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耀光, 魏耀光,坑蒙拐騙唯獨他,滿口謊言還是他, 仗勢欺人也是他,心狠手辣就是他!”
魏淑芬拿著的這個擴音喇叭, 還是她找了王成飛弄到的, 這玩意兒用的年限挺長了,音質自然比不上後世那些擴音喇叭,透過它放大的聲音顯得格外尖利刺耳。
魏耀光這個名字被魏淑芬重複了無數遍, 有了這種刺耳聲音的加持, 達成了十分強效的洗腦效果。
最先趕來的人是糧食局的局長宋章耘——畢竟魏淑芬喇叭喊的是糧食局的魏耀光,作為被cut到的部門, 他哪裡敢不過來?
縣政府外頭已經圍了一大群的人了,宋章耘大步朝著這邊兒走了過來, 很快就在魏淑芬面前站定了, 他的目光掃過拿著喇叭賣力喊著的魏淑芬,目光落在她身後的白色床單上。
黑色的毛筆字在白色床單上顯得格外刺眼, 宋章耘一目十行,看完了床單上寫的是什麼。
“你是魏耀光的妹妹?”
看完床單上寫了什麼之後, 宋章耘面上的表情陰沉得厲害, 他想起早上來上班時候看到糧食局一樓貼的那些大字報, 上面寫的內容和這床單上大差不離, 只不過因為大字報的篇幅有限, 還少了不少內容。
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要是這誰人不解決了,他們糧食局整個部門在縣政府裡頭都別想抬起頭來。
聽到宋章耘的話之後,魏淑芬將自己的擴音喇叭放了下來, 她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模樣瞧著還有幾分乖巧:“我是魏耀光的妹妹,魏淑芬。”
宋章耘點了點頭,沉聲開口說道:“我是糧食局的局長,宋章耘,魏淑芬小同志,你看這樣如何,不如我們到我辦公室裡談?這裡到底是縣政府門口,來來回回辦事兒的人很多,你這樣鬧,產生的影響不好。”
然而宋章耘的話一說出來,魏淑芬的臉色瞬間變了,她捏著擴音喇叭往後退了兩步,臉上露出了驚慌的神情來。
“宋局長,我不去,我就要在這裡……我哪兒都不去……”
宋章耘耐著性子說道:“小同志,這裡確實不是談話的地方,你有什麼委屈可以跟我們說,我向你保證,我們一定會解決你的問題……”
然而魏淑芬還是不停搖頭,一副抗拒十足的模樣。
此時落後一些的其他人也都過來了,那些人站在宋章耘的身後,看向了面前的魏淑芬,還有她身後的那白色床單。
這是來伸冤了?不過這要寫的是真的,那上面寫的那個魏耀光還真是豬狗不如了。
宋章耘面色和藹地說道:“小姑娘,你放心,只要你說的是真的,我們這些幹部絕對不會偏袒他的,我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你看這裡這麼多人,有什麼話在這裡說也是不合適,你說是不是?”
魏淑芬搖了搖頭,怯怯地開口說道:“可是他做了糧食局副局長的女婿,他有後臺,你們都是一起的……我不敢進去。”
魏淑芬的聲音並不小,這話一說出來,圍觀的人頓時驚住了——就這傢伙的人品,居然還是糧食局副局長的女婿?副局長的眼睛是瞎了不成?
眼見著宋章耘被噎了一下,魏淑芬面上露出猶豫的神情來,最後她鼓足勇氣說道:“我不是想鬧事兒,我就是想要把我給他花的錢要回來。”
“這是我的賣血證明,上面還蓋著章呢……”
“他拿了我好多好多錢,說等以後會還給我的,我找他要……他卻跟我們村長告狀,說我在搞投機倒把……我們村長很討厭人搞投機倒把,知道了以後,就會把人送進監獄裡去……”
魏淑芬一副怯怯的模樣,但是卻不耽誤她說話,她口吃清晰地將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魏淑芬覺得自己可真是難得的大好人,明明有機會抹黑魏耀光,但她卻沒有做那種小人,而是老老實實地將他做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反正事情都是魏耀光做的,她還有人證呢,也不怕魏耀光翻臉不認。
宋章耘聽著魏淑芬說的話,一張臉越來越黑,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他們糧食局裡面竟然還有這樣的敗類。
而站在宋章耘身後的人也是神情各異,眾人面面相覷,委實想不到還有男人竟然齷齪到這種地步。
讓一個小姑娘賺錢養家也算了,自己上班了之後,竟然還騙人小姑娘錢?自己妹妹找他要錢,他反而說什麼她搞投機倒把,要把人置之死地?
這哪裡是人?簡直就是畜生不如。
圍觀的老百姓越來越多,他們雖然已經看到了後面白色床單上寫的內容,對那個叫魏耀光的人渣有所瞭解,然而就算如此,聽到魏淑芬這麼說,老百姓也是義憤填膺。
“他怎麼能這樣?這可是他親妹妹啊!他怎麼能幹出這樣的事兒來?”
“這麼一個人竟然還能在糧食局當國家幹部,他怎麼有那個資格?”
“你們沒聽這個小姑娘說嗎?他不止當了幹部,現在還是糧食局副局長的乘龍快婿。”
“嘖嘖嘖,難怪人家小姑娘不願意進去,糧食局副局長啊,那官職可不小,小姑娘進去了,哪裡還有她說話的份兒啊?”
“也難怪小姑娘要站在縣政府外頭給自己伸冤了,她要是進去的話,估計裡面的人會護著那個叫魏耀光的。”
“對,小姑娘,我們支援你,你別進去!”
“對,有啥話就在外頭說,事無不可對人言,我們大家夥兒要看著!小姑娘,你別怕,我們支援你!”
現在這個年月,老百姓的地位還是很高的,他們啥都講究個理兒,面對不平事兒,誰都會想管一管,大家夥兒同仇敵愾,全都站在了魏淑芬這一邊兒。
魏淑芬環顧四周,看著大家夥兒的模樣,她的心裡暖暖的,她原本面上還帶著些許害怕之意,但因為這些人的支援,魏淑芬也直起了腰桿兒來。
宋章耘知道這事兒現在棘手了,魏淑芬又是貼大字報,又是在縣政府門口鬧事兒,瞧著她的樣子像是不準備善罷甘休了,他心中有些煩悶,但是面上卻還不能顯露出來,只能耐著性子和魏淑芬說話。
“小同志,你有啥冤情可以跟我們說,你放心,我以糧食局局長的身份向你保證,倘若你所言屬實,我定然不會姑息魏耀光的。”
宋章耘的態度十分誠懇,瞧那樣子,像是真的會為魏淑芬做主似的。
魏淑芬看到宋章耘的樣子後,不由得猶豫了起來,她抬起頭看著宋章耘,像是做出了決定似的,從自己隨身帶著的挎包裡面,將一個紅皮小本子給拿了出來。
“宋局長,你是糧食局的局長,官兒那麼大,我相信你肯定是個剛正不阿的人,這是我幾年賣血時候的證據的……”
原來的那個小姑娘倒不是多有心眼兒,而是她去賣血的次數多了,那個幫忙採血的護士知道她是為了給哥哥湊錢去上學才賣血的,便特意讓她辦了個賣血證。
“這個證件你拿著,以後你萬一不巧住院啥的,你和你的家人都能享受優惠。”
這政策那個護士也不是誰都說的,還是看魏淑芬太懂事兒了,才特意告訴她的。
這個賣血證上清清楚楚地寫明瞭魏淑芬去賣過幾次血,都是什麼時候去的,得了多少錢,上面全都記錄上了。
魏淑芬將其交給了宋章耘,另外有把自己那些年給魏耀光匯款的單子都拿了出來。
“我大哥跟我說,他在京城上學,花費大,我就省吃儉用給他寄錢過去……這些是他給我寫的信,我沒有說謊。”
說著,魏淑芬的聲音裡帶上了哭腔,她吸了吸鼻子,指著人群后頭站著的那個小老頭說道:“那個爺爺也認識我,隔三差五我就會過來給我大哥送東西,但是我大哥見我的次數並不多,很多時候我都是把東西放到門衛爺爺那裡去。”
宋章耘聞言,立馬轉頭看了過去,其他人也都讓開了,露出站在最後頭的那個小老頭來。
眼見著他似乎掉頭準備離開,宋章耘的眉頭皺了起來,語氣嚴肅地問道:“老李,這個小同志說的是不是真的?”
縣政府看門的老大爺名叫李家明,他自然是認識魏淑芬的,只是他沒有想到,這個平時過來都溫溫柔柔的小姑娘,現在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對於這兄妹兩個的事情,李家明要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多,然而他只是個看大門的,並不想攪和進來,可現在宋章耘問話,李家明也不好裝作不知道。
在大家夥兒的注視下,李家明硬著頭皮走了過來。
“那個,她說的都是真的。”
停頓了一下後,李家明又補了一句:“魏同志對他妹妹確實挺冷的,小姑娘來十次,能見到他一二次就不錯了。”
關鍵的問題是,魏淑芬每次過來,都不是空著手的,要不就是拎著些雞蛋過來,要不就是拎著些米麵之類的,偶爾還會送些豬油啥的過來。
雖然每次拎過來的東西都不算太多,但是也能看出她對魏耀光的情誼來。
相較於魏淑芬,魏耀光表現的就有些差勁兒了,他很少會出來見魏淑芬,有時候就算是出來了,李家明瞧著他對魏淑芬的態度也是冷冷淡淡的,往往說不到兩句話,兩人就走了。
李家明曾經因為看不過眼,忍不住說了魏耀光一句,但是對方卻對他說道。
“這是我們家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的。”
他都這麼說了,李家明還能說些什麼?
魏耀光從沒有在單位說過他自己家的事情,單位的這些同志們就只是知道魏耀光是京城回來的大學生,他也是石河縣本地人,更多的,大家就不知道了。
結果魏耀光自己努力地想要讓大家忽略掉的身份,就這麼大喇喇地呈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魏淑芬的證據很充分,再加上有李家明的話,大家夥兒便再沒有什麼懷疑了,有正義之心濃厚的,便沒忍住問了一句。
“小同志,那這個魏耀光前前後後欠了你多少錢?”
魏淑芬回答道:“四千多塊。”
這話一說出來,在場所有人全都懵了——四千多塊?這個小姑娘從哪兒弄來的?她莫不是在開玩笑的吧?
魏淑芬自然知道大家會懷疑,沒等他們問這錢是哪兒來的,魏淑芬解釋道:“這些錢都是我自己賺來的,我的力氣很大的。”
說著,魏淑芬朝著宋章耘和李家明走了過去,她朝著他們點了點頭,清脆地說了一句:“得罪了。”
說完之後,也不等兩人說些什麼,魏淑芬一手一個,就將二人給拎了起來。
圍觀眾人:“……”
她這力氣還真是夠大的,那兩個成年男人加起來得有三百斤,她就這麼輕輕鬆鬆拎起來了?
魏淑芬說道:“我打小力氣就大,所以我爸爸媽媽去世後,就由我擔負起養活一大家子的責任來了,這些年我幹了很多活兒,啥危險我去幹啥,賺的錢自然就多了……”
魏耀光覺得魏淑芬能賺到那麼多錢,肯定是從事投機倒把活動了,但是魏淑芬知道,那個小姑娘並沒有做這些事兒。
為了賺錢,她什麼事情都做過,那些錢全都是她的血汗錢——為了能在短時間內得到大筆的錢,小姑娘去深山老林挖藥材,那些藥材都長在人跡罕至的懸崖峭壁上,她很多時候就靠著一根繩子掛著,然後跑去摘那些藥材。
那個小姑娘害怕自己的哥哥們擔心她,阻止她到深山老林去採藥——畢竟深山裡可是有老虎和熊瞎子的,村裡人都不敢去。
她天真地以為自己的哥哥們會擔心她。
然而一切都只是小姑娘自作多情的想法罷了,他們從未擔心過她。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陰差陽錯,才讓魏耀光誤以為拿住了魏淑芬的把柄。
她默默地從包裡面掏出醫院藥店收購她藥材的單子,揚聲說道:“那些錢是我去懸崖峭壁上採藥換來的,我大哥說他需要,我就全給他了。”
說到這裡,魏淑芬苦笑一聲,接著說道:“我害怕他擔心,所以沒有說這錢我是從哪兒來的,沒想到他竟然誤以為我去幹投機倒把的生意……”
魏淑芬的證據一應俱全,宋章耘就算是想偏幫魏耀光都不成,他深吸了一口氣,問了一句。
“就算你有這些證據,但是,你怎麼能證明,你的大哥真拿了你的錢?”
魏淑芬擦了擦眼角,昂頭說道:“我知道他把那些錢都放在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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