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喆贊同，
“至純魔氣是生命本源，每消耗一滴就生命枯竭一分，每次看尊上肆無忌憚地消散那些至純魔氣，我就感覺尊上像是在自殺。”
被天柱掩護的林茉酒聞言在牆裡待不住了，好傢伙，興許真被凌喆說中了。
凡人自殺都是割大動脈放血，血盡而亡。
魔頭自殺是散掉自己。
至純魔氣她一個非魔族的人都知道，只有越是接近上古純魔的血脈體內才能有至純魔氣，普通魔想修煉都修煉不出，就連家族長老體內也就只能凝結出十幾滴至純魔氣。
今天即墨襲周身翻滾的那些至純魔氣都得有幾個長老體內的量了。
他就這麼糟蹋了。
這麼想來，後來那個藥丸應該是讓他恢復意識，然後將至純魔氣收回體內。
澈月也許是因為和凌喆在一起感覺很放心，說出了自己心底長久以來的疑惑，
“凌喆，你也覺得尊上是因為小時候的事兒有了心病嗎？”
此話一出，剛打算聽完一茬兒就離開的林茉酒收回了邁出去的左腳。
她感覺自己今天接收的資訊量還是太少，還能再接收更多。Ｅ
這邊，凌喆已經和澈月交換了互相知道的一些情況。
他們算是和魔尊一起長大的，但也是在上一任魔帝死在南海後才來了宮裡。
而且那時候他們並不是被魔尊選出來的魔使。
和他們一起進宮訓練競爭魔尊身邊魔使位置的大家族孩子有很多，他們當時只是其中平平無奇的一員。
那時候，隔段時間，宮裡的魔侍就會被大清洗一批。
橫著出去的魔侍屍體堆成山，後來運屍體出去的魔兵嫌麻煩，跟宮裡飼養魔蛇的倌倌商量，新鮮的屍體都用來給魔蛇當口糧。
那飼養倌很樂意，他養的那幾條魔蛇很能吃，餓了就脾氣不好，但採買食物都需要花錢，經費就那麼多。
他正發愁是不是拜託上面搞點打獵剩下的邊角料喂魔蛇呢。
就這樣，一條食物鏈成型了。
清理屍體的壓力解決的同時，魔蛇的吃飽問題也解決了。
那些魔侍不是別人弄死的，大多都是魔尊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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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有些是死有餘辜，有些是因為魔尊的病。
魔尊發狂的時候控制不住自己。
一部分人說，他是為了穩定自己的王位拼命修煉導致筋脈行錯位置，才會有發瘋癔症的徵兆。
還有很多人說，是他那些成年的哥哥姐姐逼的，那些人跟他同父異母，不滿上一任魔帝將魔界交到這麼一個小弟手裡，屢次三番地想致他於死地，逼瘋了他。
那時的魔尊年僅僅十二歲，每夜他的宮殿裡都能聽見如同惡鬼泣鳴的破風聲。
有照顧他起居的老魔侍後來偷偷跟她帶的徒弟說，魔尊是想念他的父親母親了。
她早上好幾次看到魔尊蜷縮在上一任魔帝的衣服還有一身女子的常服堆中熟睡。
眾所周知，魔界的人都知道上一任魔帝相比其他任魔帝來說是相對寡情的了，後宮小妾屈指可數。
而且任性地跟殿堂上的魔臣們說他這輩子都不會立後。
沒人見過即墨襲的母親，大家只知道魔帝對這個小兒子最寵，剛一出生被抱回宮中就差人給傾巨資他打造了九百九十九把神兵還有上等魔器無數。
上朝時也總是帶著兒子，當著大臣的面，哭了餓了親自上手去哄去喂。
不負眾望，他養出了一個能力超群、目中無人的熊兒子。
某天，熊兒子六歲了，魔帝似是對這個兒子沒了感情，很是冷漠地打壓他。
他似乎也想起了他還有幾個兒子女兒需要寵愛，便把愛和賞賜又都給了那些孩子。
人人都道即墨襲遭了魔帝的厭棄，即墨襲這輩子都無緣帝王寶座了。
只有魔帝的親信還在保持清醒，他們知道魔帝並沒有變。Ｅ
魔帝是在去了一次人間界後看到了一處村莊裡的人間慘劇後醒悟了。
一旦作為大樹的父母倒了，被父母所喜愛的那個孩子也會沒了依靠。
溺子如殺子。
魔帝自那兒以後還去了趟仙界待了一段時間，回來後心情好了很多但也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
他要培養即墨襲自保的能力。
即墨襲現在活得太舒適了，他得給他找幾塊磨刀石。
魔帝努力回想自己少年時期這個時候在做些什麼，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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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上心來。
那幾個廢物兒子女兒扒拉扒拉給他們點人脈啥的扶持一下做他寶貝兒子的磨刀石勉強能用。
可是他去仙界阿鳳說外在的刺殺啥的身體磨練對兒子的成長只能起到一點點作用。
他們的寶貝兒子最應該的是獲得心智的磨礪和成長。
那樣就算他和阿鳳以後出了什麼事兒他也能堅強地活著。
所以，自那兒以後魔帝剋制著自己的慈父心腸故意冷落疏遠兒子。
他的親信們卻苦不堪言。
魔帝每次打完罵完都讓他們去探探他寶貝兒子如何了，一天都要問幾十次他在幹什麼，他怎麼樣了，他傷口重不重……
親信們敢怒不敢言水深火熱。
沒想到他們解脫的也快。
魔帝執行這個‘愛子計劃’沒多久後，南海就出事了。
事發突然，昨天還闔家幸福今天就天地浩劫。
每個人都沒反應過來，南海的柱子竟然那麼重要。
深海兇獸原來是被它鎮壓住了才不會跑出來為禍人間。
原來天圓地方，天是個瓊宇蓋沒錯，沒有柱子撐著這個蓋兒大家都得完。
不光魔帝還有人、仙、妖各生靈界的掌權人都去了南海。
宮裡失察沒發現即墨襲也偷偷地跟著魔帝去了。
後來……傳來魔帝戰死的訊息後，魔帝的幾個親信護送即墨襲回來。
即墨襲被親信宣魔帝遺言登上帝位。
從那以後，那個無法無天的小子像是變了又像是沒變。
從前的他也兇殘但大家只當他是個熊孩子。
現在的他有著殘暴、嗜血、冷酷、殺人如麻、陰晴不定等多種惡名。
人們談他而色變。
……
凌喆和澈月聊完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林茉酒抹了抹眼角的溼意。
魔族子民那時候對一個十二歲的帝王要求還是太多了。
而那個十二歲的孩子在那個時候負擔的也太多了。
沒人知道，南海戰場上他經歷了什麼。
他的父母的確想教他成長，卻沒想要用自己的死亡給孩子蒙上這麼大的陰影。
怪不得，南海的海邊，即墨襲身上的蕭瑟比海水還要淒涼。
他身上揮之不去的陰霾讓他靠近南海卻又心生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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