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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魚格格靠運氣躺贏(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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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番外六

 雍正元年起,十三就奉胤禛旨意,查清康熙年間戶部留下來幾百萬兩銀子的虧損。

 這一查就查了許多年,原本當初總理事務大臣的一共有四人,隆科多與十三是胤禛的親信,馬齊已年長愛和稀泥,老八純粹是被胤禛拉出來做友愛兄弟的擺設。

 隆科多與胤禛的關係自然不能與十三比,大部分的重任全部落在了十三身上。

 本來十三總理事務大臣,許多大臣私下就有意見,一是認為十三太年輕,二是認為他缺乏當政的經驗。

 尤其是西北軍中的宗札布最為活躍,到處散佈胤禛重用十三,大清遲早會遭受不測的謠言。

 宗札布原本安親王嶽樂的長史被老八舉薦給十四,隨他出徵西北升為了將軍。

 胤禛聽到後氣得不行,安親王是老八福晉的外家,與老八的那些過往恩怨全部被翻了出來,發了長摺子斥責宗札布。

 “今天今天凡是交付事情,竭盡血誠,王本無所經歷之人,而釐清戶部弊端,井井有條。以朕之見,王實為行大義,明事理,盡忠誠,利國家,多知識之人。”

 胤禛將此案交給當時的年羹堯處理,很快宗札布被砍了頭。流過血之後,質疑十三的聲音總算小了許多。

 十三當年一邊要給大行的康熙與太后守孝哭靈,到了晚上一頭扎進戶部,從積灰的賬冊中清點當年的舊賬。

 雖然有胤禛的支援,只因年成實在太久,又涉及到許多滿尚書,連十二貝勒允祹,誠親王的世子弘晟也牽連到了其中。

 允祹一直被蘇麻喇姑撫養,難得沒有被牽連進奪嫡之中,在胤禛初登基時,被派了主管內務府的差事。

 誰知最後在胤禛反貪腐之中,被查出來內務府的虧空。本來胤禛念著兄弟情面,勒令他補上便不追究。

 誰知允祹腦子不太好使,居然有天拉著一車東西親自上街去吆喝叫賣,說是變賣家當還債。

 胤禛氣得把允祹的貝勒之位擄掉,把他變成了貝子。

 至於弘晟胤禛的懲戒更為嚴厲,他想起當年誠親王的小人行徑,怒將弘晟交給了宗人府處置。

 這些本來就是康熙年間留下來的爛賬,有些涉及其中的官員甚至已經過世,十三嘔心瀝血,最後也只追回了一部分。

 十三這些年受到的阻礙與攻訐數不勝數,圈禁的十多年,他身體已經非常不好,加上幾年忙碌下來,他現在幾乎已是油盡燈枯。

 直到雍正七年末,十三病重,胤禛才同意先前十三的奏請,尚餘留的一百多萬兩,使用者部的平餘銀兩逐年彌補。

 十三一生病,胤禛就恨不得天天去探望他。原本他住在胤禛賜給他臨近圓明園的園子裡,見胤禛每天不僅要忙於朝政,皇上出行又得興師動眾,十三為了替胤禛省心省事,乾脆躲到了山西去養病。

 十三知道胤禛一直關心著自己,可他的身體也不大好,每次奏摺都說自己的病已在恢復之中,只報喜不報憂。

 直到雍正八年三月,十三實在病重,見瞞不住了,他才回到了怡親王府養病。

 胤禛得知之後,不顧臣子的勸阻,一定要前去探望已經病重不起的十三。

 不過短短時日不見,胤禛只一進屋見到十三,熱淚便汩汩而出。

 原本正值盛年的十三,面色蠟黃,眼眶臉頰深深凹陷進去,病得幾乎脫了形。他見到胤禛前來,硬撐著身體想要起來請安,卻實在全身無力動彈不得。

 十三隻得虛弱地靠在床頭,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胸脯上下起伏,喘息著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胤禛忙上前幾步,側身坐在十三的床邊,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各種悔不當初,他哽咽著道:“十三弟,你快別動。你騙得朕好苦,不是說病好了嗎,怎麼又這般厲害了。

 都是朕不好,讓你沒有過上一天舒服日子,一直為了朕,為了大清辛苦操勞,把身體折騰成了今天這般模樣。”

 十三見胤禛流淚,眼眶也跟著溼潤起來。這一生,他也就在胤禛處,得到了些兄弟家人的溫暖。

 他深深喘息了口氣,沒有再如以前那般時刻守著君臣分寸,如同年輕時,蠕動著嘴唇道:“四哥,不怪你,這一輩子,我也算值得了。總算做了個有用的人,沒有成為一輩子被圈禁起來的廢物。”

 十三想起康熙年間十多年的圈禁生涯,眼淚順著枯瘦的臉龐滑落:“四哥,對不住,弟弟不能陪你了。

 弟弟記得你一直說為君難,皇上都是孤家寡人。這以後的路,只剩下你一人走下去,完成你心中的宏圖壯志。”

 胤禛心痛如絞,以前康熙讓他教十三算術,兩人自幼相伴,比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十四還要親近許多。

 他們這些皇子阿哥們,看似尊貴無比,整個大清都是愛新覺羅家的,可是他們又沒有家。

 自小不長在父母雙親身前,先有國禮才有家禮,兄弟又眾多,能得到的親人關愛實在少之又少。

 後來兄弟們爭奪大位,兄弟之間彼此反目成仇。雖然十三沒能參與,他卻始終站在自己這邊。

 這些年也是他嘔心瀝血,領著總理大臣的差事,陪伴著他渡過了登基之後三四年的政權動盪。

 胤禛熱淚縱橫,心痛至極地道:“十三弟,前幾年我四面楚歌,沒有你,大清不會有今天,我也不一定能挺過來。”

 十三不僅僅是他的兄弟,更是國之基石,是他孤寂帝王生涯中的一點安慰。其他近臣如張廷玉,鄂爾泰永遠不能與他相比。

 “四哥,以前我不懂,小時候總想著做出一番成績,讀書好騎射好,汗阿瑪就能對我另眼相待。

 等到汗阿瑪把我關起來的那時候起,我才真正明白汗阿瑪不是普通尋常家的阿瑪,他是大清的帝王。

 要想做一番事何其艱難,四哥,是你支援我,相信我,我才沒有虛度此生啊。”

 十三說幾句話就停下來喘氣,胤禛親自拿了水餵了他喝,連聲安慰他道:“你歇歇,等好些了再說給我聽,我不走。”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再不說怕來不及了。四哥,這些年都是你一直在照顧我,自小都是。

 以前我衝動不懂事,吃了大虧受了大罪之後,才看出了誰是最親近值得託付之人。

 你,還有云格格,是你們救了我,連小樹也被照顧得很好。小樹現在快長成了顆參天大樹,她的算術比我當年學得好多了,她說要成為算學大家。”

 十三枯瘦的臉上揚起一絲笑意,“四哥,這些年弟弟都看著你,為了大清殫精竭慮,從來沒有真正歇息過。

 可是你一定要保重身體,該放下的時候就放下吧,總得為自己活上幾天。要操心的事別說一輩子,就是十輩子也忙不完。”

 胤禛心裡說不出的難過,他緊緊握著十三冰冷的手,淚水又溢位眼角,臉上勉力扯出絲笑意點了點頭。

 “我醒得,太醫每天都在請平安脈,也不像以前那樣沒日沒夜拼命了。

 我是哥哥,照顧弟弟是應有之義。我沒有照看好你,是我的失誤,侄子們你儘管放心,我定會把他們照顧得妥妥貼貼。”

 胤禛停頓片刻,只略作沉吟便說道:“弘昌也已關了這些年,又已娶妻生子,應當該懂事了,等下就放他出來在你床前侍疾。

 你也要趕快好起來,以後不用那麼辛苦,你是不是也喜歡羨慕雲瑤那樣的生活?

 她與小樹已經在回京城來看你的路上,等你病好以後,也坐船隨她們去杭州,好好玩上一段時日。”

 十三的長子弘昌在雍正初年,因被捲進弘旺他們的朋黨之爭中。他嚇得趕緊上了奏摺,自行請奏把弘昌圈禁在府裡反省,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放出來過。

 弘時是胤禛的親子,他都沒有心慈手軟放過,前兩年已經鬱鬱寡歡而亡。弘昌留下了一條性命,又被放了出來,這完全是因為胤禛對十三的看重。

 十三想起早逝的嫡長子,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種錐心之痛,胤禛也體會過。弘時去時,他連著許久都沒能睡個好覺,後來病了許久才好起來。

 他聽胤禛許諾會照顧好怡親王府,心中徹底沒有了後顧之憂,聽到雲瑤她們回京,又放心了不少。

 至少他走後,有云瑤在,胤禛不會太難過孤單。他臉上浮起虛弱無力的笑容,“她們回來了嗎?四哥,她一直都這麼熱心腸,始終沒有變過啊。

 我以為她不會回來看我,以前去杭州的時候,她總是嫌棄我煩,說我越老越沒趣,跟個老氣橫秋的老頭子一樣。

 小樹被她教得很好,我經常感概身前的兒女們,最對不起的就是小樹了。

 有次在杭州,我又在她面前說了出來,被她罵了一通,說我拿不起又放不下。

 父母心父母心,當父母的不就是盼著兒女們過得好嗎?如今小樹不僅腦子聰明,身體還很好。

 騎馬射箭摔跤樣樣都會,不像閨閣女子那般柔弱,肯定能長命百歲。小樹以後又會不缺銀子,無生活後顧之憂,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若是小樹長在了王府......”

 十三自覺失言,忙住口沒有再說下去。胤禛本來認真聽著,見十三突然停下來,他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雲瑤肯定是罵他收養宗室的女兒為公主,嫁到蒙古去撫蒙之事。

 胤禛無奈地道:“我知道她定又在罵背後我,無妨,她的性子就那樣,我也不會與她生氣。”

 十三回想起年輕時跟在胤禛身後,去莊子裡混吃混喝的時光,他唏噓不已,“那時候我還很小,總盼著長大成人,好能為額涅妹妹們撐腰。

 長大成人不易,最為快活無憂無慮的時光,還是年幼的那些年。那時候我喜歡紅燒肉,也喜歡西瓜。

 可我不好意思像十四那樣直接張口要,雲格格都能察覺到,會揹著十四會多給我幾塊。”

 他舔了舔嘴唇,“可惜現在這個時節西瓜還沒有成熟,好想再吃到以前的紅燒肉啊。”

 胤禛強忍住傷心,溫言安慰他道:“我有她做紅燒肉的方子,這就讓人去給你做。等雲瑤回到了京城,她做的只會更好吃,你別急,她很快就會到了。”

 十三吃到了胤禛親自督促燉煮的紅燒肉,卻沒有能等到雲瑤回到京城,再品嚐一次當年在莊子裡吃到的味道。

 他也沒能與小樹見上最後一面,就如當年他親手把她送出來一樣,父女緣分終是太淺。

 雍正八年五月四日,怡親王十三去世,走完了他短短四十八年的一生。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今天凡是交付事情,竭盡血誠,王本無所經歷之人,而釐清戶部弊端,井井有條。以朕之見,王實為行大義,明事理,盡忠誠,利國家,多知識之人。

 ——-來自雍正駁斥宗札布的硃批,硃批很長,分為三點,有理有據反駁了宗札布認為十三沒有資格沒有本事任總理事務大臣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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