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或許不知曉, 但如此自然的稱呼明無仙尊為‘阿淵’,聲音還那樣的熟悉,除了天劫大會上突然冒出來的魔尊晏昀外, 應該沒有第二個人了。
幾位長老面色凝重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光榷都內,望丘山上也到處都是探魔紙蝶,這魔頭竟悄無聲息的混了進來不說, 看上去還和明無仙尊關係匪淺。
之前他們就覺得詫異, 這兩個人本該毫無交集,若那魔頭真認錯了人, 為何連名字都能對上。
為此他們疑惑了很久, 現在看來, 似乎一切都說得通了。
封玥站在遲淵面前, 聞言好奇的看了過去。因他樣貌衣著太過平平無奇,即便在山道上看見他與遲淵一起,也只當他是靈淵山的其他弟子, 並未過多在意。
可哪有弟子敢這般喚明無仙尊,封玥認真打量著他, 這才發現那再普通不過的面容上,一雙尾端自然上翹的眼睛漂亮如光照下的彎月琥珀。
她出神的看了會兒, 疑惑道:“你是誰?”
若是午宴或山道上她問, 晏昀還會禮貌的編個身份敷衍, 不過現在嘛...他看著封玥依舊端著的從容模樣, 想起方才白祈所說, 沒忍住輕哼了聲。
“我是誰不重要。”他說著漫不經心的掃了眼周圍的人, 明明之前還對阿淵尊敬有加, 現在全都拿劍指著他, 當真是可笑至極:
“不過半炷香的時間就兵刃相向,怎麼,都魔怔了?”
他這話說得極為諷刺,且完全沒把封玥真人放在眼裡,其他人聞言都怔了下,因為那言語中的壓迫感實在太強,讓他們下意識生出些恐懼來。
很顯然,這個人並非看上去那樣平平無奇。
封玥沒想到他會不答反問,對自己也毫無敬意,當即便沉了臉。
“你說錯了,魔怔的不是我們...”她說著頓了頓,將視線從那雙邪魅狷狂的眼睛裡收回,轉而看向他身旁的遲淵,意味深長道:“而是明無仙尊。”
方才他們查探那些弟子時,有人無意中發現塊影石,想來應該是打鬥中掉出來的。只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會在影石回溯的畫面裡,看見一個熟悉的白色身影。
那人白衣烏髮,面色清冷俊逸,手上的臨淵劍輕輕一揮,修為低下的弟子們便命喪黃泉。前後不過半刻鐘,三十七條人命全都葬送在了這幽深的松林間。
而後他們看見,那受人敬仰的明無仙尊周身泛起濃密黑霧,面無表情的將那些弟子的靈力,連著血肉一併吞噬得乾乾淨淨,只餘下鮮衣白骨散在各處。
遲淵與他們一起,自然也看見了。
影石中的那人,不管是神色還是形態,甚至用劍的習慣,都與他如出一轍。遲淵不知道是誰假扮的自己,短暫的驚愕之後,發現封玥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難以置信的無聲質問著他。
其他人也下意識的將他圍住,或許是那吞噬血肉的場景太過駭然,幾乎全都防備的化出了佩劍。
所有人中,只有與他相熟的殊塵,在那瞬間站在了他旁邊。
便在這時,晏昀和白祈趕了過來。
影石中的白色身影逐漸淡去,封玥悠悠收回靈力,她原以為晏昀在看見那畫面時會震驚,卻沒想他和那少年一樣,除了眉頭微皺外,並沒有過多的表情。
這讓她莫名的有些不安,心情也開始變得煩躁。
“明無仙尊。”封玥略顯肅然的看著遲淵,沉聲道:“你可有話要說?”
自發現影石後,遲淵還尚未開過口,更沒有為自己辯解。所以在場的其他人都只是防備著,一旦他承認,想離開或者想動手,他們也能及時應對。
這些遲淵心裡很清楚,不過他也不在意,深邃眼眸如往常般淡漠疏離:“那不是我。”
從影石中的光線看,那白衣人出現的時間應該是傍晚,那個時候他與晏昀尚在玉殊臺。他本想如實相告,又顧慮他們追問起來會讓晏昀難堪,抿了抿唇後便什麼也沒說。
“不是你?”封玥毫不意外的輕笑了聲,似乎覺得這話過於簡單,簡單到像是在敷衍。
她漠然轉身看向周圍議論的眾人,寬大的長袖一拂,面帶冷意的側眸道:“如果不是你,那明無仙尊覺得會是誰?”
“傍晚的時候清瑤來找我,說你不在客殿,來詢問我你去了何處。”封玥說著悠悠轉身,再次看向遲淵時,目光凌厲如刃:“所以明無仙尊,那個時候你在哪裡?”
她接連說了好幾句,話音剛落,周圍不知情的人頓時再次議論起來。言語間由方才的懷疑,逐漸變成自以為的確信,儼然認定了那人就是遲淵。
清瑤?聽到熟悉的名字,晏昀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遲淵的臉色也在這瞬間變得有些難看,卻不是因為封玥質疑他的話,而是封清瑤為何會在傍晚找他。
那女子的心思他不是沒有察覺,所以從頭到尾都在刻意疏離。更何況她若真的有事,也不該去到客殿,晚宴的時候他自然會在。
可她偏偏在傍晚的時候去了,遲淵沒來由的想起茶水中的藥。以他回客殿的時間,如果晏昀不在,便是他喝下那茶水,不出意外的話,藥效正好在傍晚發作。
想到這遲淵下意識抬眸,冰冷視線越過眾人,果不其然的在最後面看見了封清瑤。
封清瑤本就在偷偷看他,她有些不太明白,明明那茶水少了大半,為何明無仙尊絲毫沒事,還是說他找了其他女子雙修?
問自然是沒法問,否則就此地無銀了,況且他回來後便一直在與掌門談話,想靠近都沒機會。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的是,明無仙尊看上去風光霽月,實際上卻殘忍至此。所以視線對上的那瞬間,她忙垂下頭,有些心虛的打了個寒顫。
遲淵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本就不太好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凜冽,周身下意識縈繞起刺骨寒意。
封玥聽著眾人的猜忌很是滿意,見遲淵好半晌都不回答,更是心情大好。她一改常態,頗為嘲諷的笑道:
“怎麼,明無仙尊是想不起來了麼?”
咄咄逼人的語氣,若之前還算懷疑的話,那麼此刻...晏昀看著眼前墨綠衣袍的女子,心裡十分確定,即便她是封玥,也早已不是傳言中那個性子平淡溫和的封玥。
他能感覺出來,她似乎一直在引導其他人,認定阿淵便是那影石中的邪魔,完全沒想過那人是特意假扮嫁禍。
那個人的確很像,繞是晏昀也有些難以分辨,只可惜他扮那麼像,卻露了處致命的地方。
“那個人不是他。”晏昀突然道,他寬慰的朝遲淵點點頭,清淺的笑了笑:“阿淵,把你的臨淵劍拿出來。”
遲淵怔了會兒,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右手一旋,傳說中的臨淵劍便浮在了半空。
眾人不知何意,下意識的後退了步,接著又好奇的往前挪了挪。畢竟靈淵山的鎮山靈劍,可不是那麼容易見到的。
晏昀漫不經心的掃了眼其他人,然後將目光鎖定封玥,不疾不徐道:
“那些被殺的人修為並不高,以阿淵的境界根本用不上劍。或許那人是為了多些說服力,也知道臨淵劍長什麼樣,所以特意使了劍。”
他說著頓了頓,迎著封玥陰沉的目光,豁然笑道:“也正是因為這劍,證明了他不是阿淵。”
他一口一個阿淵,說得極為自然,眾人聽著卻直犯嘀咕,這兩人的關係得有多好,才會這般親暱稱呼。
遲淵私下裡習慣了他這般喚自己,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還是第一次,更何況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少年,聽著這聲聲阿淵,竟是沒來由的有些耳根發熱。
封玥卻是沒有在意,聞言有些不耐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很簡單啊。”晏昀輕聲笑道,微微偏頭示意眾人看劍柄:“阿淵的臨淵劍,沒有劍穗。”
沒有劍穗?眾人聞言頓時驚訝的看向臨淵劍的劍柄處,果然什麼都沒有。就連白祈也分外意外,師尊的白玉劍穗...去哪兒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之前天劫大會在場的一名長老訝異道:“明無仙尊,你這劍穗怎的不見了?”
當時他第一次見臨淵劍,清清楚楚的記得劍柄處繫著白玉劍穗。於習劍的修仙者來說,劍和劍穗本為一體,都是十分重要之物,怎就說沒就沒了。
對於他的疑問,以及眾人好奇的目光,遲淵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晏昀,淡然道:
“並非不見,只是送人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畢竟在仙門中,劍穗算得上定情信物,通常不輕易送人。
於是有人壯著膽子,好奇笑問道:“敢問明無仙尊,送...送誰了?”
晏昀對仙門中的這些約定成俗不是特別瞭解,卻也知道劍穗很重要,若是讓人知道明無仙尊的劍穗在一個魔頭這,還不定怎麼看阿淵。
所以他直接搶過話頭,漫不經心道:“這和你有關係?”
他說得隨意,聽的人卻頓時愣住,反應過來後訕訕的笑了兩聲,不再多問。
不過既然劍對不上,就證明那人不是明無仙尊,於是大家都鬆了口氣,除了那幾位長老外,都把劍收了起來。
便在這時,封玥忽的收到黑袍男子的傳音,緊皺的眉頭在聽完他的話後快速舒展。她若有所思的看著晏昀,似自嘲般笑了笑:
“看來的確不是明無仙尊,不過我沒想到的是,望丘山內紙蝶如蛛網遍佈各處,那人不僅悄無聲息的潛了進來,殺了那麼多人不說,還混入了宴會上。”
“既然不是他,那應該就是你吧。”她說著微微傾身,笑看向晏昀,言語中帶著詭異的欣喜:
“魔尊大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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