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禮遠遠看著白金和蒼翠的身影, 手指輕輕敲擊著手臂。
他看見了蒼翠把自己的卡牌遞給白金——他之前也想過玩家手裡的卡牌怎麼處理，現在看來是可以自行處理，也不會因為淘汰直接變成空白。
他在等歐冶子他們來跟自己匯合, 他檢視了從咪咪手裡贏來的積分和星球卡——他們倆的星球卡重合度不高，倒也沒有一下子快速升級。
言禮合起了卡牌, 難得有點焦慮。
雖然知道他們大機率今天就會被淘汰, 而且他們也並不會因此太過難過, 但他居然還有點期待奇蹟。
可惜奇蹟沒有發生。
他們三個結伴朝言禮走來，臉上掛著不好意思的笑容：“嘿嘿，果然還是輸了。”
言禮只好露出有些無奈的笑容：“這樣啊。”
他們像往常一樣, 在言禮面前坐下, 三人對視一眼, 言禮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似乎與往常不同。
“那麼就我先來吧。”莉莉絲安靜地注視著言禮, “你是第一次參加牌局，應該不知道, 即使淘汰之後, 手裡的卡牌也不會憑空消失。”
“我們可以出售手中的卡牌換取積分觀看淘汰之後的比賽, 也可以……把卡牌交給自己信任的玩家。”
言禮愣了一下。
他一向很聰明，從他們表露出的感情就能猜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他微微搖了搖頭：“我不……”
“先不要急著拒絕。”歐冶子笑起來，“聽我們說完！我們又不打算把全部卡牌都給你，我們還打算到時候賣點卡牌，去看你的比賽呢！”
“老師你拒絕了和我們對戰, 直接繼承我們的星球卡和積分。”卜拿拿推了推眼鏡, “但我們還是想幫你做點什麼。”
“所以, 我們想了個辦法, 我們每個人, 為你製造了一張SSR，當做我們的心意。”
他笑起來，“你總是幫我們修改卡組，我也叫你老師，從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我們交給你的作業了。”
莉莉絲抽出一張卡牌，遞給言禮：“那麼，這是我的作業。”
她想了想補充，“我原本只是因為你被混沌神選中，才特別多關注你一點，不過現在，我想我們應該稱得上‘朋友’了。”
“每天打完牌以後，和你一起在休閒區待一會兒的時光一直很愉快。”
“我想，牌局我應該不是你的對手，但我還是盡力想了你的卡組還差點什麼……我幫你做了一張治療卡。”
言禮低頭看向那張卡——
【C細胞SSR】：3攻40血。每回合開始時為所有己方召喚物施加“C”狀態，狀態可疊加層數。擁有“C”狀態的召喚物，每回合按照層數恢復生命值，溢位治療量隨機對敵方召喚物造成傷害。
莉莉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或許不理解這張卡的意思，這是我們種族特有的能力，我們在受傷時，體內的C細胞會加速飛快癒合並對敵人釋放毒素。”
言禮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評價，歐冶子已經興奮地湊了過來：“該看我的了！”
他興奮展開自己的卡，“我覺得這可是我做過最聰明的卡了！”
言禮忍不住看過去，那張卡寫著“傳說級工匠”五個大字——
【傳說級工匠SSR】：法術牌，使用後可製造一張SSR裝備卡。
說明相當簡潔也相當好懂，簡直就像臨時把創造臺搬進了牌局裡。
言禮抬起頭，歐冶子已經得意地笑起來：“嘿嘿，我之前記得你說過，裝備卡被嚴重低估了，作為一個武器大師，我非常贊同！”
“但是我做卡也不厲害……”
他訕訕撓了撓頭，“我本來想要麼就加點隨機屬性，但是我又想到你最後的對手很有可能是幸運神，隨機好像又會坑你。”
“想來想去，我就想到，既然我做卡不厲害，那就讓做卡厲害的人自己做啊！”
他興奮地站起來，理直氣壯地叉腰侃侃而談，“而且這張卡就是未知數，可以根據你面對的敵人制造特殊的武器，這就是隨機應變啊！萬一對面有很多盾牌，你就做一張直接攻擊星球卡的裝備卡，萬一對面有大額反傷，你就做散射！”
“沒有萬能的武器，但有能夠滿足一切要求的偉大工匠！”
“我覺得你這多少算是作弊。”莉莉絲露出無奈的笑容，“明明是讓你做卡，結果你讓禮自己做了。”
“這也沒辦法麼。”歐冶子嘿嘿笑起來，“我的水平應該是咱們之間最差的，讓我自己做卡，可能反而派不上什麼用場……”
言禮也忍不住笑起來：“不得不說，你確實很聰明。”
“到我了。”卜拿拿推了推眼鏡，“這也是我的自信之作，老師。”
“我從你那裡知道了很多和地球有關的訊息，這樣有趣的文明即將消失，實在是讓人很悲傷，我覺得我已經喜歡上那裡了。”
他把手中的卡牌推到言禮面前，“也喜歡上了那裡的生物。”
“在你的描述中，他們似乎是一群力量不算出眾、智力水平也並不卓絕的種族，他們經歷了漫長的時光，從天災人禍裡一路走來，逐漸發展，學習一切能夠獲得的知識……這在我眼裡，這是你為我描述的‘人類’的模樣。”
【人類學者SSR】：25攻20血，每回合選擇場上召喚物的一條特徵繼承，若不選擇，獲得5攻5血。
“剛開始應該不算很強勢，但他是對方越強，我們也越強，擁有強大成長可能性的卡！”卜拿拿有些興奮，“這是我眼裡不斷進步的人類的卡！”
言禮：“……”
他難得沉默這麼長時間，一時間三人面面相覷，歐冶子不太確定地說：“總不會是我們做的太差，把你驚到了吧？”
“當然不是了。”言禮無奈地抬起頭。
“我猜也是。”歐冶子嘿嘿笑起來，“畢竟這可都是我們的得意之作。”
“呵呵。”卡厄斯輕笑一聲，忽然讓他們聽見了自己的聲音，“他應該非常感動，但是這個小壞蛋一向只擅長伶牙俐齒、毫不畏懼地面對敵人，不知道該怎麼好好對朋友說感謝……”
言禮有些惱怒地回過頭：“卡厄斯！”
卡厄斯笑起來：“死心吧，你沒法阻止我說下去的，不過……我說過，我沒法直接讀取你的思想，所以現在你是怎麼想的，我也只能用猜的。”
“我猜，你應該覺得這份禮物十分珍貴，但並不是因為這是一張SSR。”
“畢竟都到了現在，你並不缺積分或是稀有卡，這幾張牌對你來說，珍貴的地方在於心意。”
“這是他們思考著你的處境，你的未來，包含心意製造出來的卡牌，所以它們是獨一無二的，哪怕將來被人複製了一張屬性、詞條全都完全一致的卡，依然和你手中的這幾張有天壤之別。”
“這是基於感性賦予的特殊意義。”
卡厄斯說完，笑眯眯地轉過頭，“我猜對了一點嗎？”
歐冶子呆了呆，激動地開口：“哦！混沌神冕下說了好多話！”
言禮：“……”
他表情有幾分不自然，最後還是放棄般嘆了口氣，他露出有些無奈的笑容，輕輕揉著額角，“雖然意思大差不差，但我才不會說這種感性為主的長篇大論。”
“謝謝，它們很有用，我想，說不定會成為我的殺手鐧。”
“你們還會留下來看比賽嗎？”
“當然！”歐冶子被誇得有些得意忘形，“我會好好見證，你一路走到最後，奪得桂冠的模樣！”
像過去每個牌局結束後的休息時間一樣，他們在休閒區度過了一段放鬆的時光，而後各自告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言禮站在門口發了會兒呆，就感覺自己的後頸被摸了一下。
他下意識捂住了脖子，摸到了一顆有些熟悉的菱形石頭，他露出些許無奈的神情，靠在了門上：“你還沒忘記這件事啊。”
“當然不會忘了，我都說了，這是我覺得牌局裡最有意思的部分。”卡厄斯笑起來，“不過你看起來心事重重，所以我就暫且不打擾你，直接選好了位置。”
“怎麼樣？是個低調的好地方吧？只要你稍微把頭髮留長一點，在牌局裡也能遮住。”
言禮輕輕應了一聲，一時間雙方誰都沒有開口，直到言禮打破沉默，他自嘲般笑了一聲：“我原本還說，我不是來交朋友的。”
“我早就說過那太像一個flag了吧。”卡厄斯笑得眉眼彎彎，“恭喜你，獲得了小小的友誼。”
“在這樣糟糕的牌局裡，能遇到一點有意思的事，也不是什麼壞事吧？”
言禮微微抬起頭：“這場牌局是為了紀念地球的消亡而創造，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覺得它還不錯。”
“不過……”
“歐冶子、卜拿拿、莉莉絲是無辜的。”
他低下頭，抽出那三張卡，“這三張卡牌也是無辜的。”
卡厄斯忍不住笑了一聲：“只是給你做了一張卡牌就有這樣的待遇，讓我多少有些嫉妒。”
“只是可惜，我不是選手，沒有自己的財產，沒法給你送卡牌。”
他朝言禮伸出手，“所以只能你先送我一張，我再做給你了。”
言禮微微挑眉：“我可不太相信你的技術。”
話是這麼說，他還是展開沒有製造的空白卡遞給卡厄斯。
卡厄斯卻沒有抽走SSR，只抽了一張R卡。
“不需要稀有度，反正也不是牌局可以用的卡。”一瞬間，卡牌上似乎印刻上什麼，他遞給言禮，“只要一點微小的可能性，就能成為奇蹟。”
【奇蹟R】：獲得最終的勝利後才能使用，也許會發生什麼好事。
言禮：“……最終獲勝後才能用的卡有什麼用啊？”
“慶祝用？”卡厄斯歪了歪頭，“不要還給我。”
言禮：“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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