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開以後,王桂香神色柔和下來,陸錦琳也沒有那些拘束,又聊了兩句才離開。
“你怎麼才回來,家裡連個人都沒有,我都等你半小時了。”
周蘭花出門給客戶送編織線去了並不在家,而陸錦琳剛到家門口,就看見許久不見的錢芸芸正帶著奇怪表情等著自己。
“錢秀芬告訴的你地址?你來這兒幹嘛?”陸錦琳頓了頓,“看守所裡環境怎麼樣,難不成是沒住夠,還想來偷錢?”
錢芸芸一掐腰,沒好氣的道:“你還好意思說,都是你害的!”
“自己偷東西還怪別人?行啊,要不要咱們再去找警察理論理論。”
“別別別!”錢芸芸眼珠子轉了轉,連忙擺手。
“咳咳,以前的事兒咱們既往不咎,先不掰扯這些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兒我得告訴你。”
錢芸芸說著,一面拿餘光往陸錦琳臉上瞄,左手揣在褲兜裡,像是捏住了什麼東西,鼓鼓囊囊的。
“哦,不想聽。”
“……”是她沒想到的回答!
錢芸芸的話都到嗓子眼了,硬是又憋回了肚子裡,心口難受的像壓了塊秤砣。
“為什麼?”錢芸芸憋了半天,下意識開口問道。
陸錦琳滿臉疑惑,“拒絕你還需要理由?我好端端的聽狗叫幹什麼?”
錢芸芸臉色脹紅,氣的肺都快炸了,“你,你才是狗!”
陸錦琳伸手揉了揉耳朵,看也不看錢芸芸一眼,繞過錢芸芸直接往家走去。
錢芸芸站在原地,憋得胸口一陣陣的疼,眼瞧著陸錦琳馬上就進門了,忽然狠狠咬咬牙。
“好,我承認當時看不慣你,所以才嫁禍汙衊你清白,現在我已經認錯也受到了懲罰,所以今天我來其實是想彌補你的!”
錢芸芸看不起陸錦琳,這些話就承認了她比不上陸錦琳,但她必須要說。
陸錦琳家裡有多窮,錢芸芸是知道的,說完以後,錢芸芸就等著陸錦琳轉變態度,跟她說軟話和好。
“咣噹!”
錢芸芸沒等來軟話,只等待了閉門羹。
“彌補?”陸錦琳隔著門,淡淡開口,“就你現在這種處境,我還以為是來家門口乞討要飯的。”
“哦對了,家裡還有昨天剩的稀飯,你狗叫兩聲,我就給你怎麼樣?”
“你!”
錢芸芸從來沒收到過這樣的侮辱,竟然眼眶發酸委屈的想哭,“你,你一個女孩子怎麼能說這麼粗魯的話?”
陸錦琳聽了這話險些笑出來,錢芸芸一個在原著裡靠著依傍男人才生活下去的大聖母,怎麼都輪不到她來教別人女孩子應該怎麼做。
陸錦琳猛然把門開啟,跟氣的眼睛通紅的錢芸芸四目相對,“哦,那你作為一個人怎麼能去盜竊?難不成你早就不做人了?”
“還有。”
陸錦琳揚了揚手裡的掃帚,“再堵著我家門口,別怪我不客氣。”
“嘭”的一聲,門再次被關上。
揚起的灰塵落了錢芸芸一臉,她嗆的咳湊了好幾聲,鼻子酸澀,眼淚掉了下來。
錢芸芸父親錢大山被抓,家裡資產查抄,母親帶著她跟兩個弟弟艱難度日。
現在錢芸芸穿的衣服,還是進看守所起的那一身。
看守所的日子並不好過,錢芸芸半個月幾乎天天都盼著家裡人來給看望她,可惜,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錢芸芸一開始以為時家裡人覺得自己丟臉,直到昨天出來後,她才直到原來是出了事情。
而始作俑者,還是這個陸錦琳。
錢芸芸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步錯了,為什麼上一輩自己眼睜睜看著陸錦琳嫁給陳宇辰過上好日子,這輩子她只是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但卻比上一世還要慘。
她在家想了又想,這一切的苦難好像都是因為陸錦琳,只要她把陳宇辰還給自己,那往後有的是好日子。
“陸錦琳!”
錢芸芸手裡的拳頭握緊又鬆開,忍,忍字頭上一把刀,她必須忍住。
“是關於陳宇辰的,我知道你跟他訂了婚,但陳宇辰原本是要介紹給我的,可是我沒有同意,你知道為什麼嗎?”
“……”
回答錢芸芸的只有沉默。
她咬咬牙,繼續道:“他的傳言你應該聽過吧,上過報紙的,十五歲時在路口將一個老大爺摔打在地上,十八歲後離開縣城,除了節假日都不回家,這種暴力還不顧家的男人,你真的不退婚嗎?”
原來如此,錢芸芸是來勸她退婚的,陸錦琳抱著為人民服務的大茶缸子,慢悠悠喝了口水。
關於陳宇辰的情況陸錦琳一直很少了解,她的原則一向是隻信自己。
況且就算陸錦琳退婚,錢芸芸哪兒來的自信覺得陳家會看上她?
錢芸芸在外面等了半天,也沒聽到陸錦琳的回話。
肯定是貪圖陳家的財產。
“為了點錢嘛不就是,難道你還想把命都搭上?”
錢芸芸的聲音越來越得意,她像是掌握了什麼,慢慢鋪墊,最後再下一個重雷:“陸錦琳,你以為周蘭花真的疼你嗎?你想想,陳宇辰名聲那麼差,為什麼她明知道還同意婚事?這不是明擺著把你往火坑裡推嗎?”
“周蘭花讓你妹妹在老家跟著奶奶享福,卻讓你在城裡打工受罪,你難道從沒覺得不公平嗎?”
但是屋裡的人卻沒有絲毫反應。
錢芸芸等著,從得意洋洋等到心煩氣躁,陸錦琳就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
這不可能啊!
怎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像陸錦琳這樣脆弱的人,唯一的心理支撐就是周蘭花了,陸錦琳身邊只有這麼一個親人。
錢芸芸又再次拍拍門,“你是不是心慌的不敢面對?別自己欺騙自己了,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人真心對你,況且陳宇辰這種人,就算有錢嫁了又能怎麼樣,說不定哪天你就被陳宇辰打死了……”
“滴滴——”
衚衕外一輛黑色的吉普車經過,突然間鳴笛,嚇的錢芸芸心猛然漏跳一拍。
下一刻,大門被突然開啟,錢芸芸視線一模糊,當頭就被淋了整整一盆的刷鍋水。
爛菜葉子跟灶臺黑灰混雜著,還有絲絲惡臭,錢芸芸回過神以後,整個人已經溼透。.
“喲,沒看見外面有人。”陸錦琳淡淡道。
錢芸芸則渾身僵硬,抬起胳膊,摸了摸臉上的菜葉子扔掉,隨後大叫一聲,聲音尖銳難聽。
“我,我他嗎跟你拼了!”
沒等錢芸芸往前走,陸錦琳一掃帚擋在了身前,隨手一揮錢錢芸芸差點跌倒。
“拼,拼,我讓你拼!”陸錦琳一邊說,手裡的掃帚一邊落在錢芸芸的身前。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三番五次來找事,再有下次我讓你有來無回。”
“錢芸芸。”陸錦琳冷笑一聲,“我向來說到做到。”
錢芸芸衣服溼透,冷風穿堂而過,她在陸錦琳帶著寒意的眼神中,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
輪起狠辣,誰能比得過經歷過末世生死的人?
“我,我……嗚嗚嗚,你欺負人!這麼冷的天,你像凍死我嗎?!”錢芸芸嗚咽著的同時還不停抱怨。
“你說對了。”陸錦琳點點頭,“在這裡,從來只有我欺負別人的份兒,要是惹惱了我,任何事我都可以做出來,不信,你就繼續試試看。”
看著陸錦琳的眼神,錢芸芸猛然打了個哆嗦,目光裡的恨意消退,一絲恐懼從眼神中蔓延至全身,她崩潰的大哭出來,捂著臉逃命一般往衚衕外面跑去。
褲兜裡溼了一半的報紙落在陸錦琳身前,最大的版面上寫著‘少年當街毆打老年人’這幾個字。
陸錦琳冷哼一聲,掄起掃帚掃進了衚衕的垃圾堆裡。
大門再度被關上,衚衕裡安靜下來。
剛才路過的吉普車這會兒慢慢倒了回來,車門開啟後,一個男人下了車皺著眉四處看著。
前車窗被搖下來,司機指著剛剛從旁邊跑過去的錢芸芸。
“宇辰快看就是那個瘋女人,剛才說你要打死誰哩,你認識她?”
陳宇辰掃了一眼,隨後目光落在衚衕邊垃圾堆旁的報紙上,“不認識。”
“那她幹啥編排你,這不是神經病嘛。”
陳宇辰神色淡淡,“早年的事兒了,懶得解釋,走吧。”
“你這個人真是……算了隨便你吧,走咱們趕緊去研究所,再拖幾天桂香姨又得唸叨了。”
汽車發動離開,衚衕裡再度恢復的安靜,那張新聞報紙也半小時後落下的雨水打溼,逐漸連字跡都看不清晰。
陸錦琳聽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手裡握著晶石,屋裡的寒意被淡淡的暖流衝散,好一會兒過去,陸錦琳睜開眼,長舒了口氣。
連日來的吸收,陸錦琳心肌炎導致的身體虛浮已經好了大半,不出一個月,應該就可以徹底恢復健康。
翻看著空間裡的東西,陸錦琳輕輕皺皺眉。
裡面都是些關於工農科的相關資料書記,尤其還有不少後世培育出來的優良農作物種子,這些東西只躺在空間裡實在暴殄天物,如果有一片土地能供她大展拳腳就好了。
晶石裡能量有限,用來取暖實在浪費,陸錦琳將晶石收起來,扯過被子蓋在了身上。
這棉被家裡只有兩床,雖然都有些年頭,但陸錦琳這床明顯比周蘭花蓋的厚上一半。
簡陋的櫃子上擺放著瓶瓶罐罐,都是陸錦琳需要吃的藥跟哮喘的緊急噴劑。
就算周蘭花她們的生活再艱難,陸錦琳的這些藥,從來沒有缺過一天。
原身如果沒犯病,藥就一直放著,過期了哪怕借錢,周蘭花也會第一時間去換掉。
周蘭花思想確實古板,但對待原身,一直都在盡一個母親應盡的一切。
作者有話說:
昨天喝多了,回來發文少發了一大半的內容,然後今天才發現……
內容補在這章了,作者已被自己蠢哭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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