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蛭拿著罈子晃了晃，搖搖晃晃站起來，“他有沒有走運我不知道，不過我得走了，你倆也早些回去，別被太子知道，那時可不是你們彈劾他，而是他找你們茬了。”
陳啟瑞和莫鴻陽對視一眼，兩人眼裡只剩下無奈，畢竟柯林不是個好對付的主。
鵝毛大雪在空中飛舞著，整條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水蛭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
他也不知道他該去哪兒。
在這個世上似乎沒有屬於他的地方，他是一個孤魂，只配在路上游蕩。
走著走著，水蛭忽然撞上了一個人。
“哎呦，走路不長眼睛啊？”
老孫罵道，趕忙撿起地上的燈籠，仔細看著倒在地上的人，心情十分鬱悶。
他把水蛭扶起來，架著他一步一步往鏢局走。
等到了地方，老孫胡亂把水蛭丟在床上，“外頭下這麼大的雪，你打哪兒喝的酒？也不怕凍死在街頭。”
水蛭費勁地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看著桌子上的油燈，“你還真是老好人，什麼人都往回撿，這是哪兒？”
“鏢局。”
水蛭撐著床坐起身，“這麼說你成了暗衛，是玄機給你安排的？”
老孫把燈籠裡的燭火熄滅，拎起水壺倒水，“我本來就是在鏢局做工，他覺得我適合繼續留在鏢局，所以讓我把這裡修繕，我又把曾經的那些人找回來了，等豆豆成親後，我們這裡也能接生意了。”
水蛭扶著額頭，站起身走到桌子旁，扶著桌沿坐在凳子上，“他倒是給你安排得清清白白，對了，石豆豆什麼時候成親？”
“等過了年，正月裡，那時人都在家，熱鬧。”
“這麼冷的天，也虧他想得出來。”水蛭端著杯子喝了一口水，“要不，等你出去的時候，我和你一起去。”
老孫很是詫異，“你也想進暗衛？”
“我才不想。”水蛭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我原想去慕榕的鋪子裡當掌櫃的，但轉念一想，整天窩在鋪子裡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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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不太適合我，所以我想雲遊四方，才剛莫鴻陽嘲諷我沒錢，若是跟著你也能省一筆開銷。”
老孫一頭黑線，“你什麼時候窮成這樣？”
“陸鳴的那些家當都被收走了，我自然就什麼都沒有了。”水蛭拍了一下水蛭的肩，“你放心，不會白花你的錢。”
老孫嘆了口氣，拎起水壺給水蛭倒了茶，“你是不是擔心繼續留在這裡會被殺？”
“狡兔死，走狗烹。”水蛭端著杯子一口喝光了水，“即便我不承認我也是陸鳴的兒子，我不止幫著陸鳴殺人，我也幫著莫鴻陽殺人，我這樣的人到哪兒都不會被人接受，也許他們現在還記得我曾經的功績，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我這樣的人下場註定不會好，趁早抽身說不定還能給自己留個全屍。”
老孫點了點頭，“你說的也對，混咱們這行的，若是背後沒個人，死的時候怕是都沒人傷心。”
“清羽是皇上的暗衛，柯林說殺就殺了，沒有人給清羽狡辯的機會，雅琴也一樣，在這裡混不下去，徹底遠離臨京。”水蛭看著老孫說：“老弟，我勸你一句，賺到錢之後見好就收，找個媳婦，生一堆孩子，這才是生活。”
水蛭說著說著，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老孫無奈地搖了搖頭，再次把他放在床上，默默熄滅了燈走了出去。
崔明宇因為太后一案，被判斬立決，至於太師，皇上看著太師曾經的功勞上，並未對他多苛刻，只是把他貶為庶人，回鄉務農。
崔明宇死後，工部缺人，只能先把虞臨澈安排過來。
這天。
“大人，外面有個姑娘找您。”
虞臨澈放下筆，很是詫異，“姑娘？”
小廝點了點頭，“對，是個姑娘，她說是舊相識。”
虞臨澈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我去見她。”
走到外面，虞臨澈一眼就看到身穿白色孝服的女子，“姑娘，你找我？”
姜千雪轉過頭看著虞臨澈，“我是姜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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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太師的孫女，我知道以我這樣的身份不該來見你，可我還是忍不住。”
虞臨澈沒什麼情緒波動，“那你找我所為何事？”
“我就要回嶽州，臨了我還有一樁心願。”姜千雪鼓起勇氣說：“那日，我去姨娘家做客，無意見到你，從那時我便喜歡上你，我找人調查你，得知你是虞大人的公子，後來虞家被貶，我已經好些年沒見到你了，只是我一直都未能忘記你，如果……”
虞臨澈淺笑，“姑娘，有些事情不好撒謊，我已經有心上人，謝謝你惦記我這麼久，還請你忘了我吧。”
姜千雪的眼淚湧出眼眶，她趕忙用手捂著臉，“你喜歡的是我小姨家的表妹嗎？她和你青梅竹馬，你們常在一處玩，表妹說你還教過她寫詩。”
“並不是，那姑娘和我妹妹年歲相仿，我不過是把她當成小妹妹罷了，你不必想太多。”虞臨澈依舊很坦然，“此去嶽州路途遙遠，一路順風。”M.Ι.
姜千雪看著虞臨澈走進工部，整個人蹲在地上，放聲大哭。
令婕妤躲在一旁的小巷子裡，看著姜千雪蹲在地上哭，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她隱約也聽到了兩人的談話，也明白自己和虞臨澈永遠不可能。
他看著工部的大門，最後也只能落魄地轉過身，悄悄從小巷子裡走了，彷彿她從未來過。
沒人知道太師家的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也沒有人關心這些，京城的人不會因為少了一戶人家就不生活，大家依舊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臘月三十，石豆豆已經把家裡收拾妥當，到處都貼著紅色的窗花，看起來很有新年的氣氛。
“豆豆，你把東西給你舅舅家送去。”
石豆豆看著筐子裡的菜和肉，撇著嘴說：“我那個舅舅可是大將軍，他會缺這點吃的，還要我們給他送去？”
“你哪來這麼話，讓你送你就送。”徐氏很無奈地看著石豆豆，“年後你成親，你舅舅可不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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