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刻連待會季楊該埋在哪都想好了。
旁邊一道目光幽幽地落在祁執身上, 少年沉默了好幾秒，推開季楊遞煙和打火機的手，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你說什麼呢季楊。”
“我什麼時候抽過煙？”
季楊十分茫然地愣了愣，“你沒抽過嗎？”
“沒有。”
祁執在季楊詫異的目光當中衝他笑了笑, “我覺得你以後也還是少抽一點菸吧, 抽菸對身體不好。”
季楊：“？”
你一個白天泡吧晚上蹦迪的修仙選手, 什麼時候開始注意起身體健康了？
祁執也不管季楊臉上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他看向姜桃，“這附近有家麵館挺好吃, 我們中午吃麵條怎麼樣？”
姜桃倒是沒什麼意見, 少女點了點頭, “可以啊。”
少女答應過後, 又繞回了先前的那個話題。
“但抽菸這個問題, 你們作為青少年還是要好好考慮一下, 煙裡面包含了大量的尼古丁, 以後萬一成癮, 引起疾病是非常可怕的。”
她不希望自家兒子因為抽菸有任何身體上的不適。
祁執點了點頭, 輕聲開口：“我知道了。”
他爸他媽應該早就看出來了, 他會抽菸，只是沒有揭穿他而已。
祁執也的確是抽菸的, 但沒有癮, 也不像季楊說得那麼誇張, 他最多偶爾抽一兩根, 現在想戒完全是可以戒掉的。
小吃街東邊有家叫“蘇北湯麵”的麵館, 賣的面種類很齊全。
祁執和季楊時不時會來這家麵館吃麵, 祁執小時候住校, 也不懂得怎麼花錢，學校食堂做出來什麼他吃什麼，除了不喜歡吃香菇香菜，別的沒有什麼忌口。
他的嘴不是很挑，鮑魚海參他吃，清粥小菜一樣吃。
麵館規模不大，四人一桌的桌椅有六套，青白色的桌面被擦得乾乾淨淨，椅子是很常見的那種靠背椅，規模雖小，但勝在乾淨。
牆上掛著慢悠悠吹著的老式風扇，牆面看起來陳舊卻沒有絲毫的塗鴉和油漬。
四人剛走進去，老闆娘就認出了祁執和季楊，“小執和季楊來了啊，快帶著你們同學找個位置坐，看看你們要吃點什麼。”
老闆娘到後廚洗了個手，把選單遞給了他們。
祁執扭過頭問姜桃：“你們要吃什麼啊？”
雖然他現在已經知道姜桃和祁麟是他爸爸媽媽，但心裡總有些叫不出來爸媽，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彆扭什麼。
或許是他知道的時間有一點太短，祁執還不能完全地適應這種轉變，他還需要一點時間去讓自己接受。
祁執垂了下眸，聽見少女說：“你點就可以了，你們經常來，肯定知道什麼最好吃。”
“那行。”祁執揚了下眉，轉過頭和老闆娘說：“崔姨，四碗牛肉麵。”
“這兒的牛肉麵是招牌，特別好吃。”
“好嘞！”老闆娘笑著應道。
季楊伸了伸手，想拿選單，祁執先他一步把選單遞了過去，季楊吞了下口水，“執哥。”
“我今天其實想吃炸醬麵。”
少年“嗯”了一聲，面無表情地抬了抬眼皮，“重要麼？”
季楊：“……”
不重要，有的吃就行。
……
後廚老闆娘喊了一聲面好了，季楊剛要起身，被祁執按著肩膀坐下，少年淡淡出聲道：“我去吧。”
“行。”季楊咧開嘴，“辛苦執哥。”
祁執走到後廚邊上，停了差不多有半分鐘的時間，端著四碗麵走了回來。
他一一把面放在每個人前面，抽了張紙巾擦完不小心沾到餐盤邊上肉湯的手，把裝面的餐盤放了回去。
姜桃是一個對美食不太感冒的人，她飯量不大，有時候甚至還會省去晚飯，但今天中午的麵條，看起來卻格外有食慾。
大顆的牛肉粒浸著湯汁被壓在了麵條下面，探出一點鮮豔的顏色，條條分明的麵條散發出誘人的金色，她拿起筷子小口吃了一口，麵條夾雜著湯汁，鮮濃的味道在嘴巴里面爆開。
“好吃。”姜桃真心實意地誇讚了一句。
祁麟遞給姜桃一張紙巾，自己也嚐了一口，的確好吃。
更多的是有種家常菜的味道。
少女吃了兩口，手上動作一頓，抬頭看了眼坐在她對面的季楊，“你怎麼不吃？沒胃口嗎？”
季楊看著自己發黑的湯底和上面漂浮的一層紅豔豔的辣椒，不動聲色地扯了下嘴角，“我在想我是應該先嘔吐還是先喝水。”
哪個兔崽子給他放了這麼多醋和辣椒的！
“崔姨！”季楊扯著嗓子回頭喊，“給我重新做一碗牛肉麵！”
“沒得面了！”老闆娘透過窗戶喊道：“正現擀的呢，還要一會兒哩，你要不要再等等？”
季楊擺了擺手，“不用了崔姨！”
再等一會兒執哥他們都要吃完走人了。
季楊低頭看著一碗滲著黑湯的麵條，咬了下牙，不就是醋放多了一點麼！又不是不能吃！
姜桃眨了眨眼，看見季楊吃個麵條像要去打仗一樣，視死如歸的，自家兒子的心情似乎不錯，慢條斯理地吃著碗裡的麵條。
一頓午飯半個小時吃完。
祁麟抬了下眼皮隨意看了祁執一眼，祁執就立馬會意到櫃檯邊上結賬，“崔姨，多少錢？”
老闆娘笑了笑，“四個人一共四十四，你給我四十就可以了。”
祁執揚了下眉，“是三個人。”
好不容易吃完麵才擦了嘴一臉詫異回過頭的季楊，“我不是人？”
“挺有自知之明啊。”
祁執勾了下唇，沒讓老闆娘抹零，結完三個人的帳回座位坐下。
他們這些人平時吃喝玩樂都不是分得很清，這次一個人請，下次別的人請，季楊喉嚨裡還微微發辣，他真的不想自己結著黑暗面條的賬啊！
季楊結完賬才猛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得罪執哥了？
他認認真真想了半天，最後確定沒有，他覺得可能是他多心了，他這麼無怨無悔地幫執哥追姜桃同學，執哥肯定會表揚他才對。
祁執走到門口，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季楊，他沉默片刻，決定還是買卷膠帶綁住這傻逼的嘴有備無患。
省得他再說出一些讓他當場石化的事情。
……
高二的壓力還沒有高三那麼大。
放學之後不用補課，祁執他們平常放學之後常去的就是檯球廳，ktv，賽車越野的那些地方。
但過不了多久就是學校裡面的籃球賽，四班參賽的男生有祁執，季楊，蔣宇航，謝訖白和一個叫王延的一米九男生。
祁執季楊蔣宇航三個人就算學校不舉辦籃球賽，他們私下裡也會約著一起打球。
但謝訖白和王延不一樣，王延是體育生，平常要參加集訓，和他們很少有時間會一起玩，謝訖白和他們不是一個圈子的，他們和謝訖白玩的次數比王延都低。
參加籃球賽，不一起打球練配合就上場，縱使他們單拿出來任何一個人的球技都非常好，但難保上場的時候配合不會出現問題。
他們找了個籃球館，祁麟合作伙伴張總開給兒子玩的一個球館，祁執給張總打了個電話要包場，張總一聽自己小侄子要來，打給負責人滿口答應。
灰白色調的休閒室內籃球場，地方很大，設施齊全。
五人聚在一起，祁執看了他們一眼出聲，“這次籃球賽我們對上的是一班，七班和八班，不知道抽籤先抽到和哪個班打。”
“去年宇航和王延不在，我，季楊，謝訖白，我打的是控球后衛，季楊打大前鋒，謝訖白打得分後衛。”
“這個位置分佈去年沒問題，今年宇航打中鋒，王延個子高，你打小前鋒。”
“有問題麼你們？”
祁執分的位置都是根據他們的擅長和身體素質綜合考慮的，他自己也屬於打籃球非常厲害的那一掛男生，四人表示沒有異議。
少年叫來了場館裡面的陪練和他們一起打，季楊和蔣宇航平時不怎麼正經，打起球來模樣無比認真。
五人效率很高，兩個小時下來就摸清了隊友之間的想法，配合打得越來越好。
幾場下來，快到七點半的時候他們才停下，祁執撩著衣服一角擦了擦汗，拍拍謝訖白肩膀，“打得不錯。”
後者擰上瓶蓋，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也就比你強一點而已。”
祁執勾了下唇，“你不裝活不了麼謝訖白。”
謝訖白懶得理他，用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汗，單手拎起長椅上的黑色書包，“走了。”
“執哥，我們也走了啊。”
蔣宇航和王延朝祁執揮了揮手。
祁執對他倆走不走倒是沒有什麼興趣，他喊住謝訖白，“你去哪啊？”
男生淡淡回應：“圖書館。”
……
十分鐘之後。
博陽圖書館門外。
謝訖白看著一路跟他過來的祁執和季楊蹙了下眉頭，“你們來這裡幹嘛？”
祁執舔了下唇角，反問道：“你說呢，來圖書館除了學習還能幹嘛？”
謝訖白沉默了幾秒，扭頭看了眼季楊手裡拿著的尖叫雞，緩緩出聲道：“打擾別人的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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