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春花不多想,就得叫她忙起來才是。
凌沐妍一反常態,一會兒渴了要春花泡茶,一會兒累了讓她捶腿,一會兒覺得悶了還讓春花去書房拿了本書唸了念。
春花忙得腳不沾地,哪裡不明白凌沐妍是怕她多想,一想起來就可能傷心?
她心裡是感激的,自是伺候得更為妥帖。
凌沐妍見春花毫無怨言地忙前忙後,臉色似是比今早回來時要好一些,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再支使她。
錦盒就放在枕邊,春花看著奇怪,問道:“姑娘怎的把這盒子放在榻上,可要奴婢幫著收起來?”
城主把一盒子的紫山石給了凌沐妍,只怕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回去的。
對城主來說紫山石多得是,除了御賜的不能送人,其他倒無所謂了。
凌沐妍看過御賜下來的紫山石,跟寶庫裡的不一樣,沒有放大相術的能耐,早早就讓春花給送回去了。
到底是御賜的東西,城主不敢送,她也是不敢收的。
不然被人知道了,凌沐妍和城主的麻煩就大了。
兩人正說著,夏畫就捧著一個錦盒回來,笑道:“驚蟄剛才來過了,說是城主大人讓他送來給姑娘過目的。”
凌沐妍聽了,示意她開啟錦盒一看,裡面居然是滿滿當當的紫山石。
比起御賜的那些,成色瞧著還要差一點,卻也是一等一的好石頭了。
城主恐怕是把紫山石送了一錦盒讓凌沐妍看了,又因為御賜的東西只好收回去,心裡過意不去就另外派人在外頭採買了極好的紫山石,當作是賠禮了。
“城主太破費了一些,這一盒子已經足夠了,何必又送一盒子來?”
她搖搖頭,只覺得禮物太貴重。
原本從寶庫裡拿出來的一盒子紫山石,自己全部收著已經有些過了。
畢竟這些石頭的價值連城,不是金子銀子能買得到的,可以說是無價之寶。
可是凌沐妍有些捨不得送回去,心裡還有些愧疚,如今城主又送一盒子來,她更是連連擺手不打算收下的。
夏畫聽了,有些遲疑地看向春花。
春花連忙開口圓場道:“對凌姑娘看來,這一盒子的紫山石是貴重,對城主大人來說也只是小小心意罷了。讓驚蟄又送回去,城主大人怕是以為姑娘不滿意,只會讓人又另外採買。”
城主要送的禮物,凌沐妍退回去,他只會覺得這是不夠好,怎麼也得另外買到凌沐妍喜歡為止。
反正是必定要送到她願意收下的,這樣折騰,還不如早早收下為好。
凌沐妍聽得有些猶豫,袖子裡的黑珠子這會兒又動了,在她的掌心裡慢慢挪動。
不用看究竟寫什麼,她就知道言恆肯定是讓自己收下的。
確實對凌沐妍來說,這一盒子的紫山石價值不菲,但對城主來說的確只是還能上得了檯面的小禮罷了。
“也好,讓驚蟄回去,替我跟城主道謝。算了,我該親自過去道謝才是。”
她說著就要起身,被春花又勸下了:“姑娘不必著急,奴婢剛才聽說府裡來了客人,這會兒城主大人只怕是招呼著的。”
有客人在,凌沐妍就不好出去了,只得又坐下:“知道是什麼客人來著?”
夏畫這時候出聲道:“聽驚蟄說了一嘴,似是城裡的幾位相師來著。”
“驚蟄怎麼知道他們是相師?”凌沐妍有些好奇,笑著問道。
“驚蟄送茶進去的時候聽了一耳朵,不過就算他們沒說,驚蟄也能看得出來,這一個個都穿著一身青袍的。”
“青袍?”凌沐妍一聽,不由笑了。
因為大相師極愛穿青袍,久而久之舉國上下只要是相師都會穿上青袍,走出去備受人矚目。
這也算是一樁雅事,凌沐妍起初聽說的時候還回去跟凌母提了提,只覺得這些穿了青袍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相師一樣,實在奇了怪了。
就算不穿青袍,相師就是相師,何必非要穿這顏色的衣袍?
凌母當時笑著點了點還年幼的她,只道是:“穿上青袍,這也是對大相師的敬重。”
敬重嗎?
凌沐妍搖搖頭,只覺得敬重該放在心上,哪是穿著同樣顏色的衣袍在人群中走動就有的?
見她臉上帶著笑意,夏畫倒是有些侷促道:“驚蟄說這幾人是想讓城主大人寫推薦信,推薦他們能去京中見識見識。後來聽說城主大人已經推薦了凌姑娘,似是有些不高興。”
聞言,春花皺眉接話道:“城主大人想推薦誰就推薦誰,哪是他們能擅自決定的?”
還跑到城主府裡來撒野,虧得城主脾氣不好,不然早就讓人把他們打出府門去的。
凌沐妍也聽得有趣,居然有相師到府裡來毛遂自薦?
見她的神色有幾分興味,春花給冬曼悄悄遞了個眼神,後者退出去後小心打聽了一番,這才回來了。
只是冬曼回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身後還跟著秋分。
秋分先是隔著屏風向凌沐妍行禮,這才有些為難地開口道:“幾位相師有些不滿城主大人的偏頗,有意跟凌姑娘比試比試。城主大人不好擅自做主,就讓小的先過來問一問姑娘的意思。”
要是凌沐妍不高興跟這幾人比試,城主就把他們直接打發出去便是了。
若是凌沐妍有幾分興趣,又覺得比試能讓對方心服口服,以後也不再鬧騰,城主自然也會幫忙安排得妥妥當當。
務必讓這些人就算比試輸了,也不能反咬一口說城主偏心的話來。
凌沐妍自然聽出了弦外之意,也覺得這事挺有意思的。
她以前忙忙碌碌的,只聽說城裡有幾戶人家是從京中遷過來的,算得上是幾個大家族的旁支,頗有些底蘊的相師世家。
凌沐妍也不確定自己如今的能耐究竟如何,能跟人比試比試,指不定切磋一番後能夠再往前一步,何樂而不為?
“也好,就麻煩城主安排一下,我等會就過去。”
這是應下比試的意思了,秋分答應一聲便去跟城主稟報。
等秋分一走,冬曼嘟著嘴不高興地道:“那些人也是狂妄,說城主大人要是不讓姑娘跟他們比試,那就是有意包庇姑娘,遮掩姑娘的短處。”
這是覺得凌沐妍跟城主之間有些不清不楚了,所以城主才會把難得的推薦機會給了她。
此話一出,別說凌沐妍,就是春花也滿臉怒意:“這些不還是京中大家族旁支的子弟,怎的說出來的話如此難聽?”
夏畫也是憤憤不平,捏著拳頭道:“姑娘等會可別客氣,把那些人打個落花流水,叫他們輸得以後都沒臉出門見人的。”
凌沐妍原本心裡十分不快,聽了夏畫的話,忍不住被逗笑了:“說的什麼話,還落花流水的,以為我去打人嗎?”
她這小身板,別說打人,就是對方站著給自己打一拳,估計也是不痛不癢的。
“簡直不知所謂……”小言恆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出來,坐在榻前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咬牙切齒道:“這丫鬟說的對,等會別客氣,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什麼話都敢說出口,難怪被人從京中趕到這裡來,未必有什麼大本事,倒是這嘴皮子髒得很。”
礙於有幾個丫鬟在,凌沐妍不好勸他,只得對小言恆眨眨眼,似是想問怎的突然跑出來了?
小言恆倒是一眼就瞧出了她心裡的疑惑,冷哼道:“我這不是怕你心軟,不忍下重手。就該讓他們輸得一塌糊塗,才能明白自己到底幾斤幾兩。”
他小手摸著下巴沉思,一雙小眉頭皺得緊緊的,叫凌沐妍看得心下一暖。
小言恆最近出來的次數多了,每回都是為了她。雖然嘴巴說話有些不饒人,卻是個心善的,這不就跑出來替自己打抱不平了嗎?
“放心,我能應付得了。”凌沐妍說得含混,幾個丫鬟只以為是跟她們說的。只有小言恆明白,這是對他說的。
他瞥了凌沐妍一眼,哼哼道:“那是自然,小嘍羅而已,你還不至於應付不來。”
凌沐妍笑笑,起身讓春花和夏畫伺候著去裡間換了一身衣裙,秋菱還送上一方紗巾,把她半張臉遮住。
打扮停當,她這才施施然出了院子。
只是凌沐妍剛到了城主的院落,不經意回過頭來,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小言恆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跟在她身後不遠處,安安靜靜地站著。
俊美的臉龐帶著一分沉思,黑眸落在她身上,見凌沐妍回過頭來,言恆抿了抿唇走上前,站在她的身邊,並肩而立。
“等會只管看見什麼說什麼,很不必忌諱。就算錯了,我也能讓它將錯就錯!”
這番豪言下來,凌沐妍是聽得目瞪口呆。
她的神色有些無奈,看來言恆這回是動了真怒。
不然之前言恆還教訓自己不要走旁門左道,如今竟然願意把錯的都扭成對的,這不是胡鬧嗎?
“不必了……”凌沐妍壓低聲音,生怕身後的丫鬟們聽見。
只是她剛開口,就見三個年輕公子哥兒從院內走出來,其中一人冷笑道:“凌姑娘倒是大架子,姍姍來遲,讓我們好等!”
如果您覺得《女相師》小說很精彩的話,請貼上以下網址分享給您的好友,謝謝支援!
( 本書網址:https://m.51du.org/xs/245752.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