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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老婆自己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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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 90 章

 廁所隔間裡,腦子短路的姜宜愣愣地望著廁所隔間門被程晁關上。

 隔間門關了不到一分鐘。

 外頭的人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又推開了廁所隔間門,然後塞了一張紙給姜宜,最後才關上門。

 姜宜下意識低頭一看塞過來的紙張,發現是自己寫了一晚上的小作文。

 深情並茂的那種。

 “……”

 如今正好好地躺在他手上,連同皺巴的邊角程晁都給對摺弄一絲不苟地整齊了。

 姜宜:“……”

 他彷彿還陷入在被撞破的巨大沖擊中,沒緩過神,茫然地望著被關上的廁所隔間門。

 程晁。

 從高中開始就好像恐同的程晁。

 為什麼撞到了他們還那麼淡定?

 陸黎低頭,望著腦子彷彿短路了老半天的姜宜,有點心疼,他親了親姜宜的發頂,又捏了捏姜宜的臉頰。

 好像要把短路的小機器人給乒乒乓乓修好一樣。

 長廊盡頭,衛生間不遠處,一排人蹲在地上大眼瞪小眼。

 鍾茂安詳道:“你就非得去廁所最後一間隔間上廁所?”

 “最後一間隔間是有金子還是有銀子?”

 應卓翰抓著紙巾,欲哭無淚道:“大哥,我從小到大都是在最後隔間上廁所的……”

 “不在最後一個隔間我上廁所都不得勁。”

 秦斕也蹲在地上,聞言默默道:“現在呢?”

 應卓翰哭喪著臉道:“現在我都拉不出來了――”

 “你說姜宜憑什麼要跟那個姓陸的在一塊啊?”

 還跟姓陸的親嘴。

 “我一想到這事我都拉不出了――”

 真難過得他都拉不出來了。

 幾個人:“……”

 程晁站在幾個蹲成一排的人面前,單手插著兜,架勢格外像教導主任。

 好一會後,衛生間裡頭走出來了兩個人。

 幾個蹲在地上的人拉長了脖子偷摸地去看,連程晁也扭頭去看。

 “我靠……這兩人怎麼跟結婚走紅毯一樣……”

 “你別說,還真有點像……”

 商務會所裝潢豪華,衛生間璀璨的水晶燈閃耀,鋪著長長的紅毯。

 兩個十八歲的男生同肩而行,長腿邁開向幾個人的目光中走來,

 蹲成一排的鐘茂傷感,頗有種看到自己守護自家兄弟愛情的惆悵感。

 蹲在地上的秦斕也惆悵,想起了高中那會陸黎摁著他逼著他寫姜宜好感度表。

 姜宜陪他上一次廁所加一分,還上不封頂的那種。

 最後小本子全是密密麻麻的+1+1,揣在陸黎書包裡,誰都不該看,護得跟寶貝一樣。

 誰能知道那瞎幾把寫的離譜玩意竟然是真的?

 還真他媽給他們瞎貓碰上了死耗子,真的就成了。

 被撞破的姜宜頂著程晁教導主任一般的挑剔目光僵硬地走著,一邊走一邊在心裡想著千萬別同手同腳。

 然後就一腳踩到了陸黎的鞋上。

 陸黎低頭一看,目不改色道:“我腳伸快了。”

 “跟你沒關係。”

 姜宜僵硬地點了點頭。

 十分鐘後。

 包廂裡,一行人坐得端正,空氣裡滿是沉默。

 姜宜坐在沙發上,雙手搭在膝蓋上,老老實實地說了他跟陸黎談戀愛的事情。

 一行人極力表現著自己的震驚。

 鍾茂甚至還聲情並茂飆了一個高音,以此來表達著自己的震驚:“什麼――”

 姜宜默默地抬起頭,欲言又止地望著他。

 鍾茂:“……”

 演過頭了。

 他悻悻然收手,巴巴地哦了一聲,然後抓著面前的酒杯猛灌,其他人也打著哈哈地開始猛灌酒。

 姜宜以為大家可能有點接受不了。

 直到半個小時候。

 應卓翰喝醉了,趴在他身上,看著他坐在陸黎身邊,聽著陸黎還一個勁地炫耀。

 跟小時候他跟陸黎炫耀姜宜送他小橡皮擦一模一樣。

 甚至還光明正大地牽著姜宜的手,憐憫地望著他,翹著腳說他真可憐。

 然後一米八幾的小卷毛扒拉著他嘴巴眼淚汪汪道:“你真的跟他親嘴啦?”

 “真的親嘴啦?”

 姜宜:“……”

 陸黎臉都黑了,罵罵咧咧地想把應卓翰給撕下去。

 姜宜頭疼極了,一米八幾的小卷毛還在眼淚汪汪道:“你怎麼跟他親嘴啊――”

 “姜宜,我給你找好的,我給你找綠眼睛的――”

 “你別跟他親嘴――”

 最後應卓翰從姜宜身上撕下來一屁股被踹到了沙發上,陸黎:“你別聽他的。”

 他惡狠狠道:“明天我就把他頭髮弄成綠色的。”

 姜宜低頭一聞,果不其然,陸黎也喝了不少酒。

 估計是剛才公佈訊息的時候太過亢奮,一個沒忍住,就猛灌了好幾瓶。

 喝醉的鐘茂慷慨激昂地對著秦斕道:“當時我就一個義憤填膺,對著那個男小三說你這個陰魂不散的老王八蛋――”

 喝醉的秦斕熱烈地鼓起掌喝彩道:“好!”

 “頂頂能幹的愛情保安啊!”

 鍾茂得意道:“那是……”

 姜宜沉默了一下,有點茫然,摁著眉心,不太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除了眼淚汪汪扒拉著他嘴巴的

 應卓翰,其他人好像都……

 適應良好?

 半個小時後。

 地下停車場。

 程晁幫一群不怎麼怎麼就喝醉的人找了代駕,姜宜作為唯二沒有喝醉的人,也跟著他把一群喝醉的人弄上車。

 等把最後一個人送上車後,程晁單手插兜,他扭頭悠悠道:“致我那思想品德年年第一的同桌程晁?”

 姜宜一愣,然後才想起這句話是他小作文裡的一句話。

 花了五分之二的筆墨,開頭就把程晁捧上了天,力圖讓程晁不那麼反感這段感情。

 程晁中肯地點了點頭道:“思想品德第一的同桌程晁同意了。”

 他望著姜宜笑道:“回去吧。”

 “那傻逼能忍三年。”

 “說實話連我都有點不太相信。”

 他以為憑陸黎那唯我獨尊的性格,加上陸家大少爺的身份,陸黎遲早會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在高中就步步逼近,把姜宜收緊在手心裡,逼得姜宜喘不過氣,以至於耽誤了學習。

 但程晁沒想到,陸黎就真的安靜了三年。

 姜宜說考上大學才談戀愛。

 他就拼了命地去考大學。

 姜宜說再等等。

 他就真的像是烈犬收起了爪牙,安靜地等著姜宜同意。

 好像守著寶貝一樣,聽話又安靜,但是死也不鬆口。

 程晁又笑著道:“回去吧。”

 “他頭都快掉出車窗了。”

 姜宜扭頭一看,才發現陸黎車裡,一顆頭幽幽地伸出來,生怕他被程晁給帶著跑路了。

 姜宜有點不大好意思,他語氣試探:“那你不覺得害怕吧?”

 程晁有點奇怪:“什麼害怕?”

 姜宜抓了抓頭:“就是看到兩個男生談戀愛……”

 程晁嘖了一聲:“兩個男生談戀愛怎麼了?”

 他拍了一下姜宜的腦袋:“整天想些什麼呢?”

 姜宜哦了一聲,但又像是沒忍住,彎著眼睛朝他揮手道:“那我走了。”

 程晁:“去吧,再不走你男朋友頭真的要掉出來了。”

 姜宜嘿嘿一笑,然後朝著他腦袋快掉出來的跑去。

 見姜宜跑過來,黑色車裡的人立馬收了半截身子回去。

 姜宜回到陸黎車裡的時候,陸黎正在車後座閉目養神,他抱著手,長腿舒展著,眉頭卻如往常一樣皺著,桀驁的五官看上去很不好接近。

 代駕已經準備好,姜宜上車後,代駕詢問了一聲,得到可以出發的答覆後,車子便開始平穩行駛。

 姜宜坐在陸黎旁邊,後座與前座的隔板已經被陸黎升了起來。

 他似乎很不喜歡在同一空間下把姜宜交出去。

 哪怕喝醉了一些,也憑藉著本能一般將隔板升了起來。

 姜宜偏頭望著陸黎,用手指摸了摸他的臉:“高中的時候,程晁找你談過話?”

 陸黎閉著眼,聞到了姜宜的味道,先前擰起的眉頭舒展了不少,他歪著腦袋,聽著姜宜的話,想了想,然後嗯了一聲。

 姜宜神色有點複雜,他低聲道:“怎麼不跟我說?”

 喝酒喝得有點醉的陸黎睜開一隻眼睛,然後傲然道:“他不配。”

 姜宜:“……”

 陸黎換了一個能把姜宜攬住的姿勢,懶洋洋地將下巴擱在姜宜肩上,又重複咕噥了一下:“他不配。”

 沒人能越過他去傷害姜宜。

 包括他自己。

 所以他根本就不需要另一人來告訴他怎麼做。

 七歲的Arno許下的生日願望是希望姜宜一輩子都平安快樂。

 八歲的Arno許下的願望才是希望姜宜跟他天下第一好,他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先是姜宜,才到Arno。

 回到市中心那套房子後,喝得有點醉的陸黎看上去毫無反應,彷彿沒有喝醉。

 但一進門,隨著電子門合上的聲音,他就埋在姜宜頸窩,帶著點惡狠狠嘟囔道:“就要親嘴――”

 “天

 天親那給蠢得要死的捲毛看――”

 姜宜被他壓在玄關上,親得有點喘不過氣,微微張著唇,露出潔白的貝齒和一截軟紅舌尖。

 他比喝了酒的陸黎還要潮紅。

 腰上那截衣服被揉皺了半截,陸黎親著他,姜宜像是有點怕,只給他並著腿。

 晚上七點多的時候,陸黎醒了,去洗了個澡,姜宜還在床上睡覺。

 他憑著最後的記憶,撩起姜宜的褲子看了看姜宜的大腿。

 還是破了皮。

 而且比上次還要嚴重一些。

 陸黎暗罵了一句喝醉酒的自己,拿來藥膏小心翼翼地塗在了姜宜的大腿上。

 沒過多久,姜宜睡眼惺忪睜開眼,看見陸黎低頭慢慢地給他上著藥,怕吵醒他,甚至還屏著呼吸。

 塗完藥之後,姜宜也醒了一點,他晃了晃腦袋,癟著嘴小聲道:“你怎麼每次都……”

 每次都那麼久。

 還燙得厲害。

 陸黎半跪在床頭,肩頭上頂著個牙印,親了親他的眼睛低哄著說對不起。

 白膩得能夠掐得水。

 確實容易破皮。

 他應該在第一次就知道的。

 陸黎把姜宜抱起起來,帶他泡了個澡。

 姜宜浮在浴缸裡,含糊又磕巴地讓陸黎幫他洗洗頭髮。

 好好洗。

 他說頭上可能有東西。

 陸黎一愣,低頭望著浴缸裡的姜宜:“怎麼了?”

 “頭上有什麼東西?”

 姜宜一向都很少向他提要求。

 姜宜卻偏頭,耳朵紅了一截,默默地把整個人都給沉了下去,只露出一個黑色的腦袋在水面上。

 陸黎立馬把他給撈起來:“洗,好好洗。”

 等他把姜宜撈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姜宜整個脖子都紅了。

 陸黎撈起袖子幫姜宜洗頭,等他去按洗髮水時,望著洗髮水出口擠出的滿手乳白色洗髮水,才倏然像是想起了酒醉那時的回憶。

 操。

 陸黎喉嚨劇烈地動了動。

 那玩意居然能濺到姜宜頭上?

 他那時候到底他媽的有多亢奮?

 玩得又有多瘋?

 姜宜那時候又得是多乖?

 奔臉上去的東西都接住。

 怪不得現在一頭悶在浴缸裡不看他。

 此後,大概是因為那次喝醉後太瘋,回到學校後,姜宜差不多抱了半個月多月的枕頭。

 陸黎自知理虧,只敢在大半夜幽幽地盯著枕頭,不敢明目張膽地動手把枕頭搶過來。

 十月底,姜父打電話給姜宜,告訴姜宜,奶奶終於同意從老家到S市住一段時間。

 姜宜顯得很高興,連說了幾個好。

 很早的時候,姜父就一直希望姜宜奶奶能夠來到S市一起住,老人在身邊,他們小一輩也能放心很多。

 但老人在老家住慣了,不願意去S市居住,說自己身子硬朗得很,也不願姜父在老家請人照顧,軸得厲害。

 今年被姜父反反覆覆地勸,姜父又拿出了條條框框的病例,加上今天冬天來得格外早,地裡的作物早早就歇息了,這才終於讓老人鬆了口,願意從老家到S市住一段時間。

 但老人還是說在S市城裡住得沒有自家大院舒服,說住不慣城裡,精神氣都不好了。

 就連如今姜父給姜宜打電話,姜宜還能聽到電話那頭傳來老人心疼的咕噥,叨叨著說姜家面前老大一塊地盡種一些草皮灌木,那麼好的一塊地,要是種些黃瓜茄子土豆多好,可惜極了。

 姜父失笑又無奈說:“媽,那片地可不是我們家的,那片地全是我們老闆的,您還記得那個叫Arno的男生嗎?”

 “那個金色頭髮的混血兒,經常跟乖乖一起回老家的男生,這片地就是他們家的。”

 老人拄著柺杖嚯了一聲道:“哎喲,小洋人那麼能耐,老大一塊地,都是他們家的啊?”

 姜宜躺在床上枕在陸黎大腿上,樂得眉眼彎彎,伸手去撓陸黎的下巴。

 陸黎正帶著眼鏡處理公務,微微一低頭,就看到大腿上的姜宜樂不可支,撓著他的下巴。

 陸黎最近開始變得很忙,經常帶著筆記本回來加班,加班完還要寫作業。

 姜宜寫作業的時候,陸黎在忙,姜宜在玩消消樂的時候,陸黎在開突然召開的視訊會議,姜宜透過消消樂關卡的時候,陸黎好像才稍稍停了下來。

 他們公用的書桌上堆滿了厚厚的檔案,一沓又一沓,每週都會換一批新的檔案。

 姜宜不太懂為什麼陸黎會突然那麼忙。

 陸黎也只是跟他說希望能早點有底氣。

 姜宜也不太懂陸黎口中的底氣指的是什麼。

 想到這裡,枕在大腿的姜宜想可能擁有很大一塊地的Arno跟他們這些人不太一樣。

 壓力也更大。

 陸黎低頭,他挑了挑眉,無聲道:“姜叔?”

 姜宜點了點頭,聊天的時候沒注意到正在看筆記本的陸黎停了下來,似乎是格外注意電話裡有沒有提到他。

 彷彿格外擔心著些什麼。

 結束通話了電話後,姜宜見陸黎停了下來合上電腦,以為陸黎處理完事情,在他懷裡打了個滾,狡黠道:“你猜奶奶怎麼說你?”

 陸黎低頭牽住了他的手,莫名有點緊張,但並不顯示出來,而是低聲問道:“奶奶怎麼說我?”

 姜宜晃著腿道:“奶奶說,嚯,小洋人家真能耐。”

 “那麼老大一塊地,拖拉機都冒煙了都收不完穀子。”

 陸黎:“……”

 姜宜又笑起來,他伸手捏了捏陸黎一本正經道:“小洋人放心。”

 “我家有兩頭牛一臺拖拉機。”

 “小洋人隨便用。”

 雖然拖拉機是租的,但是給陸黎用,奶奶肯定會同意。

 小洋人老招人稀罕了。

 老招人稀罕的小洋人低頭親了他一口,沉穩道:“放心。”

 “拖拉機不會冒煙的。”

 陸家換得起。

 今年冬天確實來得很早。

 A市十一月出頭就落了雪,天氣冷得厲害。

 A大校園紛紛揚揚落著雪。

 那天下午,姜宜接到姜父電話的時候剛下課。

 在人來人往的學生中,他揹著挎包,彎著眉眼,接起電話道:“爸爸,怎

 麼了?”

 他以為這是一個極其平常的家常電話。

 如同偶爾姜父休假的午後,在陽臺上修剪著盆栽,笑呵呵地拿著電話問他在學校怎麼樣,最後必定是叮囑他好好吃完多添衣。

 幾乎是不厭其煩,但又包含著操心。

 但這次電話那頭的姜父卻很久都沒有說話。

 香樟樹下的姜宜下意識停住了腳步,他遲疑道:“爸爸,怎麼了?”

 冬日的風掠過樹梢,發出簌簌響聲,空氣中沉悶的風彷彿裹挾鐵鏽味,冷風灌進鼻子和肺時有點疼。

 姜宜聽到電話那頭的父親沉默了良久才開口。

 他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叫姜宜的小名,而是道:“姜宜。”

 “週末能回家一趟嗎?”

 “爸爸想找你談一些事情。”

 “關於你跟Arno的事情。”

 姜宜怔在原地。

 姜父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

 加上最後那句話。

 姜宜心頭倏然浮現了一個念頭:姜父發現了他跟陸黎在一起的事情。

 不遠處停下來等待他的室友向他望去,約莫是見姜宜一動不動佇立在願意,只有他呵出去的熱氣,便帶著笑意遙遙叫他:“姜宜――”

 “張皓說去吃火鍋,你去不去?”

 “點清湯的那種――”

 紛紛揚揚的落雪落在姜宜肩上,他似乎是被那幾聲驚醒,大步跨著向前走,他對著電話裡的姜父帶著點艱澀,又急又快道:“爸爸,我現在就能回去。”

 李振和張皓幾個站在原地等著姜宜,看到姜宜急匆匆地跨向他們,李振還笑著道:“不用急,下午又沒課――”

 但是姜宜卻幾乎是小跑起來讓他們先去吃火鍋,自己不去了。

 李振傻眼了道:“哎,你去哪?”

 姜宜呵出一口熱氣,撐著膝蓋喃喃道:“回宿舍,拿身份證買票。”

 他向前跑了幾步,似乎想到什麼,又扭頭帶著點懇求道:“要是陸黎問起我去哪,你就跟他說我去幫老師處理事情。”

 “今晚在宿舍睡覺。”

 “別告訴他我不在宿舍。”

 陸黎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會讓他一個人回去面對姜父。

 但姜宜自始至終記得十七歲的陸黎也一聲不吭地扛了下來,

 沒讓他受到陸家一丁點遷怒。

 半個小時候後,A市車站閘機前,帶著圍巾的姜宜排隊,他捏著票,告訴自己心想不要慌。

 他也算是出過櫃的人,也算是有過經驗。

 但是上了動車,姜宜還是上網查了很多很多這方面的訊息。

 密密麻麻的網頁下,幾乎沒有多少個訊息是好結果,基本都是兩敗俱傷,父母和孩子從此從家人變成陌生人,觸目驚心。

 姜宜越看越覺得心慌。

 他偏頭看著動車飛馳在白雪茫茫的大地上,望著車窗自己的倒影,握緊了手機。

 兩個小時後。

 姜宜揹著挎包出車站,打車回家,一路上,他埋在圍巾裡深呼吸,低頭翻閱著那些觸目驚心的帖子。

 半個小時後,姜宜站在自家門口,掏出鑰匙,手骨被凍得通紅,拿著鑰匙怎麼都插不進門鎖孔。

 好一會,姜宜才插進鑰匙,擰開門走進去。

 客廳裡,姜父沉默地坐在沙發上,似乎是不知道坐了多久,桌面上擺著幾沓相簿,有姜宜小時候的,也有姜宜長大的照片。

 但幾乎姜宜的每一個階段都有Arno。

 從小學校服到初中校服,最後再高中校服。

 最明顯不過的是高中那個階段,有百日誓師的照片,也有拍畢業照的照片,兩個十六十七歲的少年攬在一起拍照,穿著同樣的校服,對著鏡頭笑。

 有一些是對著鏡頭笑,但有幾張卻是抓拍,金髮少年常常偏頭望著身旁的黑髮少年。

 少年人的喜歡太難掩藏。

 他的目光幾乎是快溢位來的溫柔

 幾乎每一張都是如此。

 就連在合照裡,金髮少年也是肩膀碰著黑髮少年的肩膀,校服的袖口也碰在一起,盛夏的陽光照耀在髮絲上,兩個少年笑著,彷彿發著光。

 那是他們最好的年紀。

 是正正好的青春年紀,也是情愫難以掩藏的年紀。

 姜父太瞭解那副模樣了。

 他自己年少時同喜歡的人站在一塊,也是這樣笑著,彷彿發著光。

 可自己的孩子身邊的人不是扎著馬尾的女孩子,也不是齊耳短髮的女孩子。

 而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他是個男孩子。

 同姜宜一樣的男孩子。

 姜父試圖說服過自己,他想說服自己,他告訴只是自己想得太多,兩個小孩從小感情就好,長大了感情稍微親密一點也無可厚非……

 但一樁一件事情逐漸浮現在水面上,宛如穿著細線的第一顆珠子落地,如同流水一樣帶動了第二個珠子,隨即無數顆珠子傾瀉而下,砸得姜父腦子嗡嗡地響。

 怪不得不管什麼時候姜宜生病,陸黎總是第一個知道姜宜什麼症狀,該不該送醫院,會守著姜宜一整晚。

 怪不得陸黎一個陸家大少爺會情願擠在姜家這個六十多平方米的小房子,也不願回陸宅,放假的時候兩個人又一同出去。

 怪不得每次見到他,從下脾氣就不好的陸黎會恭恭敬敬地叫姜叔叔好,看起來比在他老闆那裡要懂事千百倍。

 怪不得……

 姜父在客廳了沉默地坐在了一個下午,終於打了一通電話給姜宜。

 似乎是過了很久,但似乎又只是過去一剎那,姜父聽到門口傳來開鎖的動靜。

 姜父抬頭,恍惚地看到了自己的孩子走了進來,他看起來已經很高了,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小時候那個蜷縮在他懷裡發燒哭得難受的小孩了。

 姜宜裹著圍巾,揹著挎包,黑髮上還落著點雪,他抬頭,望著似乎是沉默坐在客廳裡一下午的父親。

 他沒有什麼血色的薄唇動了動,手心裡全是汗,吸了吸鼻子。

 姜父看著匆匆忙忙趕回來的孩子,嘆了一口氣,他伸出手,想拂去姜宜肩上的雪,就像小時候一樣。

 但這孩子走到沙發面前,連挎包都沒有放,他走得又快又急,來到姜父面前,然後“咚”地一聲,壯士斷腕一樣直直地跪了下去。

 膝蓋震得地板很響。

 姜父傻眼了。

 姜宜咬牙:“爸,你別生氣。”

 “我給您解釋……”

 話還沒有說完,姜宜房間門就被推開,姜宜奶奶聽到了點動靜,拄著柺杖出來看外頭到底發什麼了什麼事。

 結果還沒來得及高興看到了自己的乖孫,老太太就看到了自己的乖孫“咚”地一聲跪在地上。

 嚇得老太太柺杖也不拄了,勃然大怒掄起柺杖道:“姜國軍!”

 “誰讓你這樣教孩子的?!”

 姜父徒然一驚,驚恐地望著自己八十歲的老媽子掄著柺杖朝自己打來,如同回到了十幾歲被打得滿屋子跑的情景。

 他一邊抱頭逃竄一邊道:“媽!我沒罰乖乖跪!”

 “媽――”

 姜宜也驚恐地看著自己電話裡說著在城裡住得精神氣都不好的老人,如今健步如飛地掄著柺杖滿屋子地攆著他爸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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