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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您今天后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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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 89 章

 《廣府笑》比起納蘭詞不要太俗氣。但納蘭詞已經沒了,樂盈也只好看起了《廣府笑》。

 確實挺好笑,比如裡面有一則《口腳之爭》,腳嫉妒嘴,說自己辛苦奔走操勞,掙來的東西都被嘴吃了。嘴說咱不要爭了,以後我不吃,你也不用走了,如何?

 樂盈絕倒,講起紫檀她們聽,各個捧腹大笑。

 她有點明白玄燁送《廣府笑》的意思,納蘭詞很動人,但在俗世中看俗書開懷一笑,更難得。他沒打算讓後宮再出一個鈕祜祿貴妃一樣的憂鬱才女,只希望樂盈能做一個簡單開心的俗人。

 玄燁在操心國家大事之餘,還能有這樣細膩的心思來關心自己,樂盈不是不感動的,今天又比昨天多愛一點點皇帝呢。

 紫檀、畫眉等人一致認為《廣府笑》更好看。

 古代人整體文化水平都不高,景仁宮貴妃出身帝國頂尖豪門,她的學識可以找頂尖的夫子教導,可大部分人能認幾個字就算很不錯了,貴妃的寂寞如雪無人理解。

 樂盈有一丁點同情貴妃,她的性格不應該進宮,但她的家世又逼著她進宮,自己再想不開,這日子真沒法過。

 紫檀這時提出了一個難題,“景仁宮貴妃病中還想著給您送了詩集做賀禮,咱們只讓李金忠去道謝不太好吧?”

 這就是樂盈目前糾結的事情,她與景仁宮貴妃真的是話不投機呀,本來人家送她納蘭詞想提高一下她的文學素養,可這樂盈沒看幾首就被玄燁拿走了,到時候貴妃要跟她談納蘭詞,樂盈還真不知道怎麼說。

 就這麼拖了幾日,樂珠進宮來探望三姐,爽快地說:“這有何難?三姐送我去景仁宮,然後你再回承乾宮,我留著跟貴妃說話,我倆投緣!”

 樂盈特別好奇,“你們投了什麼緣?”

 在佟府時,姐倆兒差不多,吃喝玩樂,沒見樂珠對詩詞歌賦感興趣啊。

 樂珠理直氣壯地說:“難道非要懂詩詞歌賦才能跟她投緣,哎呀,三姐你就別管了。”

 行吧,樂盈就帶了樂珠兩人去景仁宮,她問過貴妃的病情後就溜了,留下樂珠與貴妃說話。

 眼看到了吃中飯的時候,樂珠還沒有回來,周嬤嬤有些擔憂,“主子,不如讓紫檀去把五姑奶奶接回來吧?”

 五姑奶奶?樂盈愣了一秒鐘才反應過來五姑奶奶就是昔日的五姑娘樂珠。

 樂珠前年結婚去年生子,但她的性格沒怎麼變,也還是老樣子,樂盈有時候都恍惚她還是曾經在佟府時那個一起朝夕相處的五妹。

 “不用了,看樣子景仁宮應該會留她用午飯,咱們自己吃吧。”

 果然吃過午飯,樂珠就回來了,她得意道:“要不是鈕祜祿貴妃病乏,她還要留我多待一會兒呢。”

 樂盈遣了屋裡服侍人出去,笑問道:“快快從實招來!”

 樂珠笑道:“其實很簡單啊,鈕祜祿貴妃覺得自己心裡苦,過得不開心,我就附和她嘍。她身為貴妃,得皇上看重,還有一個十阿哥,你們就覺得整個宮裡就她過得最好了,其實人家心裡有苦說不出。我就附和她說自己心裡也苦,過得不開心。”

 見三姐一臉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的表情,樂珠連忙道:“我是真的不開心嘛,佟家兩府十來個姐妹,我最小,偏偏嫁的夫婿官位最低,我還不夠委屈啊;沒出嫁時,我額娘心裡只有哥哥,也不大關心我,我就很苦啊。所以我能理解貴妃!”

 樂盈簡直一言難盡,她們這麼雞同鴨講,竟然能把各自心裡的苦對上,互相認為對方能理解自己,也是奇事一樁。

 不過想想也有道理。一個人覺得日子過得苦,有時候他要的不是別人的安慰同情,而是別人告訴她我比你過得還苦,然後這個人心裡就舒坦一些了。可鈕祜祿貴妃呢,她這麼一個性子,她一訴苦,別人就認為她在炫耀,埋汰別人,久而久之宮裡其他嬪妃都對她敬而遠之。

 難得一個跟她出身差不多的樂珠肯聽她訴苦,並且理解她(因為樂珠也認為自己苦),兩人可不就能聊得來。

 樂盈問道:“難道她就沒跟你談什麼詩詞?”

 “談了呀,我就說家裡沒找夫子教我詩詞,然後貴妃就更同情我了,她可能覺得我們家阿瑪額娘只看重男孩子,不肯讓女孩子讀書。”樂珠吃吃地笑。

 末了,她又說:“其實鈕祜祿貴妃就是小孩子個性,很好哄的,可你們宮裡的人都不願意哄著她,人人都只看到了她光鮮亮麗的一面,卻不知道她心裡的孤寂。反正我只是偶爾進宮才能見她一面,就當哄她了。四姐也拜託我進宮時順便去看看她的小姑子貴妃呢。”

 沒有誰有義務該哄著誰,尤其是被哄著人還是在這個宮裡高高在上,似乎什麼都不缺的貴妃,樂盈心道。

 不過,她看著樂珠有一絲欣慰,以前她覺得樂珠就是個天真快活,沒心沒肺的小姑娘,其實不然,樂珠有一顆柔軟細膩的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樂珠這個投緣人說了一回話,鈕祜祿貴妃漸漸能喝下藥了,身子也比原來好了一點。

 周嬤嬤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鈕祜祿貴妃快點好起來!”

 喜鵲不解地問:“嬤嬤,您保佑錯了人,應該是我們貴妃主子呀。”

 周嬤嬤笑道:“我是擔心鈕祜祿貴妃的身子突然就不好了,耽誤了主子的封妃大典。”

 相比樂盈看重實打實的聖旨,周嬤嬤老輩人的思想,總覺得要等封妃大典過後,主子才是名正言順的貴妃。她是真擔心貴妃這個節骨眼兒上去了,到時候宮裡肯定優先安排白事,主子的封妃大典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去了。

 樂盈在逗貓玩兒,聽到她倆說話,道:“嬤嬤,皇上早派人來說了,封妃大典就在八月初五,這樣沒幾天了,想來不會有什麼問題,您就放心吧。”

 ……

 正式的冊封禮程式異常繁瑣,涉及到前朝與後宮。

 前朝的禮儀涉及到的部門有禮部、工部、內閣、鴻臚寺、欽天監等等,後宮則由內務府負責,樂盈只需熟悉一番具體的封妃流程,都不用她記下來,跟隨禮儀官的指引即可。

 到了八月初五那日,天沒亮她起起來了,沐浴吃飯,最後更衣,換上隆重的貴妃禮服,朝冠、朝袍、朝褂、朝裙及朝珠五件套披掛在身上,樂盈差點兒站不住了,太重了!

 八月的天,炎熱尚在,樂盈熱的汗流浹背,周嬤嬤拿扇子給她扇風,“主子您再忍忍,太廟、奉先殿這些前朝的禮儀不用咱們管,巳時左右,大學士伊桑阿會來咱們承乾宮宣旨,您接了貴妃的冊、寶之後行禮,然後寧壽宮拜皇太后,再然後去乾清宮拜皇上,最後內外命婦們再來承乾宮拜您,這冊封禮就算是完全結束了。”

 她說的好輕鬆啊,但是樂盈要頂著這身繁重的禮服行三次六肅三跪三拜的大禮,想想都累得慌。

 果然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呀。

 紫檀在她耳邊小聲說:“咱們不說別人,只說鈕祜祿貴妃,當初她封貴妃的時候,她除了要在的接冊寶時拜一次,還得拜太皇太后、皇太后、皇上、皇后,您足足比她少拜兩次啊。”

 被她這麼一說,樂盈有被安慰道。

 內鑾儀衛的鼓樂聲響起的時候,樂盈該去承乾宮宮門口跪拜行禮接冊寶了,之後再去寧壽宮、乾清宮,她整個人彷彿是抽離在外,只留下木偶人一般的身軀跪拜,再跪再拜,各處拜完了,再回承乾宮接受別人的跪拜,所有的流程走完,總算能歇一歇了。

 誰知她剛躺在床上,門外就傳報皇上駕到,樂盈剛要起身迎駕,只見穿著一身常服的玄燁大步流星地走進屋,“躺著吧,不必多禮!”

 樂盈沒客氣,真就躺下了,玄燁在她身邊坐下,問:“累了吧?”

 她點頭,“有點累。”

 玄燁笑道:“你這就是身子骨差,要多操練,朕八歲登基,登基大典比你這繁瑣百倍,但朕一點都沒覺得累!”

 樂盈瞟了他一眼,心道您那不是不累,眼看著天下在手了,太興奮忘了累。

 兩人說話間,屋裡服侍的人悄悄退了出去。樂盈覺得腳疼得厲害,忍不住伸手去揉,今天從頭到腳穿的一整套禮服都是嶄新的,新花瓶底的鞋子試穿的時候不覺得,走路多了仍然磨腳。

 突然間她的腳被一隻粗礪的大手給握住了,她吃了一驚,“皇上?”

 玄燁道:“腳疼了吧?朕給你捏捏。”

 樂盈可不敢讓皇帝給她捏腳,想要把自己的腳縮回來,就被玄燁責道:“疼就別亂動,朕跟著軍醫學過推拿揉捏之法,簡單給你捏一下,明天就不疼了。”

 他手勁大,剛開始捏的時候,樂盈覺得有些疼,適應了這個力度就舒服多了。

 她見玄燁手法熟練,猶如洗腳城專業的捏腳師傅,忍不住問:“您經常給自己捏腳嗎?”

 玄燁道:“朕沒怎麼給自己捏過,以前教太子騎射,太子年紀小,腿腳疼,朕經常給他揉捏。”

 所以這是為了太子才學的?樂盈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接話。

 太子出生時仁孝皇后就難產去了。當時宮裡有太皇太后、皇太后,再不濟也有惠妃、榮妃這樣的嬪妃,但他沒有把太子教給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撫養,而是父代母職,親自照料太子的飲食起居,這對父子在太子幼年時感情該有多好啊。

 “好了。”玄燁的說話聲打斷了她的聯想,“等會兒讓用熱水泡泡腳,明日就不疼了。你先歇著吧,乾清宮還有事,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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