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黎等了一天, 也沒等到有人申請加入他建立的群。
他忿忿地想著,那些人去加的群,群主能跟姜宜睡一個被窩嗎?
他作為這個群的群主, 天天能夠姜宜睡一個被窩, 為什麼沒人加他的群?
第二天。
陸黎的群裡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因為鍾茂因為期中考試成績差得一塌糊塗被繳了手機,繳手機之前,鍾茂家裡人還喝令鍾茂把在網上亂七八糟的群全給退了。
姜宜對此毫不知情。
他只知道,陸黎在這段時間特別熱衷於買小號。
至於用小號來做什麼, 姜宜就不是很瞭解了。
可能是練小號自己跟自己打遊戲吧。
畢竟每次放假, 陸黎都會讓他陪著他一起打遊戲。
但姜宜只喜歡玩開心消消樂,而且十分遵守規矩, 體力恢復整數的時候才會上線, 在體力沒有恢復時候, 絕對不會上線。
在體力沒有恢復, 姜宜又想玩消消樂的時候,他會自己給自己在平板上畫開心消消樂玩, 手動消除, 手動降落方塊, 跟玩拼圖一樣玩得不亦樂乎。
陸黎有次實在看不過去, 偷偷往姜宜開心消消樂的賬號裡面衝了一大筆錢,購買了所有能恢復體力的道具。
姜宜上線的時候被一大串的體力嚇了一跳, 足足玩了一年多才將那些體力消耗掉。
在這一年中,姜宜穩坐年紀第一的寶座, 與此同時,程晁也穩坐年紀第二的位置。
於是他們整整做了三年的同桌。
初二的時候, 眼看著程晁一直跟姜宜做同桌, 陸黎為此還讓鍾茂買了一大堆課後輔導書和練習題放在小眼鏡蔡方的桌子上, 試圖讓蔡方奮起直追,在成績追趕上程晁,重新當回姜宜的同桌。
畢竟在蔡方和程晁之間選擇一個做姜宜的同桌,陸黎肯定是選擇看起來老老實實的蔡方。
而蔡方對著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輔導書和練習題,常常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大受鼓舞,認為是某個年紀中對他極其有信心的人在鼓勵他。
只可惜初中三年裡,由於程晁實力過於強勁,蔡方還是沒當過年級第二,沒能重新做回姜宜的同桌。
但是受到蔡方的啟發,姜宜覺得陸黎也需要這樣的鼓舞。
因為在陸黎腳踝扭傷那段時間,姜宜幫陸黎拎書包,不拎不知道,一拎嚇一跳,陸黎的書包裡只有敷衍至極的幾本書。
姜宜認為陸黎急需像蔡方這樣的鼓舞,於是他把自己競賽贏來的獎金拿去買了一大堆輔導書練習題,偷偷放在陸黎書房的桌子上。
陸黎不想寫,但是又想到這是姜宜辛辛苦苦寫題,辛辛苦苦坐在考場裡換來的輔導書和練習題,只能咬著牙硬著頭皮寫完。
姜宜看到陸黎寫完後很高興,一股腦把自己所有競賽的獎金都拿出來給陸黎買輔導書和練習題,並且由衷地感謝當初送蔡方練習題的同學。
如果沒有那個同學,他還不知道怎麼讓陸黎好好寫完這些練習題。
於是在大量的輔導書和練習題下,國際班的陸黎罕見地擠進了年級前五十,並且一直穩穩當當地保持著這個排名不動,一直保持了足足三年。
臨近中考時,姜宜還是有點擔心。
他擔心陸黎的成績不穩定,不能跟他上一個高中。
陸黎跟他淡定地說:“不用害怕,實在不行我叫我爸捐兩棟樓。”
“鍾茂他爸已經把樓給捐好了。”
姜宜:“……”
最後中考成績出來前不久,全市最好的高中市一中親自給姜宜家裡打電話搶人,希望姜宜去市一中就讀。
姜宜摸了摸鼻子,猶豫了好久才小聲地說能不能問招生處一個問題,招生處在電話那頭笑呵呵地讓他隨便問。
招生處以為姜宜問的問題是學校住宿環境或者是重點大學升學率,但沒想到,姜宜問的問題是最近他們學校有沒有人捐兩棟樓。
招生處的人茫然,姜宜又小聲地試探問:“比如,捐的人是不是姓陸?”
招生處的人硬著頭皮,含糊了過去,畢竟這事關學校聲譽,無論有沒有人捐,他們都不能對學生說。
姜宜只好結束通話了電話。
招生處的電話是在中考成績出來之前打給姜宜的,等姜宜跟陸黎一起在電腦上等中考成績出來時,陸黎的分數線穩穩上市一中。
姜宜高興極了,面不改色地說他知道陸黎一定能上市一中。
陸黎也高興,但是他在姜宜面前,他極力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淡定模樣,彷彿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等到姜宜和他跟鍾茂一群人畢業聚餐的時候,陸黎才從鍾茂的口中得知,在成績出來的那天,招生處的老師打電話給姜宜,姜宜有偷偷問陸家有沒有捐樓。
陸黎想起當初姜宜一本正經地誇他的模樣,覺得好氣又好笑
初中畢業後的假期,沒有了升學的壓力,只用等待著上高中,姜宜難得空了很多時間下來。
九月的陽光透亮,泛著暖和的懶洋洋,曬在人身上很舒服。
陸宅的室外泳池波光粼粼,湛藍一片,游泳中翻騰的浪花泛著點點金光。
泳池旁邊的椅子上躺著一個少年,穿著浴袍,臉龐蓋著書,一隻手垂在椅子旁,書頁沒蓋住的下顎,露出薔薇色的唇瓣。
聽到泳池裡的水聲動靜變小,躺椅上的黑髮少年伸手把臉上的書摘下來,但還是被抓包。
他臉龐上的書被另一隻手拿下來。
姜宜睜開眼,看見面前的金髮少年微微皺著眉,他剛從泳池裡上來,身上帶著凝結的水珠,眉眼桀驁,身上的肌肉流暢而緊實。
他繃著臉道:“好好曬太陽,不要偷懶。”。
姜宜眼都不眨,看上去很乖一樣慢吞吞道:“哦。”
他挑食,不愛吃蔬菜,在前不久的檢查中發現嚴重缺少維生素D,醫生叮囑他多吃一些富含維生素D的食物,還有多曬太陽。
姜宜沒多在意,但陸黎卻一日不落地抓著他來曬太陽。
陸黎坐在他旁邊,用毛巾擦了擦手,然後撩起姜宜的浴袍,握著他的腳踝道:“蓋著這樣,曬空氣?”
姜宜被涼的大掌冰得下意識一縮,卻掙脫不開,他無奈道:“沒想著偷懶,你先放開我。”
陸黎接過女傭遞給他的浴巾,隨意蓋在身上,他漫不經心道:“你曬你的,管我做什麼?”
他的語氣平平淡淡,聽不出喜怒。
但姜宜知道陸黎還在生氣。
陸黎越長大,生氣就越不明顯,有時甚至是一邊笑著,一邊眼底卻不達笑意,看起來嚇人至極。
姜宜微微偏頭,聲音放軟道:“你的禮物我給你準備好了。”
“什麼時候過來拿?”
陸黎手上的動作一頓,面上神色淡了淡:“你還知道我生日?”
姜宜沒說話。
陸黎低頭玩著他的腳踝:“今晚上真的不來參加宴會?”
姜宜搖了搖頭,他重新拿起書,蓋在臉上道:“人好多。”
“不去了。”
今晚是陸黎十六歲的生日宴會,來來往往的人都是跟陸家有關係的世家,陸家大少爺過生日,圈子裡的人自然是巴不得藉此攀上點關係。
姜宜感覺到握著自己腳踝上的手收緊了一點,他聽到陸黎低聲問:“人多的話,你去二樓臥室玩拼圖,我切蛋糕的時候,你下來陪我切好不好?”
姜宜還是搖了搖頭。
陸黎沒說話,桀驁的眉眼有點沉鬱,過了好一會才低聲道:“可是我一年才過一次生日。”
姜宜沒忍住,用另一隻沒被握著的腳踝踹了一腳陸黎的手臂,拿開書,瞪著他道:“但是今年你已經切了八次蛋糕了。”
每年陸黎一臨近生日,就迫不及待地開始預支姜宜對他的忍耐。
今晚想跟姜宜睡,買一個蛋糕回來切一次,裝模作樣許願一次願,說願望是想跟姜宜一起睡覺,姜宜當天晚上就會乖乖拿著枕頭來臥室。
不想姜宜寫作業,想讓姜宜陪他打遊戲,又買一個蛋糕回來切一次,姜宜又會在星期六放下作業,跟他打一天的遊戲。
最近接連一個星期,陸黎都在切蛋糕,也整整許了一個星期的願。
姜宜看著陸黎裝作沒聽見,繼續對他道:“你願意看著我今晚切蛋糕的時候,旁邊站的是秦斕他們嗎?”
姜宜:“願意。”
陸黎:“……”
姜宜伸手拍了拍他腦袋,誠實道:“你今天要是第一次切蛋糕,我肯定會去的。”
陸黎:“……”
姜宜看著面前的人,想了想還是心軟道:“不過晚上我可以過去跟你一起睡。”
隨著兩個人身高和體型的漸漸發育,姜宜越來越不願跟陸黎一起睡在一起。
陸黎不知道吃什麼長的,身上的肌肉硬邦邦的,晚上睡覺的時候又喜歡摟他摟得很緊,有時候玩鬧心起來,還會在他身上偷偷咬好幾口印子。
第二天還不承認的那種。
有一次程晁看到,反應特別大,一整天都有意無意地攔在他跟陸黎中間,看姜宜的眼神也奇怪,是一種姜宜看不懂的眼神。
直到姜宜跟陸黎臨近過年回老家看奶奶,奶奶家新養了頭豬,陸黎不知道餵豬該用什麼喂,大早上見豬刨著食槽看起來餓得厲害,便去菜地裡摘了兩顆白菜餵豬。
那時候姜宜奶奶看白菜餵豬的眼神,跟當初程晁看見他身上印子的眼神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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