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凝香閣離開回將軍府的路長沈念晚便將今日所獲盡數告知了沈若風。
聽罷沈若風臉色難看。
如此看來，線索又斷了。
究竟是兇手藏得太過隱秘，還是他們忽略了什麼細節呢？
京城的夜是喧鬧的，空中又開始飄雪了。
世人皆道：瑞雪兆豐年，想來……明年的收成會很好。
次日的晨光剛從門外灑進來，沈念晚便醒了。
隨時天才完全明亮，但時辰也不算早了，昨日去凝香閣回來，沈念晚折騰至半夜才睡的，今日起的晚了些。
“姑娘醒了，元姑娘一早便來了，等了姑娘好些時辰了。”
元若初來了？
聽罷，沈念晚冷笑：“她來做什麼？“
“元姑娘沒說，不過見她似乎有些慌張，想來是有什麼急事找姑娘吧。“
急事？
沈念晚臉上露出些許笑容：“紫意，替我梳洗吧，派人去告訴廚房一聲，就說今日我早膳在房裡用。“
“是……那姑娘可要讓元姑娘來。“
“不了……相國府乃高門，元姑娘想來也是瞧不少我們府中的東西的，讓她在廳中等著吧。“
“是。“
冬日涼寒。
元若初今日來時沒加衣衫，將軍府正廳之中也只有一盆炭火，還是有些冷的。
今晨她來時也沒有用膳，她在這已經等了一個時辰了，如今的她可謂是有累又餓。
臨近午時，沈念晚才姍姍而來。
“念晚，你終於來了，叫我好等。“
見沈念晚來了，元若初便立馬迎了上來：“念晚，你終於來了。“
話裡行間都在指責沈念晚來得太慢。
沈念晚看了眼元若初，隨即繞過她走到主位上坐好：“你這麼早來，找我何事？“
沈念晚氣勢凌人，不再有從前那般溫柔。
元若初心中不快，可是即便再不快她今日也是來求沈念晚的，便也只能忍下。
想著她走到沈念晚身邊拉著沈念晚的手：“念晚……近幾日城中流言可曾聽說了？“
流言？
她自然聽說了。
“不曾，近日一來我皆在忙，不曾關注城中流言，怎麼了？“
“念晚，那日你回來……我們二人在城中所說的話被人亂傳，如今有很多人說我愛慕宸王殿下，不知天高地厚巴結宸王……我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子，念晚你能不能幫幫我……“
聽罷，沈念晚雙手微頓，轉眼看和元若初：“我該如何幫你？“
“不難……只要你去澄清一下，我從未巴結宸王殿下，就說那日你我二人所說的話皆是玩笑就行了……“
玩笑？
若沈念晚真的這麼說了，恐怕日後京中名聲不好的便是她了。
沈家大小姐恃寵而驕，信口胡謅，陷害她人清譽這些頭銜怕是要在她身上掛很久了。
“可是你搜集宸王訊息一事是你自己說出口的，當時你還說是為我搜集的，若是我這麼說……城中之人怕是要這般說我了……
聽罷，元若初臉色一沉。
這才是她想要的結果，沈念晚巴結宸王名聲俱毀，沈念晚就活該呆在泥潭裡。
但這個人不能是她！
如今這般，她已經淪為了全京城人的笑柄了。
“念晚……看在我們多年好友的份上，你就幫幫我吧……“
元若初可憐兮兮的看著沈念晚，以往她這般，沈念晚便不會拒絕她的。
可是如今的沈念晚看著這副神情卻只覺得噁心。
“若初，你不用擔心，這些話不過是他們隨口說說的而已，過幾日便也忘了。”
這是元若初上輩子對沈念晚說的，如今也算盡數奉還了。
上一世元若初‘不小心’說出來沈念晚暗地裡蒐集君凌燁資訊的事情，當時君凌燁對她又是冷漠如斯，沈念晚這便成了全京城人的笑柄。
“你不幫我？”
元若初似乎沒想到沈念晚會這樣說，臉上透出些許陰摯：“你是故意的？想看我名聲盡毀！”
看著元若初一臉激動的模樣，沈念晚冷笑：“這話說的……難道不是你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你在蒐集君凌燁的資訊嗎？怎麼還能賴到我的頭上？元若初……你的心思不用我說你該清楚的，既然你喜歡他……為何要將這事澄清？你將此事鬧大不久可以如願了嗎？宸王妃的位置，我不信你不想要。”
被人戳中心思，元若初先是吃驚，隨即眼神之中露出渴望。
這便是沈念晚自柳清雪哪裡學來的馭心之術。
人都是有慾望的，想要真正毀了一個人，便是先讓她得到想要的，再失去。
此為誅心。
還是君凌燁教的。
可是很快元若初便反應過來，她有些疑惑的看著沈念晚：“可是……念晚……你不是喜歡宸王殿下嗎？怎麼會……“
元若初心有疑慮，沈念晚喜歡君凌燁算得上是全城盡知的事情，如今怎麼還要將自己喜歡的認拱手讓她了？
猜到元若初會這麼問，沈念晚臉上露出些許笑容：“離京這幾個月我收益良多，以前總覺得宸王高不可攀，這才不顧一切，如今也算是醒悟了，若初……”
說著她看向元若初：“如今這件事情你若同意了，我便去為你謀劃，誰讓我們是‘好姐妹’呢。”
這般真誠的眼神，不說元若初，沈念晚自己都快信了。
這個誘惑太大了……
元若初有些不信。
可是……此時的沈念晚在元若初心中還是那個一心一意對她好的沈念晚。
心中有疑惑，便也很快就消了……
“好。“
送元若初離開，沈念晚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現在才是剛開始而已……
見完元若初，沈念晚來到大理寺時已經過來午時了。
剛走進大理寺的門，沈念晚便聽到了一個訊息，殺害陳言之的兇手抓到了。
聽完這話，沈念晚立刻去見了沈若風。
“三哥……“
見沈念晚來了，沈若風將手中的卷宗放下:“小五，你來了。”
“三哥，殺陳言之的兇手抓到了？”
“嗯，抓到了，是陳言之的夫人。”
“什麼？！”
沈念晚有些不敢相信，兇手怎麼回是陳言之的夫人。
見沈念晚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沈若風起身將她拉到椅子邊坐下:“你彆著急，聽我慢慢跟你說。”
接下來的沈念晚便聽了一個故事，一個悲傷至極的愛情故事。
原來，陳言之是布藝出生，年輕的時候相貌堂堂，與其夫人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結實。
當時的陳言之還是個學子，為人雖然古板些，卻極為孝順，心地也好，算得上一個謙謙君子。
陳言之在與其夫人結實之後，兩人便相愛了。
當時陳言之的夫人乃是一個高門之女，是個書香門第，那時的陳言之根本配不上他夫人。
但是他夫人為了同他在一起，捨棄了自己的家業，甚至不惜與父母決裂。
經此事件之後，陳言之更是發憤圖強，言定要給他夫人一個好生活。
或許也是因為當時陳言之的決心，三年後陳言之便高中了，兩人自此才算過上了好些的生活。
後來，陳言之的官越做越大，對於其夫人的關注也越來越少，但是他夫人從來不曾有過半分怨言，一直陪著他。
陳言之為官謹慎，能力出眾，後來被調到京中任職。
也許是有了權利和錢財，陳言之變了，對於夫人的關愛也越來越少。
後來，陳言之留念於煙花之地，被其夫人知曉兩人就吵起來了，當時人很多，陳言之覺得自己面子受損，揚言要休妻，陳夫人氣不過一時衝動才毒殺了他。
聽罷，沈念晚心裡泛起酸澀。
替陳夫人感到不值。
雖然所愛之人害了她全家，可是……好歹二人不曾愛過。
陳夫人則不一樣，她是陳言之的糟糠之妻，同陳言之也是愛過的。
只是……這份愛在權勢之中慢慢消失了。
想著，沈念晚覺得唏噓，卻又感覺哪裡不對。
“三哥嗎，照這麼說來，是陳夫人殺的陳言之，那……貪墨一案又是怎麼回事？而且……你們怎麼查到的陳夫人的？”
“前幾日我們查了各大藥鋪，京中所有藥鋪都還害怕牽連自己，便開始排查自己店裡的藥材，城東的藥材掌櫃發現他們家的藥材對不上，這才發現是店重小兒收了陳府人的賄賂次啊隱瞞的，近日便將人帶來了，至於貪墨一事……據陳夫人說，她不知道陳言之貪墨一事，是後來陳言之死了，我們去搜出證據她才知道的。”
這麼說，貪墨一案還是沒有查清楚。
但是陳言之之死，似乎……有點問題……
藥材鋪的老闆，這行為合理，卻太順利了……就好像是他們忽略了什麼東子一樣……
陳言之雖然死了，但是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幕後之人。
想著，沈念晚心中有些不安：“三哥，這件事情還沒完……那些錢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我知道……這件事情得慢慢查，就是希望……陳言之就是幕後之人，不然……朝中恐怕要經歷一場不小的風波了。”
但是沈念晚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似乎……一切都太順利了……
月色濃重。
天空依舊飄落著芬楊的小雪，君凌燁立於庭院之中看著雪景，臉上卻一臉凝重。
“王爺。”
無岑來了，將手中的大氅為他披上。
“今日發生了什麼？”
“今晨元若初去找沈姑娘了，提起了近日京中有關元若初和您的流言一事……”
流言？
君凌燁將目光落到無岑身上：“什麼樣的流言？”
“沈姑娘回來那日，曾說元若初心儀王爺，如今城中很多人都在說元若初不知天高地厚巴結王爺。”
聞言，君凌燁眉頭緊蹙：“明日叫人去將這些流言消了。”
說著，他臉色微緩：“元若初找晚晚是想讓晚晚幫忙？”
“是……沈姑娘還說……說要幫元若初坐上宸王妃的位置……”
無岑聲音越來越小，君凌燁卻聽得一清二楚。
瞬間君凌燁周身的氣壓都變得很低。
良久他才幽幽開口：“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回王爺……陳言之密切來往之人都查過了，皆無嫌疑。”
聽罷，君凌燁面色凝重。
“行了，你下去吧，繼續讓人盯著相國府的動向。”
“是。”?
”殺陳言之的兇手聽說已經抓到了？“
”沒錯，就是陳言之的夫人，算起來……是因愛生恨。“
因愛生恨幾個字落在君凌燁的心頭，讓他有些觸動。
如今的沈念晚於他算不算因愛生恨呢？
沉思良久他才道：”你派人去查一查呢個藥材鋪老闆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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