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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聾子受決定擺爛任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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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顧修義體溫高,常年健身的手指並不細膩,碰到紀阮手腕內側的面板時,會帶出一種奇異的酥麻感。

 他彷彿很專注地在看紀阮的手,說話的語氣很輕,卻足夠恰到好處地牽動人心,像在水面驀然推出圈圈波紋。

 或許這樣的行為本身不具備任何含義,可能他放鬆時候說話就是這種腔調,但如果現在坐著的是原書裡的紀阮,可能又要心動了。

 十八歲的心動永遠都可以交付在一點一滴裡,對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賦予特殊意義。

 不愧是虐文裡的主角攻啊,可以很溫柔地對你,卻不會愛上你;在你愛上他之後,依然只保持普通的溫柔,等到真正快要失去時又好像突然愛得很深,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但紀阮討厭這種複雜和糾纏不清的感情。

 顧修義欣賞他的手,他也靜靜審視著顧修義。

 某種程度上說,他其實和顧修義是一樣有點冷情的人,只不過顧修義是天性和成長環境使然,而紀阮是懶。

 他對愛情沒有需求,疲憊於主動釋放愛意,如果一段感情關係裡自己不是對方的唯一,那他其實懶得要。

 幸好他和顧修義的關係本身也不建立在感情上,半真半假地相處,假裝每一天都在變得熟悉,最後再體面地分開罷了。

 紀阮輕輕抽出手,對著客廳璀璨的吊燈微微張開五指,仔細看了看無名指上的戒指,慢悠悠地說:“顧總,我有個問題早就想問你了。”

 顧修義還是第一次聽到紀阮叫他“顧總”,撐著下頜似笑非笑:“嗯?”

 紀阮仰著頭,那個角度讓他看上去很天真:“你專門定做的戒指,和店裡那些成品有什麼區別嗎?”

 他是真沒看出來,男士素戒本來就不適合太張揚,在紀阮眼裡各種款式都大同小異。

 顧修義聽後沒太大反應,只稍微偏頭笑了笑:“大概因為我挑剔吧,宋嶺他們都這麼說。”

 紀阮眉梢揚了揚,原來你也知道?

 顧修義看懂了他的眼神,搖了搖頭不置可否,起身拍拍紀阮的背:“好了,去換衣服吧,該出門了。”

 ・

 顧家老宅建在城郊,是一座捱過很多年頭的古園林式建築,用到現在已經翻修過很多次。

 車停在古樸的大門前,就有管家恭敬地引他們進去。

 這座宅子和年代劇裡深宅大院如出一轍,青磚黛瓦,古樹廕庇,一眼望不到頭。

 進入大門穿過前廳是幽深的假山花園,樹木參天,其間流淌著幾道觀賞性的小溪,連氣溫都比外面涼爽很多。

 紀阮和顧修義並排走在一起,管家在前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默不作聲。

 走了一會兒,周圍景色不變,沒看見有類似主屋的建築,紀阮小小嘆了口氣:“你這是住宅還是皇家公園啊?”

 顧修義側頭看他:“又走累了?”

 “……”紀阮睨他一眼,摸摸鼻子:“還不至於。”

 顧修義平靜敘述事實:“至少還得過一段迴廊才能到正廳。”

 “真的假的?!”紀阮表情略微失控。

 前面是一座拱橋,臺階上有幾處青苔沒鏟乾淨,紀阮和顧修義鬥嘴沒注意,踩到上面差點滑倒,“啊”了一聲踉蹌地拉住顧修義的手臂。

 顧修義偏頭就看見紀阮驚魂未定地拍胸口:“好滑啊……”

 “……”他頓了頓,把紀阮的手拉下來牽住:“滑就走慢點。”

 顧修義手很大,能把紀阮的全部包住,肌膚相接,兩隻手的戒指碰到一起,紀阮微微一怔。

 前方管家聽到動靜悄悄回頭,紀阮瞧見了頓時心下了然,毫無負擔地回握過去,與顧修義十指相扣。

 怕再滑到,他低頭看著地面走得小心翼翼。

 顧修義漫無目的打量著池塘裡的紅鯉魚,後知後覺發現紀阮不說話了,回過神瞧他。

 這小朋友牽著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得特別嬌氣。

 “……”

 顧修義哭笑不得:“要給你準備一頂轎子嗎?”

 紀阮聽出了他話裡的打趣,默默翻了白眼,頭也不抬,只用力捏了捏顧修義的手:“顧總,你不適合開玩笑。”

 顧修義低低的笑聲在耳邊響起:“嗯,這樣啊……”

 他手裡提了一隻袋子,牛皮紙袋,封得很嚴實,和下午的戒指一起拿回來的,但顯然是一個很重要又與紀阮無關的東西。

 紀阮看到這個才想起一件事,問顧修義:“我第一次去你家,不需要帶點什麼禮物嗎?”

 雖然不知道那個家的環境是什麼樣,但第一次去見結婚物件的父母,總要帶點什麼才不算失禮,只是這次事情來得突然,紀阮完全沒來得及考慮到。

 顧修義沒有馬上回答,看向紀阮的眼裡帶了一絲詫異,旋即搖頭:“不用。”

 他似乎思考了一會兒,才繼續道:“等下進去見到裡面的人,不用在乎他們,你自己舒服就好。”

 這句話像在寬慰,又更像是強調。

 迴廊建在大池塘上,風比別處大,紀阮皺眉咳了兩聲,“什麼?”

 他嗓子沒好全,咳嗽起來尾音就拉得很長。

 顧修義稍稍往他身前站了一點,解釋道:“裡面住了我爺爺、父親、繼母、和兩個兄弟,大的是繼母和前夫生的,小的是她和我爸的私生子。”

 他看向紀阮,眼裡沒什麼情緒:“所以見到他們,你可以什麼都不管,他們說什麼做什麼也都不用理,如果覺得厭煩可以關掉耳蝸。”

 紀阮輕輕笑了起來:“你不是不喜歡我隨便關耳蝸嗎?”

 顧修義語調平穩:“這次可以,不重要。”

 紀阮揚了揚眉,果然是複雜的豪門恩怨啊,顧修義看起來對那些所謂的“家人”毫無感情。

 只是紀阮一向很不耐煩糾結這些勾心鬥角,連追劇都從來不看宮鬥,用他簡單的大腦敷衍一想,問顧修義:

 “所以他們是壞人嗎?”

 壞人?

 顧修義額角微微一抽。

 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紀阮這種,把人簡單定義為“好”和“壞”的孩子了。

 甚至說,他早在很久以前就不再嘗試去定義人性。

 顧修義一時給不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半晌,他對上紀阮溫潤的眼睛,脊背不自覺放鬆很多:“站在我的立場上,可以這麼說。”

 他彎了彎唇角:“所以你不用考慮別的,跟著我就行。”

 紀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正好他也不喜歡考慮複雜的事。

 他向來很擅長化繁為簡。

 管家還在偷偷用餘光打量他們,紀阮親暱地抱住顧修義的胳膊,耳語道:“總之我裝聾作啞就行了吧?”

 回應他的是顧修義連聲的低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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