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大盜拱拱手，對凌沐妍佩服得很：“在下對姑娘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麼多人要捉拿在下，沒想到最後卻栽在一個小丫頭的手裡。”
凌沐妍對他眨眨眼道：“想必你也是身不由己，或者是聽命行事。如果你願意交代出背後的人是誰，那就更好了。”
“比試已經塵埃落定，你們贏了。其他事，姑娘還是別打聽為好。”江洋大盜抿唇一笑，好心給了她一個提醒。
“那麼我只問最後一句，是你去過別院，偷去屬於我的東西嗎？”凌沐妍上前一步，緊緊盯著他的雙眸追問道。
“如果在下說不是呢？”江洋大盜對上她的目光，反問一句。
“不是就好，如果是，無論天涯海角，我都不會放過你的。如今能找到你一次，那麼很快就有下一次。”凌沐妍的眼神冷若冰霜，讓雲公子陡然覺得有種陌生的感覺。
不過區區幾天的功夫，凌沐妍就變得叫他險些認不出來了。
容貌還是原來那個，但是她變得強硬和冷漠了許多。
凌沐妍被偷去的究竟是什麼東西，真的是自己送她的那一盒玉石嗎？
雲公子有心要問，只是這裡不是詳談的地方，他打算回頭再仔細問問凌沐妍。
江洋大盜被官差帶走，知府對兩人拱拱手，很快也跟著離開了。
古公子下樓的時候，一切已經塵埃落定，快得叫他感覺不可思議。
他知道樓下喧鬧不斷，還以為是掌櫃為了招攬客人在鬧騰，全然沒想到凌沐妍在短短這段時間內就把江洋大盜給找出來了。
不過睡了一會，怎麼天就變了呢？
古公子有些茫然地看著凌沐妍，雲公子身邊的侍從低聲告訴他經過，古公子不得不對這個凌家的丫頭佩服起來。
只是佩服歸佩服，他還是不怎麼喜歡凌沐妍。
故而古公子冷著臉道：“我們這是贏了，下一輪比試什麼時候開始？”
“皇上允了我們一天休息的時候，畢竟三天還沒到。”雲公子答了一句，又看向凌沐妍：“姑娘可要到在下的府邸做客？”
“不必，我們各自回去歇著吧。”凌沐妍絲毫沒順勢去雲府做客，也不想跟雲公子更親近。
只是她剛走，就被雲公子抓住了手臂：“凌姑娘，在下上次說的事，可否繼續談談？”
“請雲公子恕罪，今兒我是累了。”
聽了凌沐妍這話，雲公子不得不放手讓她走了。
古公子站在兩人身邊，聽了隻字片語，不由奇怪道：“公子，究竟什麼事需要凌姑娘幫忙？”
“沒什麼，”古公子沒有跟他多說，也跟隨凌沐妍之後走了。
只留下古公子站在原地，臉色頗為尷尬。
掌櫃上前來小聲問道：“不知道公子是否還要留下用飯和打尖？”
“不用，我也走了。”古公子怒氣衝衝，只覺得雲公子總是把自己排除在外，跟凌沐妍要親近許多。
只是他上馬車後，身邊的侍從低聲提醒道：“孤男寡女的，雲公子恐怕對凌姑娘有意。可是小的冷眼瞧著，凌姑娘對雲公子卻是淡淡的，怕是沒什麼別的心思。”
“凌家早就沒落，她還配不上雲公子的。”雲公子剛才的臉色瞧著對凌沐妍是有一番心意的，可惜她壓根不領情，叫古公子心裡頗為不痛快。
雲公子想要跟凌沐妍在一起，那是看得起她。
凌沐妍居然敢拒絕雲公子，簡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指不定是欲拒還迎，雲公子許的不是正妻，而是平妻嗎？
若是如此，凌沐妍心生不滿，會拒絕雲公子倒是有可能。
古公子嗤笑一聲，閉上眼道：“這丫頭真是痴心妄想，想要跟雲公子並肩而立，也不那塊鏡子瞧瞧自己。”
別以為能進了下一輪的比試，凌沐妍就以為自己了不起的。
凌沐妍離開客棧後並沒有立刻回到別院，而是讓青霜打聽知府把那江洋大盜送到哪裡去。
青霜不解道：“知府大人讓官差把那江洋大盜押走，自然是送進地牢裡，等待發落。”
不然還能送去哪裡？
“我總覺得不對勁，記得府衙不遠有一處酒家，我們去坐坐。”
之前凌沐妍急著走，青霜還以為她要回去休息，誰知道還要去酒家坐，盯著府衙的動靜。
“姑娘且先回別院去，奴婢這就挑兩個機靈的小子在府衙外頭盯著，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回稟。”
青霜勸著，畢竟凌沐妍忙了兩天，昨晚也沒睡好，臉色越發差了。
“沒事，我就在這裡等著吧。你也挑兩個小廝盯著後門和角門，有什麼訊息就送過來。小心些，別讓人發現了。”凌沐妍總覺得那江洋大盜是誰派過來的，雖然因為易容看不清他的容貌，也不能從面相裡知道這人的事。只是剛才這人開口後，她就知道這個江洋大盜不是什麼粗鄙的武夫，想必是念過書的，說話帶著一點文氣。
這樣的人物忽然成為江洋大盜，皇上重視的話，又如何會交給他們這些初生牛犢一般的相師？
年輕相師的能耐有限，要是誰都找不到這江洋大盜，皇帝還允了能夠延長時間。
時間越長，這人可能偷去更多的寶物，對許多人家來說是極大的損失，怎能就此放任？
皇帝的態度表明此人的危害並不大，甚至沒多少厭惡得要就地解決的意思，反倒好像是特意把人送出來，好讓這些相師們練手一樣。
要是這樣，這個江洋大盜的身份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凌沐妍坐在酒家靠窗的位置，她的身影被窗戶遮住，視野卻是寬闊，自窗外能夠看到府衙的正門。
青霜讓小二上了香茗和茶點，雖說在外頭，廚子未必好到哪裡去，好歹讓凌沐妍能用些東西墊墊肚子，免得餓壞了。
誰都不知道要在這裡等多久，她陪在一旁，勸凌沐妍用上兩塊點心。
凌沐妍勉強吃掉一塊點心，喝了半壺茶，足足等了一個時辰，府衙大門都沒什麼特別的動靜。
青霜說道：“姑娘，眼看著今天像是沒什麼動靜，要不先回去別院歇著？”
聞言，凌沐妍搖頭。她回去別院，總是容易想起丟掉的黑珠子，想起不見了的言恆，怎麼都靜不下心來。
還不如坐在這裡等著府衙，等著那唯一的線索，江洋大盜很可能知道黑珠子究竟去了哪裡。
她不想錯過這次機會，錯過了，或許再也找不到線索，再也不清楚言恆究竟在何處。
光是想想，凌沐妍就不由心如刀割。
如果她強大一點，更強大一點，或許就能保住言恆，不會輕易被人偷去黑珠子。
青霜見凌沐妍堅持，只得心下嘆氣。
卻沒想一會兒小廝就來報信，說角門有兩個人出來。
只是他怕打草驚蛇，不敢離得太近，還要裝作路人的模樣，略略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小的能保證，出來的兩人，其中一個就是那江洋大盜，身形就跟之前一樣的。”小廝就差拍胸脯保證了，只是另外一人他卻是不知道的。
“那人懂得易容，未必就是他。”青霜打發小廝出去，對凌沐妍勸道：“姑娘，知府大人素來公正不阿，應該不會隨意把江洋大盜放出來，那小廝一定是看走了眼，或許是看到相似身影的人罷了。”
“不，應該就是他。”凌沐妍站起身，就在青霜以為她要緊追著那江洋大盜後頭的時候，卻聽她說道：“回去吧。”
“回、回去？”青霜一愣，有些回不過神來。
“回別院去，你剛才不是急著要休息嗎？怎麼這會兒倒是不急了？”凌沐妍瞥了她一眼，徑直出了去，青霜緊跟其後。
“奴婢以為姑娘會追上去，截住那人的。”青霜說完，又憤憤不平道：“奴婢以為知府大人剛正不阿，誰知道會放任那賊人離開，這……”
“這話就不要嚷嚷了，”凌沐妍打斷她的話，臉上沒有一點驚訝，似乎早就猜著了：“那人的身份不一般，未必就是江洋大盜。所謂江洋大盜的稱呼，不也是別人說的。他究竟做了什麼，偷去的東西又送去了哪裡，誰都沒說出來。”
這正是凌沐妍懷疑的地方，偷去的寶物那麼多，都去了哪裡？
難道就如同古公子所言，這些寶物落在那些人手裡是暴殄天物，是不相配的，所以有人指使那江洋大盜去把東西偷了去，然後佔為己有。
因為他覺得，自己才是有資格擁有這些寶物的人？
若是如此，這人未免太狂妄了一些。
不過能讓知府妥協，這人的身份必然很不一般。
畢竟能做到京中知府的位子，背後的家族和本身的學識能耐就不說了，必然是一等一的佼佼者。
那麼能使得動知府的人，除了皇宮裡的，凌沐妍不做他想。
彷彿越是深入，就越是挖掘得更深，她隱隱有些感覺，這件事沒想像中那麼簡單。
見凌沐妍沉思，青霜在馬車裡也沉默著，免得打擾了她的思路。
感覺自家姑娘越發深沉了，這些天臉上一個笑容都沒有，叫青霜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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