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灼身

首頁
關燈
護眼
字型:
第33章

 ◎你現在不乖◎

 這種念頭, 彷彿根治在他的腦海裡,野草一般,春風一吹,死灰復燃。

 以至於過去這麼多年, 他都沒能將這種慾念徹底拔除。

 很早以前葉淮就說過, 他這人城府深, 心機也重,懂得如何利用和放大自己的優勢,最擅長的是在不同角色間自由切換。

 他得承認,葉淮說的這些絲毫不差, 要是他真的耍起心機, 蘇祈又算的了什麼?她看向蘇祈的眼神會讓他痛苦,可即便如此, 他也沒有一刻將這個人視作值得放在心上的對手。

 他只是不想在最剋制不住的年紀裡傷了她, 所以那個時候只能主動選擇拉開同她的距離, 哪怕是當個見不得光的偷窺者, 悄悄記錄下關於她的細枝末節。

 現在也是,見不到她的時候,他就會開啟經過層層加密後的資料夾,裡面全是剪輯後的影片,鏡頭裡只夠塞下她一個人。

 然後, 在沒有人知道的陰暗角落裡,對著那些以另一種形式存在著的她,拿起小刀,沿著光滑的面板割開一道道傷口, 或是用扭曲的心態, 發了瘋似的自瀆。

 ……

 極靜的氛圍裡, 能聽見時間在耳邊緩慢流淌。

 曲懿歪著腦袋,莫名升起帶有惡趣味的好奇心,“要是我說不行,你會和上次一樣妥協?”

 沉默片刻,溫北硯一本正經地搖頭,“不會。”

 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有了行動,拉過她的手環在自己腰側,陷入一觸即發的緊張狀態中。

 這間距過於危險,好像一個不留神,就能跌進萬劫不復的深淵,曲懿垂眸,瞥見被自己攥得不成樣子的桌布,指尖因用力泛起一圈白色,她的裙襬就搭在一旁,平整的不見絲毫褶皺。

 衣服沒怎麼亂,心跳先亂了,尤其在對上他那雙像漩渦一樣的深情眼後,之前頑劣的惡趣味蕩然無存,波瀾的心跳被反覆地掀起,耳朵也嗡嗡的,這讓她短暫地失去了思考能力。

 片刻,她將手搭在他雙肩,微微後仰,拉開與他臉龐的距離,剪水般的雙瞳望著他。

 不拒絕,也不答應,留下太多似是而非的空間,溫北硯不想再浪費時間思忖她含糊不明的態度,臉埋在她的頸側,順著鎖骨,一路往上,倉促地進行攻擊。

 空氣裡響起不輕不重的啄吻聲,還有衣服相互摩擦發出的微弱聲響。

 這次他留下了一點空檔,不至於讓缺氧感完完全全佔據她的大腦,停頓的下一秒,用懶倦又沉啞的嗓音提醒:“喘氣。”

 她早就沒了自主意識,他說什麼她就跟著做什麼,完全順著他的節奏來。

 和螢幕裡冰冷的映象不同,現在落在他掌心的每一寸肌膚都是滾燙的,彷彿有團火覆在上面。

 曾經的妄念變成觸手可及的珍寶,鮮活得讓他心臟猛地一顫,他收緊手臂,帶著想要將她嵌進肌骨裡的勁。

 曲懿被勒得呼吸不暢,脊骨也被壓到生疼,但此刻的情感是充沛的,勝過羞赧和他的強勢帶給她的懼意,就在她放棄負隅頑抗前,他先一步鬆了半成力道,溫熱的手掌安撫性地包裹住她的後腦勺。

 她放鬆下來,被他帶著起身,毫無防備下,一個重心不穩,緊隨而來的是他潮熱的手掌,嚴絲合縫地握住她的腰——她太瘦了,他不需要怎麼使力就能輕輕鬆鬆地托住她。

 紊亂的呼吸衝撞在一起,像一陣風,繞著彼此脖頸打轉。

 明明滅滅的光影裡,曲懿看見他腰腹滲出了血,欲蓋彌彰地印在白色襯衫上。

 他這又是什麼時候受的傷?

 眼前是模糊的,嗓子也是,曲懿努力將聲音從喉嚨裡一點點地扯出來,“流血了。”

 “別管。”溫北硯也配合似的,壓成了單薄的氣音,“死不了。”

 在兵荒馬亂的你來我往中,他的襯衫紐扣被盡數解開,懶懶搭在兩側,皮帶鬆散,露出一截藏青色、映著字母的內褲,她也好不到哪去,背心吊帶斜斜地垂在肩上,額角溼答答的,黏著幾撮碎髮。

 平日裡精緻到一絲不苟的兩個人,現在只剩下了凌亂和狼狽。

 燥熱的溼汗黏在面板上,讓人無法忍受,曲懿捶了捶他的肩,暈暈乎乎地說:“先洗澡。”

 溫北硯看她眼,沒有反對,托住她的身體,將她整個人帶到浴室,騰出一隻手開了水龍頭。

 水溫稍低,鋪天蓋地地澆下,曲懿被激得一個哆嗦,意識清醒不少,哀怨的眼神掃過去,還沒發表自己的不滿,他先下了命令:“站穩了。”

 溫北硯脫了鞋,讓她踩在上面,轉身離開浴室,曲懿有些懵,頭頂的水柱還在澆,朦朧的視線裡,看見他折返回來,手上拿著什麼東西。

 曲懿眯了眯眼,終於看清了,分不清是被霧氣燻的,還是難為情,耳垂紅得快要滴血。

 塑膠薄膜的撕拉聲和水波的盪漾聲交織在一起,透明玻璃上的水紋綴著光,漂亮的像琉璃,同他的眼睛一般。

 曲懿思緒又進入放空狀態。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他們不是在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歡愉,而是她在單方面撿拾著他破碎的魂魄,一片片地重組,獻祭一般的,再用她血肉澆灌成的黏土重新粘合上,同時往裡摻進去嗆鼻的菸草和醇烈的酒,重塑後的靈魂濃烈勾人。

 就好像,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

 曲懿醒來時,床上只有她一個人,她心裡升起一種不言而喻的恐慌感,直到手臂觸及左側床位殘留的熱度,心跳才慢慢恢復平穩,痛感跟著傳來。

 四肢像被碾過一般,酸脹,提不起勁。

 在她整理好情緒的最後一刻,眼前浮現出一截高高大大的身影,逆著光而來,上本身裸著,沒系皮帶,黑色長褲鬆鬆垮垮地懸在腰間,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

 溫北硯在床邊停下,掃下一片陰影,眉眼間透著難以言述的深沉。

 接過他短促又意味不明的目光,曲懿全身上下瞬間進入緊繃狀態,許久終於提起些力氣,被角一拉,蓋在臉上,自閉到完全不想和他溝通。

 隔著一層被子,動靜被削弱得幾不可察,過了一會,以為他走了,曲懿從被下探出半個腦袋,視線又一次不期然與他在空中相遇。

 內心掙扎了一下,決定給他點面子,同他進行今天的第一段對話:“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看你醒沒醒。”

 “……”

 “我醒了,你可以走了。”

 溫北硯沒動,看著對面一副炸毛的反應,想起她在入睡前,跟小貓一樣,慵懶又迷戀地蹭著他的肩膀,眼睛唇角弧度彎著,乖到讓人心都化了。

 對比起來,這一刻就像家養的小豹子,沒什麼攻擊性,還非得挑釁般地朝敵人露出算不上鋒利的爪牙。

 “你現在不乖。”

 那語氣簡直像在哄小朋友“乖點,給你糖吃”,曲懿聽得有些無語,翻了個白眼,“你抽菸了沒?”

 溫北硯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實話實說:“暫時沒必要抽。”

 還能剋制住。

 “那給我點根吧。”曲懿有氣無力地使喚道。

 “……”

 見他紋絲未動,她伸出手臂,開啟床頭櫃的第一層抽屜,摸到一個四方形的盒子,以為是煙盒,拿出來一看,手指像被燙到了,猛地一縮。

 溫北硯把掉到地上的避孕套塞回她手裡,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那眼神好像在說:你真主動。

 曲懿這回是真的心累了,又累又困,哈切打得沒完沒了,眼睛一閉,沒幾分鐘,當著他的面又睡得昏天黑地。

 溫北硯俯下身子,手掌蓋在她眼皮上,感受著她纖長睫毛刮擦掌心的酥癢,先是叫著她的名字,然後不知饜足的,一下又一下地咬著她的肌膚。

 睡得太死,曲懿渾然不知自己又一次被人當成了肉骨頭,手機鈴聲吵醒了她。

 看也不看直接接起,對著聽筒餵了聲,嗓音有些啞。

 空氣安靜一霎。

 “曲懿?”葉淮的聲音飄進話筒裡,習慣性地拖腔帶調:“怎麼是你接電話?”

 一記重錘敲到腦袋上,曲懿呼吸一滯,彷彿握住了燙手山芋,半晌遲緩地扯了扯唇角:“我也不知道他的手機是怎麼跑到我手裡的。”

 葉淮心知肚明地笑了,很有眼力見地沒再執著這個話題,另外起了個話頭,“你最近要拍戲嗎?”

 “這一週都休息。”

 “明天晚上我們律所有場聚會,一起來嗎?”葉淮頓了頓,“放心,我們律所的嘴都很嚴。”

 這話完全經不起推敲,曲懿趴在枕頭上,光潔的手臂露在空氣裡,“是誰之前說我和他的八卦在你們律所傳得沸沸揚揚?”

 葉淮忘了這茬,尷尬地笑了幾聲。

 曲懿說:“這次就算了,以後有機會再去吧。”

 意料之中的回答,連一點猶豫都沒有,葉淮不強求,“阿硯現在應該在你身邊吧,麻煩你把電話給他,我有些事要跟他說。”

 “行。”

 曲懿套上T恤,拿起手機離開臥室。

 溫北硯循聲抬頭,她的步子很碎,不穩,顯得吃力又笨拙。

 “腿怎麼了?”

 曲懿做賊心虛,下意識捂住聽筒,同時朝溫北硯瞪了眼,壓著聲音惡狠狠地警告:“好好說話。”

 她把手機遞過去,溫北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她一個轉身,趿著拖鞋原路返回。

 溫北硯收回目光,看了眼來電顯示,“找我做什麼?”

 “沒事就不能打你電話。”

 “沒事別打我電話。”

 “……”

 葉淮開始說正事,“東霖集團那二世祖霍霄你還有印象沒,就幾年前你替他打辯護那人渣,你到外地出差那天出獄了,直接跑到我們律所來,說什麼要當面感謝你,見你不在,又非要我把你手機號給他。”

 “你給了?”

 “他都這麼說了,我能不給?”葉淮稍頓,“等會,他還沒打給你?”

 “不知道。”

 陌生來電他一概不接,簡訊也當作垃圾資訊處理。

 葉淮沒話說了,一面又肯定了他的做法,“不接是對的,這種人還是少跟他來往的好。”

 溫北硯嗯一聲,當作回答。

 正事聊完,八卦開始,“對了,曲懿剛才是在你床上?”

 溫北硯皺了皺眉,“你跟她說什麼了?”

 “我能和她說什麼?放心,我又不像你,這點情商還是有的,再不濟,也總不可能當著她的面,問她是不是跟你上床了。”

 “所以,你說什麼了?”

 “試探了下她目前有沒有公開戀情的想法。”

 溫北硯撥弄著打火機,眉宇間凝著躁意,“她的想法,不關你的事。”

 讓他別瞎摻和的意思。

 葉淮恨鐵不成鋼地嗤了聲,“瞧瞧你那不值錢護短的樣子,怎麼說也是我們律所的金子招牌,要是傳出去你這麼怕老婆,別說貽笑大方,LK股票都能在你一己之力下跌停。”

 以為自己這般擠兌,會得到對面的冷笑,嚴重點,這通電話就到此為止了,沒想到聽筒裡傳來的是一種近乎愉悅的笑聲,和半分鐘前的態度截然相反。

 葉淮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沒什麼。”起伏的情緒一瞬間趨於和緩,半晌又說:“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變臉速度快到葉淮瞠目結舌,“我說什麼了?”

 溫北硯把他剛才的話原原本本地複述了遍,葉淮這才反應過來,偏不順他的意:“我收回剛才不嚴謹的話,畢竟曲懿還算不上你老婆,就是普普通通的女朋友。”

 還想說什麼,手機直接被掐斷。

 兩分鐘後,他發現他的號碼被拉黑了。

 作者有話說:

 母胎單身的人一寫起甜的劇情,渾身上下都疼~這章劇情沒寫完,挪到下章吧:)

如果您覺得《灼身》小說很精彩的話,請貼上以下網址分享給您的好友,謝謝支援!

( 本書網址:https://m.51du.org/xs/302579.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