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鉞正和豆芽討論,怎麼才能推小十四一把,讓他作個大死,王守貴就來傳話了,讓她到養心殿去。
誒嘿,機會就來了?
王守貴沒想起來提醒,離鉞也懶得遮掩,大搖大擺地進了養心殿。
絲毫沒有被殿中沉悶的氛圍影響,她一進門就興致勃勃地問:“皇上是不是想打十四王爺了?今天就去嗎?想打就打,別猶豫,現在就出發。”
她這般迫不及待又輕描淡寫的,猶如一陣清涼的曉風吹進了大殿,將沉悶的氛圍衝散了不少。
十三甚至有些好奇:“小嫂嫂與十四有舊怨?”
“沒有啊。”
“那……”為何一副比四哥還想打十四的樣子?
離鉞反問:“閒著也是閒著,打孩子要什麼理由?”
聞言,對面三人神色古怪:被20來歲的人叫孩子,十四知道了得臊死。
皇后笑了下,將被她帶偏的話題拉回了正軌:“十四做過大將軍上過戰場,武藝在眾兄弟中也是出類拔萃的,你有沒有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你們居然懷疑我的武力值?”離鉞轉身朝一根柱子衝去。
“誒誒,回來!”雍正沒喊住,眼睜睜地看著她一腳把柱子踹了個對穿。
皇后&十三:“……”
離鉞收回腳,抖了抖褲子上的木屑,示意他們看柱子上的窟窿:“就問,還有誰?”
“你自豪個什麼勁?”雍正簡直想給她一腳,“回頭,朝臣看到這窟窿該怎麼想?”
離鉞摩挲著下頜,沉吟道:“他們可能會猜測,皇上又得一名驕兵悍將,絕對超有威懾力。”
雍正無言以對。
十三再次被這位彪悍的小嫂嫂重新整理了認知,滿含敬意地說:“臣弟相信,十四不會是小嫂嫂的對手。”
不說別的,就這利落的一腳,十四鐵定招架不住。十四在武藝方面頗為自負,對手模樣嬌小,他八成會站著不動讓她幾招。
倘若真是如此,小嫂嫂一腳下去,十四就起不來了吧?
所以,“臣弟反而有些擔心,小嫂嫂能留手嗎?”
四哥再氣,也不可能真的想要十四的命。他和四嫂急忙過來相勸,就是怕四哥衝動之下做了讓自己後悔的事。小嫂嫂要真把十四打出個好歹來,就麻煩了。
離鉞無語:“咋的,我是不是還得現場繡個花,來證明我對自身的力氣掌控自如?”
雍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她可以,不用擔心。”
湯泉離京城二百多里,乘馬車,一來一回至少花費一天時間。
於是,一向勤政的皇上,稱病罷朝了一日。
眾臣聽說,十四王爺懷疑孝恭仁皇后的死因,上奏要求重新徹查此事,把皇上氣病了。
事實上一大早,本該在病中的雍正,出宮了。
裝飾低調奢華的馬車駛出宮門時,豆芽興奮得在識海中放起了煙花。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離鉞很平靜,就是有點擔心,“我不在,也不曉得靈巧和劉答應能不能震住場子,但願那群女人能乖一點。”
豆芽連聲催促:“快看看外面是什麼樣的?你沒親眼看過宮外的世界,不知道宮外的好,你快看看,看一眼你就想跳車走人了。”
“有那麼邪乎?”
離鉞稍稍掀起車簾,不信邪地朝外看去。
早點攤的吆喝瞬間清晰了起來,與精緻的御膳不同的粗茶淡飯的清香,陣陣朝她襲來。
此時天色並未大亮,討生活的百姓早已在街頭忙活開了。
那包子攤前,穿著粗布衣裳的五六歲的小孩,乖巧地幫他娘收著錢,偶然瞟向白麵肉包的眼神充滿了渴望,舔舔唇又迅速收回視線。
餛飩攤子,老闆與老闆娘不知為何吵了起來,見客人紛紛繞道而行,暴躁的老闆揮拳打向老闆娘。
燒餅攤和麵攤,兩位老闆為爭攤位,互相叫罵吐口水。
有吃霸王餐摸了嘴就跑的,攤主追了幾步沒追上,只能自認倒黴,罵罵咧咧地回到攤上繼續做生意。
還有流裡流氣的的小子,對容貌清麗的年輕老闆娘言語調戲,沒成想老闆娘是個潑辣的,當即抽出了大棒要揍人。
豆芽滿懷期待:“怎麼樣?宮外是不是很好?想跳車走人了嗎?”
“並沒有更好,都是一樣的,好壞參半。”
雍正見她一直望著外面,問道:“你想下去逛逛?”
“不想。”離鉞搖頭,“都是人,沒什麼好逛的。”
而且,遇到他們這樣乘大馬車的大人物,還得慌忙躲避讓路,擁擠更甚,何必去受那個罪?
相比之下,她還是更喜歡坐在寬敞又有冰塊製冷的馬車裡,看戲劇一般欣賞人生百態。
雍正沒再問,倚靠在茶几上閉目養神。他躺著的是一張小塌,身下鋪的是冰蠶絲毯子,背後靠的是同樣外料的軟枕。他右手邊的茶几上,擺著四樣不同的茶點,另有一壺清茶一壺葡萄酒,茶几旁還有幾冊閒書。
離鉞坐在他對面,待遇與他是相同的。
“豆芽菜,你看看車裡的一切,再看看車外的一切,竟然能說出外頭更好的話來?”
豆芽沉默。
出城後,離鉞回頭看看雍正,悄悄到前邊打開了馬車門。
王守貴看到她探出頭對他勾手,還以為主子爺找他呢,連忙驅馬靠近。
離鉞伸手拽住了他的韁繩,蠻橫道:“咱倆換一下,讓我騎會兒馬。”
王守貴:“……”
“爺睡著了,我說了算,快下馬,別磨磨唧唧的耽誤趕路。”
啪。
後腦勺被書砸了一下,離鉞回頭,雍正已經醒了。
他趕蒼蠅似的揮揮手:“坐不住就麻溜的下去,別吵吵。”
“謝爺體諒。”離鉞樂顛顛地跳下車。
搶了王守貴的馬翻身而上,揚起馬鞭在空中抽了個響,她一夾馬腹,唰地衝到了隊伍最前頭,並越跑越遠。
豆芽都服了:“你攛掇老男人出宮,出來了又騎馬脫離隊伍,萬一遇上刺客,他肯定懷疑你。”
“你個烏鴉嘴少咒我。”
不過祂說的很有道理,離鉞過完癮就趕快掉頭了。
馬車上,王守貴憂心忡忡:“爺,夫人獨自跑沒影兒了,會不會有危險?”
雍正還是挺放心的:“她有功夫,也有分寸,不會跑遠的,不用擔心。”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王守貴不敢多說,只能忍著焦灼,一遍又一遍地往外看。
附近地勢平坦,高大的樹木不多,大都是低矮的草叢,不知名的野花成簇地開著。放眼望去,筆直寬闊的官道將繽紛的草地一分為二,無限地向遠處延申,彷彿直通蔚藍的天穹。
但是那個騎馬放風的人,不曉得野到哪裡去了,放眼望也望不到,去找她的侍衛亦是。
明明車裡涼爽得很,王守和愣是出了一頭的汗,真切地體現了什麼叫皇上不急太監急。
等他的汗巾都溼得能擰出水了,終於,天地相接的地方,冒出了一小團紅影。
“回來了!”王守和喜不自勝,“爺,夫人回來了。”
車門開著通風,雍正一抬眼便瞧見,身著石榴紅騎馬裝的女子疾馳而歸,如一輪驕陽落在了他的馬車上。
出去跑了一圈,離鉞心情舒暢,捎回一把野花,笑容燦爛地朝車裡遞:“喏,給你帶的禮物。”
雍正看著那束亂七八糟的野花,嘴角翹了翹,剛想不屑地表示“大老爺們兒不稀罕”,就聽離鉞接著道:“謝謝你借我馬。”
“……”
王守貴瀑布汗,假裝沒聽到,揹著刺人的目光連滾帶爬地下了車。
“急什麼?你的馬沒事!”離鉞吆喝了一句,彎腰爬進車內,把沒送出手的花轉遞給雍正,“爺要花麼?”
雍正冷著臉道:“野花香氣雜亂,會破壞爺的香料韻味,扔了。”
“哦。”離鉞抬手就扔了出去,對正在往馬車邊走的侍衛道,“花扔了吧,爺不喜歡。”
雍正這才注意到,先前去追她的侍衛,也帶著一束花。
這花束比剛才那一把大太多了,抱著影響驅馬,所以侍衛回來的比她晚。
抱了一路,侍衛有點捨不得:“這麼大一個花束,夫人頂著太陽摘了半晌,爺,真要扔了嗎?”
離鉞不在意地擺擺手:“扔了吧。”
辣手摧花這種事她很熟練,出手一掃一大片,說成“頂著太陽摘半晌”也太誇張了。
“咳。”雍正狀似勉為其難、善解人意地說,“既然是夫人辛辛苦苦摘的,就拿進來吧。”
花束有兩個茶几那麼大,香味還有點衝。
離鉞被燻得頭暈,捏著鼻子道:“要不還是扔了吧。”
“扔什麼扔?”雍正橫了她一眼,“什麼香的臭的都往回扒拉,要送爺禮物,你就不能好好挑挑?”
說著,他開始動手整理野花。
香味不好的挑出來,顏色雜亂的挑出來,殘敗不美的挑出來……修修剪剪擺弄來擺弄去,野花束在他手中,變成了一淡雅、一濃豔的兩束。
正好,一束擺車頭,一束擺車位,花枝高低錯落的很有意境,也很符合車內的裝潢。
雍正這才頗為中意地說:“多餘的扔掉。”
離鉞窩在角落裡不敢吭聲。
碰上侍衛,她就想待在原地等馬車過去。閒著無聊她開始糟蹋野花,糟蹋了一大片,馬車還是沒影兒,她才隨便綁成束當成禮物帶了回來。
就想著,萬一皇帝問為什麼回得慢,她可以說是給他採花去了。
皇帝讓把花扔了才是正常反應,這麼精緻地插起來,她有點方。
豆芽一語道破:“你說說你,送啥不好,非送花,他當你示愛呢。”
離鉞悔得直拍大腿:“大老爺們兒收個花高興啥?莫名其妙!”
見她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雍正失笑:“野花雖然亂了些,爺自會動手收拾,又沒生氣,你怕什麼?坐回來。”
離鉞尬笑:“我就坐這吧,離門口近,通風好。”
她這若即若離的態度……
雍正挑挑眉,忽然問:“你當初,是故意將爺掀下床的?”
“我……”焯!
髒話差點脫口而出,離鉞忍住了,“失手,真是失手。我從小就控制不住力氣,那次差點誤傷您,痛定思痛努力訓練,因此現在能運用自如了。”
“是嘛。”雍正好像信了,又好像沒信。
“是的。”說多錯多,離鉞靠在門口閉上眼,很快就睡著了。
官道平坦,車伕駕車也穩,她便一直睡到了目的地。
從車上下來,雍正領頭,一行人暢通無阻地進了十四的府邸,直達內院。
十四躺在搖椅上,正大聲跟侍從吐槽:“老四就是個狠毒的人,沒有孝悌之心……”
雍正冷著臉接話:“那可真是委屈你了。”
“可不——嗝!”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人,十四“撲通”一聲從搖椅上摔了下來。
院裡的奴才們如夢初醒,齊齊跪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如果您覺得《大佬清穿日常》小說很精彩的話,請貼上以下網址分享給您的好友,謝謝支援!
( 本書網址:https://m.51du.org/xs/221663.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