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4）
源的聲音中終於出現了一絲慌亂。
“停手吧。”他對著那個女孩說道，“如果拋開攻擊的方式，單純比拼力量的大小，我們誰也壓不倒誰。”
地上的魔法陣無情的抽取著女孩的力量。源每消滅死侍一次，女孩就要付出同樣的力量將死侍再次創造出來。持續不斷的力量輸出讓女孩痛苦萬分，在飄飄落落的痛苦中，她擠出一抹笑容：“也就是說，終於和你旗鼓相當了，對吧。”
她的力量原本就不輸於源。只是創造的難度遠大於毀滅。她創造的速度太慢，因此雖有餘力，卻無法抵擋源的攻擊。而蒼的魔法陣卻將一切簡化，她只要往其中注入力量，新的死侍就會源源不斷的產生。創造與毀滅，在這一刻終於達成了平衡。
“還不明白麼，這樣打下去，我們兩個全部都會耗竭力量！”
又是一道黑幕降下，將一切毀滅。又是一道紅光騰起，將一切創造。
“耗竭力量，明白其中的含義麼？我們兩個會同歸於盡，玉石俱焚！”
“同歸於盡？也就是說你會死對吧？”
“你也會死！”
“那就不是我要考慮的了。”女孩淡淡的說道，“只要你會死，就夠了。”
話音剛落，女孩又在紅光中發出一聲痛苦的哀鳴。
“啊，宿命，這就是你的宿命，這宿命！”源的聲音突然變得憤怒，“是啊，就是這樣，除了消滅我，你沒有生存的理由！”
“有想過要活下來。但是又要除掉你，又想活下來，太過奢侈了。神明是不會眷顧貪婪的人的。”
“好吧，如你所願，那就同歸於盡、同歸於盡！”
她們兩人的聲音交響在空中，讓活著的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
“源要敗了。”蒼轉身對魄說道，“下一刻，我就要加冕為王。”
魄單膝跪下，右手握拳置於胸前：“作為你的利劍，為你披荊斬棘。”
“利用女孩贈與我的這支軍隊奪得國家後，我要為那個女孩舉行一個隆重葬禮。”蒼說道，“要讓她如艾薩克?貝德福德一般，接受我代代子民的紀念。”
“慢著――”源的聲音忽然撕裂天空，將蒼的注意力奪了過去，“你的手臂是怎麼一回事！”
如源所說，女孩的手臂上出現了一道可怕的劃痕，鮮血從中汩汩流出，染紅了她雪白的臂膀。那是被身邊透過的死侍的指甲無意中劃開的。
“為什麼你會受傷！”源的聲音震得人的耳膜發痛，“活靈狀態下的你，在力量枯竭前不可能受到任何傷害！你現在不是活靈麼？”
“不對，不對！”源繼續說著，“你沒有用部分力量維持你的活靈狀態？你一直在用全力對付我？不可能！你的全力怎麼可能只有這麼一點點！那部分力量到底去了哪裡！”
蒼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源這話是什麼意思？發生了什麼？”
魄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只有女孩自己明白，她很大一部分的力量正在維持某個人的生命。
“錯了，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為了避免無謂的損耗，我攻擊時一直避開著你。早知道你不是活靈的狀態，我一開始殺了你就好！”
蒼感覺有些站立不穩，連忙扶住了牆壁、
“開玩笑的吧？”他又一次尋求魄的回答，
魄當然無法回答。
來回穿梭的火雨消失了。源不再攻擊湧上來的死侍。他將所有力量匯聚成一根火焰長矛，從空中瞄準了女孩。
無法躲避。女孩認識到了這一點。
如果不跑出來、乖乖的在地底為蒼提供力量的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吧。可她背叛了蒼，跑了出來，貪婪的奢求活下去。
如果不試圖攻擊源，直接執行蒼的計劃的話，那些鬼怪也還會陪在她身邊的吧。那隻貓又會走過來，蹭著她的臉頰。它的毛髮軟軟的、暖暖的，摸上去很舒服。
但她現在什麼也沒有了。她要死了，她的創造物們也離開了她。城市雖大，卻只留下她卻獨自一人。天上的長矛對準了她，即將貫穿她的胸膛，剝奪她的存在。沒有人會來救她，沒有人可以救她。
這就是背叛的代價麼？
她無奈的閉上了眼睛。風鞭撻著她，貪婪的奪取她身上殘存的溫度。這將是她死前對這個世界的最後記憶。
――有點、想多瞭解一下這個世界啊。
“――你是白痴麼！”
一個吼聲在這時突然響起。這聲音撐開了她的雙眼，也奪走了源的注意。誰也不敢相信，在源那一次次可怕的攻擊下，竟然還有人能活著站在外面。
地平線上，一個瘦小的身影踏破狂風，向著女孩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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