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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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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預料

 凌沐妍對自己其實還是沒有十成十的信心,在院子裡不睡一直等著,就是怕等了很久都沒能等到偷襲。

 如今哨子遲遲沒有響起,是不是那賊人終於放棄要對秋分和白露下手了?

 她該高興秋分和白露逃過一劫,還是自己說的話沒能應驗,之後的兩天在城主府裡怕是不會那麼順利了。

 就是城主和奶嬤嬤這裡,都不會太配合,凌沐妍不由開始發愁。

 四更天,該是一個人最疲憊的時候,又困又累,盯梢的人是不是也瞌睡過去,所以才沒動靜?

 若是如此,秋分和白露如今是不是出事了?

 凌沐妍豁然起身,在房間裡來來回回地踱步,她想要跑過去親自看看,又怕打草驚蛇,把所有的線索都掐斷了,再無跡可尋。

 想了又想,她對春花吩咐道:“你們幾個在外屋守著,沒我的吩咐不要進來。”

 春花應了,很快帶著另外三個丫鬟退了出去。

 凌沐妍等了一會,把門窗都關緊了,這才把黑珠子小心放在桌上,小聲問道:“言公子,我有事想問你,能出來一下嗎?”

 她怕言恆聽不見,還用指頭點了點黑珠子。

 黑珠子滾了兩滾才停下,一道黑影從珠子裡慢慢現身,從透明逐漸變得清晰。

 高大的身影幾乎籠罩著凌沐妍,壓迫感十足,讓她不由緊張得嚥了嚥唾沫。

 烏髮隨意落在肩頭,並沒有束髮,顯然突然被叫出來的,言恆微微蹙眉看了凌沐妍一眼,不悅地道:“如果你沒有重要的事,大半夜擾人清夢,我卻是不會客氣了。”

 凌沐妍連忙點頭,簡略說了秋分和白露的事,怯生生地問道:“已經四更天了,要是我沒看清楚,誇下海口,餘下的兩天怕是困難重重。”

 言恆轉過頭,俊美的臉龐對著她,目光落在凌沐妍的臉上繞了一圈,這才開口道:“我還以為是什麼緊要事,你這一驚一乍的,絲毫沒當初凌家人的沉著和鎮定。”

 他抬了抬手,寬袖微微一抖,似是有些無奈地嘆道:“也罷,你一個丫頭,孤身一人又要照顧母親,又要撐著操持家裡,倒也不容易,沒個長輩指點著,如今有些慌亂也是情有可原。”

 言恆抬手,指尖在凌沐妍額頭上一點。她還以為言恆的指頭會穿過自己,誰知道額頭卻感覺到一股涼意,一觸即去,不由愣住了。

 “莫慌,你既然對城主說出口,就沒有改口的餘地了。相師金口玉言,不是因為每一句話都是對的,而是說出的話只能是對的。”

 這話叫凌沐妍聽得糊塗了,她一手捂著剛才被言恆點過的地方,只覺得慌亂的自己漸漸鎮定下來,卻依舊不解:“言公子的話叫我不明白了,說出的批語若是不對,難不成還能歪曲事實讓它變成對的?”

 “真是個榆木疙瘩,”言恆輕輕一嘆,只得解釋道:“相師並非聖人,怎麼可能每句批語都是對的?若是有什麼偏差的,只想法子圓過去就是了。”

 幸好凌沐妍不傻,沒被城主哄著非要說出時辰來,不然就算想圓都圓不回來。

 “這才四更天,天色還沒亮,晚上還沒過去,你急什麼呢?”言恆看向窗外,說道:“也罷,我這就親自去跑一趟,總歸要讓你安心。”

 凌沐妍不可能跑過去看看情況,沒人能看見的言恆倒沒這個顧慮。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就向窗外飄去,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凌沐妍呆呆盯著黑珠子,想著言恆居然能離開這個棲身的地方。

 沒等她琢磨好,一道身影又飄了回來。不過去的時候是高大俊美的言恆,回來的卻是五短身材的小言恆了。

 他伸手輕輕打了個哈欠,眼睛似是快要打不開了,囫圇地道:“我去瞧了你說的那兩個小廝一眼,額頭的血光都要刺人了,也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言恆迷迷糊糊飄到黑珠旁邊,又叮囑她道:“明天我要曬大半天的太陽,晚上沒事就別叫我了。”

 說罷,他鑽入黑珠子裡,再也沒出來。

 不過得了言恆的準話,凌沐妍終於是放下心來,不像是之前那般忐忑不安。

 她把黑珠子放在窗前的桌案上,沒有日光,好歹曬曬月光,總比沒有的好。

 言恆不過出去走了一圈,前後只有幾個呼吸的功夫,身影就立刻縮小了,可見白天吸納的日光一下子就用光了。

 凌沐妍有些憂心,若是連續幾天沒太陽,言恆豈不是連現身的力氣都沒有的?

 她琢磨著等言恆恢復一些,就得問問他,除了吸納日光之外,可有其他法子來補身?

 思及此,凌沐妍想著城主的麻煩解決了,必定有重賞。她只要一點銀錢,其他的都換成一株罕有的仙草,比如大夫曾說的高山雪蓮之類的,也不知道對言恆有沒幫助。

 打定主意,她更是渾身都充滿了力氣,恨不能立刻就把偷東西的小賊從城主府裡揪出來。

 裡頭久久沒動靜,春花有些擔心,不由輕輕敲了一下門:“姑娘,可要用些熱茶?”

 “弄些點心來,我倒是有些餓了。”不吃飽,等天亮之後哪有力氣應付城主?

 凌沐妍隱約琢磨出言恆的意思,相師並非無所不能,總有出錯的時候。但是相師若果承認出錯,以後誰還樂意來請批語?

 這簡直是自砸招牌的事,相師只能把不可能的變不可能的,把錯的繞成對的。

 只是要怎麼做,她還得細細琢磨才是,如今倒是不著急的。

 既然言恆說秋分和白露的血光之災,自己並沒有看錯,凌沐妍如今只要慢慢等著就是了。

 春花在門外應了,讓冬曼去廚房看看,這時辰廚娘該起了,第一籠的點心只怕已經好了,正好趁熱送過來。

 她告罪後就輕手輕腳推開門,吩咐夏畫把外院溫著的熱湯送進來,自己則是進去靜候吩咐。

 春花卻見凌沐妍坐在窗前,安安靜靜地看向窗外,之前焦灼的神色完全褪去,平靜得彷彿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眉宇間的擔憂和睏倦徹底消失,前後只是區區一刻鐘的功夫,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凌沐妍彷彿脫胎換骨了?

 她暗暗記下,只想著等天明後就悄悄到奶嬤嬤那裡走一趟,把此事告知她,好轉告城主大人。

 這個凌家的姑娘年紀不大,不過一整天下來,就讓春花時不時有些吃驚。

 春花不確定凌沐妍是不是有真本事的,之前倒是有些本心本意,如今這副鎮靜的神色卻讓她相信了一些。

 點心和熱湯很快就送進來了,凌沐妍淨手後慢條斯理用了一半,窗外便傳來兩道刺耳的哨聲。

 原本她一直在等著,甚至等得焦灼萬分,不得不把黑珠裡的言恆給叫起來問上一問。

 等凌沐妍真是聽見哨聲的時候,卻沒之前那般期待,彷彿該是預料之中的事。

 春花見她的臉色沒半點驚訝,似乎早就在掌握之中,心下隱隱有些佩服:“姑娘可是要去瞧瞧?”

 “不必,城主自有安排,我如今過去也是添亂罷了。”凌沐妍搖搖頭,她跟城主提議讓人盯梢,城主不是安排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兩道哨聲遠近不同。

 只怕一個在外,一個在內,城主倒是謹慎。

 就不知道是不是真把人攔下了,沒傷著秋分和白露。

 春花還沒讓冬曼跑腿去打聽一番,就有一個面生的丫鬟氣喘吁吁地過來報通道:“城主大人請凌姑娘去花廳一趟,說是有要事商量。”

 這要事是什麼,凌沐妍用膝蓋想都知道,必然是關於秋分和白露的,當下就點點頭,任由春分伺候著換了一身衣裙,便跟在這小丫鬟後頭往花廳去了。

 城主一夜未閤眼,就等著賊人出現,臉色帶著幾分倦意,早早就坐在花廳的上首。

 看到凌沐妍過來,城主抬手請她落座,留下了奶嬤嬤在身邊伺候,其他的下人都被打發出去了,這才開口道:“秋分和白露受傷了,幸好有所提防,傷得不深。”

 凌沐妍微微頷首,臉色依舊波瀾不驚。

 奶嬤嬤見了,不由嘆氣道:“只是誰都沒想到,對兩人動手的居然是冬至。”

 聞言,凌沐妍心下愕然,臉上的神色勉強壓著,免得叫眼尖的城主瞧出端倪來:“冬至昨晚該是在城主身邊守夜的,怎的又回去傷著秋分和白露了?”

 “像是丟了東西,之前他跟秋分又有私冤,認定是秋分偷去的,說是去出恭的時候繞道回去找秋分質問,兩人沒說幾句就打起來了。白露想要勸架,不成想被連累也傷著了,幸好沒什麼大礙。”城主想到她之前分明提起過,冬至該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沒料到居然睚眥必報,難怪眉宇間帶著陰霾,偏偏他自己沒能看出來,頓時有些懊惱。

 三個小廝鬧起來,一對二,另外兩個人反倒受傷了。這事讓凌沐妍愣了愣,卻又很快回過神來。

 就是幾個小廝之間的私冤,並沒有她說得那般嚴重,城主又為何匆匆忙忙把自己叫過來?

 想到言恆說的話,凌沐妍沉吟片刻便開口問道:“城主這時辰把民女叫來,只怕不僅僅是因為這點小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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