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嶼喝了酒，明明大腦很昏沉，但卻一直睡不著，等他終於醞釀出了一點睡意，又聽到外面乒乒乓乓的聲音。
是劉天奇他們回來了。
周牧嶼翻了個身，把半張臉都埋進了被子裡，試圖遮蔽外界的一切，可惜沒有用。
他醋了蹙眉，認命爬起來，把這兩個酒鬼扔進了屋裡。
等他再回到床上時，已經是凌晨三點了。
他的身體和精神都已經無比疲憊，這次剛躺下，就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再次睜眼，已經是早上十點了。
他們本來打算上午再去度假村逛一逛，沒想到時間全都賴在了床上。
周牧嶼洗漱出來時，劉天奇和李峰還在呼呼大睡，阮以檸則去了玉石市場。
他們訂的車是中午11點半的，周牧嶼怕錯過時間，毫不留情的將劉天奇和李峰捶了起來，又給阮以檸打了個電話，提醒他早點回來。
四人緊趕慢趕，總算沒有錯過回去的車。
周牧嶼回頭看著著身後的度假村，心情有些不美妙。
葉文哲呢？是已經回去了嗎？
他們好歹也算相熟了，提前回去總要跟他說一聲吧？
周牧嶼蹙眉拿出手機，找到了葉文哲的微信。
他這才反應過來，他還被著朱門酒的馬甲，根本沒法用微信跟葉文哲聊天。
劉天奇湊過來看了眼，問道：“是專業課老師又突然佈置作業了嗎？你怎麼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周牧嶼做賊心虛的把手機藏在身後，黑著臉把人噴了回去，“沒事別瞎看，而且專業課老師佈置的作業，你哪次不是直接抄我的！擔心個錘子！”
劉天奇：“……”
惹不起，惹不起。
他乖乖的坐回原位，不敢看周牧嶼了。
回去的車足足開了兩個多小時，周牧嶼沒有睡覺，時不時地看一兩眼葉文哲的微信，心情莫名很煩躁。
但他也不知道這煩躁的情緒是因何而來。
直到第二天，去葉氏實習時，周牧嶼的心情才好了不少。
剩下的三天時間裡，周牧嶼經常看向走廊的位置。
那天晚上，他跟葉文哲說過其他同學都很想見到他，葉文哲也get到了他的意思，應該會來看看吧。
沒想到葉文哲別說是露面了，連點訊息都沒有。
周牧嶼又感覺到了那股揮之不去的煩躁，以及夾雜在其中，連他都不曾察覺到的委屈和慍怒。
還好他那冷硬酷哥的外表十分具有迷惑性，很少有人察覺到了他情緒上的變化。
最後一天的晚上，老員工組織了送別聚會。
他所在的部門整體年齡都比較年輕，老員工和周牧嶼他們差不了幾歲，私下裡完全打成一片，沒有半點架子。
對他們關照有加的老員工集齊舉起酒杯，說道：“我也是A大的畢業的，每次看到你們，都很懷念求學的那段時光。”
一個女生湊過來八卦，低聲問道：“李哥你說實話，進公司後你有沒有後悔過？”
李哥裝模作樣地思索了半分鐘，深沉地說道：“這個問題的答案，要看今年的獎金髮得多不多。”
一聽這話，大家都笑了起來。
“對了，之前忘了問，你們這一級的專業第一是誰呀？”李哥說道。
所有人都看向了周牧嶼。
周牧嶼原本遊離在外，此時莫名其妙成了聚焦點，一臉問號。
“原來你就是績點第一啊！”老員工舉起酒杯，誇讚道：“我記得你，工作上特別積極，性格也很有趣，最關鍵是長得比我們那一級的專業第一帥多了！“
他看似在誇周牧嶼，但說起他那級的專業第一時，語氣卻透著自豪和熟稔。
幾個實習生立刻開始八卦他們之間的關係。
“我們也不是很熟，只是舍友罷了，當初那孩子特別孤僻，是我一手把他帶大的，不對，是帶他融入了大學生活……我們現在也挺熟的呀，前段時間還一起喝酒了。”
周牧嶼覺得有意思，雖然還端著一副很酷的模樣，但耳朵豎起來了，聽老員工講述和專業第一的108個故事。
氣氛越來越嗨，大家的狀態也越發放鬆，可偏偏有人要來破壞。
門被大力的推開了，一個腆著啤酒肚，面相猥瑣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喲，聚會怎麼不叫我呢？”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安靜了，幾個站在椅子上的老員工也訕訕坐了下來。
葉德耀是他們部門的主管，整日遊手好閒，偶爾出現也只會遺指氣使，給自己樹威嚴。
聽說他是葉家的遠房親戚，在公司的級別也很高，幾乎能公司裡橫著走。
大家都不怎麼待見他，但也不敢得罪他。
姓李的老員工站了起來，陪著笑臉說道：“這幾個A大的學生實習期要結束了，臨走之前，大家想聚一聚，這只是個私下的小活動，就沒通知您，怕浪費您的時間。”
葉德耀笑起來時，臉上的肉橫在一起，看著有些猙獰，“這怎麼會是小活動呢！這些實習生可是來自我們小葉總的母校，我作為長輩，應該跟他們喝一杯！”
說完，他不管不顧地倒了一杯子啤酒，走到了一個男生面前，“來，祝你前程似錦！”
男生拘謹地站起來，跟葉德耀碰了碰杯子，喝了口啤酒。
“別隻喝一口啊，太小氣了，直接幹了吧！”葉德耀嫌棄道。
杯子也不算太大，男生訕訕的笑了笑，一飲而盡。
葉德耀這才喝了一口，端著杯子走向了旁邊的女生。
女生的臉色已經白了，十分抱歉地說道：“葉經理，不好意思，我酒量很淺，實在喝不了。”
“酒量淺才更需要鍛鍊。”葉德耀直接拿了瓶剛開蓋的啤酒，放在了女生面前，“一口氣把這瓶幹了，不然就是不給我面子。”
他擺出一副為女生考慮的樣子，說道：“葉氏是有酒桌文化的，很多生意也是在喝酒的時候談出來的，你不會喝酒，怎麼會有業績？怎麼能在公司待下去？！“
這話其實很嚴重了，女生畢業後還想進葉氏，絕對不能得罪葉德耀。
她只能勉強扯了個笑臉，拿起啤酒瓶，咬著牙往嘴裡灌。
周牧嶼實在看不下去了，冷哼了一聲。
他看向那個還在痛苦灌酒的女生，“不能喝就別喝了，你是想進醫院嗎？”
聽到這話，坐在女生旁邊的人連忙奪過了酒瓶，拍著背安慰女生。
女生臉色蒼白如紙，還被嗆得不停咳嗽。
葉德耀當眾丟了面子，氣急敗壞地瞪著周牧嶼，“我是借喝酒給你們一個警醒，要想融入社會，必須要努力，不能太嬌氣，你這個年輕人怎麼不識好歹！”
周牧嶼這輩子都不受道德綁架，嗤笑一聲，“我怎麼沒聽說過葉氏有酒桌文化？”
有個實習生不敢當眾頂撞葉德耀，低頭小聲附和，“我也沒聽過。”
葉德耀被小小的實習生挑釁了，感覺面子被狠狠的踩在腳下，越發惱火，“我工作了20多年，比你們這些小崽子更瞭解葉氏！我說的話，你們必須聽著！誰還沒聽過葉氏有酒桌文化，我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包廂裡無比安靜，幾個實習生頭都快低到了地下，慫得像鵪鶉。
周牧嶼蹙了蹙眉，剛想要反駁，就被一道溫潤的聲音打斷了。
“我也沒聽說過。”
葉德耀沒想到還真有人做出頭鳥，十分憤怒地看向門口。
他的神情從憤怒轉成了震驚，眼睛都瞪大了。
短短几秒，葉德耀臉上就堆滿了討好的笑容，跟剛才盛氣凌人的樣子截然不同。
“文哲……不，葉總，您怎麼在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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