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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強慘一心要滅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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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要說大燕國,在暴君執政後期暴虐無道時仍能保持強盛狀態,一是因為有孟太傅安撫朝臣,二就是這位大將軍鐵血練兵阻擋外族侵犯。

 大將軍熱血直率,前段時日太子在外辦事便是與他同行。他自認對太子的秉性一清二楚,後來聽說靈鏡寺的傳聞,真是氣得要命。

 沒想到冤家路窄,他找個軍中好友過來喝酒賞曲,竟好巧不巧遇上了聞秋生。

 大將軍倒是想也沒想聞秋生為何出現在此地,他一心想質問聞秋生的良心,“太子殿下秉性純良,你卻在佛門重地信口雌黃,就不怕遭報應嗎?!”

 “報應?那是什麼?我可不信。”聞秋生散漫一笑,“若是好有好報,惡有惡報,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聞秋生話語之間盡是嘲諷,“大將軍倒是說一說,我姑蘇聞氏到底是做了什麼孽,才要遭此報應,賣子求生呢?”

 當初陛下僅憑一幅畫像便派御林軍下江南,強行從姑蘇將人“護送”到了京城。

 大將軍被說得啞口無言,愣怔當場,因怒氣漲紅的臉上閃過一絲遲疑。

 他想否認聞秋生的話,可想來想去卻說不出什麼辯解,今上確實做出了這一通混賬事。

 聞秋生見他愣住,繼續乘勝追擊,“大將軍是無話可說了?再者,你們口口聲聲說著妖后佞臣,難道這是我想當的?陛下立後,你們盡力阻止了嗎?如今就連反駁聲都越來越小,你們還真是光脫褲子不放屁啊!”

 大將軍沒想到眼前人一副矜貴公子模樣,說起話來卻毫無遮掩。伶牙俐齒的文人他在朝堂見多了,但文人到底要個面子,他還沒見過言辭如此直白犀利的。

 忍不住出言辯解,“你!老臣都因為勸諫被關進大牢了,還有孟太傅親自——”

 “這些就夠了嗎?!”聞秋生直接打斷他的話,目光銳利。

 “真正的忠臣,不應該為了君王賢明拋頭顱灑熱血嗎?光是跪一下、罵幾聲,流幾滴淚,就是忠良?可笑!”

 “住口!立後當日可是有老臣死諫,血濺太極殿的!”

 “有幾個?”聞秋生諷笑一聲,“大將軍覺得就靠這幾個護著大燕國,夠嗎?”

 大將軍憤怒不已,“那你要怎樣?!”

 “不是我要怎樣,而是真正的忠臣賢良,就該如此!古有比干為民請命,伍子胥以死明志,今日合該有大燕忠臣怒阻暴君!死諫一個不夠,就來兩個、三個以至無數個,血不流乾,誓不休止!”

 大將軍被這一席話震得半天回不來神,完全忘了他一開始在質問什麼。等回神後,聞秋生早已離開。他忍不住捫心自問,難道朝政如此真因為忠臣不夠忠嗎?

 聞秋生:是啊,趕緊都去死諫,名垂千古的機會就要來了。

 將大將軍唬得一愣一愣後,聞秋生準備回房。可他醉意朦朧下竟一不小心走出了明月樓,這時才發現外面天已經黑了。

 他躲過夜間巡邏的官兵,繞進了清僻無人的巷道。這條路上少有行人,聞秋生無意間一抬頭,只見不遠處有府邸橫樑上掛著金邊牌匾。

 ——太子府。

 剛剛那傻大個說什麼來著……

 太子秉性純良?放屁!

 聞秋生才不信,身為皇家人心性純良,不如相信他想拉攏過來滅世的烏山邪僧其實一心向善。

 懷抱著對太子極度的偏見,聞秋生將手中的酒壺朝著那塊牌匾砸了過去。

 “啪——”

 ……

 太子自小生有怪病,並且隨著年歲增長,怪病沒有好轉,卻愈加嚴重。他無法忍受任何人的接觸,也見不得劇烈火光。

 因此太子府並未建在京城繁華區,而是獨立於一偏僻角落,平常也無人敢打擾。然而這數年如一日的寧靜卻在這晚,頭一遭被打破。

 院落中的人聲很快吵醒了房中休息的薛無念。

 太子的屋子仿若禁地,門扉緊閉。窗戶都被特殊改造過,到了夜晚,丁點兒月光也照不進去。室內點著安神的薰香,卻對淺眠的人毫無用處。

 薛無念從床榻起身,微微按住發疼的太陽穴。

 侍衛保持著距離,在院子門口凜然伏地請罪,沉聲道,“殿下,有人夜闖府邸,已經被抓住了。打擾殿下休息,屬下罪該萬死。”

 即使相隔甚遠,但習武者耳力超乎常人,對於太子更不是什麼難事。

 薛無念的臉色稍顯蒼白,神情卻平靜無波,他淡淡問道,“那他們在吵什麼?”

 太子雖然不理朝政,但曾經作下的策論引得天下側目,經常有聞名而來的謀士。他們每次都信心滿滿地來,覺得自己能勸動太子理政,成為以後的明君,之後又垂頭喪氣地離開。

 現下後院住著的就是最近來的一群謀士。

 侍衛頓了一下,遲疑回答,“回殿下,來人對殿下出言不遜,那些謀士在和他爭論。”

 薛無念眉頭一皺,“來人是誰?”

 “……是皇后。”

 皇后?薛無念一怔,腦海裡不由得劃過暴雨夜中浴血美人的那一幕。

 此時的聞秋生正在與諸位謀士舌戰,大概因為酒意的侵染,他異常興奮,臉頰酡紅。

 正酣暢淋漓時,卻見那些憤怒的謀士紛紛正色躬身。聞秋生似有所覺地轉回身,如蝶翼般的眼睫輕輕一顫,唇角也扯開了笑容,漫不經心間夾帶著一絲挑釁。

 “啊,是太子殿下,幾日不見,殿下可好?”

 聞秋生將靈鏡寺一事推在他身上,薛無念並非不知,不過他也不在意。只是……薛無念瞥見對方眼底的鬱色,稍稍有些不解。

 至今為止,他似乎並未做出什麼冒犯皇后的舉動。

 薛無念完全不知道,就因為大將軍的一番維護,他在聞秋生心裡的形象更加糟糕了。

 而此時他只想讓聞秋生離開,再重新回房休息罷了。

 可就在這時,一道隱蔽銀光穿破葉梢,攜著刺骨寒意衝向了他二人。

 “叮——”

 電光火石之間,薛無念手中劍半拔.出來,擋住了暗器。

 隨後,劍刃全出。月光下,聞秋生只望見那把劍通身雪白,一斬下連空氣都發出震動。偷襲的刺客瞬間從樹上跌落在地,被劍帶起的風刃劃破了喉嚨。

 鮮血四濺,卻不沾劍身分毫。

 聞秋生微微一愣。

 謀士紛紛讚歎,“不愧是天下第一仙絕劍!果真一絕。”

 傳聞仙絕劍天下第一,一劍斬萬物,乃太子早年出京無意間獲得。此劍絕非凡品,削鐵如泥,斬人頭顱而不沾血光,天下武者盡皆神往。

 薛無念對周遭讚歎聲毫無反應,他收起劍,便有侍衛將樹下的屍體拖出了院子。

 他以為這下聞秋生被嚇到,該離開了。然而回過頭,卻見對方笑意盈盈。

 “殿下,上次見面我殺人,這次你殺人,我們可真有緣分吶。”

 這句話,聞秋生是伏在薛無念耳邊低聲說的。

 薛無念身形一僵,有些詫異自己竟沒有察覺到對方的靠近,但隨後他更詫異於自己竟然對這種靠近毫無反應——

 ——因為聞秋生突然一下抱住了他的腰,整個人都靠進了他懷裡。

 “殿下!”

 侍衛與周圍的謀士陡然一驚,他們擔心太子突然怪病發作殺了皇后,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畢竟,這都是有先例的。

 薛無念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他怔怔地望著懷裡忽然醉到昏睡的人。

 儘管有衣服的阻隔,不屬於他自己的暖意依舊在源源不斷地湧來。可是,沒有針扎一般的痛楚。

 一點都不疼。薛無念試探著扶住對方的肩膀,這次他的手上甚至沒有衣物,卻依然毫無疼痛感。甚至在對方靠近的時候,他因為失眠而產生的頭痛也有所緩解。

 這太奇怪了,薛無念緩緩皺起眉。

 ……

 宿醉後的清醒令人頭疼欲裂。聞秋生懶懨懨地伏在榻上,青月一邊給他按揉太陽穴一邊說著宮中的訊息。

 “公子,您可千萬別再偷偷和小侯爺跑出去了,昨兒個青月都嚇壞了,幸好陛下這幾日都忙著政事。”

 聞秋生敷衍地嗯了一聲。

 “公子您怎麼會認識太子啊?”青月想到送聞秋生回來的太子手下,有些詫異,又擔心道,“太子殿下生有怪病,公子還是小心些別冒犯了,聽說昨夜就有酒鬼砸了太子牌匾,被看門人給殺了呢。”

 聞秋生:“……”

 記憶逐漸回籠,說起來昨夜砸了牌匾後他還幹了什麼?哦,對太子撒酒瘋,然後當場醉倒。

 青月身份特殊,從小由皇城御林軍首領訓練長大,陛下特意將人派到聞秋生身邊保護他。幸好小姑娘武藝過人,心思卻很單純,根本沒將太子府的事跟聞秋生聯絡起來。

 很快,小姑娘又開始說起京城的趣聞軼事。

 聽說,被放出地牢的老臣老寒腿發作,被人抬著回了府;參他的奏章數不勝數,御史臺沒日沒夜地趕工;還有大理寺更是忙得熱火朝天,幾年見不到一面的官員都在大理寺卿面前混到了臉熟。

 最近科考將至,國子監的老夫子卻因為呆在地牢傷了腿不能去授課,引起一群學生義憤填膺。他們甚至比御史臺的人還刻苦,洋洋灑灑寫了一堆文章來批判聞秋生。

 聞秋生聽著笑出了聲,看來他算是在京城徹底出名了。

 不過沒事。

 聞秋生望著窗外那支小侯爺送來的秋海棠,沒心沒肺一笑。反正他是反派嘛,若是做起了好人,豈不可笑?

 不過數日,中秋家宴翩然而至。

 皇帝的家宴自然奢華隆重,京城裡有點頭臉的世族高官都趕來赴宴。這還是聞秋生入京以來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他甚至還見到了那日在靈鏡寺救的女子。對方規規矩矩地守在一個老婦人的身邊。

 聞秋生對她微微頷首,女子驚怔半晌,無聲地道了謝。

 隔著幾張桌子,聞秋生看見遠處的小侯爺正努力繞過人潮往他這兒擠來。只是沒等小侯爺靠近,一群老臣信步而來,堵住了過道。

 他們簇擁在一個人的身邊,不敢太靠近,但也離得不遠,眉頭緊皺似乎在說些什麼。然而被他們圍著的人卻神色無波,雪色衣袖拂風而起,旁若無人地經過。

 是太子殿下。

 聞秋生有些好奇。太子不理國政、不問世事的個性早已為天下人所知,這些老臣怎麼還如此推崇他呢。

 青月和他解釋,“太子雖然無心國事,但是當年修學於孟太傅手下,天資出眾。他曾作一策論引得天下謀士讚歎欽佩,所有人都認為太子會成為一代明君,便是這麼多年也沒放棄勸太子回心轉意。”

 一代明君?那可不行,與他的目標完全相反。聞秋生遠遠望著那個身影,在心裡重重劃掉了這位皇位繼承人。

 太子穿過人群,來到了陛下和聞秋生面前。

 “秋生,你還沒見過太子吧。前陣子那些煩心事讓你受苦了,朕可是一早就將人給召回來給你賠禮道歉,偏偏太子閒人事多!一樁接著一樁,拖到了今日。”

 刺殺兇手臨死之前大喊為太子效力,倒還真是給太子沾了一身腥。

 陛下望著過來請安的太子,臉色不大好看,“現在還不趕緊給皇后賠罪。”

 太子不動聲色,彷彿真的是第一次見面般,“孤用人不善,讓皇后受驚了,在此請罪。”

 陛下對他的道歉不甚滿意,皺眉正要開口時,卻聽聞秋生輕輕一笑。

 “殿下,如今陛下已封我為後,按照規矩,殿下喚陛下父皇,那也理應喚我一聲——”

 薛無念眼神微變,瞧著眼前明顯滿肚子壞水的人將那個稱呼說出了口。

 “——父後。”

 連語調都故意拖長了,像是逗弄似的。

 還真是像他會做出來的事,薛無念想到對方撒酒瘋時的放肆舉動,心頭微動。

 宴會上霎時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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