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麗麗忙拽了拽祁執的胳膊，然後一臉不可置信地問他，“你真的想去？”
她不覺得祁執會像季楊說得那樣是去搗亂的。
少年點了點頭，乖順垂著的黑髮細細碎碎遮住眉毛，他眸光認真，不是在開玩笑。
崔麗麗頓了頓，看向祁執，“學校擬定好參賽同學的名單已經上報到競賽組了，這樣吧，你看你跟他們一起去，在現場當觀眾可以嗎？”
往屆江市高校數學競賽也有各大學校隨行陪同參賽同學到現場觀看比賽的，不過人數有限而已，崔麗麗想，祁執同學居然都對學習開始感興趣，自己應該給他一個機會。
不能抹滅同學對學習的熱情啊。
她這個建議提出後，少年思考了兩秒鐘，“嗯”了一聲說：“可以。”
只要能和他倆一起去就行，是在那坐著還是答題，祁執都無所謂。
“那好！”崔麗麗眼前一亮，有些興奮地拉住轉身要溜的季楊，“這樣的話，季楊同學也跟著祁執同學一起去吧。”
“你們不是好朋友嗎？一起去學習學習競賽中選手認真嚴肅的氛圍。”
就不會老想著在班裡給她搗亂了……
崔麗麗後半句話沒說出來，擒賊先擒王和管理班級從某種層面上來說是有相似之處的，尤其是四班兩極分化這麼嚴重的班級。
祁執和季楊作為班裡，甚至是整個高二年級最大的刺頭，只要管住了他們，能讓他們好好學習，也能更好地調動其他同學的積極性。
腳下抹油·季楊：“……”
實不相瞞老師，他和執哥已經絕交了。
在三秒鐘之前。
崔麗麗不管季楊複雜的心理變化，她彎了彎唇走上講臺，“好了同學們，安靜一下。”
“老師很欣慰，別看祁執同學和季楊同學平時的學習成績不是那麼突出，但他們的學習態度，非常端正！”
季楊：“……”
“就在剛剛，祁執同學和季楊同學主動提出要陪參加數學競賽的同學一起去往比賽地點，並作為觀眾體會濃厚的學習氛圍。”
“落後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沒有上進的心。”
“老師相信大家都是好孩子，只要你們認真學習，不會比任何一個人差，老師要額外對祁執和季楊同學提出表揚。”
“大家要向他們兩位學習，拼搏進取！奮起直追！”
底下一眾學生安靜如雞，剛剛還玩得熱鬧的後排學生動作僵硬，目光茫然地看著教室前門站著的祁執和季楊。
後者扯了下嘴角，在崔麗麗說到“學習態度非常端正”的時候耳根子羞愧到泛紅，他抬頭，看見眉眼俊朗的少年微微揚了下眉，絲毫不覺得老師的誇獎他受之有愧。
饒是祁執的頭號死黨的季楊也忍不住想給他豎個大拇指。
和他比起來自己還好意思在這兒站著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不要臉還得看您！
和他們玩得一眾狐朋狗友驚到不知道該說什麼，直到祁執前桌，謝訖白勾了勾唇，似是嘲諷地鼓了鼓掌後，教室裡才響起了一片掌聲。
祁執手插著兜，臉不紅心不跳地坐回了座位上。
“你抽什麼風謝訖白。”
小少爺瞪了他一眼，後者懶洋洋地抬了下眼皮，“沒什麼。”
“難得看見你沒有自知之明的時候。”
“操。”祁執衝他揮了下拳頭，“少裝那書呆子，你厲害，你去了也拿不了第一。”
男生舌尖頂了下後槽牙，戲謔的笑聲帶著些磁性，“對，你拿第一。”
“墊底逆襲競賽冠軍。”
倒數第一祁執：“……”
他真是瘋了才和這傻逼理論。
狠狠踹了一腳前面人的凳子以後謝訖白才給他一點面子問：“那你覺得誰能拿第一呢？”
祁執身子往後一仰，嘴角掛著笑，肆無忌憚地誇獎，“姜桃，聽說過麼，三好學生，蟬聯單科考試第一總分第一冠軍的大學霸，要是一對一，姜桃吊打你！”
謝訖白抬了下眼皮，盯著祁執看了一會兒，淡淡彎唇，“你知道麼祁執，你現在真的很像一個，給別人安利自己愛豆的小粉絲。”
男生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還是腦殘粉。”
“去你大爺。”祁執又踹了他椅子一腳，張了張嘴，罵了聲“老子要是腦殘粉，你就是真腦殘”。
謝訖白挑了下眉，“祁少爺這麼想做我粉絲啊？”
操了，被這傻逼繞進去了。
祁執沉默片刻，毫不猶豫地掄起凳子朝謝訖白揮了過去。
……
祁執和謝訖白的戰鬥力不分上下，兩人打起來就算誰也不讓著誰都很難真的傷到對方，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無關痛癢的小打小鬧。
但季楊可沒心思和他們鬧。
他計劃著去喝酒，吃燒烤，唱小曲，約兩個漂亮妹妹出來談風花雪月的週末！多麼美好的週末！
睡一覺起來就變成了要去觀看數學競賽！
魚哭了水知道，他哭了誰知道！
季楊真的很想高歌一曲當男人真的好難，一行七人，只有他一個男生是邁著不情不願的步伐到的校門口。
祁執一行人是最後一個到的。
週末參加數學競賽雖然是代表學校，但他們都有學校發的入場券，不用再穿校服，就都換上了便裝。
走在最中間的女生穿著身淡藍色的碎花裙，黑色直髮隨意迎風勾起，少女耳畔發後夾了只小巧精緻的蝴蝶髮飾，她彎了彎唇，靈動美好到讓人感覺周遭景色都柔和了很多。
女生左右兩個瘦高男生，祁執穿一件品牌聯名的橙黃色半袖，休閒的灰色長褲，微卷黑色碎蓋，十分有少年的青春活力。
而祁麟依舊是那簡單的一身黑，戴了條設計感獨特的銀色項鍊，他不笑，眉眼間就帶著一股冷漠疏離，而目光移到旁邊的少女身上時，彷彿冰凍已久的山漸漸融化。
三人神情中又有種說不出來的相似，並肩走過來給他們的感覺就兩個字——養眼。
“桃桃，你來啦！”
夏菲菲親暱地衝姜桃揮了揮手。
她的好朋友來了！
周陽也像期盼了好久一樣大喊：“姜桃同學！你終於來了！”
她的救命稻草來了！
天知道周陽在學校門口看到季楊之後的反應有多震驚，就差腿一軟給季楊跪下了。
謝訖白會來她和夏菲菲是猜到了的，畢竟都是年紀排行前几上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學霸，知道他會來是很正常的。
年級大榜上，除去姜桃，最有可能成為二中為江市預備的高考理科狀元的人選就是這位謝大神了。
數學考試此次滿分，理綜成績也是高得離譜，所以崔老師會讓他參加數學競賽一點也不奇怪。
儘管她們都認為謝訖白這人挺高冷的，但也只是高冷，絕對沒有季楊那麼讓她們聞風喪膽。
季楊自己都不知道，小道八卦訊息能傳得這麼離譜，他們一群人吃燒烤聊天聊激動拍桌子，傳到學校同學耳中就變成了他們嫌燒烤不好吃掀老闆攤子。
一件一件小事傳出去累積，經過不同人口中的加工，這就導致周陽堅定地以為季楊他們是以祁執為核心的，不折不扣的全員惡人！
周陽從未感覺自己如此煎熬過。
“車快來了吧。”姜桃走到兩個女生那邊看了眼時間，好心提醒道：“待會答題的時候不要緊張，正常發揮就可以了。”
她作為一個老師，是知道考試考察的不只有學生的知識儲備，還有心理素質。
一直都有平時成績出色，考試緊張就考不好的同學出現，相反考場上和做練習時候心態沒有太大波動的同學總能發揮得很穩定。
還有平時練習不行，考試當中一鳴驚人的，就是心理素質極好的考試型選手。
姜桃說完後，夏菲菲笑著點了點頭，“放心吧桃桃，我不緊張。”
周陽看了一眼不遠處站著的祁執和季楊兩人，僵硬地抽了抽嘴角。
服了。
答題之前被不良少年嚇得緊張到想上廁所該怎麼辦？
接參賽學生的校車沒讓他們等太久，大約五分鐘時間，校車抵達二中門口，載量極大的白色校車停下來，幾人先後陸續上車。
車上人不少，坐著各大高中代表參賽和觀看比賽的學生，好在比賽主辦方出手還算闊綽，派來接他們的校車不僅有擋光窗簾小桌板，甚至每排座位上方還裝有空調。
這樣一來，即使車上人多也不用擔心空氣不流通。
前排的座位已經被坐滿，幾人來到最後面，座位是兩人座，姜桃和祁麟坐在一起，夏菲菲挨著謝訖白坐下，季楊和周陽一前一後坐在了最裡面，祁執是最後一個選座的。
就在周陽長呼一口氣，覺得一個人坐也比和不良少年坐在一起輕鬆的時候，一個瘦高的身影閃過，然後，祁執一屁股坐在了她旁邊。
周陽：“……”
她總算知道了！
從祁執挨著她坐的這一刻，周陽什麼都明白了！
看比賽學習都是幌子！他們的目的，是特意過來替姜桃教訓自己！
上次的事情，雖然姜桃已經不介意自己說過她這回事了，但那並不意味著，姜桃的大哥，也就是不良少女的頭，祁執不介意。
像他們這種出來混的，手下人被欺負了，作為大哥就不可能坐視不管！
祁執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剛坐下沒多久，就感覺旁邊的女孩表現得特別拘束，挺背端坐，像是在害怕什麼一樣。
他抬眸看了眼空調，是開著的，旁邊女孩卻出了一頭的汗。
祁執口袋裡裝了一兜子傅叔從瑞士帶回來的進口巧克力，他不愛吃甜食，本來是想帶給姜桃吃的。
不過看這女孩這麼緊張，巧克力也還多，祁執索性手伸進兜裡摸巧克力，轉頭問她：“你想不想……”
細密的汗珠一顆一顆掉落，周陽死死盯著他掏兜子的手，腦補出為替小妹報仇的惡霸掏出一把刀子扎她的場景。
生怕說慢一句話就被捅死的周陽在他沒問完之前飛速響亮而真誠地回答道：“謝謝！我不想死！”
祁執：“？”
你想不想吃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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