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人臉,我敢肯定,我是學抽象畫的……”結巴男生語無倫次道,“……請相信我,我說的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靈異事件接踵而至,美術生顯然被驚嚇出應激狀態,蜷縮在椅子上,像是急於想被人認同,不停地自言自語。
眾人重新回到古堡的圓桌旁。
此時的境況再清楚不過。
最外層是球形的膠質外殼,一座恢弘的古堡矗立其中,周圍被枝葉繁雜的花草樹木點綴
——他們身處之地是一個夢幻城堡樣式的水晶球八音盒!
他們在微縮擺件的“裡世界”裡隨時面臨死亡,外面有著巨人般的不明生物圍觀他們小丑般的掙扎求生。
就像是一場用生命進行的精彩表演。
高管男把唯一透光的窗簾放下來遮擋嚴實,好似這樣就能阻隔那些“大人們”的窺視。好在現在的古堡裡光線已經足夠明亮。
巫婆欣賞著眾人灰敗的臉色,心情愉悅。每次有貴賓到訪,看著他們上演著虛偽、背叛、貪婪,種種醜態精彩絕倫,一招一式都是年度大戲。而在死亡面前這些渺小的蟲子哀求、痛哭、絕望的慘狀,更使得觀賞感得到了空前的悅目。
它還沉靜在自我陶醉之中,江絮被美術生哭哭啼啼的絮叨吵得頭更疼了,不耐煩地開口:“舞臺劇什麼時候開始?”
早開始早結束,他報告還沒寫完呢。這個月KPI還要不要了?裡世界難道不懂當代社畜內卷很辛苦麼?
被迫打斷獨自沉醉的巫婆有些不滿,盯著江絮開始介紹規則。她太清楚這些人此時的心理狀態了,沒有人能在她的凝視下淡定地與她對視,她敢肯定,這個跟她說話還遮著口鼻、不禮貌的傢伙不用兩秒就會慌亂地移開視線,並逃命似的躲到其他人身後去!
“雖然你們是受邀嘉賓,但是觀看舞臺劇仍然需要門票。”
“看到角落裡那五個大箱子了麼,門票就在箱子裡。開啟箱子需要密碼卡,而卡片就在這座古堡內的任何地方。需要你們找出來。”
眾人——現在只剩下七個人了,順著巫婆指的方向看去。屋子的角落處隨意放著五個寶箱,和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放在一起,地面上鋪著花色瑰麗地手工地毯,木製的小凳子歪倒在一旁,像是遊樂園裡的兒童角。
“拿到密碼卡的會有積分獎勵,參與舞臺劇的也會有。”
“舞臺劇結束會進行積分結算,得到積分的貴賓們會開啟自動傳送回到原來的世界,其餘的賓客會因為沒有積極配合而被永遠留在城堡,成為新的人偶。”
“積分結算系統會在四天後開啟。”
“所以,每個人一定要拿出十足的熱情參與哦!”
簡單一句話——得分生,沒分死。時限四天。
可是五個箱子,他們卻有七個人。
豈不是說他們之中註定有兩個人會被永遠留在裡世界?
巫婆雖說欣賞舞臺劇也會有積分獎勵,但誰知道“欣賞”會不會以要人命的方式?想也知道,後面得分只會越來越難,而面前這五個箱子才是觸手可及的。
人類在面對未知事物有本能的規避心理,更會趨於那些看得見摸得著,外表無害的選項。
如果前面得了分,後面再發生任何事,大不了可以苟起來,時間一到,即使沒有成功開啟舞臺劇,只要得分就可以離開。其他人是死是活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反正只不過萍水相逢而已。
在死亡面前,人的劣根性同樣會被無限放大,說不定一會就有人為了能優先得分上演你死我活的爭奪。
本來團結一致的幾人,在剛剛親眼見證了死亡後,好不容易積蓄起的一點凝聚力,瞬間被規則攪得蕩然無存。
彼此提防。
江絮腦子快速思索接下來要面對的狀況,外人看來卻是他半闔著眼懶洋洋地依靠在椅子背上,魂都不知道神遊到哪裡去了。
巫婆看到江絮不僅沒有露出恐懼的神色,竟然還明晃晃地無視了它,譏誚的笑臉登時一收,拉著一張送葬臉,甩著寬大的魔法袍向後臺走去。
“黃昏到午夜這段時間我要休息,所以沒有辦法給各位提供幫助。”
牆上有一個圓形鍾,普通樣式,只是代表時間的刻度既不是阿拉伯數字也不是羅馬數字,就是最簡單的長豎線。在現實世界中略去數字的鐘表並不少見,但是在這裡,沒人敢肯定正下方的就是六點,正上方的是十二點,即使每一個刻度都精準的和現實世界的鐘表一模一樣。最主要的是鐘錶上只有一根針。不知是分針還是時針,此時正對著正下方的刻度線。
巫婆掩在袖袍下面的爪子剛撩起幕簾,突然頓住:“啊,對了,還有一件事忘記說了。”
“你們之中不都是我們邀請的貴賓。有一隻遊離在裡世界的鬼藏在你們之中了。”
……恐怖指數堪比關燈看午夜兇鈴,還是公放3D環繞立體聲。
“鬼和人一樣,行為肢體,語言能力統統正常,外表是看不出來的,不用做無為的猜測。”
“但是鬼沒有記憶。”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鬼可能會偷偷藏起密碼卡牌哦。”
“祝你們好運!”
屋子內一片死寂。
剛才還隱隱敵視的眾人,突然被告知他們中間還有個非我族類存在,頓時心情複雜,不知究竟該表現出什麼樣的嘴臉。
“所以,剛剛摔下來的是人是鬼?”美術生苦著臉小聲問道。
巫婆只說他們之中有一個是鬼,如果死掉的就是鬼,現在剩餘的就都是同類,自保的前提下,可能更多人會幫助其他人。
“是人,巫婆不是說了麼?‘人’才會變成木偶。”男朋友不耐煩地說道。
女生在暗處偷偷戳了男朋友腰眼一下,男朋友不明所以抬頭看她,才發現屋子裡所有的“人”都在看著他,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剛剛也講了一個鬼故事。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有一個鬼,如果死掉的是鬼,巫婆根本沒有必要說最後的那句話,她當時已經準備離開了,還特意提醒,就說明鬼必定就在他們之中。
男朋友煩躁地扯下反戴在頭上的棒球帽,另一隻手在短髮上□□了一把,左耳的玫瑰型金屬耳釘閃過星子,像是現實世界才有的輝芒。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美術生是七個人中年紀最小的,所以也最沒有主見,下意識地詢問其他人。
“那就都介紹下自己吧,巫婆不是說了麼,鬼沒有記憶。”江絮攤了下手道。
“......都看著我幹嘛?行吧,那就先從我來,我叫江絮,江河的江,思絮,”說道這個詞他突然古怪地停頓了一下,好像覺得哪裡不對,又改口道,“柳絮的絮,工作文員,類似於文案編輯的那種。”
眾人臉色精彩紛呈:“......”
“你為什麼一直戴著口罩啊?”美術生好奇地問道。
“啊,習慣了。”江絮順手扯掉了他上班幾乎不離臉的口罩。
這尼瑪,介紹自己的名字還停頓,工作更是稀疏平常。怎麼看都覺得是現場編的。還戴個口罩鬼鬼祟祟。雖然長相白淨,模樣出挑,但小孩都知道,聊齋裡的鬼怪都慣用美色迷惑人心。
——“美既好效應”在他身上出生即猝死。
江絮才不管別人信不信,面無表情和其餘人對視。
意思簡單明瞭:他完事了,下一位。
美術生弱弱地舉了下手,可能是上學上傻了,深受唯物主義的荼毒:“我叫蘇明博,是康大大一美術系新生,今年18歲。”
蘇明博是最先透露出個人資訊的,也是七個人中最不需要懷疑的物件,所以大家對他的話都沒有太多表示,又不約而同把目光轉向了江絮。
江絮:“……?”
江絮:“哦,我今年29。”
29歲了還文員!蛋白質是沒進腦子都長臉上了吧?
可疑值在眾人心中蹭蹭往上漲,直接把他預設為第一懷疑物件。
“馮堯,26,種地的,農民。”男朋友說道。
眾人:“......”
眾人看著馮堯一身嘻哈服,頭上反戴棒球帽,單枚耳釘,腳踩空軍一號高幫鞋。
農民???
雖然馮堯和他女朋友也肯定不是鬼,因為鬼只有一個人,而他們兩個從一開始就表現出相熟。但是,也不用這麼敷衍吧?!
女生:“我叫張筱筱,25歲,是康寧小學的一名音樂老師。”總算是聽到一句人話了。
“陶卓,”高管男右手習慣動作般撫上襯衣領口,“30歲,華信集團企劃部總監。”
這位高管男,無論是動作還是語言,無時無刻不在彰顯著自己的身份地位。
眾人又把目光聚在了江絮身上,那眼神簡直就是在看自家不成器的娃。
人家30歲是上市公司高管,你29了還文員。
誰信?
鬼都不信!
“我叫周耀,27歲,家住在康韻小區,自由職業者,我平時在家做直播和帶貨。吃播,美妝都做的,偶爾也會在簽約平臺和粉絲互動唱歌。”穿著家居服的男生說道。
“楚南風,33,片警。”男子面無表情道,一個廢字沒有,幹練的不似正常人。
“嗶!”馮堯吹了個口哨,“人民公僕啊。”
“警察叔……呃,警察大叔,您好。”蘇明博恭敬道。
無論何時何地,警察都是最能給人帶來安全感的職業。
“嗤”江絮沒忍住笑出聲,“學畫的小孩,你這樣不太好吧,明目張膽嫌棄我們公僕啊。”
“沒有,沒有,我不是故意的。”蘇明博想了想楚南風的年紀,還是改口道,“警察叔叔您別在意。”
楚南風並非老成的長相,相反,他冷峻的面孔透著剛毅和沉穩,帶著成熟男性特有的魅力。
但是他右側的額角有一處印記,像是靜脈曲張留下的青色烙印,加上他深邃的瞳眸,平添了些許風霜的痕跡。
江絮看的有些出神。
楚南風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視線,轉過頭,問道:“怎麼?”
“沒…”江絮尷尬地咳了一下,趕緊轉移話題:“所以,大家心中有目標了麼?”
除了楚南風,所以人都看著他。
江絮臉更癱了。
“他不是,”楚南風直起身,“既然暫時無法確認目標,不如找找線索,看看能不能把密碼卡先找出來幾張。”
大家無不贊同,起身開始在城堡內搜尋起來。
江絮又不自覺地看了楚南風一眼,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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