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大涼京都中州。
大年三十清晨,小雪隨著微風而下,大地銀裝素裹,像是美人被遮上了薄紗。祥瑞兆豐年。
本以為,雪會一整天洋洋灑灑,可半個時辰後,雪停風靜雲散,水洗過的天空湛藍,暖陽當空。
雪花消融。陽光暖了整座城,更暖著百姓們的心。
迎著冬日暖陽,每個人臉上綻放出笑顏,享受著這份雖然不是盛世但也並不是亂世的祥和。
年節的清晨,街道上甚是熱鬧。
大涼的習俗與別國略有不同。別國是所有店鋪在臘月二十三便已歇業,而大涼在大年三十上午是一年最後的開市。
所有人都抓緊著最後的時間買足家裡的一應所需。
一座府邸的後門外,一個賣魚的攤位前,兩個婦人在小聲嘀咕著:
“王嫂子,你看看人家姬家,皇商就是財大氣粗。後門都是朱漆的大門,就是氣派。看看咱們買的這點東西,再看看人家,都是幾車幾車的往府裡抬!”
“哎呦,張嬸子,你剛搬來中州怕是不知,人家可不僅僅是皇商,姬夫人可是咱們皇太后最寵愛的郡主,溫婉賢淑。當年啊,姬家主也是南召國赫赫有名的才子,他是對郡主一見鍾情,才自願前來大涼入贅的。郡主也從來沒有郡主的架子,相夫教子,人家的日子可是羨慕不來的。聽說皇上為了感謝姬家主來到大涼完成了兩國睦鄰和親,特意啊,將這郡主府改成了姬府,還御賜了皇商的匾額呢。姬家主雖然沒有官職,但是在朝廷那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真是風光無限!”
旁邊的賣魚小販插了一句,“哪是感謝姬家主,陛下分明就是對郡主這個侄女寵愛有加。”
歷來人們對八卦總是趨之若鶩。小攤前的人群蜂擁而至,有的七嘴八舌,有的豎起耳朵聽得津津有味。
“那倒也是。聽說這位郡主自小是被養在宮中的。當年,她的父親賢王投敵叛國,全家滿門抄斬,太后對陛下百般施壓下才唯獨留下她這麼一個賢王血脈。陛下想來也是感念往昔同胞兄弟情誼,對安郡主視如己出。”
“每家的經都有那麼幾卷是難唸的,他姬家也一樣。你們聽說了嗎?姬家那個童養媳,是個啞巴!都五歲了,還不會說話呢!而姬家那個獨苗兒苗兒的大公子又是非那個童養媳不娶!”
“嫂子,這也不好說,姬家的公子也還小呢!聽說才十歲而已!過幾年弱冠了,沒準就變了想法也不一定!哪家的公子還沒幾個通房丫鬟!還有啊,聽說那個童養媳前兩日在城門口走丟了,後來找回來就會說話了。因禍得福呢!”
“不說了!大過年的,咱們趕緊買魚!我今天還要買兩條,回家好好養起來,這年年有餘的,可不能少了!”
一個玄衣錦袍的俊俏小少年從朱漆的後門走出,撿起地上的彩色風箏,冷冷瞥了一眼人群,轉身跨過門檻,微笑著朝門內的小丫頭走去。
小丫頭一身大紅的裙裳上面用金絲線繡著牡丹,紅色絲帶束著O發,丹鳳眼透著靈動,圓圓的包子臉笑起來還掛著兩個淺淺的梨渦,很是可愛。
玄衣小少年把風箏遞給胖胖的小圓子,溫柔地摸摸她的頭,“念兒,拿好了。”
小丫頭伸出小胖手接過風箏,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門外,抬頭乖巧地燦爛一笑,奶聲奶氣地道謝,“謝謝子陌哥哥。”
沒錯,這兩個孩子就是門外眾人嘴上說的,一個應該移情別戀納妾的姬子陌,一個因禍得福的姬念。
二人拉著小手,穿過姬家偌大的府邸,走向前院花廳。
此時的姬府內,亭臺樓閣,雕樑畫棟之上紅綢結綵,屋簷之下大紅燈籠高高掛,下人們進進出出忙忙碌碌準備著年節的盛宴,一片喜氣洋洋。
前院的花廳內,姬夫人洋溢著笑容站在門口朝著兩個孩子招手。
待姬念來到近前,姬夫人蹲下身子拿出帕子替她擦著額頭上的薄汗,滿目慈愛,“玩兒累了吧,去洗洗手,準備吃午飯。”
姬子陌走到姬衡面前,將手中的風箏遞給一旁的姬管家,對姬衡躬身施禮,“父親。”
姬衡和藹地拍拍姬子陌的肩膀,“好。真好,又可以過一個團圓年了。去洗手,準備吃飯!”
時至中午,姬衡、姬夫人、姬子陌,還有云念(真名姬雲念,不過只有自家人知道。對外只喚姬念),一家四口高高興興地在主院吃團圓飯。
姬子陌不停地給雲念夾菜,直到她碗裡快堆成小山了才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