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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魚格格靠運氣躺贏(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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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番外四

 雍正三年,彈劾年羹堯的奏摺越來越多。

 原本自從胤禛尚在潛邸之時,就倚重寵幸的重臣,終於被胤禛下旨械繫到京,更將其子年富以及親近師爺斬首示眾。

 十二月,朝廷議政大臣向雍正提交審議結果,年羹堯被列出九十二條大罪,每一條都足以被判極刑。

 年氏本來就身體弱,一直在生病,聽到哥哥年希堯被罷官,年羹堯被押送回京之事,當即重病不起。

 十一月初三,正是一年中的大雪節氣,外面滴水成冰。

 屋子裡雖然暖意融融,年氏還是感覺不到半點兒溫度,全身冷得似冰一樣。

 她半倚靠在炕頭,眼神無力望向屋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似乎又什麼都沒有看。

 在她眼裡的光逐漸黯淡下去時,終於看到一道明黃的身影向她走了來。

 她目光緊緊粘在他的身上,不錯眼追隨著他,仰視著他,臉上浮起朦朧的笑意。

 “爺。”她好似還在潛邸,那年初次進府時,見到了那個年輕英偉的男人,心底的忐忑變成了無盡的喜悅。

 哥哥們沒有騙她,四爺不僅貴氣逼人,還年輕有為,滿足了她心中對未來夫君所有的想象與期盼。

 “娘娘,這是皇上,皇上來看娘娘了。”身邊的嬤嬤急著小聲提醒她。

 胤禛站在炕前,只面無表情看著面色灰敗的年氏。這麼多年過去,他也沒有真正看她幾眼,現在她面容枯槁躺在這裡,他更覺著陌生。

 她遣了伺候的奴才,一次次來報要請求見他最後一眼。他念著她進府多年,雖然知道她是為了年家,也還是前來見她最後一次。

 胤禛聽到她宛如少女般嬌俏的聲音,眼神熾熱盯著自己,眉心微微擰了起來。她這等做派,還妄想著要為年羹堯求情,真當是天大的笑話。

 蘇培盛覷著胤禛的神色,忙斥退了屋子裡伺候的人。

 年氏笑容退去,呼吸也漸漸沉重起來,淚水從眼角滑落,頃刻間就淚流滿面。

 是啊,他現在已經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不是那個以前會對她笑,誇讚她才情的四爺。

 其實也不是經常誇她,自圓明園那晚之後,他就沒有再對她笑過。

 以前她不甘心,哥哥們告訴她,男人沒有不愛新鮮的。那個女人已經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也沒有見他怎麼寵愛,甚至都沒有在府裡陪伴他左右。

 不是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他們並沒有常見面,他怎麼會如府裡其他人議論那樣,其實他最寵的還是圓明園的那位?

 直到那個女人離開府裡,進宮去了皇太后身邊。他提拔她的家人,哥哥們先後出仕,並且身居要職,她也被封為側福晉。

 後來他登基為帝,她更是成了尊貴的皇貴妃,連著父親被封爵,哥哥更是成為封疆大吏,一時風頭無倆。

 而那個女人,遠遠去了杭州,與他相隔兩地。

 如果,他沒有把她放在心上,那這些賞賜看重都是假的嗎?

 年氏心裡有些明白,又有些糊塗。父親說她性子執拗,不撞南牆不回頭,她一直不服氣。

 沒有到最後見分曉的時候,怎麼能輕易放棄呢?

 年氏想問,這些年他究竟有沒有在意過她。

 她嘴唇蠕動半晌,多年的孤單淒涼,終是再也壓制不住,如杜鵑啼血般哀哀地道:“皇上,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吶!”

 胤禛神情嘲諷,像是看瘋子一般看著她:“你年家本是朕旗下家奴,你家人送你進府,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你自幼有才情過人的美名,朕以為你看得很明白,卻沒有想到卻是沽名釣譽。

 朕封你為皇貴妃,你哥哥年希堯寫摺子謝恩,朕的旨意早就寫得清楚明白,希冀不該有的東西,最後未免竹籃打水一場空。”

 年氏想起她被封為皇貴妃,大哥年希堯寫的謝恩摺子,胤禛回的硃批:“知道了,一切總仗不得,大丈夫漢自己掙出來的方是真體面,勉之。”

 那時年家正當盛寵,完全沒有當一回事,不過以為是胤禛對年希堯的鼓勵。

 原來年家落敗早有有了端倪,這個男人的心機太過深沉,年家上下都沒有能看明白。

 年氏只覺得心堵得快透不過氣,她捂著著胸口,不甘心地哭道:“為什麼,為什麼,年家有哪裡對不起你,如今你要趕盡殺絕!”

 胤禛看了她半晌,眼神冰冷,“朕還以為你會一直裝傻呢,原來你都知道啊。

 年羹堯濫殺山西郃陽堡七八百無辜百姓性命,朕已經是念著舊情按折沒發,就憑這一點,誅你年氏九族都不為過!

 你年家要求的不過是榮華富貴,這些朕都給了。只是你們仍然不滿足,還想要更多,可別忘了,這天下可不姓年!

 朕也不牽連無辜,看在你跟了朕一場,你要的無限尊榮,朕都會給你。”

 年氏見著胤禛身上濃濃的殺意,除了心痛之外,更覺著萬念俱灰。

 她這一生心繫與他,不過是場笑話。

 她仍然不死心,拼盡全力嘶聲力竭問道:“她呢,如果是她呢?”

 胤禛本來已轉身往外走,聞言他迴轉身,嘴角是掩飾不住的輕蔑;“你憑什麼與她比?你也配?”

 年氏望著胤禛毫無留戀離去的背影,她的手慢慢垂下去,眼神空洞,心中一片死寂。

 年氏薨逝的訊息傳到杭州,雲瑤看到後倒沒有覺得特別驚訝。

 她仔細回想著年氏的模樣,發現這麼些年過去,她不僅不記得年氏長相,連著福晉李氏,甚至胤禛,都快記不清具體的模樣了。

 看來她的日子過得太快活,京城的那些你爭我奪,離她越來越遠。曾經的爭吵愛恨,都已經掩埋在時光的長河裡。

 年家的轟然倒塌,君臣離心,烈火油烹,盛極而衰,這是恆古不變的真理。

 自從胤禛來信中,頻頻提及對對年羹堯的不滿時,她心中就有了預判。

 尤其是他提到山西郃陽堡一案時,對年羹堯的恨意幾乎躍然紙上。他本就是個小氣又愛記仇的人,年羹堯打著剿匪的旗號,讓七八百無辜百姓枉死其刀下,早就埋下了今天被誅殺的禍根。

 別說一個年氏,十個年氏也救不了他。

 不過雲瑤才沒心思理會胤禛的狗血煩惱,她在包房裡看戲,只看到一半就看不下去了,心裡鬱悶得很。

 胤禛下令解除賤籍樂籍,同時嚴禁女伶登臺,是他認為此時風氣不好,女伶大多數都供給達官貴人尋歡作樂,乾脆明令禁止。

 他卻沒有禁止戲曲的發展,也沒有急迫一刀切。甚至在鄂爾泰上摺子,說蘇州一帶風氣不好,要遵旨關閉酒船,驅除戲子時,還給鄂爾泰傳了密旨。

 “移風易俗非數十年功夫不能,豈是急迫得的,蘇州風氣虛華,只好慢慢去勸諭。

 如造了酒船,他一家衣食全靠它,從小學了唱戲,舍此無以營生,若一旦全禁止了,這些人必致失所。”

 禁了女伶之後,原本唱女聲的,戲班子裡也開始男扮女裝,由男聲唱女聲。

 鄭家班的臺柱子琴挑尤為唱得好,長得又美,簡直雌雄莫辨,雲瑤最為喜歡,經常砸銀子包場捧琴挑。

 臺上唱戲的琴挑身段依舊柔軟,唱腔婉轉空靈,顰顧之間風情萬種,雲瑤卻覺得索然無味,乾脆起身離開了戲樓。

 小樹正看得津津有味,雖然不解雲瑤為何離開,還是乖巧跟在她身後上了馬車。

 雲瑤見小樹眨巴著烏溜溜的眼睛望著自己,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怎麼了?”

 小樹老實地問道:“嬸嬸,你不是最喜歡鄭家班的琴挑嗎,他好不容易到了杭州登臺演出,你怎麼不看完就走了?”

 雲瑤向來開明,認為見多識廣之後,才不會被一些亂象迷了眼。平時除了帶小樹去鋪子裡採買,讓她知道柴米油鹽等生活所需的價錢,以後她自己當家時,不會輕易被下人糊弄了去。

 就算戲曲多唱的是男歡女愛,也沒有攔住小樹不讓她聽,早些知道世情也好。

 “唉,琴挑唱是唱得好,就是戲曲本身寫得傻得很。那窮書生上京趕考,遇到了管家小姐不嫌棄,想與他私奔。

 咱們姑且算是官家小姐成天居住在後宅,沒有見過男人,所以沒什麼見識,被他三言兩語,說些好話哄遍了去倒也有可能。

 後來這窮書生在野外遇到了狐仙,修煉成仙可得要多年的修為吧。狐仙什麼沒見識過,她究竟是傻還是瞎啊,就死心塌地愛上了窮書生。

 得知他與管家小姐私定終身之後,還甘願為小跟在他身邊不離不棄。不過一介窮書生,哪裡來的這麼大魅力?”

 “啊?”小樹瞪大著眼睛,也覺著實在是難解。

 雲瑤笑嘻嘻地道:“只有兩個可能。一是這窮書生是王孫公子,二是寫這戲曲本子的,本來就是窮書生,在那裡做夢呢。”

 小樹愣了下,抱著雲瑤的手臂與她笑成了一團:“如果是阿瑪與皇伯父扮做窮書生,肯定會有人對他們死心塌地啦。

 阿瑪除了額涅之外,還有側福晉,侍妾。皇伯父也是,有皇后貴妃娘娘齊妃熹妃好多女人再多一個官家小姐與狐仙,也不算什麼大事,又不是養不起。”

 雲瑤見小樹笑得小臉紅撲撲可愛極了,忍不住擰了擰她的臉,問道:“那小樹呢,若你是官家小姐與狐仙,又會怎麼選?”

 小樹學著雲瑤那樣,牛氣哄哄地道:“他倒想得美,我管他去死呢。”

 雲瑤:“......”

 看來以後她說話要注意些,別讓小樹跟著她學到滿嘴的粗話。

 這時馬車慢慢靠在巷子邊停了下來,趕車的長興敲了敲車門,探進個頭說道:“主子,琴挑追來了,說見你半道離開,以為你有什麼不滿意之處,想問問你以後好改正。”

 雲瑤可是大手筆包了場,捧琴挑也花了無數的銀子。他見到金主半道離場,是該來問問。

 她微微笑了起來:“你去轉告他,說我沒有什麼不滿之處,就是不想聽了。走吧。”

 長興應下跑了過去,很快馬車就又動了起來。

 小樹又不解地問道:“嬸嬸,琴挑一直對你千依百順,長得好看又聽話,你為什麼不見他了呢?”

 雲瑤笑眯眯地道:“這世上有無數的琴挑,不一定都得要再見啊。只是我覺得膩歪了,煩了,就不想見了唄。

 還有啊,琴挑也不過是為了銀子,千萬不要以為他有多在意咱們,這種一廂情願的錯覺斷不能有,得認清自己,方能好好離場。

 雲瑤摟住小樹,豪氣十足地道:“聽說新冒出頭的沈家班也不錯,等有空了再來聽聽看。哈哈哈,若是好,咱們有的是銀子,再捧出個琴挑來也不是什麼大事!”

 作者有話要說:“知道了,一切總仗不得,大丈夫漢自己掙出來的方是真體面,勉之。”

 “移風易俗非數十年功夫不能,豈是急迫得的,蘇州風氣虛華,只好慢慢去勸諭…..”

 以上皆來自雍正硃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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