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燁只沉浸於沈念晚喚自己的喜悅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沈念晚臉上嚴肅的表情。
“王爺認識那把彎刀？“
剛上車，沈念晚便毫不掩飾的問了這一句話。
聽罷，君凌燁臉上的笑意僵住，手緊張的微縮，沉默不言。
君凌燁的小動作盡數落在沈念晚眼中，她main色冷峻：“王爺這是在想立有如何隱瞞？難不成昨夜城中的暴亂與王爺有關？“
“不是！“
君凌燁立刻否決。
沈念晚清澈的眸子冷漠的看著他，根本不相信他的話。
又是一陣沉默。
“呵……“
沈念晚輕笑一聲：“不是？那王爺隱瞞什麼？“
君凌燁依舊沉默，有點花他不能告訴沈念晚，也不能告訴別人……只是自己一個人消化……
“王爺要是不願意說便離開吧，臣女也沒什麼要同王爺說的了……“
聞言，君凌燁抬頭看著沈念晚，眼神中流露出悲傷。
這樣的眼神讓沈念晚心頭一頓。
心疼。
這樣的君凌燁又讓她心疼了。
想著，沈念晚巴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他都能這麼絕情了，自己卻還巴巴的關心他……
“這些彎刀來自南疆……”
最終君凌燁還是妥協了，對於沈念晚的質問和盤托出。
“南疆？”
如今天下四分。
中州、西周、南疆、北疆四國鼎立，互不相犯。
其中中州地勢最為平坦，乃是四國之中最為富饒繁榮之地。
而南疆則是地處中州西方的一個國度。
“可是……南疆的刀怎麼會出現在中州都城？”
沈念晚有些不解，南疆距離中州都城有幾千裡的距離，不知如此，其中還有大大小小個城池，按照昨日的狀況，那些人不過是那個組織的一小部分而已，那刀肯定也是很多的，怎麼會這麼大量的出現於京都之中？
“這便是我不告訴你這刀來歷的原因……”
君凌燁的這話讓沈念晚有些不懂。
“什麼意思？”
剛問完她卻又明白過來了。
此刀來自南疆，卻又能這麼大規模的出現在中州都城，這就說明……昨夜暴亂是南疆之人引起的。
但是……這麼多人怎麼可能這麼輕而易舉出現於京都且無人察覺，想來是有幫手。
這些幫手肯定不是普通百姓，而是……朝廷中人……
這麼看來……
朝廷之中有南疆的叛徒！
可是……能在京都任職已經是無上的榮耀了，那人為南疆賣命所圖的是什麼？
財嗎？身居京都高位，自然非富即貴，又豈會是貪念錢財之人？
權嗎？在京都中普通官員雖然權勢不及王族，但是……也是能在京中活得如魚得水。
看著沈念晚沉思的模樣，君凌燁幽幽道：“京都之中雖然位高權重者眾多，但皆受皇權管制，如今這群人想做的，恐怕是從內部將中州瓦解。”
一語驚醒夢中人。
沈念晚瞬間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南疆想吞併中州？”
君凌燁沉默，卻也是回答。
沈念晚臉上露出些許的怒意，能做出屠戮百姓來亂中州朝政之事的人，又會是什麼明主？
為了一己私利罔顧百姓性命，真是可恥！
想著沈念晚雙拳緊握，眼中滿是鄙夷之色。
“中州物產豐富，對於其他三國來說便也是最大的誘惑，南疆地處山地，交通不便，若是能吞併中州，便能擺脫現在的囧境。”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如此大的抉擇想來也是南疆王室做的……”
說著她看向君凌燁心中有些嘲諷：是否王室都是這般……為了自己的權勢可以不顧一切……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沈念晚問。
君凌燁看了眼沈念晚，臉上露出些許無奈的笑容：“自然是查，將那叛國之人查出來……”
叛國二字深深刺痛了沈念晚的心。
上一世，他沈家滿門便是被叛國罪論處的。
想著，沈念晚心中生出一股邪念。
她沈家滅門皆因‘功高蓋主’引起的，若是君氏朝堂能就此湮滅，那她沈家是不是就安全了呢？
但很快這樣的想法便被她否決了。
雖然她心中有對君氏皇朝的恨，但若南疆計劃成功，這天下便免不了一場戰亂了……
百姓何其無辜……
“我幫你。”
沈念晚這話讓君凌燁有些吃驚，他看著沈念晚有些不放心：“不行……太危險了……”
沈念晚卻不是在徵求君凌燁的同意，有了上一世的前車之鑑，沈念晚是不會信任君凌燁的……
這件事情她必須自己查，她要將真正叛國之人揪出來，只有這樣……沈家才能真正的平安……
“王爺……這件事情我並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將幕後之人揪出來。”
沈念晚這麼說，君凌燁才明白過來，沈念晚是不信他……
是啊……現在的他確實配不上沈念晚的信任……
他看著沈念晚的眼神一時很無助，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又生生嚥下。
君凌燁的小動作盡數落入沈念晚眼中，看著君凌燁這般模樣，沈念晚心中說不出的感覺。
難受嗎？好像不是。
恨嗎？好像也不是。
這種感覺更像是來自內心深處的的心酸和……愧疚……
想著，沈念晚不禁自嘲。
這樣的人自己為何要對他愧疚？
“王爺若是沒事，臣女便不送了……”
沈念晚已然下了逐客令。
“你能送送我嗎？大理寺離宸王府距離有些遠。”
說話間，君凌燁眼神中露出懇求，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的。
沈念晚無奈：“嗯。”
到達宸王府時，天邊已掛上斜陽，晚間降至，空中又開始飄起了雪花。
君凌燁站在門口目送沈念晚離開後才進府的。
“王爺……”
剛進門，微蹙便已經迎了上來，君凌燁將剛才在沈念晚面前露出的那副乖巧模樣盡數收斂，轉而臉上露出了冷漠。
“無岑，跟本王來。”
書房，君凌燁一進門便開始畫圖。
本以為他可醫慢慢調查這些事情，然後再幫沈家，可如今看來……一切皆在變化，他已經不能坐以待斃了。
半刻鐘後，一把銀色彎刀躍然於紙上，君凌燁將紙章遞給無岑：“無岑，派人去查，近幾個月在中州地界之內有沒有出現這樣的刀。”
“是，屬下明白。”
言罷，無岑轉身想離開卻被君凌燁叫住：“無岑……從今日開始，你去保護晚晚吧。“
聞言，無岑停住腳步，轉身看向君凌燁的眼中滿是震驚：“王爺……“
“京中暴亂，她堅持要參與調查，此事危險，她一個弱女子又不會武功，昨日的事情不可再發生了，我要你作為她的暗衛護著她，記住……千萬不可讓她知曉。“
君凌燁說這話時很是嚴肅，完全不是再開玩笑。
無岑雖然不願，但是也還是應下了：“是……屬下明白……”
“另外……再將暗衛調調到沈家去，沈家的人誰也不許有事。”
“王爺……暗衛和屬下都離開了，那您怎麼辦？”
“本王無妨，再不濟本王還有這一身功夫在，去吧。”
“是……”
言罷，無岑這才離開。
君凌燁站在書房之中看著門外有些出神。
這一次他可一定要護住沈念晚和沈家才是……
……………………
沈念晚回到沈家時天已經黑了。
剛進門走入前廳，便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凌十安……”
看著眼前的人，沈念晚多少是有些吃驚的。
見沈念晚回來了，凌十安終於鬆了口氣：“你回來了。”
“凌十安，你怎麼來了？”
“聽聞你昨夜不見了，怎麼樣？還好吧？”
“我沒事，剛才我去了趟大理寺。”
談話間，沈念晚已然和凌十安相對而坐。
凌十安是知道沈念晚去了大理寺的，不過怕自己過去打擾沈念晚辦公，這才在沈府等他。
“念晚，昨日的事情你怎麼看的？“
凌十安看著沈念晚有些憂心道：“這件事情太大了，你三哥又是大理寺少卿，今日我看了公告，陛下命他儘快查清此事，但是……這件事情既然能發生得這麼突然且無人預知，肯定是提前計劃好的，說不定就連朝廷中的官員也牽扯其中……這件事情……太過冒險了……“
沈念晚又豈會不知道這些。
可是無論如何她也要查下去。
沈家被抄家皆因為叛國一事，如今她要做的便是提前將真正的叛國者揪出來，才能護住沈家。
想著，沈念晚看著凌十安，眼中盡是堅定：“我知道這件事情很危險，可是……無論是我也好，我三哥也好都想要將這件事情查明白……我知道你在擔心我，可是出了查下去……我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
言外之意，這件事情不管多難她都必須查。
沈念晚性格執拗。
雖然凌十安與沈念晚相識的世間不長，但是……他也能感覺到沈念晚的執拗。
雖然他不明白沈念晚到底在堅持什麼，但是……他想幫沈念晚……
“好……我幫你……“
凌十安沒有過多的責問與懷疑，只是乾脆利落的說了這一句話。
幫她……
這是沈念晚聽到的最令她感動的話了。
上一世的沈念晚即便深陷囹圄，凌十安也依舊在幫她……
如今她說她要查案，凌十安也是這般……不問緣由的說要幫她……
“謝謝……“
千言萬語彙集於心口卻又不知該如何訴說，只化作了這兩個字。
聽罷，凌十安笑了：“說好的不跟我客氣，你忘了……咱兩是朋友……“
聞言……沈念晚笑了……
此生她能得凌十安這一摯友，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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