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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直男都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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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番外五

 *

 週六晚,小胖燒烤攤。

 “呲――”

 易拉罐拉環被起開,冰出了一層霧氣的可樂倒入一次性塑膠杯,鐵板上還有烤的滋滋冒油的魷魚須,小胖熟練的撒上一層孜然粉,魷魚的香氣頓時撲面而來。

 隔壁桌子上有幾個大哥嗓門洪亮,邊碰杯邊聊天,順便給自家孩子喂口羊肉串,大肚腩都顯得順眼起來。

 “哎,煩死了,我找的實習單位離學校太遠了,下個月估計就得出去租房子住了,”小胖灌了口可樂,大吐苦水:“一個月實習工資才一千五,不包吃住……我這是圖啥。”

 “圖你畢業就能轉正,五險一金月薪八千。”樹哥道。

 小胖嘆氣:“好吧,聽起來好像還不錯。”

 葉然笑道:“樹哥你呢,下個月也出去住嗎?”

 “京城房價太貴了,出版社離咱們學校也就兩點多公里,我騎共享單車吧,”樹哥推推眼鏡,“我實習工資一個月兩千,不定時可能還要加班,但這個出版社名氣挺大,讓我放棄也不可能。”

 似乎想到了什麼,樹哥看向葉然:“你跟沈時呢?”

 “我現在在網上接商稿,也算是實習了。”

 葉然性格內斂,是十分難和人打交道的性格,大廠裡畫師多,競爭壓力大,小廠裡初期沒工資,按每月畫稿的數量打錢,都不適合他。

 至於沈時――

 沈時烤著魷魚須,見魷魚須烤的外焦裡嫩後,撒了層孜然粉和燒烤料,放進葉然盤裡:“我也進公司了,實際工資一個月八千。”

 沈公子這輩子可能是第一次見這麼少的錢。

 葉然忍笑。

 小胖和樹哥卻集體哀嚎,憤怒的一拍桌子:“什麼???你才實習一個月就八千?什麼意思啊,這年頭還能不能交朋友了?”

 早在大二那年,沈父就著手將公司重心從海市轉移至京城,京城畢竟是全國離新政策最近的地方,沈父是個十分有遠見的商人,深知一時的富貴與長遠的顯赫比起來,孰輕孰重。

 公司重心轉移的差不多後,沈時就再也不能以自己在京城上學、離公司太遠為理由拒絕上班,沈父行為處事一向雷厲風行,直接把他塞進公司的專案組,讓他頂著實習工的身份,老老實實從基層幹起。

 直到現在,公司裡還沒人知道沈時的真正身份。

 葉然覺得有趣,這種披馬甲的既視感,讓他暗搓搓腦補了不少情節。

 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好奇的問沈時“今天公司有沒有人仗勢欺人”“有沒有勾心鬥角”“會不會因為你資歷輕看輕你,然後以後知道你身份原地震驚”等等。

 沈父表面上不心疼這個兒子,可一到週六日,就會拐彎抹角的喊葉然帶沈時回家吃飯。

 兩父子脾氣都硬,葉然雖然無奈,但也不會多加干涉。

 小胖和樹哥憤憤不平了一會兒,兩瓶啤酒下肚,心情又憂愁起來。

 “我還記得當初咱們第一次見面,來寢室最早的……是葉然對吧,那會兒你穿著一身白衣服,比現在可嫩多了,水靈靈的,我還想著這是誰家的公子哥,會不會看不起我們這些胖子,結果――”

 小胖笑了兩聲:“四年來我就是受你照顧最多,現在這一下要從宿舍出去……還怪難受的。”

 “誰不是呢,”樹哥也打開了話匣子:“我是咱們寢室來得最晚的,那會兒寢室裡就葉然和沈時,我看你倆一個掃地、一個拖地,心裡害怕死了,怕你們倆這一看就乾淨的人會嫌棄我,結果,誰能想到寢室裡有個真邋遢的林飛鵬。”

 小胖本還樂呵呵的聽,突然被這麼嘴了一句,又氣又笑:“我哪兒邋遢了?”

 樹哥:“你自己說說你是不是三天一洗襪子?”

 “我後來不是改了!”

 “要不是沈時把你踢進洗衣房洗衣服,我看你四年都不會改。”

 “喂……傷人了啊!請保護我幼小的自尊心――!”

 憂愁的氣氛一掃而光,葉然不自覺笑著,慢悠悠喝完一杯啤酒。

 他現在酒量也鍛鍊起來了,沈時也喜歡蒐集酒,湖畔豪庭的酒櫃裡有不少果酒、紅酒,偶爾興致來了,葉然也會和沈時小酌兩杯。

 一杯酒下肚,沈時點的南瓜粥送了上來,老闆圍著紅圍裙,熟稔的和他們打招呼:“南瓜粥加糖了,後廚還有點茄子,吃不吃炒茄子?”

 沈時點頭:“再來四碗米飯。”

 “得嘞。”

 都是半大小子,光吃燒烤吃不飽,得上點米飯才得勁。

 葉然撂下塑膠杯,喝了兩口南瓜粥,沈時在一旁看著,順便又給他烤了兩串板筋,四四方方的板筋吃起來很有嚼勁,一把孜然和些許辣椒撒上去,香氣十足。

 接下來四個人不緊不慢的吃飯、聊天,幾個小炒菜擺成一圈,吃到最後菜和燒烤都零零散散只剩下幾串,葉然有點頭暈,緩了會兒,打算去隔壁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純牛奶喝。

 “我去。”沈時起身。

 葉然:“我去就行,你看著他倆點。”

 小胖和樹哥一喝醉就力大無窮,葉然一個人完全制不住他們,但沈時可以。

 沈時皺眉:“沒事,他們在這坐著能出什麼事――”

 話沒說完,小胖便一個趔趄,從椅子上滾到地上了。

 樹哥‘哎呦哎呦’的叫喚著,去扶他,同樣一個趔趄,差點踩他臉上。

 沈時:“……”

 葉然挑眉,“你去把他們扶起來,我去買牛奶,好了,就這麼兩步路,別擔心。”

 說完,葉然揉揉眉心,眼神清亮的走向街道盡頭的便利店。

 店裡沒什麼人,幾個大學生模樣的男生也在買東西。

 一個小胖子急急慌慌的,跟在另一個身形高大的男生身邊,期期艾艾地問:“哥,咱買這麼多東西,是……”

 那正在挑東西的男生神情散漫,語氣隨意:“哦,我自己吃。”

 小胖子:“……哦。”

 方子淵心碎成兩半,還以為自己終於走進了竇燃的心,結果不過是自以為是quq。

 他默默拿了瓶東方樹葉,等竇燃的同時,發現身邊的男生動作忽然一頓,接著似笑非笑地抬起眸,盯著收銀臺看。

 那雙黑沉沉的眼睛肉眼可見的凝聚出一團光,彷彿整個人都從得過且過,變得精神起來。

 方子淵轉身,因為身高原因,只看見了幾排貨架。

 他一臉懵逼,正打算走出去,手裡忽然被塞了堆東西,“幫個忙,把這些放回去。”

 方子淵:“?”

 不光不給我分享零食,現在還殘忍的讓我把零食放回去???

 ‘沈時’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長腿一邁,便悠悠然隨著前方那道身影離開。

 ……

 葉然走出便利店,不知是不是便利店裡悶熱的原因,他覺得呼吸不暢,頭更暈了幾分。

 怕沈時一個人不放心他,他確定方向後,加快腳步,走向燒烤攤。

 然而走了快七八分鐘,他還是沒有看見熱熱鬧鬧的攤位。

 也沒聞到燒烤的肉香。

 眼前是一條靜謐悠長的人行橫道,道路兩旁的梧桐樹直衝雲霄,茂密的梧桐樹葉隨風擺動,遮天避光,發出簌簌的聲響。

 他累的走不動了,歪頭想了想,乾脆蹲在路邊,睏倦的耷拉著眼皮。

 像走丟的小孩子,不敢再亂跑,默默等待大家長找過來。

 一分鐘後,他聽到一陣不急不徐的腳步聲。

 他看過去,陰影覆蓋的道路上,人影緩緩走到近處,他單手插著口袋,黑色短袖勾勒出勁瘦挺拔的身形,一雙黑眸勾著似有若無的笑,漫不經心的,挑起眉:“葉然學――”

 話還沒說完,‘沈時’聲音一頓,看著馬路牙子上、伸開雙臂眼巴巴望著他的葉然。

 “沈時,”葉然聲音疲倦,打了個哈欠:“你怎麼來的這麼慢呀?我好像迷路了。”

 ‘沈時’可疑的停頓著,身軀有幾秒的僵硬,片刻後,他俯下身,五官在街邊牌匾的映照下,變得愈發清晰。

 葉然眨眨眼,神色有些遲疑,慢慢的,張開口:“沈時?”

 面前的男生垂著眼眸,點頭:“嗯,我是。”

 葉然更加茫然,喝的暈乎乎的腦袋覺得有哪裡不對,於是很誠實地問:“你怎麼變年輕了?”

 ……年輕了?

 ‘沈時’短促一笑,忽然像放下了什麼擔子,蹲在他身前,做一步想一步的撐住他的膝彎,背起他,朝燒烤攤走去:“不變年輕,難道還要變老嗎?”

 “是呀,因為我已經變老了。”

 葉然勾著他的脖子,眼睛茫然的盯著他的側臉看,看了幾秒後,伸手又摸了摸,像在確定他整沒整容。

 ‘沈時’步伐一頓,唇角輕輕勾了勾,無聲的垂著眼皮,感受著背上人這一刻溫熱柔韌的體溫。

 葉然還是覺得奇怪,又去扒他的耳朵,‘沈時’這下走不動了,他眼皮跳了跳,梏著葉然膝彎的手掌緊了緊,嗓音低沉:“……葉然。”

 葉然沒理他,翻過他的耳廓,眯著眼睛,湊得很近的去看他的耳根,“我記得你這裡有一顆小痣……痣呢?”

 ‘沈時’壓抑的閉了閉眼:“太黑了,等白天再看。”

 “哦,”葉然很失望,“好吧。”

 安靜了沒幾秒,他又開始扒拉沈時的頭髮,探究的撩起他的髮尾,湊得很近,近的溫熱柔軟的呼吸輕輕灑落,讓當了二十八年的老處□□本扛不住。

 ‘沈時’深吸一口氣,聲音艱澀,低低的問:“這又是在找什麼?”

 “你這裡也有一個小痣的,紅色的,等我看看……”葉然蹙著眉尖,拍拍他僵硬的肩膀:“你低下頭呀。”

 ‘沈時’故技重施:“太黑了,明天給你看。”

 “不行,”葉然很認真的說:“我就要看,你快點低頭,快點快點。”

 ‘沈時’臉頰繃得很緊,身形也硬邦邦的,杵在原地,像一尊雕塑,幾秒後,他還是屈服的低下頭,感受著那根拂在頸後的柔軟指腹。

 “怎麼沒有呀……”葉然迷茫的喃喃出聲:“小紅去哪裡了?”

 居然還起名了。

 ‘沈時’失笑,“小紅可能去睡覺了,明天就會醒了。”

 葉然懵懵然的,被騙住:“真的嗎?”

 “真的。”

 “那我看看小棕。”

 ‘沈時’一頓,不由開始懷疑起自己,他身上是有一副星圖嗎?那麼多痣?

 “小棕是什麼?”他無奈地問,步伐放的緩慢,專注的聽葉然說的每一句話。

 “是你的頭髮顏色呀,”葉然笑起來,溫軟的臉頰貼在男人瘦削結實的肩胛骨上,困頓的說:“你有好幾根頭髮是棕色的,其他頭髮都是黑色,我數過的。”

 ‘沈時’垂下眼眸,古井無波的心在這個蟬鳴聒噪的秋日,彷彿浸泡在了一汪酸澀的泉水裡:“你還記得?”

 “我當然記得,”葉然很乖的說:“除了小棕,還有小紅……咦?”

 他細長纖白的手指捻起幾縷銀髮,看了好一會兒,在‘沈時’不動聲色地等待中,震驚道:“沈時……你有小白了!”

 ‘沈時’沉默片刻,忽然輕輕的笑出聲。

 “小白是什麼?”

 “是白頭髮呀!”葉然緊張的抱著他的脖子,語帶惶然:“好多白頭髮……一、二、三、四……十、十二,十三……嗚,怎麼這麼多?我數不完……”

 “那就不數了。”‘沈時’停下腳步,側過臉,溫聲安慰他,“人都會有白頭髮的。”

 “有了白頭髮就會變老的,”葉然懨懨地說:“我不想你變老。”

 步伐莫名變得很難邁出去。

 ‘沈時’靜靜站在原地,目光低垂,感受著柔和的晚風,路邊的梧桐樹嘩嘩作響,幾片樹葉掉到腳前,如同流失的時間、生命。

 他聲音忽然變得很輕,很溫和,“那如果我真的到了三十歲,你會嫌棄我嗎?”

 “嗯?”葉然吸吸鼻子,不解的歪著頭:“你在說什麼?我為什麼會嫌棄你,等你三十歲的時候,我也三十歲啦,我們會一起變老的。”

 ‘沈時’輕笑,“那如果是我三十歲,而你依舊是二十歲呢?”

 “那也不會,”葉然無奈的哄他,不明白今天的沈時怎麼這麼傷春悲秋:“就算三十歲,你也是個帥大叔,你想想――”

 葉然絞盡腦汁,安慰起心靈脆弱的物件:“你三十歲的時候,長得又帥,又有錢,是成功人士,人還那麼好,又溫柔又體貼,還會做飯……對,還顧家孝順,你就是三十歲階段最完美的大叔。”

 葉然小聲說:“到時候就是你看不上我啦,像我這種初出茅廬的小菜鳥……”

 “不會。”身下的人重新邁開步子,嗓音不再是之前的散漫、柔和,而是真真切切地低沉下來,充滿篤定的意味。

 “無論什麼年紀――”

 他聲音突然一頓,看著不遠處的人,心臟沉了下去。

 ……

 梧桐樹葉被風吹得聒噪。

 神情冷戾的男生自樹下大步走出,他身材挺拔,面沉如水,眼中充斥著戾氣,陰沉沉的,周身彷彿裹挾著駭人的寒氣,讓經過他的行人們不由退避三尺,頭也不敢抬。

 ‘沈時’五指蜷了蜷,神情又恢復成往日的平靜,不緊不慢的,盯著好像被搶了心愛之物的、年輕的自己。

 “來的可真快。”他幾近於自言自語,嗤道。

 不過一個晃神,沈時已經走到他身前,看他的眼神森冷危險,但在對他背上的葉然說話時,語氣卻柔和的不像話:“寶貝,怎麼跑這來了?”

 葉然困得睜不開眼,聽見他的聲音,艱難的抬起頭,懵了懵,伸開雙臂:“……抱。”

 沈時心都化了,腦海中看到這一幕的戾氣無縫轉換為對‘沈時’的怒火,他輕手輕腳的接過葉然,低垂著眸,熟練的撫著他的後背,放鬆他昏昏沉沉的思緒。

 葉然蹭蹭他,很乖的說:“……我想睡覺。”

 “好,”沈時聲音溫存,“睡吧。”

 待葉然睡熟,他小心翼翼的把葉然抱到路邊的長椅上,給他蓋上衣服。

 ‘沈時’淡淡看著――下一秒,一個拳頭幾乎要劃破風聲,陡然衝著他的臉兇狠揮來!

 這一拳要真是砸到臉上,估計沒一個月好不了。

 他迅速側過身,眼神也冷了下來。

 拳頭擦著鼻尖揮過,凌厲的風聲激起一陣刺痛。

 面前,沈時身姿筆挺,冷笑著鬆了鬆指骨,看他的眼神嘲諷至極,一字一句的,充滿居高臨下的意味:“來,讓我看看十年後的自己有什麼長進。”

 ‘沈時’聞言,緩緩挑唇笑了下,眸色卻變得愈發冷漠,他煩躁又不耐的想點根菸,但在看見打瞌睡的葉然後,又壓下了這股想法。

 ……真是不爽啊。

 他看著年輕、恣意、家庭美滿、愛人在側的另一個‘自己’,這是他從未想象過的人生,這些年他獨自一人熬過的時光,在這個沈時眼裡,卻是充滿未知與愛意的未來。

 怎麼這小子就這麼好運。

 什麼好事都趕著他了。

 他同樣站直了身,看著沈時的眼神極冷,好像脫掉了身上那層從容、矜貴的皮子,露出和沈時一樣的冷漠傲慢來。

 “來,”他似笑非笑,不緊不慢地說:“也讓我看看……你有什麼特殊的?”

 ……

 晚風徐徐。

 春湖邊的長椅上。

 路邊計程車才走,司機瞅了眼剛下車的三個人,有點感慨。

 一對雙胞胎和……一個弟弟,這家真陽。

 春湖景色優美,湖邊的欄杆外傳來笑聲陣陣,花船正在遊湖,除了冬天湖水被凍上的時候,幾乎每天都能接待新遊客。

 ‘沈時’抽出根菸,遞給旁邊冷著臉的沈時,目光不留痕跡地瞥了眼在他懷裡睡的安穩的葉然,問:“抽不抽?”

 “不抽,”沈時頭也不抬,收到於庭發來的簡訊後,輕輕拍著葉然的後背,哄得他睡得更沉了些:“家裡管的嚴。”

 “爸媽什麼時候還管這了?”

 沈父自己就抽菸,沈母雖然不待見抽菸這種惡習,但也知道他們父子在公司壓力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放過去了。

 沈時語氣平靜:“葉然不讓。”

 ‘沈時’:“……”

 他輕嗤一聲,點菸的手到底頓了頓,片刻後收起煙,靠著椅背,懶洋洋地賞著春湖的景色。

 兩人剛打了一架,身上都掛了彩,不過心照不宣的避開臉,專挑暗處下死手。

 ‘沈時’這孫子比他想的還陰,端的是一副光風霽月的架子,實際上恨不得把他的老二踹廢。

 沈時直接被氣笑了,警惕的同時,還不痛不癢的刺了‘沈時’一句,問他“不會沒用過吧”。

 這話一出,兩人打架的動靜直接把小賣部的老闆嚇出來了,邊攔架邊要報警。

 如今能和和氣氣的坐在湖邊說話,也多虧了老闆的報警威脅。

 裹挾著水汽的晚風拂面。

 湖邊溫度低,葉然慢吞吞往沈時頸窩蹭了蹭,臉頰睡得微紅。

 沈時親親他的眉心,他便像找到窩的小獸,嘟囔了兩句囈語,不再不安的動彈。

 ‘沈時’靜靜看著,指尖不自覺捻了捻,背上彷彿又傳來那股溫熱柔韌的觸感,恍惚間,他聽見沈時冷淡的問話:“你的世界裡沒有他?”

 ‘他’代表誰,兩人心知肚明。

 “沒有,”‘沈時’回過神,看向前方,聲音很淡:“我大學的室友是於庭,另外兩個大一就搬出去了,來往不多。”

 “難怪,”沈時嗤笑一聲,不冷不熱的:“你不會還沒朋友吧?”

 ‘沈時’聞言,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我在你這個年紀,已經當老闆了。”他說。

 沒有人生樂趣的人,自然只能把全副精力投身事業。

 沈時不以為意:“什麼小作坊?”

 “這麼好奇?那你去我的世界看看。”

 “你倒是想得美。”

 ……

 ‘沈時’也不再提這個話題,他支著下頜,帶著些倦意的望著虛空。

 良久,他道:“我要走了。”

 “什麼時候?”沈時問。

 “應該就這兩天。”

 沈時點頭:“哦,一路順風。”

 ‘沈時’涼涼瞥他一眼:“不必。等我走了,記得帶媽去做個深度體檢。”

 “什麼意思?”沈時眉頭一皺,表情冷下來:“好,我知道了。”

 兩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

 偶爾有歡聲笑語隨風傳來,卻被無聲的屏障阻隔在外。

 一段時間後,‘沈時’忽然開口。

 “我的世界挺有趣的,真不跟我換?”

 沈時撩起葉然的額髮,動作溫柔,語氣低冷:“滾。”

 ‘沈時’也不在意,他垂眸盯著沈時的動作,漆黑幽邃的瞳孔彷彿映入了葉然沉睡的側臉,細緻又專注的,要在腦海中刻進這個人的影子。

 “你很幸運。”片刻後,他淡道。

 沈時抬眼,示意他繼續說。

 ‘沈時’眼瞼低垂,不知道在看什麼,如他所願,平靜地繼續道:“無數個世界裡,只有你遇到了他。”

 那麼多個沈時,依舊在各個年齡段,孤獨又無趣的生活著。

 只有這個世界,這個沈時,在年輕的、甚至不懂愛的年紀裡,勇敢又赤忱的抓住了一個人。

 “回去以後,你會去找他嗎?”寂靜中,沈時冷不丁發問。

 “會。”

 ‘沈時’眉眼淡漠,說出了心中早已確定的答案:“不試試怎麼知道。”

 ……

 風漸漸大了。

 湖邊似乎有霧氣漫開。

 ‘沈時’起身,黑髮被吹得凌亂,他不快不慢的,朝另一個方向走去,身形在白霧中若隱若現。

 某一時刻,沈時看見了一個真真正正、不加任何虛化處理的自己。

 那個自己西裝革履,彷彿剛從某場宴會上離開。

 他襯衫解開了領口兩顆釦子,眉眼倦怠,氣質矜貴而沉穩,皮鞋踩在石板路上,步速不急不徐的,聽身邊的秘書說:“夫人讓您下了宴會就去華庭,蘇小姐在那裡等您。”

 他看見自己皺了下眉,很快又淡淡點了點頭,語氣隨意:“你安排吧。”

 秘書顯然鬆了口氣,說:“是。”

 即將上車的前一秒,那個自己似有所覺,隔著漫長的時光與歲月,在華燈初上的夜晚,冷淡平靜的望過來。

 一眼便看見了路邊長椅上,相互依偎的他與葉然。

 男人幽深的目光落在葉然臉上,定定看了片刻,便低下頭,垂著眼瞼,在秘書和司機的等待下,坐上車。

 車子開向不知名的未來。

 ……

 沈時緩緩抱緊了葉然,像固守寶物的惡龍,眼神是看見競爭對手後的警告與冷厲。

 他聽著葉然清淺安穩的呼吸,耳邊似乎還有昨天晚上,單獨和‘沈時’聊天時,男人說出口的話。

 ……

 “我沒有屬於我的葉然。”

 那總是懶洋洋、散漫又從容地男人撣了撣菸灰,猩紅的菸頭繚繞著煙霧,他的眼眸在霧氣下,深深淺淺,暗無天光:“見過了,就不可惜了。”

 “你讓我看見了另一種結局。”

 作者有話要說:除了肘子哥,其他世界的小沈和小葉,是不會相遇的

 肘子哥和小葉,也像兩組既定的程式,跳脫了固定的邊框,遇見了彼此

 明天更小葉回到過去

 不是魂穿,肘子哥也還是這個肘子哥,明天大家就知道了(握拳.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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