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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之公派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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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前男友

 那不,約好了扯證的鄧博士還沒來,劉桂芳正在家裡幫生產隊給苞米脫粒子,搓著苞米呢,大嫂高大紅破天荒的,居然拎著一袋散裝餅乾上門來了。

 “桂芳,我一路來,怎麼聽說櫻桃還真要跟那個博士結婚?你們都把親給訂啦?櫻桃原來談的不是屠正義嗎,屠正義的爸可是屠宰廠的廠長呢,那麼好的親事你們也捨得撇?”高大紅直接把餅乾放到了劉桂芳的懷裡,沒好氣的說:“給,這是她大伯專門給櫻桃稱的餅乾,省得她總唸叨,說在我們家十年沒吃飽過。”

 劉桂芳搓著手呢,心裡其實挺為難的,但還是跟大嫂實話實說:“屠家是好人家,我賣著老臉,還曾經專門上門去跟人提過親,但人家不搭理我們,原本我是準備讓櫻桃上黑龍江,直接去找屠正義的,但既然她已經答應了博士,屠正義家都不理櫻桃,我們上趕著幹啥?”

 是,劉桂芳幾番拎著餅乾雞蛋的,跑到屠家去主動想結親,但屠家就是不搭理她,為啥?

 那是因為屠廠長看上的物件是小娥,不是櫻桃。

 就為這,其實高大紅和屠家倆家的長輩最近打的正熱活著呢,屠家天天扛著豬腿給高大紅送。

 老二一家子嘛,農村人,窮親戚,高大紅原來壓根兒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裡過。

 屠正義那孩子,人靈活,會說話,而且長的帥氣,將來轉了業,在地方上絕對能升上去,那個好物件,高大紅當然不想丟。

 但是,誰能想到櫻桃居然還真跟鄧博士相親相中了呀?

 博士和櫻桃這個婚要結了,她丈夫可就擔上私改檔案的罪名了呀。

 就說窮親戚幫不得幫不得,看吧,幫來幫去,幫成害了,沒辦法,高大紅從家裡挑了半天,挑了一袋別人送的快過期的餅乾,還得來哄哄老二一家子。

 “我就這麼跟你說吧,博士早晚下牛棚,你們這些農村人眼皮子淺我,沒見識,不知道現在外頭革命和鬥爭的可怕,想一條道走到黑,就可勁兒走吧,可甭說我沒提醒過你。”高大紅這其實還是在唬人,但是,老二一家子不就給她唬了十幾年?

 餅乾一扔,她故意甩門離去,就是想給劉桂芳吃個害怕。

 劉桂芳見天兒給大房送東送西,這還是頭一回吃大房買來的餅乾,看櫻花搓苞米搓的兩隻手上全是細密密的血縫子,遞了餅乾過去:“給,你大伯買的餅乾,嘗一口?”

 櫻花接接過餅乾,嘗著這餅乾有股餿味兒,從裡面掏出一張紙條子來,端詳了半天,突然咦的一聲:“媽,這餅乾是你原來送到屠廠長家的,這裡面有個紙條兒,上面寫著生產日期呢,65年8月17,我記得清楚著呢。”

 啥?

 劉桂芳見天兒給大房送東西,雞和鴨子沒斷過,大房從來都是白手接,沒說過一句感謝的話。

 這好容易送袋餅乾吧,還是她原來送給屠廠長家的,那證明,這餅乾,是屠廠長又送給了高大紅,高大紅再反手,送給她的吧?

 就為這袋子倒了幾手,還餿了的餅乾,劉桂芳可給氣壞了:“你大伯一家子有錢有勢,這是不把咱們當人看呢,呸,這吃不成的壞餅乾才給咱們,在他們眼裡咱們是啥,傻子吧?”

 把餅乾一扔,她個向來棉軟的性格,也生氣了:誰說博士就一定下牛棚,萬一人家好好的在機械廠上班呢?

 倒是屠廠長一家子,不想要她家姑娘就直說,把她的餅乾轉手送給大房,這叫個啥事兒?

 這閨女,她還不阻撓了,讓櫻桃就嫁博士!!!

 第二天就是買嫁妝的日子了,櫻桃得和櫻花,母親一起去給自己採買嫁妝。

 “櫻桃,你婆婆來的時候你不在,但是他們家的家庭情況我瞭解過了,家裡兄弟多,兒媳婦也多,咱們得多買點嫁妝帶過去,不然我怕妯娌之間,你不好相處。”劉桂芳首先說。

 關於鄧崑崙的家庭情況,蘇櫻桃比劉桂芳更瞭解。

 是,兄弟們多,還都很窮,畢竟這個年代誰家都沒有飽飯吃,但是,往來的少。

 而且,她是住在機械廠的小白樓,跟妯娌們可不住在一塊兒。

 “媽,走吧,我計劃著買東西,你和櫻花倆跟著我就行。”她說。

 如果沒有對於未來十年的那個夢,有了將近一百塊錢,蘇櫻桃肯定會花完所有的錢,再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結婚。

 但是她全夢到了,雖然一開始,她因為是紅五類不會受衝擊。

 但是到後面,讀過書的人都會成臭老九,而她,恰恰就因為讀過高中,也得被人說成是臭老九。

 可怕吧,勞動的時候還得掛個牌牌,戴個高帽子,就因為她多讀了幾年書,高中畢業。

 所以,她給自己的嫁妝規劃的錢並不多,反而是父母,省吃儉用的供她讀高中,還總要被大伯一家唸叨,實在太不容易了,這一回,她必定得多給她們買點東西才行。

 而她的傻妹妹櫻花,因為是老三,又還是個丫頭,永遠穿的都是舊衣服,舊鞋子,什麼好衣服都沒穿過,村子裡稍微富裕點人家的姑娘,現在穿的都是燈芯絨和軍綠色的細布,櫻花見了總是挪不開眼睛。

 買布的時候就又是燈芯絨又是細布的,各樣蘇櫻桃都裁了一大捆。

 然後就是吃的,從奶粉到大白兔糖,餅乾,農村人向來捨不得吃的六六粉,各樣都買。

 買到了糖櫻桃也不省著,直接就開始剝,剝了就餵給櫻花和母親吃。

 這一路一邊採買東西,一邊吃糖,吃餅乾,櫻花和劉桂芳吃過的大白兔和餅乾,比倆人這輩子吃過的都多。

 劉桂芳看女兒買了這麼多,只當女兒是給自己買的,還挺高興的。

 但是,女兒居然花兩塊錢買了幾個大鏡框子,又還又花了三塊錢,買了幾個大紙箱子,這個劉桂芳就有點不懂了。

 “丫頭,你買這些東西幹嘛?”劉桂芳摸不著頭腦的問。

 “我的嫁妝啊。媽,你不知道吧,我婆婆毛紀蘭同志在向陽公社可是婦女主任,她有一大堆的獎狀,正愁沒個大鏡框子裱起來了,我拿這個去,她準高興,所以,你就別操心你閨女嫁人嫁的好不好了,我保證我一嫁過去就能過好日子,好不好?”蘇櫻桃把頭猴在她媽的肩膀上,笑眯眯的說。

 那個風風火火的親家母,居然是個大隊的婦女主任?

 給大隊的婦女主任送鏡框子裱獎狀,這丫頭,虧她想得出來。

 但是,閨女一回家就把丈夫的舊鞋樣子找了出來,開始裁鞋面,衲鞋面,劉桂芳就有點摸不著頭腦了:“丫頭,你現在是要結婚,得給婆家做衣裳,做鞋子,不用給我們做。”

 “媽,你放心,有那幾個鏡框子我婆婆那兒就能交待了,你看我爸,身體不咋樣吧,你身體也不好吧,乾點活兒總頭暈吧,咱們村所有的女人裡頭就數你最瘦了吧,我買了三罐奶粉,我不在的時候,每天衝一碗奶粉,你必須把它喝掉,甭跟我說省錢的話,你的身體比啥都重要,明白嗎?”櫻桃摟著母親,把買嫁妝剩下的五十塊錢也放母親手裡了:“這些錢,媽你也得替我拿著……”

 “你要嫁的男人眼看下牛棚呢,媽心裡難過,媽不拿你的錢,這樣不好,趕緊把錢自己收著。”劉桂芳不肯接錢,而且閨女眼看要出嫁,她心裡難過,眼淚嘩嘩的。

 “媽,我不在的時候,你最主要的是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你是我們姊妹倆的主心骨,您就不怕萬一您哪一天身體不好,沒了,我們姊妹倆在外頭受了苦,受了委屈,都沒個地兒哭去?”

 把錢狠狠捏進母親的手裡,櫻桃摟著母親,憶及夢裡母親就那麼悄無聲息的暈倒在農田裡再也沒爬起來,聲音都快哽噎了:“不論我嫁過去怎麼樣,你總得有個好身體吧,萬一哪天婆婆,或者妯娌們欺負我,你都沒力氣跟人吵架咋整?萬一我和博士生了孩子,你都沒力氣抱外孫,又咋整?”

 劉桂芳確實身體不好,還經常暈,但沒別的毛病,就是缺營養。

 為了給大房省雞省鴨省肉,也為了能讓長身體的櫻花和丈夫吃飽飯,她從58年開始到現在沒吃過一口肉了,飯都儘量省著不吃,一個大活人,生生餓的皮包骨頭。

 想想閨女要嫁人了,嫁了人很可能她就要抱孫子了,劉桂芳狠心握緊了錢:“好,媽好好喝奶粉,養好身體抱大外孫!”

 這就對了嘛。

 蘇櫻桃和櫻花對坐著,熬了一夜,給劉桂芳做了兩身衣裳,給蘇元成做了兩身衣裳,還做了兩套鞋面,還給櫻花做了一套綠色的小軍裝了。

 櫻花穿在身上,才13歲的小丫頭,模樣兒居然看起來比蘇小娥還漂亮。

 一夜沒睡,早起就跑到小河邊,小櫻花不停的看著河水裡自己的樣子。

 小小的丫頭,簡直美翻了。

 蘇元成嘴裡不說啥,但是,換上閨女給自己用手縫的嶄新的解放裝,一身藏藍色,雖然只是個農民,但也身材高高大大,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呢。

 他轉身進了廚房,在水缸裡不停的打量著自己的衣服,樂的嘴巴都合不攏。

 蘇櫻桃昨天晚上只打了個盹兒,可就在打盹的時候,她又夢到鄧崑崙了。

 她夢見自己即將過生日了,於是,就把這個訊息寫信告訴了鄧崑崙。

 鄧崑崙不但寄了她很多昂貴的化妝品,而且,還讓她晚上放風的時候,記得看監獄對面,山坡上的燈塔。

 她放風的時候,就一直看著對面山坡上的燈塔。

 然後她就看到,燈塔上那一條豎著的燈帶,居然閃爍的是英文版的生日快樂。

 “今夜,監獄的燈塔將為你閃爍一夜。等你刑滿釋放,我會讓整個秦城所有的燈,為你閃爍!”他在信裡說。

 就為了這個夢,一早起來,蘇櫻桃立刻就去大隊要介紹信了。

 夢裡隔著高牆給她慶生,現實中給了她整個村子裡第一高的彩禮,這個丈夫蘇櫻桃非嫁不可。

 這不,第二天一早,她和櫻花一起跑到大隊,瞅著少奇書記一開門,立刻就把要結婚的介紹信,用兩塊大白兔糖給換來了。

 少奇書記寫介紹信的時候,也替這丫頭直樂呵。

 蘇櫻桃拿著介紹信出了辦公室,櫻花立刻遞了刀片過來,讓她把上面的年齡刮掉,從17就改成了24,還抽空餵了她一顆糖,甜嘴巴。

 這樣,至少登記的時候就不會露餡了吧?

 至於鄧崑崙,她覺得早晚有一天,他會變成夢中那個男人的。

 再說鄧崑崙,早晨起床後,他給自己請了三個小時的假,就得去小谷村接蘇櫻桃,然後去扯結婚證了。

 對於忙碌的博士來說,這時間也是他硬抽出來的。

 畢竟他的工作非常忙碌。

 這不,他剛剛起床,正在刷牙,他的小侄子湯姆揉著眼睛走過來了。

 “叔叔,我聽說你又要去相親了。”孩子憂心忡忡的問:“是那個給我染頭髮的阿姨嗎。您能放過她嗎,您就別去相親了,好嗎?”

 “不是相親,是結婚,我是和那個阿姨結婚!但為什麼你不想我去和她相親?”鄧崑崙耐心的問。

 小傢伙一秒鐘咧開了嘴,笑了:“幸好不是相親,你原來相親的毛阿姨跳河以後,保姆總說,我不聽話,毛阿姨就會把我抓進河裡去,我怕這個阿姨也會跳河,我不想她跳河。”

 “我沒說過那種話,這資本主義國家來的孩子可真會撒謊!就活該天天去受教育!我一會兒就喊我家鼕鼕來教育他。”廚房裡,保姆吼著說。

 湯姆立刻扮個鬼臉,轉身跑了。

 顯然,鼕鼕是他特別怕的人。

 鄧崑崙刷完了牙,用毛巾擦著嘴巴,莫名聞著毛巾有股腳臭味兒,再找孩子的擦腳毛巾,卻發現它在廚房裡,蓋著一盆發好的面。

 唉,就為了能有份乾淨的生活,他似乎也必須早點結婚了。

 依然是拖拉機。

 不過這次不同於原來,他沒帶司機,也沒帶他媽,鄧博士單槍匹馬,自己來小谷村接蘇櫻桃了。

 這不,他遠遠出現在小谷村的村頭,就看見一個穿著件灰褐色上衣,黑褲子的女孩子,寬綽的衣服在身上飄擋,臉蛋紅的像蘋果一樣,站在一顆山楂樹下,正在朝他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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