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從琅玥殿下來時, 因為想查探下山中情況,遲淵沒有走既定的山道,結果不小心誤入了片竹林。
竹林裡原本什麼都沒有, 在他進去後卻突然泛起雲霧, 接著不過片刻,身側青竹消失不見,轉而換成了他再熟悉不過的地方——瑤霜城的晏府。
準確的說, 是三百年前的晏府。
寬敞的庭院裡草木蔥鬱, 兩側的鮮花芳香怡人,就連晏昀給他買的那盆翡翠蘭, 也如當初般秀麗奪目。
一切栩栩如生仿如昨日, 即便知道是幻境, 遲淵還是沒忍住看了會兒。而就在他靜下心來準備閉眼破境時, 忽然從旁側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阿淵。”
遲淵下意識的抬眸轉身,見晏昀一襲淡藍衣袍,正開啟房門略顯疑惑的笑看著他:“手上拿的什麼, 怎麼不進來?”
手上?遲淵奇怪的垂眸看去,這才發現自己手上握著個溫潤的東西, 而更奇怪的是,他的身量小了不少, 儼然變成了十八歲時的模樣。
那東西小巧精緻, 他很清楚那是什麼, 因為那個乞巧節的晚上, 他就是將此物送給晏昀, 並鼓足勇氣表明了心意。
從此他們之間, 便再也沒了以前那般自然親密。
或許是見他既不回答也不進去, 呆愣的表情過於奇怪, 晏昀有些好笑的搖搖頭,快步上前,直接走了過來。
“怎麼了?”他偏頭笑道,視線掠過遲淵緊握的右手:“買的什麼,怎麼魂不守舍的?”
他說著自然的伸出手,輕托住遲淵的手腕,好奇的將那東西拿了出來。
一切發生得太快,遲淵還在疑惑他為何會過來,畢竟現實中他問完後便轉身進屋等自己了,他也趁機將東西揣進了暗袋,直到第三日的晚上,那人才知曉是什麼。
可是現在,遲淵看著垂眸把玩玉佩的晏昀,不知為何,明明是幻境,他也仍然會覺著緊張。
“很細膩,也很精緻。”晏昀說著看向遲淵,笑著眨了眨眼:“送我的?”
這話和那晚上如出一轍,遲淵怔然的看著他,想起後來的種種,忽然有些感傷。
“嗯。”他極輕的應了聲,將後面表明心意的話全部抹去。就當是單純的送給他吧,或許這樣,它便不會在幾個月後碎成滿地殘玉。
遲淵如此想著,不再去看眼前那人,他轉身欲離開,卻在那瞬間被晏昀叫住。
“阿淵。”晏昀看著少年的背影,兀自笑了笑,柔聲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的聲音很輕柔,也很認真,遲淵當即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他緩緩轉身,看著面帶笑意的那人,難以置通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喜歡我?”晏昀笑著重複道,然後不等遲淵回答,上前一步,魅惑的眼睛微微彎起,明豔如旭日初昇。
他就那樣眼帶笑意的看著他,聲音輕柔至極:
“我也喜歡你。”
那瞬間,遲淵覺得自己心跳似乎頓住了。
他知道這是幻境,可近在咫尺的人是那樣熟悉和真實,讓他捨不得就此中斷,更捨不得就這樣離開。
或許是察覺到他的理智鬆動,晏昀忽的繼續往前,而後在遲淵驚愕的目光中,傾身吻住了他微潤的雙唇。
便在這瞬間,整個場景突然變換。遲淵還未從剛才的震驚中反應過來,一抬眸便見自己站在晏昀的臥房,而那軟玉床榻上,方才親吻他的人衣衫輕解,正臉色緋紅的看著他。
四目相對時,遲淵能感覺到那雙魅惑的眼睛裡飽含情意,那是他從不敢奢望的東西。於是像是著了魔一般,他不由自主的往前,待再次回神時,晏昀已經伸手環上了他的腰身。
“阿淵。”他的聲音因欲.望而有些沙啞,聽在遲淵耳中卻連呼吸也充滿著誘惑:“你不是一直想要我麼?”
有那麼一瞬間,遲淵不是沒想過就此放縱,不過幻境而已,之後他一樣可以破開。可那應該是三百年前阿淵的想法,現在的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少年。
更何況,幻境畢竟是幻境,一切不過自欺欺人的假象。
想到這他瞬間闔眸,十八歲的少年再次變回現在的遲淵,周身也跟著泛起無邊寒意,那晏昀見狀,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
紛亂的思緒逐漸消散,躁動的心也快速恢復平靜,與此同時,周圍的幻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坍塌。待他再次睜眼時,竹林裡清風微拂,繚繞的雲霧也不見蹤影。
天色將暗,遲淵抬眸看了眼琅玥殿,轉身頭也不回的繼續往下。
“看來是我贏了。”
琅玥殿內,封玥看著影石中的白色背影,忽然笑了起來。而在他的身側,一個陌生的男人身著黑袍,正若有所思的看著下山的遲淵。
“你是贏了,不過我也沒輸。”黑袍男子低聲笑道,想起方才遲淵的幻境,下意識的眯起眼睛。
“他也並非無慾,不過與自己為難而已。”
而他最擅長的便是將邪念放大,也最喜歡這種剋制之人的欲.望。比如身邊的封玥,只她一人的渴望,便讓他從飄渺的黑影得以幻化成人形。
只不過比起遲淵的欲,他更希望晏昀能夠陷進去,畢竟,有什麼能比神的邪念更強的呢。
他集眾神邪念而生,偏偏那戰神容暄毫無雜念。所以當他得知那人救下遲淵,將他帶在身邊朝夕相處整整七年時,沒有人知道他有多麼高興。
想到這他忍不住笑起來,封玥不知他何意,疑惑道:“怎麼了?”
“沒什麼。”他笑看向半山腰的青雲宗,難得的有些激動:“都準備好了?”
“嗯。”
——
山間寒涼,晚風輕拂。客殿遲淵的房間內,卻是連風都變得有些灼熱。
晏昀下意識的抓住身側人微涼的手臂,體內的燥熱愈發強烈,他忍不住將遲淵的手貼上滾燙的臉頰,另一隻手順著他雪白的寬袖往上。
“晏昀?”遲淵低聲喚著,他怎麼也沒想到方才的幻境轉眼便成為現實,剛鎮定下來的一顆心在觸碰到他的臉時忍不住隱隱鬆動。
“阿淵,我好熱。”晏昀眼神迷離,臉上的易容早已去掉,頭髮因揉捏額角變得有些凌亂,意識也跟著模糊:“你去開...開下窗,透透氣。”
左右窗戶本就開著,遲淵抬眸掃了眼,然後翻手覆上晏昀手腕。在探上他脈象的瞬間,面上神情是從未有過的陰沉,周身寒意剎那迸發,已然泛起殺意。
他的房間內並無吃食,所以遲淵毫不猶豫的看向桌上茶壺,他彈指放了點靈力進去查探,果不其然,裡面被下了藥。
這是他的房間,想來那人是想針對他,結果被晏昀誤喝了。只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那人下的竟是那種藥。
那藥低劣無解,除非與人雙修,否則很容易爆體而亡。
可是晏昀...遲淵垂眸看著因剛才的寒意而下意識靠在他懷中的人,莫名想起幻境中那誘惑的聲音,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晏昀。”片刻後,遲淵終於下定決心,他看著燥熱得有些難受的懷中人,柔聲問道:“你的山河圖呢?”
山河圖?晏昀迷迷糊糊的抬頭,眼神迷離的看向遲淵,他不知道阿淵為何要山河圖,他也沒有心思問,直接手上一旋,將圖從芥子中拿了出來。
遲淵抽出自己的手,將山河圖展開,然後彎腰抱起晏昀,直接進了圖中。
玉殊臺內,因為明無仙尊和白祈不在,幾名弟子正在邊聊天邊灑掃。
卻在這時,遲淵抱著晏昀憑空出現,他直接忽視了角落的弟子,抱著人徑直往寒泉殿而去。
“明...明無仙尊?”
弟子們怔然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明無仙尊回來了。可他這個時候不應該在望丘山麼,怎麼突然回來了,而且懷裡還抱了個人?
那人明顯比白祈身量長,長得也很好看,只是怎麼看都更像男子。不對,就算是女子,以明無仙尊清冷疏離的性子,也足以震驚整個靈淵山了。
幾個人如此想著,覺得有必要告訴掌門,正好也灑掃得差不多了,便全都退出了玉殊臺。
進入寒泉的瞬間,晏昀整個人都舒服了很多。
遲淵沒有下水,他立在岸上玉階,看著池中那人衣衫溼透,烏黑長髮緊貼在雪白的脖頸間,明豔的臉上仍然帶著紅暈,美得動人心神。
他不動聲色的怔然看著,強壓住心中那不可言說的衝動。但願,他能熬過去,自己也能熬過去。
然而不過片刻,短暫的舒服過後,晏昀忽然覺得連寒泉也變熱了。他沒做多想,直接伸手解掉衣衫,然後隨意的往臺階上一丟。
遲淵正垂眸思索,餘光瞥見有東西,自然的伸手接過。只是待他看清手上為何物時,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愕然的看向寒泉中的那人,白皙光滑的肌膚一覽無餘,背上的蝴蝶骨若隱若現,晶瑩剔透的水珠沿著脊柱蜿蜒而下....
遲淵:“......”
作者有話說:
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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