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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春日初斜[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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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蘇北顧與覃如意不知在房中對峙了多久直到屋外傳來穆秀秀的聲音:“小娘子,知縣和他的娘子來了!”

 蘇北顧好會兒才反應過來是陸有道過來了,她道:“把他們請到前堂我稍後便到。”

 覃如意的神情有些微妙語氣也很耐人尋味:“從縣城到這兒路程不短,來得還挺早的。”

 蘇北顧彷彿聽不出她的醋意道:“我們要早起做功課所以習慣了早睡早起……”

 說著頓了下,仔細一想自己雖然每天都起得很早,但是往往會在房裡待到很晚直到覃如意也起床了,才一塊兒吃早飯。所以並不是陸有道來得早,而是她起得晚了。

 “咳,時候不早了,阿覃姐姐去洗漱吧!”蘇北顧扔下這話轉身去將自己另外一套道服找了出來穿上。

 覃如意見她沒有要求自己脫還道服,乾脆就這麼穿著了。她洗漱好出來的時候,蘇北顧已經在前堂會客了。

 ……

 邱知縣聽陸有道提及自己的小師叔時他還以為是一個老道,再不濟也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婦人不曾想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妙齡女子!

 蘇北顧過去的模樣他並不知道可如今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身形消瘦但唇紅齒白略帶一點病懨懨的病弱美感的女子叫他都看愣了有那麼一瞬的恍神。

 “小師叔。”陸有道恭敬道。

 邱知縣回過神有些難以置信:“這位就是娘子的師叔?未免……”

 陸有道明白他的未盡之言,道:“未免太年輕了?”

 邱知縣頷首:“正是。”

 “小師叔五歲便入道觀出家修行,別看她年紀不大,可道法高深,別說太真觀,便是這潭州的道長都未必有她這般厲害。”陸有道略有些崇拜和驕傲地道。

 蘇北顧忙道:“師侄這是折煞貧道了。”

 儘管陸有道把蘇北顧說得很不凡,但邱知縣卻想象不到這種“不凡”到底是怎麼個不凡,畢竟他飽讀詩書,卻並不沉迷此道,加上陸有道在家以居士身份自稱,平常也會做早晚功課,卻從未見她展露出什麼神通,因而在邱知縣的眼裡,蘇北顧或許就只是在道觀的輩分高一點罷了。

 陸有道看出丈夫的不以為然,便淡淡地道:“官人不是還要去巡視嗎?再不去,那裡正聽到風聲,只怕要擠破蘇家的門框了。”

 邱知縣確實不太想陪陸有道在此處多待,他只是想盡一盡晚輩的禮數罷了,心中所繫更多的是公務。陸有道的話給了他離開的契機,他便順勢提出告辭,還望著陸有道,溫和地道:“待我處理完手上的事,我便來接你一同回去。”

 他走後,蘇北顧道:“師侄的這位夫婿看著不錯。”

 她很少點評別人,如此一言,卻讓陸有道心情複雜,呢喃道:“對許多人而言,他確實不錯,但……”

 她回過神,發現蘇北顧望了過來,目光帶著疑惑,她止住了話頭,微笑道:“我還是第一次來小師叔的家,聽聞小師叔的兄長在建州為官?”

 這種事只要向村裡人稍稍打聽便能知曉得一清二楚,蘇北顧也沒有什麼好遮掩的,道:“正是。”

 陸有道沒有過多地打聽蘇家的事情,反而對蘇北顧的事尤為好奇:“那小師叔在家一般都做些什麼?”

 蘇北顧做的事情有點多,但總的來說,其目的都是為了修行,於是便簡潔明瞭地道:“除了修行也沒什麼好做的。”

 陸有道噗嗤一笑:“這還真是小師叔的風格。”

 正說著,穆秀秀過來了,她給二人添了熱茶,然後又對蘇北顧低聲道:“小娘子,再不用早飯,這飯菜就該涼了。”

 她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故而陸有道也聽得清楚,她微微詫異,以往不管做什麼事都會按照自己制定的計劃進行的小師叔,居然也有打破規則的一日?莫非小師叔是因為自己才沒有來得及吃早飯?可是她都是算準了小師叔用過早飯的時間才過來的。

 蘇北顧在修行一事上我行我素,但不代表在待人處事上也如此,她確實是因為要招待客人,所以沒來得及吃飯,但自己吃飯這麼晚的原因,說到底還是為了遷就盧雪歡與覃如意,她們的飯點比較晚。

 “不知師侄吃過早飯了沒,若是沒有,不如一起?”蘇北顧道。

 陸有道自然是吃過了,不過既然蘇北顧提出了邀請,她自然不可能拒絕,便欣然應下。

 蘇北顧邀請她移步到北堂的偏廳,盧雪歡和覃如意都在那兒,想到自己令她們久等了,蘇北顧難得感到愧疚。

 “娘,這位是知縣夫人,也是我的師侄,陸居士。”蘇北顧介紹道,“師侄,這是我娘,至於這位,你們早前已經見過,我就不再為你們介紹了。”

 陸有道沒想到覃如意竟會在蘇家,她不是覃家人嗎?而且她為何也穿著道服,這道服看起來有些眼熟,莫非是小師叔的?!

 陸有道心裡百轉千回,反應卻十分迅速地向盧雪歡行了見面禮。

 盧雪歡沒想到女兒的師侄竟然是知縣夫人,她有些激動和緊張。但管家以來,她也經歷了不少事,成長了不少,所以見了陸有道,她沒有表現出失禮之處,反而應對得體:“我比你年長,便厚著臉皮喚你一聲‘陸居士’吧!你喚我‘盧嬸’就行。”

 陸有道的丈夫是知縣,可她的兒子也不差,她們蘇家乃是官戶人家,在陸有道面前自然無需卑躬屈膝。況且陸有道還是蘇北顧的師侄,她尊重陸有道,但不會低三下四,盡顯諂媚姿態。

 “見過盧嬸。”陸有道並不計較這些,她只是有些好奇覃如意怎麼會在這裡。

 覃如意微微一笑,對眾人道:“乾孃、北顧和陸居士,都別站著了,快坐下來吃早飯吧!”

 陸有道按下好奇的念頭,在蘇家吃起了早飯。她已經飽了,所以吃得很少很慢,多數時候她都在悄悄地觀察蘇家眾人,這麼一看,還真的讓她發現了些端倪。

 蘇家的飯桌上擺著公筷,只是大多數時候它都成了擺設,覃如意做到了“食不言”,但卻常給盧雪歡和蘇北顧夾菜,——給盧雪歡夾菜用的是公筷,給蘇北顧夾菜用的卻是自己的筷子。

 更重要的是,以前在道觀,自備碗筷吃飯的蘇北顧甚至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陸有道目光深邃地從二人臉上掠過,她嘗試給蘇北顧夾一個包子,但在伸出筷子之前,她先問了句:“小師叔要吃包子嗎?我給你夾過去。”

 蘇北顧很是自然地道:“哦,不必了,師侄吃吧!”

 陸有道確認了,蘇北顧的習慣未變,只是覃如意的舉動已經融入到她的習慣中,也成了她的習慣罷了!

 吃過了早飯,陸有道並沒有提出告辭,反而還藉著“知縣夫人”的身份,以體察民情為由,準備在鄉里待久一些,還想讓蘇北顧帶她到鄉里走一走。

 覃如意熱情主動地道:“北顧還有事要做,不如由我代勞吧?”

 陸有道只想跟蘇北顧多相處一陣子,但她轉念一想,與覃如意相處也好,正好能借機試探一下對方。

 “那就有勞覃娘子了。”

 盧雪歡道:“讓秀秀也陪著吧,有個使喚的人。”

 陸有道微笑道:“不用,我帶了婢女來,她們就在外頭。”

 “那秀秀你去幫北顧的忙吧!”盧雪歡只好把穆秀秀指去給蘇北顧打下手。

 陸有道發現盧雪歡這兒是個不錯的突破點,於是問:“小師叔要忙什麼呢?需不需要我找人幫忙?”

 “北顧準備種幾畝菌菇,眼下正在培育菌種,這種時候誰都幫不上忙,只能替她幹一些粗活罷了。陸居士的婢女沒幹過這種活,還是不勞煩她們了,讓我們家的丫頭去就行了。”

 這不禁讓陸有道回想起蘇北顧在太真觀時,除了修煉之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待在菜圃種菜。沒想到她回了家,不僅沒有安心地將農活交給下人去做,反而還開始種菌菇了。

 陸有道沒有多想。

 出了蘇家後,覃如意恭敬地問:“陸居士想去哪兒視察?”

 沒有別人在,陸有道也不需要偽裝了,她的臉色冷了下來,涼涼地瞥了眼覃如意,道:“我初來乍到,對浮丘鄉並不熟悉,你既然是這兒的人,那還是你來帶路吧!”

 覃如意便當她是真的來體察民情的,帶著她到鄉間走動,告訴她浮丘鄉的百姓生活如何、收成如何,是否有天災人禍等。

 陸有道忽然道:“能否給我說說‘軋棉機’的事?”

 覃如意一頓,道:“蘇家就有軋棉機,不過租出去了。”

 “聽聞軋棉機是一個姓覃的木匠造出來的?我記得你也姓覃,莫不是你的本家?”

 覃如意如何聽不出她的試探之言,微微一笑,道:“那位姓覃的木匠正是家父。”

 她沒說軋棉機是她爹造的。

 好在陸有道也沒在意這種細節,在確定覃如意的身份後,她丟擲了自己問題:“你怎麼會在蘇家,還穿著小師叔的道服?要知道道士的衣服是不能隨便給俗人穿的,她向來恪守宮觀禮儀,怎麼會……”

 覃如意一開始的想法跟陸有道一樣,她以為蘇北顧是那種一心向道,被宮觀的規矩、戒律所束縛的正經道士,直到蘇北顧告訴她,自己破了不少戒。

 再後來,與蘇北顧相處的過程中,她才越發感覺到,蘇北顧只是一心向道而已,並非只知恪守清規戒律的老古板、老頑固。蘇北顧有年輕人的俏皮和玩鬧之心,也有不認同世俗、陳規陋習的一面,甚至還打破了很多她對道觀、道士的固有想象。

 現在覃如意知道了,陸有道與蘇北顧雖然是青梅竹馬,但她對蘇北顧的瞭解卻遠沒有隻與蘇北顧相處了半年的自己來得深。這麼一想,她先前所感受到的緊迫感似乎也沒有那麼強烈了。

 覃如意道:“陸居士不願意相信這是她借給我穿的,那麼就當是我擅自偷穿了吧!”

 陸有道怎麼可能當真,她心裡氣得牙癢癢的,卻又奈何不得對方。

 ……

 傍晚,蘇北顧回到家看見陸有道還未離去,有些吃驚:“師侄是打算留宿嗎?”

 陸有道朝她擠了擠眼:“是啊,天色太晚了,不好趕路,所以想在蘇家借宿一晚,小師叔不會是不歡迎吧?”

 蘇北顧道:“蘇家有多餘的房間,又都是女眷,在蘇家過夜最是恰當,沒有什麼不歡迎的。”

 陸有道有些納悶:小師叔就不能別那麼理性地分析那麼多?她之所以在蘇家借宿就只是為了離她更近一些,而不是什麼合適不合適的!

 “不用另外準備空房,我就跟小——”

 聽著陸有道準備提出跟蘇北顧一間房的離譜提議,覃如意趕緊對盧雪歡說:“陸居士是客人,不如就睡我的房間吧,我去跟北顧擠一晚。”

 陸有道目光一凜,只一瞬,便化作春日的暖陽投向蘇北顧:“原來多餘的房間是這般空出來的?”

 盧雪歡怕陸有道誤會蘇家房間少,剛要解釋,覃如意又道:“自然不是這個原因,只是我的房間冬暖夏涼,被褥乾淨、物什齊全,讓陸居士住得安心,睡得也舒適。”

 盧雪歡一聽,確實是這個道理。蘇家廂房不少,可是很久都沒有人住了,空氣有些渾濁不說,被褥也沒準備多少套。對方是知縣夫人,讓她住廂房,就有些招待不周了。

 蘇北顧已經習慣了跟覃如意一起睡,不管是睡誰的房間,都沒什麼區別,因此倒也沒有提出異議。

 陸有道見狀,又暗暗地揪了會兒手帕,面上如沐春風地應道:“那冒昧打擾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陸居士:小師叔,你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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