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檸檬汽水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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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檸檬

 他怎麼可能喜歡我

 那天上午最後一堂課是高國華的數學課。

 繼前面幾科的老師一個個拖堂後, 高國華也“不負眾望”地拖堂了。

 吃火鍋費時,雖然火鍋店就在學校附近,但一來一去也要花點功夫, 張舒嫻急得不行,講臺上的高國華還在不緊不慢地講著知識點。

 嚴星茜和盛曉雯早已經從六樓下來, 就站在窗戶外面等她們。

 許是等得無聊,在周安然目光不經意看出去的時候,那兩個人就在外面衝她做起了鬼臉。

 周安然不由莞爾,餘光瞥見高國華像是要轉過身,忙又斂起嘴角的笑,繼續認真聽課。

 外面那兩位動作越來越誇張。

 她們本就是二班轉出去的,教室裡的學生不說全和她們相熟, 起碼都是認識的,好些被逗得笑了起來。

 高國華髮現端倪,朝窗戶外看過去。

 嚴星茜和盛曉雯兩個人忙一個望天,一個看地, 裝出一副乖巧等人的模樣。

 拖了差不多快有五六分鐘,高國華才終於宣佈下課。

 周安然被張舒嫻急急忙忙拖著往外跑,都沒來得及找機會回頭偷偷看他一眼。

 跑出教室時,周安然看見嚴星茜和盛曉雯在和高國華打招呼。

 高國華手裡抱著教材,語氣有那麼點警告意味, 臉上卻帶著笑:“下次過來等人可以, 不許再打擾大家上課。”

 盛曉雯膽子向來大, 絲毫不怕他:“我們是下課了才來的, 高老師您不拖堂, 我們也沒有打擾大家上課的機會啊。”

 高國華故意板起臉:“不當你們班主任了是管不住你們了是吧?”

 “怎麼會呢。”盛曉雯和嚴星茜齊齊搖頭。

 高國華又問了幾句她們在文科班的近況。

 等他一走, 張舒嫻才急忙催促:“快點快點, 不然時間都不夠吃了。”

 張舒嫻早就訂好了位置。

 四人到達後,被服務員引著坐下,開始點單。

 點到飲料時,盛曉雯想起什麼似的,忽然抬起頭:“對了,然然,聽說陳洛白昨天請你喝飲料了?”

 盛曉雯昨晚有事,沒和她們一起吃飯。

 周安然心裡一跳,端著酸梅湯的指尖蜷了蜷:“對啊,順帶。”

 “要不是陳洛白那個人狂得要死,不像是會搞暗戀這種事的性格,又連話都沒和你說過兩句,我都要懷疑他有點別的意思了,不過他好像確實挺喜歡請客的。”盛曉雯說著又低下頭,“喝酸梅湯行嗎?”

 張舒嫻投票:“我ok。”

 嚴星茜附和:“我也ok。”

 周安然輕聲:“我也沒問題。”

 前一個話題就這麼輕飄飄揭過。

 昨天湯建銳他們打趣了幾句,後面再回教室後,好像就沒有人再提起過這件事。

 就連她自己的朋友似乎也覺得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周安然垂眼喝了口檸檬水,有略微一點酸澀口感。

 所以你也別想多了。

 他真的就是順帶。

 周安然在心裡輕輕對自己說。

 吹著空調,算著時間吃完這頓火鍋,幾人快速往學校趕,最後踩著預鈴響起的聲音進了教室。

 下午最後一堂課是英語課。

 林涵一進教室就笑:“聽說你們其他科老師今天都拖堂了是吧?”

 “是啊。”祝燃在後面高聲接話,“林老師您就別拖了吧,陳洛白姑姑的女兒的表哥的大嫂的妹妹的奶奶生病了,我們打算過去醫院看望一下。”

 這話一聽就在瞎扯,林涵明顯沒信,笑著打趣:“陳洛白,有這麼回事嗎?”

 聽見老師點他名字,周安然不自覺坐直了點。

 “沒這回事,林老師。”陳洛白聲音從後面傳過來,明顯帶著笑意,“是祝燃腦子有病,讓我陪他去醫院看看。”

 “靠,你才腦子有病。”祝燃回罵了一句。

 全班鬨堂大笑。

 連帶張舒嫻在內,好些人都回頭去看熱鬧,周安然就也趁機跟大家一起回頭。

 陳洛白剛從祝燃那邊轉回來,臉上的笑容將散未散,於是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不知是不是他稍稍轉偏了一些,周安然目光忽然和他的視線在半空撞了個正著。

 周安然還來不及反應。

 下一秒,她就看見男生眉梢像是輕輕揚了下。

 周安然心跳瞬間漏了好大一拍,慌忙轉過頭,滿腦子卻都還是他衝著她這邊揚眉的動作。

 他是發現了她在看他嗎?

 還是剛剛他其實看的是別人?

 她前面坐的男生跟他好像就挺熟的,班上大半的男生跟他都挺熟的,起碼比她跟他熟悉多了。

 多半不是衝她吧。

 等到怦怦亂跳的心臟稍稍平緩下來,周安然才又後知後覺懊悔起來。

 她又躲什麼啊。

 大家都在看他那邊,她跟著看過去很正常,一躲才顯得不正常。

 不過他向來也注意不到她。

 應該沒什麼關係的吧?

 就是這兩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之前偷偷看了他一年,也從沒被發現過。

 昨天和今天都沒怎麼敢看他,居然差點有兩次被發現。

 “好了。”林涵笑著敲了敲桌子,“別吵了,上課了,再吵我今天真的也要拖堂了。”

 周安然輕輕晃了晃腦袋,把別在耳後的頭髮晃下來,擋住微紅的耳朵,也壓下那些胡思亂想,抬頭認真聽林涵講課。

 最終林涵成為了這天唯一一個沒拖堂的老師。

 準時下課後,周安然也沒敢再往後面看,匆匆忙忙拉著張舒嫻快步往外走。

 “然然你今天怎麼回事,難得下課這麼積極?”張舒嫻奇怪。

 出了教室,周安然小小松口氣:“沒什麼,趕著帶你去吃牛蛙。”

 “吃什麼牛蛙啊?”張舒嫻問。

 周安然:“茜茜她們和我說好下午一起再請你吃頓牛蛙。”

 張舒嫻愣了下,臉上漾開笑容,又故意去撓她癢:“好啊,你們什麼時候瞞著我偷偷商量的。”

 周安然笑著躲開她的攻擊:“那你去不去啊?”

 “去去去。”張舒嫻又重新拉住她的手。

 乾鍋牛蛙的店也在學校附近。

 吃牛蛙不如吃火鍋耗時,四人吃完回來時,離晚自習開始還有一段時間。

 進教學樓後,嚴星茜和盛曉雯一起回六樓,張舒嫻在門口被她三班的小姐妹叫住聊天,周安然一個人進了教室。

 走到位置邊,周安然看見自己的英語書斜斜擺在課桌邊上,有一小半越出課桌,要掉不掉的模樣。

 周安然不禁有些奇怪。

 她下課時一向都會把書擺好再走,從沒有亂放東西的習慣。

 這本英語書是怎麼回事?

 是誰不小心弄掉下去了,幫她撿起來隨手這樣一放?

 那也不知道沾沒沾到地上的灰。

 周安然站在桌邊,伸手隨便翻了下書。

 可書裡像是夾著什麼東西,她一翻,就翻到那一頁。

 裡面夾著一張紙。

 確切的說,像是一封短情書――

 “謝謝你那天的藥,我很喜歡,也很喜歡你。”

 情書上沒有落款。

 但和某張臉、某道聲音一樣,這道筆跡她同樣也在心底反覆回想過無數次。

 太過熟悉,以至於根本沒有認錯的可能。

 是陳洛白的字。

 教室內外的聲音像是倏忽間全然消失,周安然只聽見自己一聲快過一聲的心跳。

 陳洛白給她寫情書?

 這怎麼可能呢?

 可是,如果不是給她的,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桌上,夾在她的英語課本里?

 還有那上面的第一句話。

 謝謝你那天的藥。

 是說那天她給他的碘伏棉籤嗎?

 所以那天他還是認出她了?

 認出她,所以才有了昨天請她喝飲料的事,有了今天這封情書?

 但是也不可能啊。

 給他送東西的女生那麼多,漂亮的、優秀的都不缺,而且她跟他同學一年多,他甚至幾乎從沒注意過她,怎麼可能因為她給他送了次藥就喜歡上她。

 “然然。”張舒嫻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你站座位邊上發什麼愣啊?”

 周安然心裡重重一跳,倏然回過神,驀地將英語書闔上。

 “想什麼呢,怎麼一驚一乍的?”張舒嫻看她一副呆呆的模樣,不由多問了一句。

 周安然滿腦子都還是那封情書,連她說什麼都沒太聽清,只胡亂應了一句:“你要進去嗎?”

 “要進去。”張舒嫻說,“你稍微讓一下。”

 周安然機械地往後面退了一步,站到後一排課桌旁邊。

 婁亦琪不知什麼時候也回了教室,殷宜真跟著她一起,兩個人站在座位邊打鬧。

 張舒嫻被她們擋了下,沒能立刻過來。

 那邊婁亦琪不知是因為什麼,又笑著推了下殷宜真,殷宜真往後退了一大步,手無意識往後擺了下,像是把什麼東西不小心打翻到了地上。

 殷宜真回過頭,看見是一本英語書。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蹲下身去撿。

 “不用――”周安然慢半拍想起來書裡夾著東西,想要阻止,可是已經晚了一步。

 殷宜真蹲下身,拿起那本英語書後,才想起剛才那個位置是周安然的,這本書也應該是她的。

 她心情複雜了一瞬。

 聽見周安然的聲音,殷宜真本來想回過頭,卻先看見了書的下面還有一張紙,像是夾在英語書裡,不小心掉了出來的。

 紙張正面朝上,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話,字跡卻無比熟悉。

 她曾經讓宗凱幫忙借過他的筆記。

 即便是那天在超市門口看到他笑著湊到周安然面前說話,殷宜真此刻仍覺得不可置信。

 陳洛白那樣的人,居然也會主動給女生寫情書?

 殷宜真拿著那張紙站起身,看向周安然,像是還存著什麼僥倖似的,輕聲問:“陳洛白寫給你的?”

 周安然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這時卻陡然再生變故。

 原本站在一邊沒動的婁亦琪在聽見這句話後,倏然將殷宜真手上的紙扯了過去。

 瞥了眼內容後,她像是極為驚訝,臉色瞬時大變。

 “怎麼可能。”婁亦琪抬頭直直看向周安然,“陳洛白怎麼可能給你寫情書!”

 她聲音比剛才殷宜真那句話大了無數倍,離晚自習開始沒剩太多時間,班上人到了大半,此刻齊齊朝這邊看了過來。

 周安然從沒經歷過這種場景,像是有眩暈感襲來,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你在說什麼東西?”張舒嫻察覺不對,也靠過去看了眼。

 這一看,她也瞬間愣了下。

 婁亦琪臉上卻還滿滿都是驚訝的表情,她看了看周安然,又仔細看了下手上的紙張,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是你仿他的字給你自己寫的是吧?我就說陳洛白怎麼可能給你寫情書,陳洛白就算要給人寫情書,也不可能用這種普通筆記本里的紙,更何況這張紙還裁了一截,看不出來啊周安然――”

 “婁亦琪你亂說什麼啊。”張舒嫻打斷婁亦琪,她終於有點搞明白狀況了,大概是這封從周安然英語書裡掉出來的情書明顯是陳洛白的字跡。

 但周安然顯然不可能是會幹出仿他人字跡給自己寫情書的性格,張舒嫻想起昨晚的事,又接道:“陳洛白怎麼不可能給然然寫情書了,他昨天還請然然喝飲料了。”

 被她打斷後,婁亦琪態度像是比之前更激動:“陳洛白還請過我喝飲料呢,這算什麼,你現在跟她玩得更好,你當然偏幫她,但你問問她,她要是不心虛的話,她為什麼一句話都不反駁?”

 周安然站在原地,只覺得大熱天的,溫度卻像是在不停流失,手腳一陣冰涼。

 她不是不反駁。

 而是根本不知道怎麼反駁。

 她從來就不擅長跟人吵架,每次都是吵完後才想起當時應該怎麼罵回去,婁亦琪態度明顯又有些激動,語速飛快,連珠炮似的,也沒怎麼給她機會反駁。

 更何況此時此刻她自己都完全沒搞清楚狀況。

 她不知道這封情書怎麼來的。

 甚至她自己都不相信這封情書會是陳洛白寫給她的。

 而且在婁亦琪說之前,她都沒注意到那張紙被裁了一小截。

 怎麼會被裁了一小截呢?

 許是見她沒立即接話,婁亦琪語氣明顯更篤定了幾分:“再說了,同學一年多,你看見陳洛白跟她說過一句話嗎,陳洛白估計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誰的名字?”熟悉又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

 周安然驀地抬起頭,看見陳洛白站在後門口,身後跟著祝燃那一大群人。

 她臉上最後一絲血色消失殆盡。

 他怎麼偏偏這時候回來了?

 從發現這封情書到現在也才不過一兩分鐘,接連的變故讓周安然已經運轉的遲緩的大腦反應越發遲鈍。

 她還沒來得及想好怎麼應對,婁亦琪已經晃了晃手裡那張紙。

 “陳洛白,你給周安然寫情書了嗎?”

 婁亦琪這句話一問完,周安然就看見陳洛白像是愣了下,臉上有顯而易見的驚訝。

 她心裡最後那一點微乎其微的妄想霎時間碎成齏粉,在他偏頭朝她這邊看過來的一瞬,忙難堪得低下了頭。

 陳洛白站在後門口,看見不遠處的女生半低著頭,臉被垂下來的頭髮擋了大半,越發顯得只有巴掌大小,不像昨天下午站在他面前時,那副又乖又安靜的模樣,她當時應該是剛運動完,臉上微微泛著粉。

 而此刻那張小臉看上去比那天他在天台撞見她哭時還要白上不少,幾乎不見一絲血色。

 陳洛白皺了下眉,大步走過來,將那張紙抽到手上。

 看清上面的內容後,眉梢皺得更緊。

 婁亦琪觀察著他的反應,懸著的那最後一點心也完全落回去,她稍稍轉過臉。

 “周安然,陳洛白人來了,你敢當著他的面說這封情書是他寫給你的嗎?”

 周安然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但她到現在也確實還沒明白這封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能從他剛才驚訝的反應中分析出,不管真相是怎麼回事,都不可能是他給她寫了情書。

 要怎麼解釋?

 和盤托出?

 他會相信她嗎?

 周安然緊咬著唇。

 但婁亦琪卻沒給她多思考猶豫的機會,馬上又追問:“怎麼,不敢問,我就說這封情怎麼可能是陳洛白寫給你――”

 陳洛白此刻也沒太明白情況。

 手上這張紙明明是他幫宗凱寫的情書,怎麼會出現在他們教室,而且好像還是出現在她手上。

 宗凱喜歡的人是她?

 落款怎麼不見了?

 怎麼又會被其他人發現?

 耳邊又傳來一道咄咄逼人的追問,陳洛白皺眉抬眸。

 斜前方的女孩子睫毛低低垂下來,細白的手指絞在一起,嘴唇咬得發白,像是尷尬難堪得隨時要哭出來。

 那一瞬,陳洛白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什麼,他打斷道:“是我寫給她的。”

 陳洛白這句話說完,教室裡像被按了暫停鍵,連空氣都靜止了似的。

 婁亦琪沒說完的話僵在嘴邊。

 周安然倏然抬起頭,目光隔空撞進男生視線中,還沒來不及看清什麼,一道威嚴的聲音忽然響起。

 “什麼情書?”

 教導主任不知怎麼出現在前門口,臉色沉得厲害:“你們當這是什麼地方,陳洛白,還有另外一個叫周安然是吧,跟我去辦公室。”

 兩個“當事人”被叫走後,教室才又從靜止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張舒嫻擔心地從門口收回視線,目光落到婁亦琪臉上,冷著聲:“你滿意了?”

 婁亦琪張了張嘴,想說她不是故意要汙衊周安然什麼,她是真的太過驚訝,也是真的覺得仿冒是唯一的可能,可是怎麼會呢。

 陳洛白怎麼會承認呢?

 陳洛白怎麼可能給她寫情書呢?

 一直沒再插話的殷宜真這時也看向了她。

 “你不是跟我說――”殷宜真直直盯著她,“你喜歡祝燃嗎,為什麼陳洛白給別人寫情書你比我還激動?”

 “等等。”祝燃也正擔心呢,聞言愣了下,“怎麼還有我的事,你們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心思也別往我身上使啊,老子有喜歡的人。”

 湯建銳幾人也一副擔憂的模樣:“老祝,什麼情況啊,洛哥真喜歡周安然?”

 祝燃也沒弄明白:“我哪知道什麼情況。”

 *

 “什麼情況?”

 另一邊,到達辦公室後,教導主任也問了同樣一個問題,他把收走的情書放到辦公桌上,目光掃過低著頭、臉色雪白的女生,最後落到陳洛白身上。

 從剛才聽見的情況來看,好像陳洛白才是主動的一方。

 “陳洛白,你先說。”

 陳洛白不知道他幫宗凱寫的這封情書怎麼會出現在她手上,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要當眾承認是他寫給她的。

 剛才那一瞬間他好像並沒有多想。

 可能是因為,不管這封情書是怎麼到她手上的,都確實是他寫的。

 是他讓她陷入到剛才那種被人懷疑指責的尷尬境地之中的。

 陳洛白不怕應對老師,剛才來的時候已經想好了解決方法。

 差不多實話實說就行。

 情書是他幫別人寫的,不知道怎麼會到她手上,整件事都和她沒關係,一來把她摘出去,二來也是跟她解釋一下剛才當眾承認的原因。

 但臨進門的那一瞬,他目光不經意瞥見情書上第一句話後,心中驀地閃過一個剛才在教室裡沒有想到的猜測。

 他忽然就有些猶豫要不要實話實說。

 要是他猜得沒錯,真要解釋的話,是不是最好不要當著老師的面,還是私下跟她說比較好。

 遲疑的片刻,陳洛白突然看見旁邊的人動了。

 連話都不太敢和他說、身高大約就比他肩膀位置高一點、纖纖瘦瘦的女孩子忽然擋在了他面前。

 那道溫軟好聽的、帶點細微顆粒感的聲音聽上去還是很輕,但不像在他面前那樣怯生生的,聽上去輕,卻又堅定。

 “趙老師,這件事和他沒關係。”

 陳洛白倏然一愣。

 從教室到辦公室有一小段路,沒了其他人的干擾,周安然總算冷靜了不少。

 不管那封情書是怎麼出現在她書裡的,都不可能是他寫給她的。

 也許在乍一看見那封情書時,她心裡還存在過一絲妄想,但這一絲妄想後來也被徹底擊碎。

 除了懷疑是她仿冒他的字跡之外,她幾乎認同婁亦琪的每一句話,這也是她剛才不知怎麼反駁的原因。

 因為陳洛白確實不可能給她寫情書。

 他進門後,聽見婁亦琪那番話時,臉上那溢於言表的驚訝也足以證明這個事實。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承認,可能又是因為他教養使然,不忍看她像剛才那樣尷尬。

 但不管是因為什麼,他剛才也確確實實又一次幫了她,確確實實把她從剛才那種極度難堪的狀態中拉了出來。

 而正是因為幫了她,他現在才會和她一起被叫進辦公室。

 周安然還記得上學期有一對高三的學長學姐戀愛被教導主任撞見,最後雙雙被記過加通報批評的事情,張舒嫻她們還說學校對這種事一向管得很嚴。

 這次也許沒那麼嚴重。

 但他雖然不是什麼太規矩的好學生,卻一直深受老師喜歡,連普通批評都從沒有過,怎麼能因為幫她而陷入到可能要被通報批評的境地中。

 周安然抬起頭,大腦這一瞬間像是很清晰,又像是格外混沌,她垂在一側的手緩緩收緊:“趙老師,真的和他沒關係,是我自己仿他的字寫著玩的,沒想到會被同學發現,情書不是他給我寫的,沒人寫情書會隨意到拿筆記本上的紙來寫,還是裁了一大截的紙,您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去我們班上打聽,他跟我完全不熟,同學一年多,他也就跟我說過五次話,加起來總共也才二十三句,他連我名字都不記得,根本不可能喜歡我。”

 她說的每一個字陳洛白都聽懂了,但每一個字都在他預料之外。

 或者說,在她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刻開始,好像有什麼事情就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

 他怔然站在原地,目光直直落在那道纖細的背影上。

 面前的女生說完這一段話好像用完了全部的勇氣和力氣似的,她忽然半蹲了下來,聲音隱約帶出了一絲哭腔。

 “他怎麼可能喜歡我。”

 作者有話說:

 文案寫送糖是第二大膽的事,我還以為會有人問我第一大膽的事情是什麼QAQ

 (明早可能會加更,還沒想好,早九點前有更新就是有加更,沒有就還是下午六點單更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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