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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大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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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87章,不明覺厲

 看著時正茂和時正和聊得差不多了,時老夫人看了一眼安嬤嬤,安嬤嬤立馬轉身去了內間,然後端著一個托盤走了出來。

 “正和、月娥,你們過來。”

 時正和和金月娥連忙起身,走到時老夫人面前。

 時老夫人從托盤裡拿出一塊碧玉玉佩,玉佩正面刻著武,後面刻著四:“時家兒郎出身後都有一塊玉佩,這是你的。”說著,親自給時正和佩戴在了身上。

 時正和:“......謝母親。”

 時老夫人看向金月娥,笑著將一對碧玉手鐲給她戴在了手腕上:“這樣的手鐲,你嫂子他們也有,這對是你的。”

 金月娥連忙福了福身子:“謝母親。”

 神色雖還有些拘謹,但規矩禮儀沒忘,時老夫人對金月娥要求不高,見她應對還算得體,滿意的點了點頭。

 坐在底下的時大夫人、時五夫人、時七夫人看了看時老夫人拿出來的玉佩、玉鐲,眸光閃動。

 不管是玉佩還是玉鐲,水色都極好,絲毫不輸於她們成親時,老夫人給她們的見面禮。

 從攝政王事發那年開始,時家就出的多進的少,一直在吃老底,二三十年過去,內裡早就落敗了。

 時大老爺這一代子嗣的嫁娶,更是掏空了伯府大半個家底。

 到了孫子孫女一輩嫁娶時,府裡已經拿不出什麼好東西了。

 這些年,為了維持伯府的運轉,府中用度已經收減好幾次了。

 嫁娶、打點關係,老夫人都沒少貼補,原以為老夫人手裡的東西已經耗得差不多了,沒想到竟還能拿出這麼好的玉佩、玉鐲。

 看來,老夫人手中還有不少好東西。

 也是,老夫人當年嫁入伯府時,不管是伯府,還是蔣家,都處於鼎盛階段,其嫁妝絕對無比豐厚。

 之後,時老夫人又將時定軒、時芙音、時芙昕、時定浩叫了過來,給了時定軒、時定浩一人一塊和時正和相似的玉佩,水頭差了一等,但品質也算上好的了。

 至於時芙音和時芙昕,各得了一串黃玉珍珠項鍊,和一對瑪瑙耳環。

 時老夫人給了見面禮後,時大夫人也笑著讓人送上了見面禮,作為兄嫂,他們也準備了時定和、金月娥的。

 之後的時五夫人和時七夫人,作為弟妹,就只給了四個孩子的見面禮。

 收了禮,得回禮。

 金月娥連忙讓張媽媽將早就準備好的見面禮拿了上來:“藥枕和荷包是我帶著二......音姐兒、昕姐兒縫製的,裡頭的藥草是......相公帶著五郎、九郎進山採的。”

 “藥枕和荷包經常使用佩戴,能有助睡眠,還能起到強身健體的作用。”

 “手藝不太好,還請父親、母親,大哥大嫂,五弟五弟妹、七弟七弟妹們多多包涵。”

 說著,雙手將兩個藥枕奉送到時老夫人面前。

 時老夫人笑眯眯的接了過來,對於次子一家居然準備了見面禮,讓她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高興:“有心了!”

 接著,金月娥又將荷包送給了時大夫人、時五夫人和時七夫人。

 縫製藥枕和荷包的布料是蔣家給的,還算拿得出手,只是看著荷包上粗陋的針線,時大夫人、時五夫人、時七夫人面上雖笑著道了謝,但心裡多少是有些看不上的。

 大人還能裝裝樣子,高興的接下見面禮,可孩子這邊,嫌棄就有些掩飾不住了。

 “這是什麼荷包呀,我才戴不出去呢。”

 大房的七姑娘在時芙音送上荷包時,接都沒接,直接轉開了臉。

 這做派,讓時芙音有些下不來臺,臉上的笑容都凝固住了,不過很快,她就恢復了常色:“荷包粗糙了些,七妹妹不喜歡也是正常的。”

 說完,直接朝著下一個人走去。

 時七姑娘的反應多少有些打臉,為了避免尷尬的事再發生,時大奶奶連忙上前接過時芙音手中的荷包:“三妹妹,這些荷包我來發吧。”

 男孩子這邊,時家大爺也接過了時定軒手中的荷包:“五弟,我來。”

 時芙音和時定軒感激一笑,將荷包遞了過去。

 時家大爺和時大奶奶的面子,眾人得給,雖看不上荷包,但好歹接了過去。

 看著接過荷包,立馬就隨手給了丫鬟的眾人,時芙昕笑著開口了:“七妹妹,你別看我們的荷包醜了一些,可是這卻是在別處買不到的,是我們家特意給大家準備的,日後可就再也沒有了,你真的不要?”

 時芙琳嘴角掛著一絲嗤笑,沒理會時芙昕。

 時芙昕聳了聳肩,將時芙音沒送出去的那個荷包戴在了自己腰間:“七妹妹,世上可是沒有後悔藥的哦。”

 這話讓其他人有些好笑,一個破荷包而已,說得好像是什麼珍寶一般。

 孩子這邊的情況,大人自然看到了,時大夫人又尷尬又氣,歉意的對著時正和、金月娥

 笑了笑:“琳姐兒被我慣壞了,四弟四弟妹別跟她一般見識。”

 金月娥僵笑著搖了搖頭。

 時七夫人見場面有些難看,笑著問道:“四嫂,我瞧著音姐兒和昕姐兒好像還沒打耳洞?”

 金月娥點頭:“是沒打。”

 時老夫人:“這不是什麼大事,安嬤嬤就會扎耳洞,找個時間給兩個姑娘紮上就是了。”

 這時,廚房的人來回話,說是飯菜準備好了。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擺飯吧。”

 ......

 大人一桌,孩子分坐了兩桌。

 大楚對女性束縛並不嚴苛,不存在什麼男女七歲不同席、女子不能拋頭露面、要遵循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嚴苛規矩。

 時定軒本想得著時家大爺他們入座後,才帶著弟弟妹妹坐下,可是他發現大家都看著他們站著不動。

 想到了什麼,時定軒面無表情的走到就近桌子前坐下,時芙音三人自然是跟著他坐的。

 等兄妹四人一坐下,其他人紛紛奔向另一桌,毫不掩飾不想和他們同坐一桌吃飯的態度。

 見此,時定軒和時芙音垂了垂眸,時定浩皺著眉臉色有些臭,時芙昕沒什麼反應,杵著下巴無聊的點著桌子。

 時家大爺幾個年長的,看到這一幕很是尷尬,訕笑著坐到時定軒身邊,說著不痛不癢的話活躍氣氛。

 之前和時定浩起爭執的小胖子時定旭沒搶過其他人,不得不垮拉著臉坐到了他們這一桌。

 很快,丫鬟婆子開始上菜了。

 看著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桌,時定浩立馬將心裡的那點子不高興拋到了腦後,垂涎的盯著菜盤。

 “瞧九弟那口水都要流出來的模樣,好像沒吃過東西似的。”

 “聽說窮人吃東西都特別的粗俗,也不知會有多粗俗?”

 “肯定粗俗得讓人吃不下飯。”

 時定軒四人身體素質都被強化過,哪怕隔壁桌的人說得很小聲,可四人還是一絲不漏的全聽進了耳中。

 孩子這邊的情況,大人也在關注,不過見沒鬧出動靜,也不好說什麼。

 等到菜上齊,時老太爺拿起了筷子:“大家動筷吧。”等他夾了第一筷菜,其他人才紛紛拿起筷子。

 時正和、金月娥默默打量著眾人,一切都照著他人的來做。

 孩子這邊,規矩就沒那麼嚴了。

 一聽到時老太爺吩咐動筷,大家就拿起了筷子開吃。

 大圓桌直徑有兩米,桌子上擺滿了各種菜。

 時定軒四人哪裡見過這麼豐盛的菜樣,也懶得管其他人了,拿起筷子埋頭猛吃。

 坐在時定浩對面的時定旭時不時的抬

 頭看一看時定軒四人,見他們除了吃得快一些,好像也沒有其他怪異的舉動,面上不由露出疑惑之色。

 不是說很粗俗嗎?

 這也算不上太粗俗吧!

 時定浩注意到小胖子老是瞅他,在他再一次看過來時,冷不丁的來了一句:“看什麼看,沒見過美男吃飯呀?”

 時定旭沒料到自己會被抓包,愣了一下,才撇著嘴道:“美男,就你?”

 時定浩嚥下嘴裡的肉丸子才開口:“我是美男,這是有目共睹的,你有意見?”

 時定旭顯然沒見過時定浩這麼自戀的人:“你一個黑疙瘩,居然有臉稱自己是美男,你都不自己照鏡子的嗎?”

 時定浩:“我黑是黑了點,但這是我的特色,你信不信,我只要往美男堆裡一站,絕對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眾人:“......”

 時芙昕笑了,好弟弟,就是要這般自信,噎不死他們。

 時定旭反駁不了時定浩,有些著急,求救的看向時家大爺。

 時家大爺自然是不會參與弟弟間的爭論,直接當沒看見。

 時定旭哼了哼,有些不高興。

 他不高,時定浩就高興了,笑眯眯的又夾了一隻雞腿。

 時定旭見了,立馬說道:“吃吃吃,吃這麼多東西,當心變成一頭肥豬。”

 時定浩毫不示弱的回道:“肥豬,你咋不瞅瞅你自己呀,你看看咱們這一桌,誰更像肥豬?”

 時定旭又羞又氣,臉唰的一下就紅成了豬肝色,氣鼓鼓的瞪著時定浩,眼眶都紅了。

 時定浩見他要哭,有些傻眼:“不是吧,你要碰瓷?”

 “咳咳~”

 時芙昕突然咳嗽了兩聲,不認同的看著時定浩:“九弟,你剛才那話說錯了,十弟怎麼可能胖的像肥豬呢,記住啊,他那不是胖,他那是福氣在膨脹。。”

 時定浩打量了一眼時定旭:“確實挺有福氣的,那我要多吃點。”

 時定旭聽了時芙昕的話,眼中打轉的淚水慢慢退了下去,對著時定浩哼了哼:“我這可不就是滿身的福氣。”

 鬧劇暫時消停。

 大人這邊,金月娥歉意的對著時七夫人笑了笑。

 時七夫人回了一個淡笑,惱火的看了一眼小兒子。

 這個傻小子,被人聯手擠兌了都不知道。

 桌上其他人也是神色各異,原以為四弟一家回來,對上他們應該謹小慎微的,可沒想到......事實和他們的預想完全不一樣。

 琳姐兒不收荷包,人家直接就給略過了;旭哥兒言語出格,人家立馬回懟。

 好傢伙,果然是還沒回家就將正坤一家逼得搬出府的厲害角色呀!

 時家大爺等人的飯量不大,加上桌上的菜都是吃慣了的,吃了一會兒,就放下了筷子,桌子上就時定軒四兄妹和時定旭還在吃。

 時定旭見時定浩四人夾菜的速度沒有要慢下來的跡象,比他還能吃,不由問道:“你們每頓都要吃這麼多嗎?”

 時定浩瞅了他一眼:“我們以前每頓能吃兩塊幹饃就不錯了,怎麼可能吃這麼多?”

 時定旭面露好奇:“幹饃是什麼?”

 時定浩:“就是用米糠、雜麵,還有各種野菜混合在一起蒸熟烤乾的餅子。”

 時定旭“啊”了一聲:“那樣的東西能吃嗎?”

 時定浩:“怎麼不能吃,這在邊關還是好東西呢,很多人家都還吃不到,只能吃樹根樹皮磨成粉做成的幹饃。”

 大人們聽到這話,都沉默了。

 時老夫人胸口有些起伏,深吸了口氣,強笑著給時正和麵前的餐盤夾了滿滿一堆菜:“多吃點。”

 另一邊,時定旭驚呆了,他們家的牲口好像吃的都比這些好吧,一臉懷疑道:“你不是騙我的吧?”

 時定浩笑眯眯道:“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邊關感受一下,就知道是真的假的了。”

 時定旭忙不迭搖頭:“我才不要去邊關呢。”

 時芙昕插話進來:“十弟,邊關苦是苦了點,但是也有其他地方沒有的獨特之處,在邊關,你可以感受天高地闊的震撼,也能目睹荒蕪大地的蕭瑟,這些是你在京城永遠感受不到的。”

 時定軒突然插話:“黃沙漫天,巋然立天地。”

 時芙音接上:“戈壁無垠,一劍斷生死。”

 時定浩想了一下,也說了一句:“穿雲裂石,大雁嘩嘩掉。”

 哥哥姐姐弟弟都說了,時芙昕不好落下:“嗯......翻山越嶺,獸吼不絕耳。”

 說完,姐弟四人頓時相視一笑。

 這是四人練武經常遇到的場景,時定軒拳力驚人,揮出拳頭,立馬就會激起漫天的黃沙,而時芙音在空曠的戈壁灘上練劍,一劍揮出,可以做到真正的見血封喉。

 時定浩在野外練習聲波功,確實經常弄得天空中的大雁經常發生墜空;時芙昕滿天山的採藥,被山中動物追著跑,那更是家常便飯。

 其他人則有些面面相覷。

 什麼跟什麼啊,詩不是詩,詞不是詞,句子他們是聽懂了,可什麼意思卻一點都不明白。

 雖然不明白,可是看著四人的笑容,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神色都有些波動。

 四人的笑容中,帶著幾分飛揚恣意,帶著毫不掩飾的自信,更帶著幾分傲視之態。

 大人這邊,時老夫人明顯感覺到,在聽到四個孩子的笑聲後,金氏緊繃的神色明顯鬆了幾分,次子不怎麼開懷的面容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晚飯在眾人的神思各異中結束了。

 等人都離開後,時老太爺便拉著時老夫人聊了起來:“你說剛剛五郎四個說的那幾句話是什麼意思?”

 時老夫人搖了搖頭:“我可猜不出來,不過,應該和他們在邊關的生活場景有關。”說著蹙了蹙眉。

 “五郎和音姐兒說的應該是邊關的惡劣氣候,可是九郎和昕姐兒我就弄不懂了,又是大雁,又是獸吼的,難不成他們在打獵?”

 老兩口沒想明白,也就不在為難自己,反正孫子孫女已經回了身邊,他們的事日後自然知道。

 原以為次子一家今天回來,夜裡他們會睡不著,沒想到躺下沒多久,老兩口就睡著了,第二天天不亮就神清氣爽的起來了。

 丫鬟們見了,都笑著道:“老太爺和老夫人因為四老爺一家回來了,這精神頭都變好了呢。”

 時老夫人笑了笑,穿戴好後,就去飯廳和時老太爺一起用飯。

 丫鬟整理床鋪的時候,見床頭放著兩個藥枕,想到老夫人對新回來的四老爺一家的重視,便沒有收起來,而是放在了錦枕後頭。

 上了飯桌,時老夫人喝了半碗粥就問道:“四老爺他們可有起來了?”

 安嬤嬤笑著回道:“知道老夫人惦記著,一早我就過去瞧過了,四老爺他們昨晚都睡得很好,天不亮四老爺就起來練習拳腳了。”

 時老太爺滿意的點了點頭:“正和回家了還不忘記繼續磨鍊功夫,這很好。”

 時老夫人又問:“五郎他們呢?”

 安嬤嬤面色有些古怪。

 時老夫人注意到,立馬問道:“怎麼了?”

 安嬤嬤連忙道:“老夫人別急,五爺他們好得很,就是......五爺和七爺一大早起來練武,老奴覺得沒什麼,可是三姑娘也起來了,在院子裡拿著一截樹枝,也在比劃。”

 時老太爺面露詫異:“音姐兒也會武功?”

 安嬤嬤:“老奴不懂這個,不過我瞧三姑娘將樹枝舞得虎虎生風,應該是會的吧。”

 時老夫人和時老太爺對視了一眼

 “邊關不穩,正和教授兩個丫頭一些功夫,也是正常的。”

 說著,時老夫人頓了一下,“昕姐兒呢?”

 安嬤嬤默了默:“老奴離開懿桂院的時候,六姑娘好像還沒起。”

 時老夫人愣了愣,臉上帶著明顯的詫異:“音姐兒文靜穩重,昕姐兒活潑跳脫,喜歡舞刀弄槍的不該是昕姐兒嗎?怎麼反過來了?”

 帶著這個疑惑,等到時正和、金月娥帶著四個孩子來懿祥堂請安的時候,時老夫人還特意問了一下。>

 時正和一家聽了,都愣了愣。

 還是時定浩瞭解自家姐,大聲道:“因為六姐是要做大家閨秀的,閨閣姑娘應該斯文秀氣,打打殺殺這成何體統?”

 時正和等人面露古怪,看著時定浩,有些驚詫於他居然能面不改色的說出這樣.....與事實不符的話來。

 時芙昕確實很滿意弟弟的回答,笑著說道:“祖母,爹孃說了,我上有哥姐,下有弟弟,我生來就是享福的,所以用不著早起晚睡的練武,我只要做我想做的事就行了。”

 呃......

 這話也沒錯,時正和幾人也懶得說什麼了。

 時老夫人瞅著次子一家,總覺得什麼地方有些違和,尤其是對上六孫女那甜美乖巧的笑臉,就不由想起自己小時候扮豬吃老虎的種種事蹟。

 這丫頭真的這麼乖?

 怎麼這麼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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