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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跟老爺的小妾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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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015 章

經了提醒,陳琪才把盯在尤玉璣身上的目光移開。

“漣世子、宜世子。”尤玉璣客氣地與另兩位世子見過禮。

陳琪和陳宜年分別是平淮王和盛湘王的嫡子,這兩人也是當初西太后讓尤玉璣挑選的另外兩位世子。

至於最年少的陳漣,則是當朝太子的嫡次子。

在三位世子身後還有兩位年輕公子哥兒,尤玉璣並不認識。

“今日得閒,我們來尋四哥對弈淺酌。沒想到在這裡遇見四嫂。也不打擾四嫂賞梅雅興,我們往前邊去了。”陳漣道。

尤玉璣簡單客套了兩句,便向一側退開,目送幾位世子離去。她望著幾位世子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別看立儲多年,如今朝中暗流湧動。不同於晉南王的遠離朝堂,平淮王和盛湘王對皇位似都有意。陛下西去後,究竟會不會是太子登基亦是未知數。面前這幾位年輕的世子爺,將來誰會一躍成龍都不好說。

“後悔了?”

尤玉璣怔了一下,轉過身望向司闕。她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是望著枝頭的一朵紅梅陷入沉思。

她想起大婚那一夜獨孤燃著的喜燭。她總是不太願意回憶那一日。甚至,她根本不願意想起陳安之這個人。

司闕隔著白紗望著她,見她沉默。他朝她邁出一步,再問:“姐姐一定很後悔吧?若是選了琪世子或宜世子,說不定正和如意郎君紅袖添香鶼鰈情深。”

輕風吹拂白紗,司闕視線裡的尤玉璣慢慢絢燦笑起來。

“嫁去別處也未必沒有旁的難處,甚至更差的結果。自己選擇的路,沒什麼值得後悔的。”尤玉璣衝司闕緩慢地眨了下左眼,去拉他的手,語氣歡愉地故意逗他:“再說了,若是嫁去別處也遇不到闕闕呀。”

司闕抿唇,眼前還是她剛剛衝他嫣然眨眼的一幕。

尤玉璣輕啊了一聲,蹙眉問:“闕闕,你的手怎麼這樣涼?”

“你是不是冷?我們回去?”尤玉璣將司闕的手捧在雙手裡,放在唇前輕輕哈氣。

絲絲縷縷的暖流從指尖緩緩流進司闕身體裡,帶著她身上淡淡的香,也一併襲侵他的身體裡。

“不冷。”司闕慢慢笑起來,“姐姐想聽我彈琴嗎?”

“好呀。”尤玉璣立刻說。不知道為什麼,尤玉璣總覺得司闕這話說的好像是為她彈琴一樣。這不得不讓她有些驚訝。

天下人都知道闕公主一曲難得,公主不為別人撫琴。能夠聽到公主的琴聲,已經是幸事。

不多時,流風將司闕的琴抱過來。

尤玉璣挨著司闕坐下,在心裡猜著司闕會奏哪支曲子。她腦海中想起許多曲目來。

司闕長指搭在琴絃,停頓了一下,第一個音才從他修長的指下流出。

尤玉璣聽了第一句,便知這是司闕即興所作的一支新曲子。

在司闕的琴聲中,她眯起眼睛,視線穿過不遠處的紅梅,又飄到了很遠的地方。她好像看見了景色飛速後掠,掠過了寒冬,春暖花開,潺潺溪上渡著溫暖的光暈,再遠處是不見盡頭的芳草萋萋。她似乎又聽見了遙遠的笑聲,輕輕淺淺隔著珠簾,卻難掩輕快的喜悅。

涼風吹拂,尤玉璣將拂面的髮絲攏去。

在司闕即興的曲目中,尤玉璣好像回到了故土,天幕湛藍碧草連天,她於天地間開心地起舞。

她聽出來了,那珠簾後縹遠的笑聲是她自己的。

可這裡是陳京,她不能再如往昔年歲裡那般隨意跳舞。想到這裡,她不由垂下眼睛,眸中略有黯然。以前在家鄉時根本不知何為故土思,如今懂時早已歸不得。

司闕看她一眼,指下的弦變了調,又為她多添兩分歡樂的調子。

不遠處的花廳裡,陳安之手中的酒樽跌落。他失魂落魄般站起身,走到視窗遙遙望著琴聲的方向。

陳漣哈哈笑了兩聲,道:“四哥,人已經到了你的府上。四哥也算得償所願了。”

陳宜年也在一旁笑著說:“四哥為了那位闕公主可是敢在皇帝爺爺盛怒時要人的。此等深情,實在憾人肺腑,想來闕公主也被四哥感動了。”

陳安之沒說話,他望著琴聲發出的方向,神色怔怔。片刻之後,他忽然開心地笑起來,說:“你們聽,她的琴聲裡是歡快的調子!”

陳宜年和陳漣對視一眼,搖頭不語。

另外幾位世家公子哥兒倒是跟著附和了幾句。

唯,陳琪一直沉默不語獨自喝著酒。

陳宜年笑著打趣陳琪:“你們看三哥這鬱郁模樣和四哥當初日日念著闕公主時簡直一般無二。”

陳漣輕咳了一聲。

陳宜年一怔,驚覺失言,趕忙倒了一杯酒,道:“我喝多胡話,自罰一杯。”

陳安之皺了皺眉,看向陳琪。

當初,他也曾和另外幾位世子一起打趣陳琪,笑他被狐狸精勾了魂。

那個狐狸精,正是尤玉璣。

造化弄人,勾了三哥魂兒的狐狸精成了他的妻。陳安之心裡越發膈應,罵一句尤玉璣不守婦道,不知到底勾搭了多少人。

·

尤玉璣和司闕回到雲霄閣,司闕一陣斷斷續續的咳嗽。尤玉璣趕忙將他拉到榻上坐下,手心覆在他的額頭,竟然感覺到一點燙。

“居然有些發燒。都怪我,我不該拉著你出去賞梅。”尤玉璣眉心揪起來,十分自責。

“沒事,我身體總是這樣時好時壞。和姐姐沒關係。”司闕拿出一個漆黑的小瓷瓶,在掌中倒出一粒白色的藥丸,放進口中慢慢嚼著,似覺察不到苦味。

尤玉璣疾步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水捧給他。

“不能總是這樣呀。請一個太醫來好好診治一番好不好?”尤玉璣柔聲說。

司闕將尤玉璣遞過來的水接來,卻沒喝。他將水放在一旁,說:“姐姐可聽說過我活不到雙十的說法?”

這個說法,尤玉璣以前隱約聽說過。只是那時與司闕並不算認識,對於傳言,她也並未盡信。可如今瞧著司闕蒼白的臉色,她心裡不是滋味兒。

“會好起來的。”尤玉璣拉住司闕的手,聲音輕輕地再重複一遍,“會好起來的。”

司闕望著被尤玉璣輕握的手,沒有說話。

晚上司闕如常用牛乳沐浴後,他站在銅鏡前,長指撫在頸前喉結本來該在的位置。

他沒有喉結。

已經過去有些年頭了,司闕仍然記得一根根銀針扎進去的刺痛,還有重物牢牢摁壓著的窒息感。

“已經錯了這麼多年,這個彌天大謊只能繼續。”

昏迷前,他聽見母后哽咽的聲音。

在那一日之前,他一直對身邊人對他說的話深信不疑。

身為雙生子,他一出生就帶著天生的病弱,且命數孱弱,必須以女兒身嬌養。他好好吃藥認真生活,拼命去學習一切,努力讓自己變得優秀,活得像所有被天妒的英才。

可這只是一個玩笑。

司闕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所有愛的信的尊的敬的,毀於一旦。

玩笑?

既然他的存在已經是一個玩笑,他只好將這世間萬物一切都當成玩笑。

司闕側首,又是一陣輕咳,隱隱帶著血絲。

他面無表情地扯去小瓷瓶的塞子,倒出一粒藥丸來吃。

·

尤玉璣夜裡睡得不安穩,隱隱覺得有什麼聲音吵鬧。第二天醒來,抱荷告訴她昨天晚上翠玉院子裡鬧了鬼。

“鬧鬼?”正在對鏡描眉的尤玉璣驚訝地挑眉。

“嗯嗯!”抱荷重重點頭,“昨天晚上鬧出了好大的動靜,翠玉姨娘哭著從房中跑出來。不不,簡直是連滾帶爬。她哭著說自己見到了吊死鬼,嚇了個半死。”

尤玉璣應了一聲,繼續描眉。

她是不太相信鬼神之說的。

尤玉璣將一邊的眉描完,換了另一邊。她一邊描眉,一邊心裡想著翠玉的事情。雖然她不信鬼神之說。但這世上信鬼神之說的人可不少,鬧鬼這樣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目前倒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後患。

今日上午過來請安的只有春杏一個。林瑩瑩歸家還沒回來,翠玉似乎昨晚嚇的不輕,身邊的婢女過來跑了一趟,說她不能過來了。

春杏離開之後,尤玉璣讓枕絮往翠玉那邊去了一次,看看那邊情況如何,有沒有什麼需要的。

半下午,府裡又發生了一件事。

晉南王歸家的時候,轎子經過石拱橋,忽然車轅鬆動,轎子差點跌進河裡去。雖然家僕眼疾手快阻止了轎子跌落橋下。可還是讓晉南王心有餘悸。

尤玉璣聽說這事的時候,蹙了蹙眉,在心裡想著最好不要有人將這事兒和昨天晚上鬧鬼的事情聯想起來。翠玉只是一個妾室,還是個身家並不清白的賤妾,若有人多嘴兩句,對她而言後果未必吃得消。

平安過去兩日,晉南王府又出了一件事——

陳安之與旁人打馬球的時候從馬上跌下來,摔傷了腿。雖然沒有骨折,卻也被石頭劃出了好長一條口子,整個小腿都腫了起來。

“馬上就是世子的及冠禮了,最近出了好多事情。”抱荷說。

枕絮看她一眼,壓低聲音:“不要議論這些事情。”

尤玉璣喝了一口司闕送過來的甜酒,心裡卻明白最近府裡發生了不少事情,各處都在議論。她正想著是不是要去王妃那邊問問意思,第二日一早,府裡來了驅鬼的道士。

府裡的人被提前交代過,安分待在自己的屋子,不要外出。

道士折騰了大半日,整個晉南王府都染上了一種燒紙的奇怪味道。

尤玉璣抱著一瓶紅梅放在視窗,驅一驅從外面四處飄進來的燒紙味道。她剛要吩咐抱荷將另外一瓶親手插擺的紅梅送去雲霄閣。

王妃身邊的谷嬤嬤過來請她。

尤玉璣帶著枕絮去見了王妃,得知了道士今日折騰大半日後的結論。

陳安之近日招了小鬼糾纏,又逢他的生辰近了,小鬼越發作惡,攪得整個晉南王府不得安寧。破解之法是需要陳安之的所有妻妾親手抄一份佛經,再親自去佛寺中焚燒。

尤玉璣不信鬼佛之說。可王妃卻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兩日後,陳安之的所有妻妾都帶著親手抄的佛經登上馬車,就連之前回了孃家的林瑩瑩也被喊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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