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男子越走越近，面紗少女嗖的一下揮出長劍擋在露雨凝身前。
寒末一驚，那姿勢好熟悉。
“影兒……”
露雨凝搖晃著伸手去抓少女，突然噴出一口老血，濺了少女一裙子。
露雨凝傷得不輕，即便還能堅持幾個回合，也改變不了任何結果。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提著一口氣，很多人咬牙切齒怒目圓睜，僅此而已。
擊敗副閣主的實力，誰上去誰死，沒人願意送死，除了面紗少女。
她喊了一聲師傅，揮劍撲向黑皮男子。
寒末大驚，飛身將她撞飛，全力劈出一劍，回頭抓了露雨凝拋向人群，自己迅速閃到十米開外。
黑皮男子稍稍一愣，縱身想要追擊寒末，嘩啦一聲，腳下地面突然陷落，身體一重掉了下去。
明知困不住對方，寒末依舊揮劍狂劈，然而，他才劈出第二劍，脖子突然被一隻手掐住，力道之大，他根本來不及看清對方，感覺就要窒息。
這就是要死的感覺嗎？
剎那功夫，寒末腦海裡快速閃過一幅幅畫面，隨之，意識開始模糊，隱隱感覺身體發燙，似曾熟悉的感覺……
“寒末……冷靜，快冷靜，你不能暴走……”
腦海裡響起鳥人的聲音，一口空氣灌進體內，寒末滾在地上狂咳。
“怎麼回事？沒死？”
“我幹掉了敵人，你沒死。”
“你幹掉敵人？”
“是的……”
“等等，你能讀取我的思維？”
“哈哈，我在你靈魂深處，你的所思所想我清清楚楚。”
“滾……”
寒末發出一聲大喊，把自己徹底震醒，他緩緩抬頭，一眼便看到蘇啟航躺在旁邊，腦門上有一個血洞。
掃了一眼四周，所有人瞪著眼睛看怪物一樣看著他。
“鳥人，能幹掉那個黑皮男嗎？”
寒末用意識和鳥人交流。
“能，現在嗎？”
“等一下，聽我號令。”
說著，寒末把劍一扔，高舉拳頭猛地跪在地上，仰天長嘯淚花閃閃。
看著他發狂，好些人莫名後退。
有一人悄悄注視著他，面紗下嘴角微微揚起，閃著淚花的眼角隱藏著苦澀。
“影，你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
“沒有，可我知道，他在關鍵時刻總能給人帶來驚喜。”
“這小子，本以為讓他欠我一個人情，現在好了，變我欠他的。”
“師傅，他不會放心上的，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只能看他的。”
……
寒末嚎夠了站起來，望向棕發男子冷冷道：“帶著你的人滾出人族，物資的事暫時揭過。”
男子淡淡道：“你就是寒末，聽說你把人族攪得雞飛狗跳，特別是蘇家，差不多被你剿滅。”
“蘇家是你們的人，主謀還在那兒站著。”
“我們的人？此話怎講？”
“你要聽嗎？”
“當然。”
寒末運轉能量喊道：“人族同胞們，幾個月前我親眼看見蘇家主殺了凌家主，親耳聽到他說投靠魔妖族，當時因為害怕不敢指證，之後被他一路追殺至今，一個叫李遇的八重境強者，死前說他把大量糧食鐵器藏在這裡，兄弟姐妹們，這是我們活命的糧食，是我們保命的物資，沒了就要捱餓變弱，現在有人想要奪走，大家能同意嗎？”
“不能，絕對不能……”
“沒有鐵器種不出糧食，不用別人動手我們早晚餓死。”
“我們家已經吃不上飯，孩子餓得哇哇叫，都是該死的叛徒害的。”
“擊殺叛徒，趕走外族，保住物資，保護人族……”
“寒末，我們聽你的。”
“寒末寒末……我們聽你的，寒末寒末……”
……
吶喊聲響徹山谷，此起彼伏。
“寒末，你有證據嗎，僅憑你一面之詞，我們如何信你？”
一個另類聲音響起，寒末淡淡道：“弱者沒有發言權，人證可以是蠱惑，物證可以是捏造，同胞們，糧食武器就在山洞裡，不需要證據，那就是我人族的物資。”
“寒末，本王犯不著和你囉嗦，但你小子有點意思，你花錢把飯吃進肚子，飯還是廚子的嗎，現在本王花了錢，糧食武器還是你人族的？”
棕發男子很有耐心。
寒末瞅了他一眼，說道：“我要是花錢買了廚子，豈不是想怎麼吃就怎麼吃，你當人族是飯館嗎？”
棕發男子一愣，笑道：“凡事講證據，你這是胡說八道蠱惑人心。”
“老子一路被追殺就是證據，老子現在只相信自己……”
“證據，寒末，證據來啦。”
不歸糾結很久終於現身。
寒末晃了她一眼，說道：“你說給他們聽。”
不歸把袋子開啟，把物品倒在地上，一半是魔妖族的東西，一半是蘇家的東西，還有幾封信件。
她拿起信件晃了晃，說道：“這是蘇家主與魔妖族首領私通的親筆信，隨便一封就可以證明蘇啟堯叛族、以及殺害和誣陷凌家主。”
“哈哈哈哈……”
棕發男子突然大笑，說道：“蘇家主，看來你得跟本王走啦。”
蘇啟堯渾身都在顫抖，臉色黑得像塊煤，彷彿非酋，他嘴角抽了抽猛然暴起撲向寒末。
自蘇啟航身死，他的三個族弟沒了，獨苗兒子沒了，一堆族人沒人，唯一的女兒也不認他，蘇家算是徹底完了，而這一切全拜寒末所賜。
此時此刻，他的罪行被揭露，人族已經沒有他的立足之地，無論逃還是死，他發誓殺了寒末。
“雜碎，去死吧……”
蘇啟堯瘋了，身體變成一團火球，大刀燃起熊熊火焰，周圍數十米都能感受到熱浪的衝擊。
“快逃……”
“寒末快跑……”
……
許多人驚呼大叫。
不歸突然暴起撞向蘇啟堯，竟然撞上了，“砰”的一聲，不歸飛向數十米開外的人群，死活不知。
但她這一撞減緩了蘇啟堯的速度，趙亦恆抓著機會一掌拍在地面，一道土牆出現在蘇啟堯前方。
趙亦恆再揮一掌，一個巨大的土手印拍向蘇啟堯。
啊。
一聲尖叫傳出，一道嬌小身影連同蘇啟堯被拍進土裡。
趙亦恆隨之撲過去，拳頭雨點般砸向蘇啟堯，拳拳要命。
在土牆出現時，寒末跑去檢視不歸死了沒有，還好，吊著一口氣。
正要給不歸療傷，突然傳來蘇燦的叫聲，他迅速撲了回來刨出蘇燦。
“蘇燦……你不會有事，一定不會有事的……”
蘇燦口吐鮮血奄奄一息。
十二重高手的一擊，她不可能承受得了，寒末把她抱起來放在草地上療傷，可他發現能量根本灌不進身體。
“寒末，謝謝你，來世再見。”
折騰好半天，蘇燦迴光返照，睜開眼睛一字一頓說了幾個字，沒了氣息。
“蘇燦……你不會死的，你活過來，活過來呀，誰來救救她……”
對蘇燦，寒末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甚至帶著敬佩。
在別人看來蘇燦很傻，為了他選擇和整個家族為敵，可寒末非常清楚，蘇燦並非是為了他對抗家族，而是她內心有一種信仰，促使她作出正義的選擇。
“閣主，求你救救蘇燦，她不能死，她不該死……”
突然想到美女閣主，寒末抱起蘇燦衝到露雨凝身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影兒向前探了下，一滴淚水正好砸在寒末手臂上，她又縮了回去。
露雨凝探了探蘇燦鼻息，號了號脈，搖了搖頭。
寒末絕望了，抱著蘇燦起身，一步步向趙亦恆走去，眼神充滿殺意。
“老大。”
小七迎面走來，寒末把蘇燦遞給他，意識裡呼喚鳥人，說道：“殺了趙亦恆。”
過了好一會兒，鳥人的聲音響起：“寒末，我能救活蘇燦，可是……”
“可是什麼？快救她……”
寒末咆哮。
鳥人回道：“我的神元很虛弱，救了她又要沉睡很長時間。”
“救她，我會努力修煉幫你恢復。”
“好，你抱著蘇燦，眉心貼著她的眉心。”
也不管為什麼，寒末一把抓過蘇燦，腦袋湊了上去。
“那是幹嘛，已經死了？”
“侮辱屍體嗎？還是人嗎？”
“怎麼說話的，那叫最後的告別。”
“蘇家算是徹底絕了。”
……
眾人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或悲或喜。
影兒看著他，一直在流淚。
露雨凝也是一臉傷感，她挺喜歡蘇燦，一個大小姐能放棄豪門生活跟著寒末，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的選擇，到頭來為了父親又選擇了赴死，顯然，女孩的心裡承受已是達到了極限，這個結局是早已註定好的。
“影，你還是去見他吧，他現在需要你。”
“師傅，你說他會這樣對我嗎？”
“你去問問不就知道啦。”
“不去，他忙著呢。”
寒末把蘇燦遞迴給小七，繼續走向趙亦恆。
能救活蘇燦，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寒末，副閣主，大家過來一下，蘇啟堯有話要說。”
趙亦恆突然大喊。
寒末一驚，心裡尋思：難道這貨不是殺人滅口？
一堆人圍上來，蘇啟堯緩緩開口：“寒末，你沒錯，凌震東是我殺的，凌家是我誣陷的，糧食武器是我藏的，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凌家，對不起家族，對不起人族，我罪有應得，寒末，我的族人沒剩幾個，希望你能放過他們，善待燦燦，小心遭……遇……”
趙亦恆扶著蘇啟堯的手突然放開，蘇啟堯歪在地上沒了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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