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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強慘一心要滅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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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話音剛落, 山峽兩岸官兵紛紛嚴陣以待。竹筏上的男人看上去年紀不大,被他遮住眼睛的女子則戴著面紗, 看不清真容。

 凜冽殺意如有形般,緊緊攝住他們的喉嚨,讓他們絲毫不敢動彈!弓箭手們死死盯著年隨聲的動作,額上冒出細密的冷汗。

 只聽一聲冷笑,年隨聲的右手逐漸移向身側……

 是拿刀嗎?要開始交戰了!官兵統領一聲令下,所有人頂著滿心恐懼,紛紛準備進入一場廝殺。

 卻在此時,一道身影掠空而來,蜻蜓點水般踏過潭面,清朗的聲音穿透峽谷,似在耳邊迴盪。

 “貴客前來, 有失遠迎!我家先生已恭候多時了。”

 這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

 聞秋生暗自拉下年隨聲的手, 朝著聲音來源處看了一眼。

 只見迷霧前露出一方奇石,一青衣男子眉眼清俊, 懷中抱劍, 目光溫和有禮,落在聞秋生他們這邊。

 聞秋生越看他越覺得眼熟, 等青衣男子燦爛一笑,頓時想起來, 這不是當初那個假扮邪僧入宮、就為了給太子塞銘牌的衛洵的舊屬下嗎?說起來, 聞秋生不自覺摸向腰間, 那個銘牌現在還在他身上掛著呢。

 或許是他望著青衣男子望得太久, 都沒察覺到年隨聲的動作, 等他回過神才發現又是幾個弓箭手應聲而倒。

 轉頭看去, 年隨聲手指間夾著幾片樹葉, 他的神情放肆又冰冷,卻在聞秋生的目光下忽然一笑,“聞姑娘放心,既然姑娘已投靠了我,任何人若是想搶走姑娘,都得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突然出現的青衣男嵐咐子竟是完全被他忽視了。

 “且慢!”沒等年隨聲再出手,青衣男子急道,“還請公子停手,素來天下人公認,流雲澗無戰事。望公子切莫破了這個規矩。”

 “規矩?我烏山邪僧可從不會守什麼規——”

 聞秋生一手捂住年隨聲的嘴,對著青衣男子微笑頷首,“你說的對,不過既然流雲澗無戰事,可否煩請你讓這些官兵離開?”

 “這是自然。”男子鬆了口氣,只見他腳下奇石轉動,遠處迷霧忽然像是被風吹動似的,愈加擴散,山林也漸漸被霧氣掩蓋。

 冰涼的霧氣下,官兵們失去了方向,刺骨的冷意則讓人的臉上身上都覆蓋了一層寒霜。

 聞秋生微微詫異,不過想到流雲澗素來乃隱世謀士居住之處,如今擁有者衛洵又擅長機關,也不足為奇了。

 “衛洵衛先生是謀士大才,可助你謀得天下,我覺得你在流雲澗還是低調點吧。”聞秋生小聲道。

 被他捂了嘴的年隨聲半點不惱,反而笑著點頭。

 聞秋生以為他明白了利害,便放下了手,結果又聽他道,“我知道,姑娘一心都是為了我,我自然不會做那負心人。”

 聞秋生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視線在他那溼透的衣裳上停頓了一下。

 要不是看在天寒,這人又彷彿快凍成個冰疙瘩的份上,他一定會再把人給踹進潭裡去,好好洗一洗那整日就知道裝著情情愛愛的腦子。

 可等到聞秋生他們被青衣男領著入了流雲澗深處,來到暖閣中生火取暖時,他想叫年隨聲過來烤火暖暖身子,一轉頭卻發現年隨聲不見了。

 “姑娘可是在找那位公子?他去換衣裳了。”

 也是,大冬天的,總不能一直穿著溼衣裳。

 青衣男端上一碗熱茶給聞秋生,“天寒,姑娘身子弱,喝點熱茶暖暖吧。”

 熱茶入喉,胃中頓時暖洋洋,連帶著渾身都暖和了起來。聞秋生本就對青衣男在此心有疑惑,便假裝不解問他,“公子剛剛說你家先生已恭候多時,莫非你便是衛洵衛先生的弟子?”

 “不敢,我只是衛先生舊日的屬下罷了。”

 “舊日?”聞秋生暗道果然,之前在宮中,這人便說衛洵是他的舊主,“那公子現在身在流雲澗,卻不奉衛洵為主嗎?”

 “不瞞姑娘,我已有新主,如今在此地也是奉新主命令。”

 真的有新主?聞秋生看了他一眼,直到青衣男離開,他還在心底裡琢磨,這新主會是誰呢?不會是某個想要起義的叛軍首領吧?若是被人捷足先登,那他撮合邪僧和衛洵兩人的計劃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流雲澗位於深山中,如今冬日天寒,只有閣內爐火充足,溫度適宜。聞秋生往窗外看,便見細碎的雪花從天穹慢慢撒落下來。

 北方的京城很早就下雪了,他隨著閣主南下時,雖然天冷,卻還沒見過雪,此時算是今年在南方見的第一場雪。

 聞秋生想找個人說些什麼,但年隨聲那傢伙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換衣裳換到現在,明明暖閣裡升了火正好取暖,那傢伙是不怕冷嗎?

 人暖和了就開始嘴饞,聞秋生在暖閣裡小心翼翼四處尋找,希望找出點美酒。按理說,像這種隱世的天才謀士,閒來無事都會飲上兩壇酒吧?

 可他找了半天硬是一點酒的影子都沒找著。

 要知道,為了趕路,他到現在為止已經很久沒有痛痛快快暢飲了啊。

 “咳。”正當聞秋生心下不悅時,窗外傳來一聲輕咳。

 他唰地將手裡翻出來的物事塞了回去,假裝若無其事地望了過去。只見發聲的是一白衣男子,容貌清雅唇色淺淡,面色比起正常人來說稍顯蒼白。

 他的目光落在聞秋生的手上。

 聞秋生低頭一看,原來他剛剛只將左手的東西放回去了,右手上的還在,不由得又胡亂一陣塞。將這一切收入眼底的衛洵輕輕一笑,“是在找酒嗎?”

 聞秋生驚訝,“你怎麼知道?”

 “感覺。”

 聞秋生狐疑地看著他,雙目對視了半晌,他了然點頭。或許這就是酒友之間的默契吧。

 “閣內的酒都被收走了,想喝酒的話,在這裡是找不到的。”衛洵指了指院子裡的梅樹,“要喝好酒,就要去梅樹下找。”

 聞秋生眼前一亮,在衛洵的幫助下,他終於用鐵鍬辛辛苦苦挖出了一罈酒。酒埋在梅花樹下,沾了滿鼻梅花香,像是埋了很久,一開啟便聞見醇香。

 聞秋生幾乎沉醉在這酒香中,然而一轉頭看見衛洵同樣痴迷的神情,他頓時警惕地將酒罈往懷裡扒拉了下。

 “酒罈上有泥土,小心別將衣裳給弄髒了。”衛洵提醒他。

 聞秋生不在乎,他懷疑地看著衛洵,“你不會是故意慫恿我把酒挖出來,你好坐享其成吧?”

 衛洵那不沾一絲泥土的白衣更是坐實了他的猜測。

 “怎麼可能?”衛洵愣了一下,“我只是見姑娘挖得很起勁,看上去十分興奮,才不想掃了姑娘的興,若是姑娘不信我,只管喝酒就好,我定然不會阻止,也不會讓姑娘分我一杯。”

 聞秋生哼了一聲。他故意在衛洵面前小酌一口,作出一副滿足的神情,“梅花入酒香,甘醇可口,後勁十足,太妙了!”

 偷偷睜開一點眼縫,衛洵正眼巴巴看著呢。

 明明是這流雲澗的主人,怎麼看上去這麼可憐的樣子?早在開始,聞秋生就認出了衛洵身份了,只是急著喝酒並未說破,眼下見他如此作態,不由得鬆口道,“算了,你想喝便喝吧,這裡有一大壇呢,分你一杯也無妨。”

 “姑娘真是好心人!那我就不客氣了。”衛洵眸光一閃,感謝道。

 聞秋生微微笑了笑,但沒等他再喝一口,就見衛洵一杯接著一杯,神情滿足,活像是八百年沒喝過酒似的!他連忙將剩下的酒抱到懷中,生怕被衛洵給喝完了。

 衛洵疑惑,“姑娘剛剛不是說——”

 “一杯就是一杯!”聞秋生咬牙切齒。

 衛洵還想說什麼,卻突然臉色微變,急匆匆從梅樹旁走開了。衛洵的身影剛剛消失在梅林中,聞秋生就看見了青衣男子,他似乎在找什麼人,看到酒後,雖然眉頭微皺,卻沒說什麼。

 只問候了聞秋生一句,又無意提起一句,“姑娘若是喜歡飲酒,我可為姑娘多準備一些,只是……若衛先生向姑娘討酒喝,還望姑娘莫要答應。”

 聞秋生眨了眨眼睛,莫要答應?可是剛剛已經答應了啊。

 見聞秋生不答,青衣男又道,“衛先生嗜酒如命,但天生抱有心疾,大夫已經囑咐過多次不能飲酒,先生總是忍不住。”

 聞秋生恍然大悟,難怪閣內連一罈酒都沒有。

 他連連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等人走後,他剛準備繼續享受,就見不久前消失的人影又出現了。難不成剛剛衛洵是躲進了地縫裡嗎?神出鬼沒。

 “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衛洵的語氣懶洋洋的,仔細去看的話,他的唇色確實太淺太白,稍微有些病態了。聞秋生打量了他一會兒,收回目光,毫不在意地抿了口酒。

 “知道又怎樣?”他笑吟吟遞出酒,“要不要再來一杯?”

 衛洵眼神一亮,“真的給我喝?你剛剛不是答應了……”

 “哎呀,我答應的事情可太多了,一時間可想不起來。喝不喝?一句話的事,嘰嘰歪歪的像什麼樣子?”聞秋生不耐煩皺眉,“再說你可是衛洵,天下間都沒有你謀劃不了的事,要是一點酒都喝不上,人生還有什麼意思?”

 “說的好!今朝有酒今朝醉!”

 梅花漱漱落下,兩人推杯換盞,酒意暈染下皆是心潮澎湃,直將對方引為知己,恨不得當場結拜為兄弟。

 “梅花配酒逢知己,妙哉!難得有人能與我共飲到現在還不醉,你這個朋友,我交了!”

 直到月色上樹梢,聞秋生與衛洵分開,才醉醺醺往暖閣的方向去。細碎的雪花落到地面不成形,化為了一灘灘冰水,聞秋生一時不察,腳下溼滑,卻沒跌倒在地上。

 他被人扶住,抬眼去看,視線裡晃晃悠悠出現幾個重影。

 好一會兒,聞秋生才辨認出眼前人是年隨聲,對方似乎不大高興,神情微微發沉。

 “不過一會兒不見,姑娘就醉成這樣。”

 “怎麼了?”他不高興,聞秋生頓時也拉下了臉,“我心情不好,不能喝酒啊?”

 哼哼,雖然他其實心情很好,但是這登徒子才用不著知道呢。

 “心情不好?姑娘為何心情不好?”年隨聲聽了他這話,眼神放柔,“可是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

 “是啊,”聞秋生順坡直下,“一想到我那可憐的么弟自從進宮後就鬱鬱寡歡,如今又慘死他鄉,我就心如刀絞。”

 “原來姑娘是在為秋生難過。”

 莫名的,聞秋生覺得年隨聲有些奇怪,他說起“秋生”這個名字時,好像是翻來覆去咀嚼了很多遍,聲音低沉,情緒複雜,望著他的目光也在怪異地發燙。

 不過他醉得暈暈乎乎,一瞬間的疑惑很快就消失無蹤。

 “也是,”年隨聲的神情莫測,扶著聞秋生走在雪地上,緩緩道,“姑娘放心,暴君讓姑娘這麼傷心,日後我定會讓他付出代價,讓他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離開,讓他慘痛死去,還要將他死去的兒子都拉出來鞭屍……”

 前面的話,聞秋生聽得還覺得不錯,到了後頭突然一驚,“鞭、鞭屍?鞭什麼屍?鞭誰的屍?”

 年隨聲語氣淡然,“鞭太子的屍啊,暴君做下這麼多惡事,他身為太子卻不作為,合該父仇子償。”

 聞秋生心底覺得不適,他一把推開年隨聲,皺眉道,“這和太子有什麼關係?父仇子償這話本就不對,不論太子秉性如何,也不該將上一輩的恩怨強加在他身上,這點我還是分得清的。”

 就算他討厭太子,也只是因為太子的性格不得他喜歡,而非因為薛炎的緣故。

 他冷冷道,“公子先回去吧,我自己走就好。”

 年隨聲被他這一說,還有些發愣,他沒想到還能在聞秋生口中聽到維護他的話。方才的話他沒覺得有錯,他不止一次悔恨自己沒能早點對聞秋生動心,就不會坐視心上人成了他人之妻。

 他恨暴君,也恨之前那個自己。

 但聞秋生卻不然,他危險地仿若一團能將任何人燃盡的烈火,卻又純粹,固守的原則不會因為任何事打破。

 “你在想什麼呢?”聞秋生見著年隨聲的眼神越來越奇怪,不由得後退一步。

 “我在想,”年隨聲上前一步,溫柔拂過聞秋生的髮梢,“姑娘本來就很好了,但每再相處一刻,就能發現更好的地方,這樣的你,如何能讓我不心動呢?”

 這話說得太動人,令聞秋生微微一怔,恍神間竟不覺對方忽得湊近,呼吸間盡是梅花香氣。

 *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大家要注意身體啊,喝酒適度,不要和聞寶學,他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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