暮色漸深, 天空披上了一層暗色的雲羅,城市的輪廓在霓虹裡若隱若現。
獨木成林的老榕樹背面,男人一手翻轉烤爐上的肉串, 一手撒料, 動作嫻熟。晚來無風,烤爐裡的炭火偶爾一爆, 肉串滋滋冒油, 肉香混著空氣裡的草木香氣一直飄到帳篷的深處。
舒海靈一個人抱著毯子坐在防潮墊上, 角落裡鋪著格子布的小方桌上擺了一盞星空燈, 燈下是旋轉的芭蕾少女,漫天星光灑落在少女頭頂,如畫的眉眼像極了一個人。
也不知道池舟從哪兒找來的小擺件, 做工精細,連芭蕾舞鞋上的緞帶花紋都清晰可見。
帳篷裡還點著好聞的香薰,有點像小蒼蘭的味道, 不濃不淡,比香水清新,又比花果芬芳, 毯子上也沾染了同樣的味道。如此精心佈置, 是打算讓她愛上這種露營生活嗎?
“可以出來吃東西了。”
提前醃製過的烤肉果然美味,即便是池舟這樣毫無料理天賦的男人掌握好火候也能做出一桌子美食。
她吃了七分飽,隨手拿起一杯飲料, 喝到嘴裡才發現是酒,甜味蓋過了酒味, 微涼的氣泡盈滿口腔。
“度數很低, 你可以再喝一杯。”
池舟在她身旁躺了下來, 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
“今晚沒有星星。”
舒海靈嗯了一聲, 天幕上孤獨的懸著一輪彎月,沒有星光的襯托,月色顯得有些單調。
“星星,美酒以及陪伴在身邊的愛人。”
池舟的聲音很輕,像晚風拂過深林,舒海靈沒有聽懂但也沒有打斷他。
“你曾經說過想要的三件禮物。”
舒海靈回想了一番,是有這麼一回事,某一年的情人節,大家互送禮物,送來送去都是巧克力,舒海靈望著一桌子的包裝盒,愁眉苦臉:“單身狗無視這個節日就好了,偏偏還要互送禮物來扎心。今天商場裡的巧克力是打折搞批發嗎?你們能不能送一些有創意的東西?”
“那你想要什麼?”
舒海靈苦思許久,最後道:“其實本小姐什麼也不缺。”
友人A瞪了她一眼:“你找打啊!必須說出來三個。”
“我想要星星你能飛上天給我摘嗎?”
“滾——你能不能說點實際的?”
“酒也行,長這麼大沒喝過酒。”
友人B是個乖乖女,面容嚴肅道:“未成年不得飲酒。”
舒海靈長嘆一聲,“那就懇請上蒼賜我一個戀人吧,明年的情人節不想和你們幾個一起過啦!”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池舟居然還能記得。
舒海靈想到一點,表情困惑:“當時你也在場嗎?”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池舟極其鎮靜地說道:“那盒被你嫌棄的巧克力,就是我送的。”
舒海靈:“......”
她還記得有一盒巧克力很特別,別人都是精心包裝,就它是透明的,能看清裡面的形狀,樣子是個很醜的小動物,她甚至看不出是什麼動物,還被朋友吐槽是惡作劇。
“所以那是個什麼動物?”
池舟的聲音毫無起伏,“是個跳舞的小女孩。”
舒海靈:“......”
她腦子裡沒法浮現池舟親手為她製作巧克力的畫面,還在恍惚的時候,身旁的人碰了碰她的肩膀。
“抬頭。”
砰的一聲,天空有煙花升起。
火樹銀花開開合合,繽紛色彩點亮了黯淡的天空,像是有人在印象派大師的油畫上玩弄光和影,舒海靈的眼裡倒映著盛大的流光溢彩。
“像不像星星。”
耳畔是池舟的低語,舒海靈回頭,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坐了起來,漫天煙火靜默,他們彼此對望,眼中都是對方的影子。
氣氛恰到好處,池舟一隻手擱在她的肩上,身體慢慢湊了過來。
雙唇相接之前,舒海靈渙散的意識甦醒了。
“等一下,我的約會神器......”
尾音淹沒在池舟覆過來的唇上。
他的嘴唇很柔軟,耐心撫弄著她的,像個經驗豐富的獵手,舒海靈無師自通的開始回應,鼻尖貼著鼻尖,雙手也圈上了池舟的脖子,這是一個親暱的姿勢,他們互相依偎,從天而降的焰火成了背景板。兩個人都喝了一點酒,呼吸不穩,熱意在彼此的身體裡攀升,舒海靈能察覺到池舟動情的反應,模糊的腦海裡閃過些什麼東西,很快又被激情衝散,池舟握著她的腰的手逐漸收緊,舒海靈稍稍退開了一點兒,唇色嫵媚眼波撩人。
池舟的眼裡還是暗沉沉的一片,像有漩渦要將她吞噬,舒海靈喘了一會兒,指了指遠處的帳篷。
“到那裡面繼續。”
池舟卻在這裡停了下來。
他攏好舒海靈散亂的衣領,抱著她緩了一會兒,最後貼著她的額頭輕輕一吻,像是安撫。
“時間不早了,睡吧。”
這個“睡”和舒海靈口中的睡覺應該不是一個意思,她有些發懵,他剛剛的反應明明很......
想起他身上的暗疾,舒海靈反握住他的手,柔聲道:“我們慢慢來,試一試。”或許是心理上的問題,舒海靈查閱過相關資料,做妻子的要溫柔以待,細心呵護,讓另一半感受到自己的支援和安慰。
池舟輕撫著她的臉,表情讓人看不懂,聲音已經恢復到平時的冷清。
“再等一等。”
舒海靈不知道要等什麼,接下來的事情應該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關鍵時刻池舟卻打住了。
她有些沮喪,咬著紅唇,盈滿水光的眼睛在黑夜裡微微發亮。
真是要命,池舟狠下心不去瞧她,牽著她的手把人帶到帳篷裡。
“你先睡,我收拾一下再來。”
舒海靈此刻正在懷疑自己的女性魅力,有沒有可能不是池舟的問題而是她的問題?
她躺在溫暖的睡袋裡發呆,外頭的動靜已經沉寂了許久,池舟分明是收拾好了,卻沒有回到帳篷裡來。
舒海靈越想越難受,親完之後就翻臉了是吧?
她一把掀開帳簾,汲著拖鞋蹭蹭幾步就跑到了老榕樹的後面。
池舟不在。
周圍靜的有些嚇人,微涼的山風吹過來,單薄的睡衣遮不住寒意,她哆嗦了一下,抱著雙臂開始喊人。
“別嚇我啊,池舟你快出來!”
“你個王八蛋!我不喜歡這樣的惡作劇,快給我出來!”
一直沒有回應,她的聲音開始發緊,帶了一絲哭腔。
“我害怕,池舟......”
舒海靈一遍又一遍地喊著池舟的名字,意識到他真的不見了,所有的熱情開始冷卻,理智回籠,一個人的時候除了鎮定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按照原路返回,走到帳篷附近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先是放心的舒了一口氣,緊接著新仇舊恨一股腦的湧了上來,她想都沒想惡狠狠就是一腳踢上他的大腿。
池舟悶哼了一聲,手裡似乎捧了什麼東西,小心翼翼地轉了個身。
“你個死混蛋......”
看清池舟手裡的東西,舒海靈微微一愣。
“老婆,生日快樂。”
池舟手裡捧著一個六寸的小蛋糕,上面插了十多根蠟燭,他一手護著防止燭火被風吹滅。
今天不是她的生日啊,明天才是......舒海靈掏出手機,十二點整,一分一秒都沒差。
罵還是要罵的,她剛剛可是被嚇得不輕,“你有毛病啊,我找不到你,嚇都嚇死了!”
“我去車子裡拿蛋糕,誰知道你會跑出來?”
“那你就不能提前說一聲嗎?”
“提前說了就不是驚喜了。”
驚喜?驚嚇還差不多,舒海靈控訴道:“我是壽星,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老婆臉色不妙,池舟總算知道收斂了,將手裡的蛋糕往前移了移。
“壽星大人,許個願吧。”
舒海靈沒有未曾實現的心願,她的所有夢想都能依靠自己實現,她沒有許願,一口氣吹滅了所有蠟燭,然後攤手:“生日禮物呢?”
池舟笑了笑,指了指自己。
舒海靈有點懵,順著池舟的腦回路思考,訝異道:“我的生日禮物是你?會不會太草率了一點?”
“要不要這麼小氣,說出去你大老闆的面子往哪兒擱?”
池舟很坦然:“不要臉就對了,你看那些要臉的人都娶到媳婦了嗎?”
“聽你的語氣似乎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池舟聳了聳肩,切了一小塊蛋糕給她,“你想要的東西都能輕易得到,我也很苦惱的好不好。”
舒海靈:“我又不是無慾無求的聖人菩薩,你就不能深入挖掘一下我的渴求?”
池舟:“所以老婆大人,你的渴求是什麼?”
舒海靈眼珠一轉,不答反問:“你剛剛說生日禮物是你自己對吧?”
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池舟遲疑著點頭。
舒海靈笑得跟朵花似的,剛剛的不愉快已經煙消雲散。
“那行,你的身體和靈魂都由我支配,是這個意思吧?”
池舟沒有陷入她的文字圈套,“你想做什麼?”
舒海靈神神秘秘道:“暫時保密,聽我的就對了。”
小樣,自己送上門來的別怪我不留情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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