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啊, 亂步先生——”
太宰治慢悠悠地推開了武裝偵探社事務所的門,因為之前在深海讓人覺得不太舒服所以太宰治有段日子沒有入水了。
不過鑑於《完全自殺手冊》上的自殺方法千奇百怪,這並沒有影響太宰治每天的晨間活動就是了。
“太宰.......現在都已經算是下午了.......”背對著太宰治的江戶川亂步慢悠悠地蹬著旋轉椅, 他百無聊賴地往自己嘴裡又扔了一片薯片:“好無聊啊.......”
“亂步先生今天沒有什麼案件嗎?”
太宰治環顧了一圈偵探社, 發現出了江戶川亂步以外,其他人都不在偵探社,瞭然地問:“敦他們的工作, 都不感興趣嗎?”
“是啊......”江戶川亂步無聊地把最後一點薯片渣渣從包裝袋裡倒入了自己的口中, 他索性跳下了旋轉椅, 決定還是出去看看:“算了, 果然今天還是去吃小蛋糕好了, 社長應該暫時回不來.......”
嘟囔著江戶川亂步就想要蹬蹬蹬地出門, 不過他的手剛搭在門把手,江戶川亂步就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一樣,退回來了邁出門的左腳,探頭看向了太宰治:“不要告密啊,太宰!”
“如果社長不問我的話,”對此,太宰治會以無辜地微笑:“畢竟亂步先生如果不是出去工作的話, 就算我不說社長也能猜到你是去做什麼了。”
“.......隨便你好了。”想起來自己還欠太宰治幾本織田作之助的書籍, 江戶川亂步就鼓了鼓臉頰, 沒再說什麼,悻悻地離開了偵探社。
一時間,偵探社裡只留下了太宰治和幾位文職人員,除了大家工作期間檔案翻動的響動和走動聲, 一時間安靜極了。
偵探社透亮的玻璃窗裡映射出來了蔚藍的晴空萬里, 悠悠的白雲掛在天邊, 竟也透露出來了幾分懶洋洋的悠閒。
暖光和煦,晴朗明媚。
在這所城市的大多數人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足以毀滅他們安逸生活的巨大危機,就如同被晴空驅散的薄霧一樣,安靜地消無聲息了。
城市的太陽照常地升起,街道在白日降臨的時候照例變得喧鬧擁擠,繁榮忙碌。
在伏黑惠消失後的第五天,一切又重新變成了白鴉書社出現前的放鬆閒適,日常看起來太稀鬆平常,以至於有的時候太宰治總是有一種一切恍然如夢的錯覺。
星野悠,‘江戶川亂步’、五條悟和........伏黑惠。
他們真的存在過嗎?
這種不確定的困惑又會在太宰治餘光睹見了桌角《人間失格》的時候,悉數消散——還是存在過的吧。
這,並非是屬於他的幻夢。
望著緊閉的門扉,太宰治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隨手撈過了之前他扣在自己辦公桌上的《人間失格》就又重新研究起來了把豆腐做成水泥硬度從而一頭撞死的可行性。
嗯.......說起來之前惠惠應該買過豆子來著,豆腐應該是豆子做的吧........
太宰治的視線無意識地凝固在書頁的一角,陷入了沉思:所以那傢伙果然還是爽約了啊......
不過,有自己的幫忙.......
現在........應該活著吧。
——那小鬼。
.......
.......
經歷了難纏的詭異以後,江戶川亂步並不覺得自己還會迷路。
雖然之前他還是一直叫谷崎潤一郎或者中島敦充當嚮導,但是他理直氣壯地認為那只是因為他不會自己乘坐地鐵的原因,就算沒有谷崎他們的指引,他也照樣能夠辨認方向。
事情本該就是這樣的嘛!
江戶川亂步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踢著腳下的石子,氣鼓鼓地想:名偵探本來就是無所不能的,他真的想要辨認清楚方向肯定就會向前幾次一樣手到擒來。
所以......
江戶川亂步開啟手機摁亮了螢幕,看了一眼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的時間,面無表情地又暗滅了螢幕:所以他現在之所以會迷路,都是因為自己不想要浪費精力在這種小事上而已。
沒錯!就是這樣的!
就在江戶川亂步說服自己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頭頂上投落了一片陰影,緊接著就聽見一道有些猶豫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當中:“你......需要幫助嗎?”
嗯?
江戶川亂步抬頭一看,就見眼前站著一個穿著白衣黑褲的黑髮少年,看起來瘦瘦高高的像是個冷麵國中生,內斂冷淡。
黑髮少年的頭髮像是海膽一樣奇怪,他一張臭臉看起來不怎麼好惹,不過對方拎著大包小包蔬菜的樣子和好心的詢問都削弱了他周身的疏離。
簡直像是毛線團一樣.......
江戶川亂步一直眯起的眼睛陡然睜開,他漂亮的晶綠色眼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江戶川亂步眼睛一瞬不轉地盯著眼前的伏黑惠想,和星野君好像一模一樣........
“不需要嗎?”
見江戶川亂步只是盯著他不說話,看清楚了對方的長相,伏黑惠瞭然地收回了視線準備離開。
然而他才剛走出兩步,伏黑惠就感覺到那個和犯罪顧問先生長得一模一樣得傢伙從長椅上跳下來嗒嗒嗒地跑到了他的身後,拽住了他。
緊接著,對方那無比熟悉的聲音就在伏黑惠的耳邊理所當然地響了起來:“我也要吃!”
“什麼?”伏黑惠疑惑地回頭看他,就看見那個和顧問先生幾乎一模一樣的小帽子說:“你做飯很好吃,我也要吃!”
“啊?”
........
........
夜晚,一家巷子裡的無名小店裡。
“又進了!”“又贏了啊,這傢伙。”“他好厲害.......”
中原中也瀟灑地一杆將最後兩個檯球都成功入洞,他隨手把檯球杆放在了一邊,在對手拒絕了再來一把的邀請後,中原中也伸了個懶腰來到了旁邊的休息區坐下。
下次看來不能來了啊.......
中原中也沒意思地坐在吧檯旁邊伸手撈過了酒水單,邊看邊想,這幾回總是贏都沒人願意跟他打了。
果然,下次還是去隔壁街好了。
桌球室裡一片煙霧繚繞,劣質菸草的灼燒氣味瀰漫在通風不好的擁擠桌球室裡,這樣的地方自然是沒有什麼好酒的。
吧檯修的簡陋,不知道是不是實木的桌面上隱隱可以看見零星的菸灰,頭頂昏黃的吊燈散發著微弱的燈光,讓人昏昏欲睡。
中原中也照著貧瘠酒水單點了一杯冰酒,穿著隨意的調酒師倒是很快就上了單。
“你的冰酒。”
他身邊坐下了一個人,不過因為沒什麼刺鼻的煙味中原中也並沒有在意。他湊近酒杯淺唱了一口,並不喜歡入口的甜味,中原中也嘆了口氣放下了酒杯。
“一瓶波子汽水。”
就在這時,中原中也耳邊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波子汽水?
中原中也的神情一頓,他下意識地轉過身去看坐在他身邊的人,就看見了正朝他露出笑臉的‘江戶川亂步’。
顧問先生那張中原中也在熟悉不過的臉在燈光下晃啊晃的看起來倒像是有了幾分血色,像是偵探社裡的那個江戶川亂步看起來一樣的健康活潑了。
“亂步........?”中原中也一眼就認出來了眼前的‘江戶川亂步’不是偵探社裡的名偵探,而是他所熟知的顧問先生。
然而中原中也的大腦也因此而陷入了困惑和震驚當中,亂步不是已經消失.......離開這個世界了嗎?
為什麼.......他怎麼會忽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自己的酒量.......有差勁到喝一口劣質葡萄酒就醉了的程度嗎?
“中也,”中原中也看見顧問先生得意地抬了下臉,說:“亂步大人找到你啦!”
........
........
“太宰先生.......你睡著了嗎?”
像是做夢一樣,似夢似醒之間,太宰治聽見有什麼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聲音模模糊糊的。
是錯覺吧。
太宰治扯了扯臉上的報紙,讓他將傍晚的日光遮擋得再徹底一點。
“......太宰君.......”
然而,耳邊的聲音卻沒有因此停歇,反而還在持之以恆的繼續著,這也讓太宰治不堪其擾地睜開了眼睛:“拜託,看見別人在睡覺就不要問睡沒睡著這種問題了吧?”
“打擾......”來人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麼,太宰治卻沒有聽進去。
耳邊的聲音像是在哪裡聽過,他覺得有點耳熟,但是太宰治卻是想不太起來了。
他扯下了報紙,太宰治眯著因驟然變亮而不適應的眼睛,看向背光的來人,辨認著他的身份:“.......星野君?”
“嗯,是我。”星野悠朝還在怔愣的太宰治抱歉地笑了一下,將手裡的抱著的盒子遞到了眼前:“抱歉,這個應該再早一點給你的。”
太宰治的目光下意識地停在了星野悠遞過來的盒子上,仔細一看他才發現這不是什麼盒子,而是一套未拆封的合集。
——精緻的外包裝殼上印著幾個燙金大字:織田作之助作品合集。
“給我........的?”太宰治愣愣地接過了沉甸甸的書冊集抱在了懷裡,指尖無意識地在凹凸不平的燙金包裝盒上拂過,有種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的迷惘和難得的怔愣。
他的臉上甚至出現了短暫的茫然——這樣從來不像是會出現在‘太宰治’臉上的神情。
星野悠見狀不由得笑意溫厚了幾分,他忍住了想在太宰治毛茸茸腦袋上摸摸的衝動,說:“是給太宰君道歉的禮物呢。”
“........我的嗎?”太宰治確認般地追問說。
“是哦。”星野悠耐心地回答說。
太宰治抱著懷裡的書冊呆坐了一瞬,才好像是聰明的大腦終於回過來了神兒,顫動了一下雙唇說:“.......謝謝。”
“沒關係,”星野悠笑著邀請說:“太宰君晚上要來樓下一起用餐嗎,其他人也在哦。”
“.......啊?”星野悠這句話的資訊量太大,讓太宰治一時間不由得發出了一聲由衷的疑問:“什麼?”
樓下?
樓下不是空掉了嗎?
吃飯?
為什麼會邀請他?
其他人——?
是........誰?
這是.......什麼意思?
..............
三樓,白鴉書社裡。
此時的三樓,重新出現了一家悄然出現又失蹤的白鴉書社。
不同於之前書社裡的冷清空蕩,此時的白鴉書社是一排熱鬧的氣氛。
廚房裡,星野悠正在水龍頭旁沖洗著接下來需要用到的蔬菜。
太宰治則是站在菜板前,面對著需要他動手切碎的土豆。他一臉嚴肅地拿起了案板旁的菜刀,饒有興致地在自己的手腕上比比劃划著。
——看得出來,他的躍躍欲試,以及對星野悠家菜刀的圖謀不軌。
而扎著圍裙的可靠惠惠,此時正鎮定自若地面對著噼裡啪啦的油鍋,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往裡面倒著調料。
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就在太宰治興致勃勃準備付諸實踐的時候,伏黑惠熟練地翻炒著油鍋,頭也不回地冷聲說:“你要是敢弄髒菜刀的話,今天晚上你就別想吃到我做的料理。”
雖然伏黑惠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廚房裡沒人不知道他警告的物件是誰。
“好吧好吧........”太宰治無比遺憾地放下了左手,沒精打采地剁起來了土豆,把它們切得奇形怪狀:“看在你還欠我一頓飯的份上兒........”
太宰治嘟嘟囔囔著,卻沒再作妖,這讓一直暗中偷偷觀察的星野悠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惠惠真的是太可靠了........
.......
江戶川亂步一早就跟著伏黑惠屁顛屁顛來到了書社,守到了姍姍晚歸的顧問先生,熱熱乎乎地就和他湊到一起聊天去了。
他絲毫沒有任何的生疏和不適。
這讓本來還有一點彆扭的顧問先生很快就和江戶川亂步重新熟絡了起來,具體表現為他們現在已經頭對頭地窩在一起,互相分享自己的小零食庫了。
這讓身為老父親的星野悠十分欣慰,但是很快,他就意識到這種過快的熟悉也並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此時,兩個江戶川亂步嘀嘀咕咕了一陣什麼事情以後,就像曾經連哄帶騙哄騙他買貓耳卡片的時候一樣,期期艾艾地朝上他了
“答應吧,答應我們吧,悠!”顧問先生拉著星野悠的左手,他仰著臉,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星野悠無比的期待。
“.......我還從來沒有體驗過大家睡在一個房間裡,聚在一起晚上夜聊的活動,拜託拜託,亂步都說偵探社經常這麼出去團建的.......”
“星野君.......”就連樓上偵探社裡的名偵探也跟著站在顧問先生的身後,眼神期盼地看著他:“亂步他真的很期待......”
“好吧......”剛從廚房裡幫完忙,出來喝口水的星野悠無奈地在兩隻亂步的聯合攻勢下妥協了:“我可以答應你們......”
“好耶!”
“亂步大人就知道悠最好了!”
“不過!”就在兩隻江戶川亂步歡呼的時候,星野悠又打斷著補充了一句:“被褥什麼我可以提供,不過客廳要你們自己打掃出來足夠的空地才行。”
兩個從來都沒有自己動過手的聰明頭腦對視了一眼,交流著想法‘他會來吧’‘可以的’。
末了,顧問先生抬起臉,保證說:“交給我們好啦,悠!”
“嗯,還有一件事情,”星野悠挑了下眉,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麼鬼主意,不過星野悠見他們攬下來了工作,他倒也沒有深究,而是說:“我和惠惠是可以,不過中也君和太宰君他們可不一定同意會和你們合宿。”
“知道啦,知道啦。”
兩個江戶川亂步笑眯眯地說,一副‘亂步大人有辦法’的表情。
星野悠忍不住摸摸這個腦袋,又摸了摸那個,輕笑說:“算了,你們開心就好。”
..........
白鴉書社很大,星野悠一直這麼覺得。
可是隨著一道道菜被端出來放到餐桌上,星野悠看著伏黑惠拉開太宰治身邊的椅子,面對著兩個江戶川亂步坐下,他又忽然覺得——書社好像沒那麼大了。
亦或者,沒有那麼空了。
熱騰騰的飯餐氤氳的霧氣,名偵探和顧問先生你一句我一句外人誰也聽不懂的交談聲,和太宰治哼著的殉情之歌,以及右手邊冷颼颼看著太宰治的伏黑惠........
都讓星野悠感覺到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暖洋洋輕飄飄的。
很放鬆。
“砰砰砰。”就在這時,白鴉書社的大門被人敲響了。星野悠一下就知道了來人是誰,他起身打開了房門。
不出意料的,星野悠一開啟門就看見了站在門前的橘發青年:“中也君,你來了。”
“你是——星野悠?”中原中也下意識地打量了一下星野悠,他按顧問先生的描述認出了眼前人的身份。中原中也旋即意識到了這樣不太禮貌,他單手壓在帽簷上,輕咳了一聲:“那個.....謝謝你照顧亂步,嘖......”
中原中也說到一半,他又像是覺得這樣說不對一樣,停住,遞上了手裡的木盒說:“.....見面禮?”
星野悠接過來一看是一支眼熟的紅酒,他曾經給某個人送的禮物,好像又回到他的手裡了.....
星野悠唇邊的弧度加深了些許,他笑著感謝了中原中也,開門迎他進來,說:“你來得正好,我們剛好要開始了,快進來吧。”
晚餐比想象中的還要好吃,也許是因為惠惠的廚藝本就很好,也許是因為氣氛太好。
或者.....都有?
不過,顯然不止星野悠一個人這麼覺得——因為在飯吃了一半的時候,坐在顧問先生身邊的中原中也就提議著想開瓶紅酒慶祝一下了。
慶祝什麼,他倒是嘟嘟囔囔地說了很多,被太宰治笑眯眯地懟了懟,擺明了逗他玩的找茬,誰都沒有掃興的搭話。
末了,顧問先生見中原中也說不過太宰治,才拉著快擼袖子的中原中也替他懟了回去解了圍。
“我們這裡應該沒人不能喝酒吧?”中原中也帶來的酒,他自告奮勇地要替所有人都斟上,一邊給星野悠倒酒,他一邊問。
當然,中原中也自動排除了顧問先生,開玩笑,亂步還是小孩子——亂步可是超級寶貴的大腦,喝酒傷身,再好的酒也不應該讓之前還有進食障礙的顧問先生碰。
一直在悶頭吃飯,偶爾才搭理一下太宰治的伏黑惠這時舉起來了手,言簡意賅地說:“我還沒成年。”
“惠,喝汽水吧?”‘江戶川亂步’從身後的紙箱裡抽出來了兩瓶波子汽水,推給名偵探讓他遞給伏黑惠。
伏黑惠伸手接過,對著帶著貝雷帽的偵探先生說了一聲謝謝,得到了對方滿意地點頭。
中原中也瞅著他哪怕坐著也能看出來比自己高的個子,默默地繞過了他,在太宰治若有若無地嗤笑聲中,惡狠狠地給他倒了個杯底酒。
“小氣鬼。”太宰治說。
“有本事別喝!”中原中也不堪示弱。
星野悠撐著臉看著眼前的一幕,只覺得往日過於空蕩的長方形餐桌此時倒是剛剛好的熱鬧。
頭頂的照明吊燈在餐桌兩側眾人的臉上投下了柔和的光,溫暖昏惑,熱鬧悠閒。
氣氛融洽到讓人不自覺得就放鬆了下來,像是泡在暖洋洋的溫水裡一樣燙慰舒適。
酒過幾巡,中原中也帶來的葡萄酒見了底,氣氛是如此的剛好,星野悠忽然笑了,這讓他如此抑制不住地遙遙舉杯說:“我們今晚還沒碰過杯吧?”
伏黑惠第一個捧著自己的波子汽水湊近了星野悠的高腳杯碰了一下,這讓星野悠一下就笑了出來:“惠惠可愛到犯規了。”
“啊,我也要!”太宰治見狀就要湊過來和伏黑惠碰杯,顧問先生瞪了他一眼就要擠在他前面。
中原中也跟著站起了身,說:“好啊,唔,不過為什麼碰杯好......”
太宰治按著伏黑惠的汽水瓶跟他碰了一下杯,笑眯眯地提議說:“就......為重逢怎麼樣?”
“還是為晚餐吧。”顧問先生吐槽說:“我才不想和你重逢。”
“晚餐,”太宰治若有所思,他似笑非笑地說:“那不就是為惠惠?”
晚餐是惠惠做的,這麼說完全沒問題!
顧問先生難得地沒話說了。
“謝謝.......”就在太宰治笑眯眯地看著顧問先生氣鼓鼓地撇過頭的時候,他忽然聽見伏黑惠在他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什麼。
“什麼?”太宰治訝異地轉臉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抿了抿唇,就在太宰治以為自己聽錯了的時候,他聽見伏黑惠說:“謝謝你......”
在再次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伏黑惠就想要和太宰治說這句話了。
他不後悔自己那個時候選擇獨自進入深海,也不畏懼可能會迎來必然毀滅的命運。
但是,很高興。
伏黑惠偷偷地在心裡這麼說,他真的很高興......那個時候,那個他以為自己又要溺死在深海里的時候。
——太宰治的出現。
誰能想到呢。
到最後反而是最想死的人,拉住了一直認真生活著認真為了眾人而選擇赴死的伏黑惠。
“啊咧——?”太宰治挑著眉說:“竟然因為我提名你這種事情,惠惠就會和我說謝謝嗎?”
伏黑惠抿了抿唇,剛想要解釋,他就被太宰治打斷了:“噓。”
太宰治指著正在說話的中原中也,他這個時候正在說:‘算了,為了什麼都好,只要有可以一起舉杯的時候,一起舉杯就是最好的了!’
伏黑惠看見太宰治輕笑著說:“我接受了哦,惠惠的道謝,不過......”
“——前提是......惠惠你要為‘明天’舉杯哦!”
......明天?
活著是什麼呢,對於不同的人而言可能有不同的答案。
但是,此時伏黑惠卻忽然有了一種奇怪的瞭然,對於太宰治而言.......
活著,也許就是一個又一個的,不會死去的.......
——明天。
“.......好。”伏黑惠低聲地輕輕答應說,他的聲音淹沒在眾人的笑語聲中,聽不太清晰,但是太宰治卻是愉快地笑了。
“好啦好啦,”中原中也已經開始下意識地反客為主了,他站起身,輕咳了一聲說:“總之,不管為了什麼……此時此刻我們如此奇妙地聚在這裡了,就暢快地舉杯慶祝吧!Cheers——!”
不管剛才還在和伏黑惠低語的太宰治,慢騰騰端起波子汽水的‘江戶川亂步’,無論他們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多麼不在意,他們都沒有拒絕 。
大家一起舉起來了手裡的酒杯或是汽水瓶,淺笑著相互碰杯:“叮叮噹——”
.......明天,太陽還會照常地升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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