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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直男都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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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關係進展④

 *

 葉然這一覺睡得很沉。

 冬天的被窩溫暖舒適, 房間內光線昏暗,厚厚的床褥堆出令人難以抽身的蓬鬆感,葉然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先對上了發小的臉。

 兩人枕著兩個枕頭,蓋著同一床被子, 很小的時候起便是這樣, 那時安瑜的父母在國外工作、葉父更是天南地北的到處跑,兩個小小的糰子手拉著手,支撐起了彼此的整個童年與少年。

 高中時兩人不止一次地被誤認成一對,葉然五官並不是全校最好看的,卻是全校最招蜂引蝶的一個。

 藝術班的男生們大多數都是雙性戀, 在知道他的性取向為男後,展開的攻勢幼稚又煩人,他乾脆順水推舟,裝作和發小是一對,後來果然沒人再來糾纏他。

 他起身,拉開陽臺的床簾。

 天上大塊大塊的烏雲, 像磚瓦一樣堆疊著, 路邊的人行道上積起厚厚一層白雪, 入目即是一片銀裝素裹。

 紛紛揚揚的雪花還在下,別墅的供暖系統仍在運作,暖氣充盈, 兩人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十點多, 醒來後便張羅著去吃飯。

 昨天在市中心找的那傢俬房菜館味道很不錯, 上菜速度也快, 兩人懶得再去找其他飯館, 直接打了輛車直奔市中心。

 到餐館時餐館人很多, 安瑜下頜抵在葉然肩膀上,邊玩手機邊等座位。

 不經意的一個抬頭,他又看見了昨天那個大兄弟。

 黑帽子黑口罩黑圍巾,安瑜第一反應是看看他的手,沒發現拍攝裝置,這才確定這哥們多少有點虛,那麼點雪就把自己包成了個球。

 ……果然是非洲回來的。

 他感慨不已。

 連祖國的氣候都適應不了了。

 “阿瑜,”葉然走了兩步,回頭喊他:“有座位了。”

 “哦。”他回過神,連忙跟上。

 聲音甜美的服務員與他們擦肩而過,走到那位黑衣人身前,語氣不變的說:“於先生,您的位置……”

 他沒多聽,和葉然進了半開放式的包廂。

 “今天吃什麼?”葉然脫了外套,他今天穿的隨意,淺灰色圓領毛衣套在身上,頭髮被風吹得凌亂,細看之看,他頭髮上似乎沾了片紙屑。

 安瑜隨手幫他摘掉,“我看看啊……八寶鴨、糖醋里脊,再來份炸藕盒。”

 “好,”葉然點了餐,順便又要了份鮮蔬湯,“今天就別喝酒了,下午帶你出去玩。”

 “嗯?”安瑜來了點興趣,葉然的宅男屬性他早就習慣了,沒想到居然能從他嘴裡主動聽到出去玩的邀約,“去哪玩?”

 葉然:“城南有家溫泉旅館,挨著香山,今天下雪正適合去。”

 “溫泉旅館,”安瑜笑眯眯地看著他:“你什麼時候還喜歡泡溫泉了?”

 以前高中時葉然連游泳課都不願意去上,安瑜問他,他的回答就是不喜歡水,倒是沒想到上個大學,葉然連愛好都多了。

 安瑜一時感慨,這種感覺就像自家孩子在自己沒照顧到的日子裡,健康成長、逐漸變得獨立,身為一名老母親,他的內心又驕傲又複雜——

 “沈時之前帶我去過一次。”葉然說。

 安瑜:“……”

 安瑜:“…………”

 瑪德。

 你這個沈時,你就這麼閒?!

 他忍著氣,猛喝一口冰可樂潤潤嗓,“咳,昨天忘了問了……你跟那個沈時,進展到哪一步了?”

 “嗯?”葉然眼神不自然的迴避了一下,“我們……我們暫時還是室友。”

 ……接過吻的室友是吧!

 安瑜知道葉然一喝酒,就會選擇性失憶的事,他咬緊了牙關,深吸一口氣,僵硬的笑:“呵呵,沒幹過別的吧?”

 葉然更加心虛,聲音都小了幾分:“……沒啊,菜來了,咱們先吃飯吧,今天下午去泡個溫泉,明天就是聖誕了,到時候還能出去玩一圈。”

 “好啊。”

 安瑜故作不知的笑著,捏著易拉罐的手卻在顫抖。

 他夾了塊炸藕盒,嚼的嘎嘣、嘎嘣,恨不得這塊炸藕盒就是那個沈什麼時,能被他連人帶骨頭的嚼碎了洩洩憤。

 這頓飯吃的氣氛詭異,快結束的時候出了點小岔子。

 京城是個圈。

 兩人挑的這家餐館又在市中心,生意十分火爆,每到節假日就有不少學生來這聚餐。

 葉然跟安瑜在樓梯口剛好碰見一大幫子高中同學,這七八個人應該也是來聚餐的,吃的紅光滿面,一身酒氣。

 為首的男生是藝考班班長,僵硬了短短几秒,他便熱情的笑出了聲:“這麼巧啊,安瑜葉然,你們倆也來這吃飯啊?”

 安瑜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來餐館不吃飯還能幹嘛?

 參觀嗎?

 “哈哈,”班長尬笑:“我這不是想說……怎麼這麼巧嗎?”

 葉然站在安瑜身後,感受到一股令他不舒服的注視,來自於那幾個男生中的一個,他抬了下頭,看見一個紋著刺青的男生。

 短寸、刺青、耳釘,此時手裡正拿著根菸,肆無忌憚的打量著他。

 如幾年前那樣,像個甩不掉的鼻涕蟲,黏人又噁心。

 不等他皺眉,安瑜已經擋在了他身前,冷著臉罵道:“張子楚,半年沒見你我看你眼睛又瞎了,管不好就去治!”

 名叫張子楚的男生臉色頓沉,看向安瑜。

 安瑜冷笑漣漣,直接牽起葉然的手,翻了個白眼,“真晦氣,早知道中午少吃點了,現在好想吐。”

 ……他就知道!

 果然又吵起來了。

 班長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的無助、可憐。

 他朝葉然看了過來,雙手合十,求他勸勸安瑜這個暴脾氣。

 葉然瞥他一眼,整了整安瑜有些亂的衣領,垂著眸,聲音很輕的說:“我們出去吐,我也有點噁心。”

 周圍徹底鴉雀無聲。

 班長愣了下,眼睛瞬間睜得很大,像聽見了什麼絕不可能的話。

 安瑜也是一懵,被葉然反客為主,牽著手離開,遠遠的,還能聽見他磕磕巴巴的聲音傳來:“臥、臥槽,葉小然你好帥……”

 ……

 餐館內氣氛紅火。

 有男人在催促服務員上菜,“服務員,我們這桌的菜怎麼還沒好啊?”

 廚房口不時走出來服務員,禮貌的繞過幾人,一邊道歉一邊為客人免費續上零食。

 這片喧雜的聲音中,班長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半天才回過神,去看張子楚,“那個……我也沒想到哈,這倆人居然還沒分手。”

 有心緩和氣氛的另外幾個人連忙出聲附和:“就是啊,還以為安瑜出國以後葉然就會跟他分手呢。”

 “這個……畢竟竹馬竹馬一塊長大的,一時半會分不了。不過異國戀都談不長,早晚的事了。”

 張子楚意味不明的哼了聲,彈彈手頭的煙,正要說話,身後忽然撞過來一個不長眼的黑衣人。

 剛點著的菸頭差點戳他臉上,他一個激靈,脫口而出:“我操——”

 黑衣人全身上下包裹的嚴實,撞了人也沒什麼反應,只回頭看了他一眼,邊走還邊大聲嘟囔:“神經病吧……擱樓梯口站著,碰瓷呢?”

 班長几人:“……”

 班長几人:“…………咳。”

 他們默默後退,“那個,咱們不然先走?”

 *

 外面下著雪。

 葉然被安瑜興奮地打量。

 像看外星物種那樣,安瑜圍著他繞了一圈,嘖嘖稱奇:“寶貝,你脾氣什麼時候這麼爆了?”

 葉然眨了下眼,“有嗎?”

 “當然有,”安瑜說:“這要是放在以前,你估計理都不帶理他們的,怎麼今天直接開懟了?”

 葉然性格溫吞佛系,打小就被刻意養成這樣,後面安瑜想糾正他,讓他有點脾氣,也糾正不過來。

 好在他們兩個性格互補,一個熱一個冷,一個急一個慢,這麼多年過來,也都過得好好的。

 這趟回國,安瑜驚奇的發現,葉然身上發生了很多變化。

 都是非常、非常好的變化。

 ……哦,除了那個沈什麼時。

 在心裡默默補充完,他忍不住伸出手,抱著葉然的腰,難掩興奮的想把葉然抱起來轉圈圈,結果尷尬發現抱不動,只能自己倚上去蹭蹭葉然的肩膀,小鳥依人一樣。

 “嗚嗚嗚,寶貝太棒了,以後再有人纏著你咱們直接開懟,罵不死他!”

 葉然笑著摸摸他的腦袋,在寒風中屹立不動:“走吧,去泡溫泉?”

 安瑜才回來兩天,他不想讓外人打擾了兩人的好心情。

 “好啊!我還沒泡過溫泉呢,你都不知道英國溼氣有多大,一到冬天——”

 安瑜鬆開他,伸了個懶腰,餘光一瞥,他話音頓時一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他剛才好像看見了個大黑耗子。

 臥槽,這黑耗子吃什麼長大的?

 這麼猛?

 他正想再觀察觀察,計程車已經來了。

 葉然喊他:“阿瑜,走了。”

 “啊?”安瑜遺憾的收回視線,“來了。”

 果然啊,還是國內的生活好啊。

 ……

 閃爍著紅色尾燈的計程車開的緩慢,直奔城南而去。

 餐館外的大樹後。

 於庭重重地喘息,又緊張又不安。

 臥槽臥槽,葉然那個小男朋友眼這麼尖?差點就看見他了!

 他一把扯掉口罩,崩潰的回憶了下剛才的所見所聞,接著痛心的發現——沈時,他媽的真的被綠了!

 現在一首《綠光》已經無法形容沈時被綠的程度。

 得一首《綠光》+《綠色》+《青青草原》才能勉強形容。

 這可怎麼辦?

 身為兄弟,他自然不可能就這麼若無其事地旁觀。

 但是昨天他都那麼暗示了,沈時居然還是什麼都感覺不出來,難道戀愛中的男人都是傻子——

 於庭恍然,哦,差點忘了,沈時是戀愛腦。

 操。

 這還不如傻子呢!

 傻子最起碼還能聽得進去人話。

 戀愛中的戀愛腦可是啥都聽不進去!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於庭咬著手指,煎熬的在樹後走來走去,一個個想法湧入腦海,又都被他摁下。

 這他麼的——

 他下定決心,做了最後一次努力。

 沈時,這你要是還猜不出來,他就真沒轍了。

 [於庭]:圖片.jpg

 *

 沈家大宅。

 昨晚大家聚到很晚才睡,午飯做好以後,才斷斷續續的起床準備吃飯。

 廚房裡傳來油煙聲,沈母特意交代過,今天的飯菜要做的清淡些,怕傷胃。

 沈時下了樓,客廳裡開著電視,幾個小屁孩正吵著鬧著要看鎧甲勇士和芭比娃娃。

 姜筠最不會對付小孩,苦笑著拿著遙控器,耐著性子哄:“一個一個來,平板也可以看,咱們分兩撥行不行啊?”

 抱著鎧甲勇士的小男孩不高興的鼓起臉:“我不要!我要看電視!我要看大大的!”

 奶聲奶氣的小丫頭也紅了眼眶:“哥哥,我要看芭比。”

 “叫叔叔,”姜筠手忙腳亂,捧起個橘子:“囡囡,咱們吃橘子好不好?”

 小丫頭眼眶更紅:“……不要,要芭比。”

 姜筠腦袋瞬間大了一圈,“欸欸欸,別哭別哭,我想想辦法,我想想辦法……”

 他眼睛一轉,看見開啟冰箱,拿了瓶冰水出來的沈時:“沈時!快來救命!”

 沈時擰開瓶蓋,喝了口冰水,他剛洗完澡,頭髮半溼,瞳仁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出純粹且薄涼的黑。

 幾個小孩都不敢惹他,見他走過來,紛紛乖巧的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敢動。

 姜筠:“……”

 操。

 小丫頭也乖乖的抱著芭比娃娃坐在他身邊,眼睛亮亮的:“哇,哥哥。”

 姜筠:“…………”

 操!

 “叫舅舅。”

 沈時拿過遙控器,坐在沙發上,調出午間新聞,新聞裡女主持人聲音端莊大氣,播報著聖誕即將來臨前的街景,聖誕樹掛著小彩燈,小禮盒,情侶們牽著手,甜蜜又幸福的逛著街。

 記者隨機採訪了一對小情侶,“請問聖誕節你們要怎麼過呢?”

 “啊,我們嗎?”帶著口罩的男生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幸福的說:“就跟我女朋友一起過嘛,明天去看場電影、逛個街,我們每年聖誕都這麼過。”

 記者:“哇,你們戀愛很多年了嗎?”

 “是的,”女生靦腆的說:“我們在一起很多年啦。”

 沈時不鹹不淡的又抿了口水,額髮下的眉眼漆黑幽沉,他隨意把玩著遙控器,在一眾敢怒不敢言的注視中,聽見手機響了。

 於庭:[圖片.jpg]

 於庭:[兄弟,我現在有一個煩惱,真的很需要幫助。]

 圖片是一桌綠油油的蔬菜,看的人眼睛生疼。

 沈時不耐的嘖了聲:[轉賬-1000元。]

 [沈時]:別煩。

 那頭靜了幾秒,居然沒收。

 [於庭]:這已經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了。

 [於庭]:兄弟,這是一個非常、非常嚴肅的問題,答應我,你一定要聽聽。

 沈時挑了下眉,正要回復訊息,沈母買的聖誕樹到了,工人們抬著樹,氣喘吁吁的繞過大廳,送去後院。

 孩子們瞬間興奮的追過去,邊跑邊嚷嚷:“嬸嬸!樹來了!樹來了!”

 ……

 沈時收回視線,再低頭,螢幕上一連刷出了幾條訊息,全部來自於庭。

 [於庭]:我有一個朋友,他被綠了,你說我該怎麼暗示他,才能告訴他這個慘淡的事實。

 [於庭]:太難受了,我親眼看見他物件要和別人去泡溫泉。

 [於庭]:最可怕的是,他們還是竹馬竹馬。

 [於庭]:更更更更可怕的是——他們好像才是一對,而且還沒分手。

 [於庭]:[圖片.jpg]

 [於庭]:這是我今天中午吃的飯,你看怎麼樣。

 [於庭]:[圖片.jpg]

 [於庭]:昨天拍的雪景,俗話說的好——萬般白中一點綠,是不是綠的還挺明顯。

 [於庭]:[歌曲分享——《北京歡迎你》~一起收聽吧。]

 ……

 ……

 沒有小孩子以後,姜筠懶洋洋的把腿翹在茶几上玩手機。

 朋友圈裡不少朋友昨天都去打卡新的溫泉旅館了,看起來豪華又舒適,他心癢難耐,恨不得今天晚上就跟兄弟們一塊去。

 給某個曬照的同學點個贊,他忍不住抬起頭,想問問沈時真的不跟他一塊去嗎,下一秒,他驀地感受到一股森冷的寒氣。

 從沙發中央的沈時周身發散而出。

 陰沉又駭人。

 客廳的燈很亮。

 沈時沒骨頭似的靠著抱枕,坐姿散漫,正低頭看著手機。

 垂落的黑髮為他的五官蒙上一層陰影,半明半暗中,他忽地撩起眼皮,對上他眼睛的剎那,姜筠驟然打了個寒顫,彷彿看見了一頭壓抑著凶氣的野獸。

 他乾巴巴的吞了口口水,把腳規矩的放到地上:“咋……咋了?”

 不泡就不泡唄,幹嘛威脅人——

 沈時:“泡溫泉嗎?”

 姜筠愣住,眼睛霎時一亮,什麼感覺都沒了:“泡泡泡!臥槽!你怎麼突然想去了?”

 “去哪?”沈母和薑母一塊從樓上下來,聞言薑母蹙眉看向姜筠,知道他這個兒子愛玩,她忍不住問:“馬上就吃飯了,又要去哪玩?”

 姜筠樂陶陶的:“就去泡個……”

 “去泡溫泉,”他話還沒說出口,沈時便先答道,他起了身,自帶好學生光芒,說出口的話也讓人下意識覺得合理:“媽,舅媽,我們機票已經買好了,先走了。”

 姜筠:“對的對的,我們就——”

 嗯?

 他一懵。

 什麼玩意?

 機票?

 沈時沒說錯吧,人家那叫門票,怎麼還機票起來了。

 他被逗得哈哈大笑,難得一見沈時嘴瓢的樣子,揶揄的看向他:“什麼啊,怎麼就機票,明明是……”

 對上沈時那雙輕飄飄看來的眼睛。

 姜筠的笑容緩緩僵住。

 ……等等。

 這狗東西好像不是嘴瓢。

 What?

 沈時,你沒事吧?

 你泡溫泉前還得先上個天???

 薑母也是一怔,反應過來後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這死孩子,就知道玩,都什麼時候還往外跑!”

 姜筠:“?”

 姜筠百口莫辯,莫名其妙:“不是,我沒……”

 “姜筠,”沈時卻突然側過身,不輕不重的看他一眼,這一眼極黑極沉,充斥著姜筠從未在沈時身上看見過的鬱氣與冷躁,他語氣明明是平靜的,卻透著股狠意:“走吧。”

 下意識閉了嘴,姜筠起身,跟著隨便套了件外套的沈時離開家門。

 直到到了機場,他才知道他們這趟的目的地。

 ——北京。

 姜筠:“……”

 無語。

 這北京的溫泉到底有多好,沈時就非得帶他來。

 *

 三個小時後。

 飛機降落在首都機場。

 裹著棉大衣的於庭坐在接機口,長吁短嘆。

 短短兩天,同一個地方,同一種感覺。

 出口烏泱泱湧出一堆人,他有點近視,半天才看見兩個熟悉的人影。

 一個大步走在前,氣勢極冷,眸色黑沉如墨,令人退避三尺;一個一臉懵逼,充滿冤種氣息,從頭到腳寫滿了“工具人”三個字。

 於庭:“……”

 嘶,有點眼熟。

 他大步走上前,看了眼還一臉恍惚的姜筠:“你怎麼也來了?”

 姜筠:“我也不知道。”

 姜筠:“我一下飛機,就在這了。”

 於庭:“…………”

 完了,又被沈時禍害傻了一個。

 他抽抽嘴角,對沈時說:“他們在城南的溫泉旅館。”

 “嗯,”沈時步伐邁的很快,神情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可怖平靜:“去多久了。”

 於庭:“三四個小時了吧。”

 沒聽到沈時的回應,他抬了下頭,只能看見沈時繃得很緊的下頜。

 堅硬、冷漠,彷彿又回到了高中三年的狀態。

 那些在葉然面前偽裝出的溫和、可靠盡數消失。

 於庭心懷惴惴,莫名開始為葉然擔心。

 他總感覺……沈時這模樣,不像是去一刀兩斷的。

 更像是去非法囚/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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