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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再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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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五月二十九日,吏部文書下來,馬麗娘父親馬大成任山西大同知府,六月二十日就得到任。

 馬家管家隨即出發,去當地打點,看宅子;馬大成的行李收拾得差不多,給在四川任知縣的兒子兒媳寫了信,準備動身。

 馬太太和丈夫夫妻恩愛,兒女雙全,房裡只有一個沒有生育的妾室,從沒分開過,如今卻為難起來:丈夫要上任,女兒生著病,兒子在外地,留在京城的話,和妯娌又不和睦--馬麗娘大伯至今沒能起復,天天在府裡吟詩做對,頗為逍遙。

 馬麗娘知道了,勸母親去山西:“爹爹年紀大了,山西那邊又沒什麼門生故舊,親戚朋友,身邊不能沒有人。您若不跟著,別說您了,連我都不放心。”

 馬太太看看女兒蒼白的面孔,“你這身子骨....”

 馬麗娘笑起來:“娘,我這樣子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天天藥不斷,彎彎扁擔壓不斷,您又不能替我。再說,山西離京城這麼近,不比浙江方便多了,您常回來看我,也就是了。”

 徐媽媽也說“我們嫻姐兒也大了,能幫上夫人的忙了。”

 馬太太猶豫片刻,長長嘆口氣,理理她的頭髮:“既這樣,我便先過去,等你爹爹安頓下來,再回來看你。左右離得近,幾天就到了。”

 馬麗娘拉著母親的手,“娘,您和爹定下動身的日子,派人來告訴我,公公婆婆定要擺酒踐行的,世子爺在外面,二爺那邊,也讓他別安排別的事情。”

 既然提起二爺,馬太太看看屋裡的人,馬麗娘點點頭,徐媽媽便帶著幾個丫鬟下去了。

 “麗娘,照我說,你趁著這個空兒,跟二爺說說話。”馬太太用安撫的口吻說,“事情過去就算了,兩口子哪有不拌嘴的,不許賭氣了。”

 馬麗娘撇撇嘴,“娘,我沒和二爺置氣。”

 馬太太嘆氣:“還說沒有,當我看不出?”又勸“夫妻不和鄰也欺,要是讓你公公婆婆看出來,面子往哪裡擱?”

 馬麗娘哼了一聲,聲音提高几分:“娘,我哪敢和二爺對著來?我就處置了兩個不聽話的丫鬟,二爺就把臉拉的這麼長。我要是乾點什麼,二爺還不得吃了我?娘,我心裡過不去,為了兩個丫頭,他就,就和我甩臉子。”

 說到傷心處,馬麗娘紅著眼睛,伏在馬太太懷裡。

 馬太太好一番哄勸,“麗娘,你出嫁之前,娘是怎麼教你的?爺們在外面行走,人人盯著瞧著,面子是第一位的。那兩個狐媚子,你處置就處置了,誰也說不出什麼,可你應該交給你大嫂,不該就那麼賣進窯子--你讓二爺的臉往哪擱?”

 馬麗娘來了火氣,瞪著眼睛:“娘,您是沒看見,那兩個丫頭被二爺慣成什麼樣子,再不賣出去,二房那還有我站腳的地方?”

 “胡說!你和二爺是結髮夫妻,一輩子的恩義,又有嫻姐兒昭哥兒,那兩個算什麼東西?”馬太太瞪她一眼,放緩了口氣:“算了,不提了,我問你,二爺身邊少了人,什麼時候把紅葉給過去?”

 馬麗娘用帕子擦擦眼角,掠一掠凌亂的頭髮,“我本來打算,今年給她開臉。可這丫頭針線好,嫻姐兒離不開,天天不是做衣裳,就是繡帕子。緩一緩吧,左右紅葉還不到年紀,吊吊二爺的胃口。”

 嫻姐兒開始繡嫁妝了,馬麗娘特意去長房看過丹姐兒的嫁妝,回來吩咐,都是伯爵府嫡出的小姐,丹姐兒有什麼,嫻姐兒就得有什麼。

 這麼一來,紅葉忙忙碌碌,做不完的活兒。

 馬太太板起臉,“胡說,一個丫頭有什麼離不開?早點開了臉,白天跟著嫻姐兒,晚上伺候二爺,把避子湯預備上。若是這丫頭盡心盡力伺候,等嫻姐兒嫁了,許她生個一兒半女;若是眼孔高了,不服管了,就晾到一邊去。”

 馬麗娘應了,索性順著母親:“如今二爺除了看哥兒姐兒,不進我的屋子,也罷,我好好歇幾天;等世子爺回來了,府裡必是要擺酒的,公公婆婆高興,二爺也高興,我給紅葉開了臉,擺幾桌酒,一起熱鬧熱鬧,您覺得如何?”

 馬太太這才露出笑臉:“我看著甚好。那個秀蓮呢?”

 這段時間,秀蓮沒了差事,不吵也不鬧,每天早晨給馬麗娘請個安,就安安靜靜地在自己屋裡做繡活,五天一方帕子,十天一雙鞋,活計沒有針線房的好,比她自己是有長進了。

 馬麗娘漫不經心地說:“看不出,是個沉得住氣的。娘,我打算,明年給秀蓮個名分,和紅葉作伴去,現下二爺身邊有鶯歌杜娟,不缺人伺候。”

 一個小妾不保險,兩個姨娘剛剛好:相互扶持互相制約,日後孔連捷房裡人再多,也能站得住腳。

 見女兒安排的井井有條,馬太太放了心,叫徐媽媽進來換茶,問“哥兒姐兒醒了沒有?”又派人去買外面的桂花糕和蓮子羹。

 之後幾天,馬太太對孔老太太和趙氏說了很多感激的話,託付女婿照顧女兒,又叮囑昭哥兒“好好讀書”,嫻姐兒“陪陪你母親”,拉著馬麗孃的手“隔幾日就寫信來”,依依不捨地離開京城。

 六月下旬,世子孔連驍回到京城,沒有回家,直接被皇帝招進宮去,密密談了半日,日落西山才走出宮門。

 伯爵府的馬車早已在外面等著,幾個護衛牽著馬,一個衣衫華貴的公子跳出馬車,激動地迎上來:“大哥!”

 是孔連捷。

 老伯爺只有兩個兒子,從小一起長大,從沒有過其他公卿之家“兄弟鬩牆”的事情,感情很深。

 孔連驍摟著兄弟肩膀,重重拍幾下,一邊長長吐氣“可算回來了”,一邊見弟弟臉頰削瘦,比他離開京城的時候憔悴許多,隨口問,“瘦了?”

 孔連捷抹抹臉,“一直沒下雨,熱得人睡不好覺。”親自掀開簾子,等哥哥鑽進去,把韁繩拋給隨從,跟著上了馬車。

 今日孔連驍入宮,隨行的回府報信,駕著府裡的馬車來接,車裡一應俱全:一壺溫茶,四樣鮮果,兩個紅漆什錦攢盒,開啟蓋子,一盒盛著棗泥酥、桂花糕、牛舌餅、奶油松瓤卷酥,一盒則是胭脂鵝脯,糟鵝掌,臘肉絲,煎銀魚,醬肘子,白斬雞,都是孔連驍平日愛吃的。

 孔連驍餓得很了,抓起烏木箸邊吃,孔連捷笑嘻嘻瞧著,卻不動筷子:“今天府裡給你接風,大嫂安排人去買北平樓的八寶鴨和醬豬頭肉。”

 孔連驍便留著肚子,吃幾口就端起茶盅一飲而盡,“外面真不是人過的日子,沒吃過一頓飽飯。”

 孔連捷關切地摸他右邊肋骨:“我看看,傷得重不重?把爹給嚇得,幾天沒睡好覺。”

 這一趟差事,孔連驍是奉旨行事,不敢把遇襲的事情告訴家裡,臨回來的時候,才給父親寫信,說是“受了點傷。”

 孔連驍看看密閉的車簾,解開衣帶,露出裹著紗布的身體。

 孔連捷倒吸一口涼氣,怒罵“這幫黑心肝的,是打算滅口啊!”

 孔連驍噓一聲,壓低聲音“誰也別說。”見孔連捷點點頭,才後怕地繫好衣袋,掀起車輛,下巴朝外伸一伸:“這一次,若沒有大展幾個,我不一定回得來。”

 孔連捷也朝外看,見一身黑衣的展南屏腰懸長刀,騎著一匹黑馬,腰桿筆直,目光炯炯,好一位西北男兒!

 “還是爹偏心,把大展小展統統給了你,都不說分我一個。”孔連捷笑嘻嘻地發牢騷,又說“既然這樣,我也賞他,重重有賞!”

 以展南屏的功勞,伯爵府是有賞賜的,晚間見了老伯爺,一定有大大的紅包。

 提起展南屏,孔連驍想起件事,順口便說:“正好,他和弟妹身邊的丫鬟定了親,我打算多給他幾天假,按府裡的隨禮雙倍,你叫弟妹也....”

 孔連捷滿口答應,問“是哪個?”聽哥哥說一句“叫什麼紅葉”,就愣住了,“紅葉?”

 “說是叫這個名兒。”孔連驍端著半滿的茶盅,忽然覺得弟弟面色有些古怪,轉念一想,也愣住了:“怎麼,是你的通房?”

 孔連捷搖搖頭,嘴裡說著“是麗孃的陪房,進府十來年了,還算老實,跟著嫻姐兒做針線。”

 知弟莫若兄,孔連驍一眼看了出來,弟弟怕是看上了這個紅葉,最不濟,也是打算自己收用的。

 他有點為難,追問一句“你收了沒有?”

 孔連捷嘆口氣,“一根指頭都沒碰過。得得,我糊弄你幹嘛,馬麗娘有這個意思,我也看上眼了,還沒上手。”

 這便省事了,孔連驍鬆了口氣,拍拍弟弟肩膀:“兄弟,聽哥哥的,把紅葉給大展吧,左右不過一個丫頭--大丈夫何患無妻?你身邊還少了美貌的丫頭嗎?再不然,哥哥房裡的隨你挑!”

 幾句話功夫,孔連捷腦子轉的很快:大哥是府裡的頂樑柱,和他感情極好,哥哥面子一定要給;展南屏是哥哥第一護衛,知根知底的,救過哥哥的命,即使不在府裡,也能到其他府邸做護衛,投軍也大有前途,這樣的人才必須籠絡住。

 至於紅葉,哥哥說的沒錯,左不過一個普普通通的丫頭,又不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沒什麼稀罕;他身邊幾個通房,沒到手的時候還算有趣,等到了身邊,新鮮勁兒過了,也就那麼回事了。

 “就聽大哥的。”孔連捷爽快地答,又揶揄兄長:“真的讓我挑?我怕大嫂求之不得,把珍珠琥珀幾個推給我,大哥可別後悔。”

 孔連驍放了心,哈哈笑起來:“隨你看上誰,直接拉走就是,你嫂子可不是吃飛醋的人。”

 話語透出的恩愛令孔連捷由衷羨慕,沒接話,低頭喝茶。

 孔連驍奇怪地打量他,試探“怎麼,和弟妹吵架了?”

 孔連捷遲疑:黃鸝喜鵲的事,在城裡鬧的沸沸揚揚,趙氏已經知道了。趙氏是宗婦,又和大哥是恩愛夫妻,等大哥回到府裡,一定會把這事告訴大哥的。

 他低著頭,吞吞吐吐地把自己房裡的事說了。

 孔連驍皺起眉,“為兩個丫頭,何必鬧的這麼僵?等回去了,我讓你嫂子勸勸弟妹。”

 孔連捷四仰八叉往車廂裡的靠墊一躺,望著不斷晃動的車頂:“算了吧,就這樣吧,愛咋咋。”

 熬著唄,看看誰熬得過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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