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她回去
他們幾人上午第二節 都有課, 臨近上課前，一起收拾東西出了圖書館。
走出大門後，賀明宇回過頭, 看見身後的女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並排跟在了陳洛白旁邊。
他腳步一頓：“周安然。”
周安然也停下來：“怎麼了？”
賀明宇抱著幾本書看著她：“中午食堂見。”
周安然：“……”
她差點忘了這件事。
感覺旁邊有道目光落過來, 周安然在心裡鑽來鑽去一上午的那點心虛感在這一瞬忽然攀至頂峰。
她頂著那道視線，硬著頭皮點點頭。
陳洛白聲音隨即在她耳邊響起，語氣很淡：“你們倆中午約了一起吃飯？”
賀明宇看向他：“她幫了我點忙，請她吃飯。”
“就是講了幾道題。”周安然小聲補充，“算不上幫什麼忙的。”
陳洛白目光從旁邊低垂著腦袋的女生轉向賀明宇，勾唇笑了下：“不介意多個人吧，正好我中午一個人吃飯, 不過既然她說算不上幫忙，那你也不用請客了，我請你們兩個吧，正好開學以來, 我們三個好像還沒單獨一起聚過。”
賀明宇視線不避不讓：“她說算不上幫忙，不用我請，那你忽然請客又是什麼原因？”
“大家都是同學，請個客還需要什麼原因嗎。”陳洛白頓了頓，目光又落回到旁邊女生身上, 看見她白皙耳垂染上了點薄紅, “你說是嗎, 周安然。”
周安然：“……？”
不知是不是錯覺, 她總感覺他剛才好像把“大家都是同學”這句話念得稍稍有些重。
他是不想讓她跟賀明宇單獨吃飯, 所以拿她的話來堵她嗎？
周安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在自作多情, 也不敢接他的話。
但不管是不是, 她都挺想和他一起吃飯的。
不過這樣，就不好再讓賀明宇請客了，她其實也覺得賀明宇真沒什麼必要請她。
周安然想了想，抬起頭：“不然我請你們倆？”
賀明宇握在書本上的手指緊了緊。
“說好了我請你的。”他頓了下，又看向陳洛白，“你要願意，就也一起來。”
陳洛白眉梢輕輕一揚：“行啊，先謝了。”
賀明宇：“……”
站在一旁的於欣月這時抬手看了看錶：“然然，你聊完沒，咱們得去教室了。”
周安然：“快了，你等我下。”
她說完轉頭又看向旁邊的高大男生，目光從他那張帥氣招人的臉緩緩往下，落到那雙修長好看的手上。
他手上還拿著她的筆和本子。
“你――”周安然說了一個字，又停下來。
陳洛白好整以暇地望著她，漆黑的眸中帶著笑，像是在明知故問：“我什麼？”
周安然：“……”
賀明宇和於欣月都還在，她當著他們兩個人的面，又不好意思問他為什麼要把她的東西扣下。
而且好在是於欣月今天跟她一起過來，要是柏靈雲或謝靜誼的話，估計她又該被打趣了。
算了。
他不說。
她也裝傻好了。
反正她今天拿過來的本子是新的，上面並沒有筆記。
反正……她其實也不太想把他的本子還給他。
周安然撇開視線：“沒什麼，我先走了。”
女生說完拉著朋友迅速離開。
賀明宇撇了眼陳洛白手上的東西，眼睫垂下：“我教室在那邊，也先走了。”
陳洛白一手抱書，另隻手拿著剛響了聲的手機在看，頭也沒抬，隨口“嗯”了聲：“中午見。”
賀明宇：“……”
陳洛白在圖書館門口站了片刻。
元松從裡面跑出來。
“你居然還真等我了。”元松說著偏頭打量了他一眼，“你昨晚不是熬到三點嗎，今天又大早起來，怎麼看著精神挺不錯的樣子。”
陳洛白把手機收回褲袋，抬腳往前走：“喝了杯咖啡。”
“難怪了。”元松跟著他往教室走，目光不經意一瞥，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有點一言難盡，“陳洛白，我沒看出你是這種審美啊。”
陳洛白偏頭：“什麼審美？”
元松指指他抱在手上的筆和本子：“這種可愛風的東西，我以為只有小姑娘才喜歡。”
陳洛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也垂眸看了眼手上的東西，那股若有似無的清香似乎還在。
他唇角彎了下：“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就是小姑娘的東西？”
元松：“……？”
元松愣了下，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你那位女同學的啊？你們倆現在什麼情況了？”
陳洛白不置可否，隨口換了話題：“今天中午不和你們一起吃飯了。”
“不是說好這個小組作業搞完，你請我們吃飯的嗎？”元松顧不上八卦了。
陳洛白：“下次再請。”
“不行。”元松不答應，“我盼這頓飯盼了好久了，今天早飯都沒吃兩口，就等著中午這頓飯，你要不給我個合理解釋，我就去找你那位女同學聊個天，就說有人某天――”
“想吃什麼。”陳洛白打斷他，“我給你們叫外送。”
元松摸摸下巴：“我想想啊，沒有什麼澳龍帝王蟹之類的，今天估計是堵不住我的嘴的。”
陳洛白笑了聲：“球鞋都沒能堵住你的嘴。”
元松當沒聽到他這句話：“就澳龍吧，吃到了，我保證這學期內什麼不該說的都不說。”
“滾吧你。”陳洛白笑著罵了聲。
*
周安然和於欣月到教室時，柏靈雲和謝靜誼已經早到了，兩人幫她們佔好了位置。
是臨著過道的兩個座位。
周安然先進去，剛一落座，坐她旁邊的謝靜誼就湊過來，低聲問：“聽說陳洛白今天和你一起去圖書館了，他去圖書館做什麼？”
“去圖書館還能做什麼，不就是學習嗎。”周安然這句話說得稍微有點底氣不足。
不過除了一開始他跟她傳了一小會兒“紙條”之外，扣下她的本子和筆後，他就一直都在認真複習《法理學》了。
說他是去學習，也確實是事實。
“他不是都不去圖書館學習的嗎？”謝靜誼愣了下，“我還以為他找你有什麼事呢。”
周安然也愣：“他不去圖書館學習嗎？”
謝靜誼：“你不知道啊？”
周安然搖搖頭。
不過她確實從沒在圖書館碰到過他。
“我也是這兩天才聽說的，好像是剛開學那幾天，他去過一次吧。”謝靜誼說，“聽說在那待了不到半小時，就被四個女生要了微信，後來他就再沒去過了，都在寢室複習。”
周安然：“他沒和我說過。”
好像除了那天她主動問他學法學的原因之外，他好像都沒怎麼和她說過他的事情。
周安然心裡那點不確定又突然放大了些。
“算了，不說這個。”謝靜誼看問不出來什麼，又換話題，“我們中午去哪個食堂吃飯啊。”
於欣月默默插了句話：“她中午不和我們一起吃，陳洛白和她物院那位同學請她吃飯。”
謝靜誼和柏靈雲都轉頭看過來。
周安然默默點了下頭。
不知怎麼又坐到她前排的聶子蓁這時忽然轉過頭：“周安然，你不是說你和陳洛白還有物院那帥哥都是普通同學嗎，怎麼又是和他們一起去圖書館，又是跟他們一塊兒吃飯的啊，你要真跟他們只是普通同學，是不是還是該保持點距離啊，不然其他女生也不好下手啊。”
周安然怔了下。
上課鈴這時忽然響起。
聶子蓁又轉回去。
謝靜誼稍稍靠過來，壓低聲音說：“你別理她，你跟同學吃飯關她什麼事。”
周安然搖搖頭：“沒事。”
其實除開語氣不太好，有點誇張事實之外，聶子蓁說得倒也不完全算錯。
不過她和賀明宇也沒有不保持距離，平時他們連微信都沒發過幾條，圖書館碰上也都是偶然。
至於陳洛白――
如果他確實只當她是普通同學的話，那也是該和他保持點距離。
可是……
普通同學會介意她咖啡是不是給別的男生多帶了一杯，會無緣無故扣下她的本子和筆嗎？
周安然目光緩緩落向放在桌上的他的本子。
純黑色封面，很簡約的一個筆記本。
她不想把這個本子還給他，是因為她喜歡他。
周安然指尖輕輕戳了戳他的筆記本封面。
他呢。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
兩小節課上完，周安然去到食堂門口時，陳洛白和賀明宇都已經等在外面。
兩人都在玩手機，看著像是並沒有交流。
周安然走近後，賀明宇將手機收回口袋，問她：“想在哪裡吃，一樓還是二樓？”
這個食堂二樓是點餐區，收費會比一樓貴上不少。
周安然不是太想讓他破費：“一樓行嗎？”
賀明宇又轉向陳洛白：“你呢？”
男生正用兩隻手轉著手機玩，聞言朝周安然略揚了揚下巴：“聽她的。”
周安然：“……”
等到一樓打好菜，坐下開始吃飯後，周安然又有點後悔。
因為有人大大方方佔了她旁邊的位置，她低頭吃飯，餘光也能看見他餐盤裡打的菜沒怎麼動，好像就隨便吃了幾口飯。
是不喜歡吃嗎？
那次俞學姐好像是說過，他嘴挑得厲害。
周安然吃飯有點慢。
賀明宇飯菜全吃完，筷子放下時，她餐盤裡的飯菜幾乎還剩一半，旁邊那位感覺就一直沒什麼興趣吃，隨時都能放下筷子的模樣。
周安然不太喜歡讓別人等，下意識加快了點咀嚼的速度。
陳洛白那道無比熟悉的聲音忽然在她耳邊響起：“不急，慢慢吃。”
“是不急。”賀明宇也跟著說了一句，“你慢點吃。”
周安然又重新放緩速度。
然後聽見賀明宇問她：“你吃完是回宿舍還是繼續去圖書館？”
周安然抬起頭：“回宿舍，怎麼了？”
“還有兩道英語題想問你。”賀明宇說。
周安然點點頭，剛想說等下吃完飯看看，就聽見旁邊那道乾淨的嗓音又再響起。
“問我吧。”
周安然：“……？”
陳洛白把筷子一放：“我英語也就比她差一點，她會的我應該也會，正好她飯也還沒吃完，我幫你看看？”
賀明宇：“……”
周安然：“？？”
他英語什麼時候比她差一點了。
高一除了偷聽見他連她名字都記不住那次之外，她後來就也只考贏過他一次，大部分時候都是他成績高過她的。
陳洛白抬眸看向對面的男生：“還是說，你不想要我幫忙？”
賀明宇聽出他沒說完的後半句話：“沒有，那就麻煩你了。”
陳洛白起身坐去了對面。
周安然吃完剩下的飯菜，他們剛好講完題。
“吃完了？”賀明宇問她，“你是回宿舍嗎？”
周安然點頭，順口問他們：“你們是繼續回圖書館嗎？”
“我也回宿舍。”賀明宇頓了頓，看向陳洛白，“你呢？”
陳洛白隨手在轉著手機玩，坐姿散漫，聞言朝周安然又抬了抬下巴，語氣懶洋洋的：“我送她回去。”
作者有話說：
哎……小賀還是太老實了嗚嗚嗚
以及月底啦，你們有多餘滴營養液不用掉多浪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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