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歲生辰後不久的那個春天, 晏昀讓洛衣凌墨返回魔域,自己則帶著少年阿淵開始四處雲遊。
他本是懶散的性子,雲遊也沒有目的, 與少年慢悠悠的在人間亂轉。剛開始兩個人還是分開睡, 他不缺銀兩,住客棧也都往好的挑。
然而沒過多久,兩人在深夜睡著之時, 遇到吃人的邪魔作亂。少年因為晏昀悄然佈下的結界逃過一劫, 但他對此毫不知情,又目睹了其他房客的慘狀, 整個人害怕得小臉煞白。
晏昀見狀於心不忍, 便讓他與自己同睡。
那一晚少年遲淵睡得很安穩, 也是從那時起, 即便後來不再害怕,他也會黏著晏昀,同他一起睡。
晏昀把他當孩子看, 也不覺得有什麼,到後來就已經習慣了。
雲遊的日子過得很快, 晏昀帶著少年阿淵,兩個人看遍山河, 見過滿天星辰, 也候過日出日落。而有晏昀在, 即便有妖魔邪祟, 少年也不曾遇到危險。
除了十五歲那年的落水。
彼時正值深秋, 楓林山上火紅一片。為了賞楓, 晏昀帶著少年在山中的竹院住了下來, 還特地請了當地的廚子, 每日來給他們做飯。
日子說不出的悠閒,然某天下午,晏昀正在院中的躺椅上小憩,半夢半醒間莫名有種不好的直覺。他倏的坐起,這才發現阿淵還沒回來。
少年說是下山買點東西,但已經過去快兩個時辰,怎麼也該回來了。他心中擔憂,忙放出神識查探。
結果從兩隻狐妖的對話間,駭然得知阿淵在方才墜落懸崖,跌進了崖底的水潭之中。
晏昀記得阿淵不會水,當即心便提了起來,他以分神之軀直入水潭,果然在潭底尋見了昏迷過去的少年。
他忙將人撈出放在岸邊,少年臉色蒼白得緊,應該嗆了不少水,脈象有些微弱。晏昀先給他灌了些靈力,又將胸腔裡的水按壓出,卻不知為何,阿淵仍是不醒。
擔憂之下,他也顧不得其他,傾身覆唇為他渡氣,片刻後,少年終於醒了過來。
“晏哥哥。”
昏昏沉沉中,少年阿淵睜開眼,見晏昀衣衫溼透,烏黑長髮凌亂散下,白皙的面容上水痕未乾,捲翹的眼睫間還掛著水珠。
陽光斜斜照過來,正好打在他臉上,像是為他籠了層柔白瑩光,襯得他愈發昳麗動人。少年怔然的看著,視線悄然往下,落在那因渡氣而豔紅的雙唇上。
他剛剛雖昏迷,卻仍有些許意識,漆黑一片中,隱約能感受到唇上柔軟溫熱的觸碰。只是他不曾多想,現在後知後覺,驚訝之下冷不丁岔了氣,忙偏頭低咳起來。
少年咳得臉頰又紅又燙,晏昀不知他心思,抬手怕了拍他後背,無聲安撫著。
稍做緩解後,阿淵方才回過頭,他本想問問晏昀為何會來,結果一抬眸,便見那捲翹睫羽上的水珠忽的墜下。
明明是沒入他早已溼透的衣衫間,可少年阿淵覺得,那顆水珠‘滴答’一聲,彷彿落進了他的心湖。
晏昀下意識的眨了下眼睫,這才反應過來,因為擔心阿淵,自己的衣袍和頭髮都還是溼的。他看著眼前的少年,略作思索後,抬手一揮,先將他的衣衫和長髮潔淨烘乾。
一直以來,他都不曾透露自己的身份,即便教他劍術,也完全不摻雜術法,只當人間普通劍法在教。
是以,少年阿淵見自己轉瞬間便恢復之前模樣,柔白衣衫整潔乾淨,頭髮一絲不苟的束在髮帶裡,當即愣住了。
他知道這世間有妖有魔,自然也有修行者。但這幾年裡,他並未發現晏昀身上的異常,還以為他只是喜歡雲遊,懂得比較多,又會些劍術的公子。
然而現在......他看著晏昀手中一閃而過的白光,難掩心中震驚道:“晏...晏哥哥,你是......神仙嗎?”
“不是。”晏昀身上的衣袍和長髮也瞬間變幹,他將阿淵扶起,又給他渡了些靈力,漫不經心道:“以前雲遊時遇到修行之人,順便學了些術法。”
說完不等少年追問,柔聲道:“不是說下山買東西麼,發生什麼了?”
知曉他此刻不願多說修行的事,阿淵也沒再問,順著話將之前所遇複述了遍。其實說來也簡單,他在回山時誤入迷陣,好不容易破開,又遇見兩隻狐妖。
大概見他隻身一人,那兩隻狐妖起了歹心,纏鬥間來到懸崖邊,他因不敵妖術,意外從上面墜了下來。
少年輕聲說著,看上去冷靜如常,心中卻仍是有些後怕。若非這崖底是水潭,加上晏昀來得及時,或許他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晏昀又何嘗不是。
在聽見那兩隻狐妖的話時,他便有所猜測,這會兒聽阿淵說起,雖不發一言,臉上神情卻是從未有過的肅然。
幸好他有所感應,否則阿淵他......晏昀不敢往下想,他從未怕過或畏懼過什麼,然此刻心中卻莫名生出些刺骨寒意。
“為何沒有叫我?”
“我......”阿淵垂了垂眸,他不是沒想過呼喊晏昀,但那兩隻狐妖術法厲害,他不知道晏昀能不能聽見,即便能,他也不想他跟著陷入險境。
“先回去吧。”晏昀隱約能猜到他想法,拍了拍少年肩膀,安撫的笑了笑:“今晚早些歇息,明天我們便離開。”
阿淵跟在他身側,也不多問,道了聲:“好。”
當天晚上,晏昀悄然而出,將兩隻狐妖無聲無息的斬殺。翌日一早,兩人簡單收拾了下,離開楓林山,直接回了瑤霜城。
洛衣和凌墨已經奉命先回去打點,幾個人闊別多年重逢,冷寂的晏府再次恢復了最初的熱鬧。
約莫兩個月後,晏昀將少年喚到院中,開始教他術法。
彼時阿淵剛滿十六歲,可以說入門極晚,但少年天資聰穎,肯學肯練,又悟性極高,所以基礎的心法學得很快,沒多久便能引氣入體,在丹田內凝聚靈力。
晏昀很滿意,繼續教他將靈力與劍法相合。
“先將靈力沿經脈,順著手臂往下,然後注入劍身。”他邊說邊示範,握劍的手上靈力縈繞,下一刻,那瑩白靈力便緩慢注入劍身之中。
那劍是瑤霜城內買的,長劍如玉,在靈力傾注下彷彿裹了層柔白火焰。而隨著靈力增強,那火苗也燃得更盛。
這一步聽上去很簡單,少年阿淵似懂非懂,拿過劍後便專注的凝聚靈力,卻不知為何,有些力不從心。
見他幾次失敗後,晏昀也沒說什麼,淺笑著上前一步,右手握住他拿劍的手,左手往他丹田內注入靈力,並引著那靈力往上,順著經脈匯入手臂,直灌入劍身。
長劍被靈力縈繞的瞬間,少年的一顆心驀的砰砰直跳。然他的右手還被晏昀握著,於是忙轉移注意力,將那莫名加快的心跳強壓了下去。
晏昀帶著他感受一遍,柔聲道:“會了麼?”
他的聲音就在耳邊,阿淵不敢看他,視線落在相覆的右手上,佯裝淡定的點了點頭。
有他帶著,少年很快便領悟了其中關鍵,而後又練了不知多少次,終於能熟稔的將靈力與長劍相合。
那之後,晏昀便開始教他御劍。
少年學得很快,晏昀仍和之前一樣,帶他御劍飛行了幾次。剛開始少年還有些站不穩,他只好牽著他,後面好一些了,才讓他自己練習。
因為洛衣和凌墨是魔,晏昀沒有讓兩人暴露身份,還當以前的普通劍客。所以晏府內只他一人教遲淵,因著少年剛學御劍,他自當守在一旁。
然比起其他術法,阿淵在御劍上,進展屬實慢了許多。
也不是說御不起來,嘗試幾次後他便能正常御劍,只是不知為何,要麼靈力不穩,要麼忽然拐彎太急,要麼就飛太高,一不留神就掉了下來。
晏昀又無奈又好笑,只得飛身而上將他接住,卻也沒有說什麼。畢竟他自己是天生神核,修煉起來極快,而阿淵是凡人,又入門的晚,能練成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更何況他教他術法只是為了以後防身,不需要達到什麼境界,所以只當他愛玩鬧,御劍時心神不靜,卻從未想過,他可能是有意為之。
除了剛開始那次,少年的確是故意的。
因為不知從何時起,他發現自己喜歡與晏昀肢體觸碰,所以練習術法和劍法時,都會讓晏昀帶著他感受一遍。
當然,他最喜歡的,還是從劍上掉下時,跌進晏昀的懷抱中。且落在地面的瞬間,他還可以裝作腿軟將他反抱住。
若是可以,他一點也不想撒手。
但他心裡也很清楚,若一直這樣,晏昀肯定會有所懷疑。所以這般練了快半個多月,他便不再故意搖晃跌落。
晏昀對此毫無察覺,見他學會了御劍,歇息兩天後又開始教其他的。不過他向來懶散,每天就教一個時辰,其餘時間則由他自行支配。
少年精力旺盛,除了練習術法,也會看書作畫,有時候和凌墨下棋,偶爾也會跟著洛衣出去玩,日子倒也充實快樂。
他不曾明確自己的異樣心思,直到某一天,他做了個夢。
夢中也是在御劍,他在穿過茂密樹林時忽然聽到聲‘阿淵’,恍惚間一不留神從半空中掉了下來,然後落進一個熟悉的懷抱。
“怎的這麼不小心。”夢中晏昀抱著他,漂亮的眉眼含笑,聲音輕柔至極。
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容,他怔然了片刻,莫名想起以前落水醒來後,那為了救自己而豔紅的雙唇。
那時他意識昏沉,柔軟溫熱的觸感有些模糊,然此時此刻,他卻有種強烈的衝動,想要確認那種感覺。
於是他趁晏昀不注意,一個起身將他反抱住,又下意識的往後壓在樹幹上,盯著那誘人的唇瓣,猶豫著傾身覆了上去。
的確很軟,也很溫熱,還帶著絲絲清甜,他不由自主的探進去,卻覺裡面更熱,唇舌更軟,使得他渾身都有些燥熱難耐。
片刻後,他終是有些忍不住,右手不受控制的想要去拆晏昀的腰封。夢中的晏昀似乎有些不高興,忙止住他胡亂遊走的手,將他往後推了推。
“阿淵,你想幹什麼!”
聲音不算重,卻帶著質問,少年遲淵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像是在猶豫,又似乎在想如何回答。
“我想......”他沉默了會,才啞著聲音開口:“我想要你。”
他說著繼續垂眸吻他,夢境中的晏昀好似沒有躲,他也記不清了,只知道自己說完那話後心中如掀起滔天巨浪,又覺自己的行為太過無禮,沒一會兒便醒了過來。
外面天才微微亮,他兀自洗了個冷水澡,換了身乾淨衣袍,然後有些失魂的坐在窗前。就連洛衣來叫他用早飯,邀他出去騎馬,他也都無精打采,找藉口婉拒了。
後來那天上午,他獨自待在書房,抄寫了不知多少遍佛經,方才將一顆心靜下來。以防萬一,接下來的幾天,他都以練習之前的術法為由,沒有讓晏昀再上手教他。
他也時刻告誡自己,那只是一個離奇又荒唐的夢,晏昀救他護他,又教他修行術法,不管發生什麼,他都不能對他起心思,更不能做出那般無禮又無恥的事。
然即便如此,他仍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晏昀,想看到他,想和他待在一塊兒。於是他終於明白過來,即便沒有那個夢,他也早已不知什麼時候,喜歡上他了。
少年情竇初開,心中卻止不住難過。
因為他知道晏昀只把他當孩子,當弟弟看,他心中有數,也清楚此事不可讓他人察覺,所以只能將念想埋藏在心底,裝作什麼也沒發生。
接下來的日子,他也的確如往常般,練劍、看書、下棋,偶爾也出去轉轉,逢著節日了,也會拉著晏昀去湊熱鬧。
他仍喚他‘晏哥哥’,只是頻率要少得多,後來在他十七歲生辰宴上,洛衣凌墨調侃他跟著晏昀學了這麼久的術法,不如直接拜晏昀為師。
晏昀對此毫無意見,甚至還來了興趣。他若有所思道:“聽著好像有點道理,阿淵,你要不要考慮考慮?”
遲淵坐在他右側,已經長開的少年面容俊逸,眉眼深邃,有一搭沒一搭的擼著懷中的小白虎,抬眸直看著晏昀。
他沒有說話,看著像是真的在考慮。
“我這人向來懶散,也從未收過徒,要收也只收一個,阿淵......”晏昀倒了杯酒遞給他,漂亮的眼眸微微彎起:
“做我唯一的徒弟,如何?”
這話極具誘惑,尤其是‘唯一’二字,然遲淵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仍是一言不發。晏昀不明所以,旁邊的洛衣和凌墨也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便在他們疑惑間,十七歲的遲淵收回目光,垂眸道:“我不拜師。”
他說完站起身,不疾不徐的抱著小白虎離開了餐桌,兀自出了房門。晏昀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才擱下手中那盞酒。
“阿淵這是怎麼了?”
洛衣和凌墨也很納悶,兩人對望一眼,茫然的搖了搖頭。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怎麼提到拜師就突然走了?
見他們也猜不到,晏昀將那杯酒喝了,而後起身出門,直接去了遲淵的房間。少年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他有些不放心。
“阿淵?”
晏昀進去時,少年正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麼。白虎已被他放下,在一旁慢悠悠的爬,它還太小,連路都有些走不穩。
他緩步上前,柔聲道:“怎麼了,有心事?”
“沒有。”遲淵回過頭看他,眸子深沉,聲音卻很輕,眉眼間含著歉意,卻又不願妥協:“我只是,不想拜師。”
連著兩次說不拜師,晏昀很想問他為什麼,還是說有難言的苦衷,但見他這般模樣,很顯然並不想說。
略作思索後,他也不再糾結,不拜就不拜吧,他以前也沒想過當誰的師父。更何況師徒之間總有些禮數,還不如就這樣來得自在。
“好,不拜師。”晏昀很快便想開,安撫的朝他笑笑,視線掠過地上的白虎時,忽然彎腰將它抱起。
“喜歡麼,要不要給它起個名字?”
拜師的話題被拋開,遲淵終於笑了起來,他伸手去摸白虎,卻在這時,晏昀也騰出左手去逗它,冷不丁碰到他的手指。
他怔了下,不動聲色的收回手:“全身毛髮潔白無瑕,就叫他‘小白’吧。”
這隻小老虎本就是晏昀從山中撿來的,正好送給遲淵做十七歲生辰禮,至於名字,自然是他取什麼便是什麼。
於是他抱著小白,又與遲淵聊了片刻方才離開。拜師之事就此結束,他也叮囑了洛衣凌墨不要再提。
晏府的日子還是和往常一樣快樂自在,也正因如此,彷彿只是眨眼之間,又悄然過去了大半年。
來年六月的某一天,正是初夏時節,晏府內突然來了客人。也不算是客,準確的說,是凡間負責說親的媒婆。
瑤霜城的趙大人新官上任,他有個掌上明珠,從小養在閨中,及笄的第二天隨趙夫人出門拜佛,結果看見了正欲回府的晏昀和遲淵。
少女對晏昀一眼傾心,趙府便託媒婆前來說親。
然晏昀七情六慾薄弱,也從未想過成親,即便他仍是戰神,對情愛之事也無心思,更何況他對那趙家小姐毫無印象。
他直截了當的婉拒了此事,結果媒婆再次上門,也不催他,只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讓他再好生想想。
是夜,晏昀拿了壇酒,坐在房頂上邊喝邊看星星。
遲淵自然也知曉媒人給晏昀說親一事,在聽聞訊息的瞬間,他的心中止不住的發堵。明明什麼都還沒發生,明明晏昀不知他心思,他卻莫名有一種喜歡的人即將被搶走的錯覺。
說搶也不對,畢竟他不曾屬於他。遲淵壓下心中悶堵,飛身而上,在他身旁坐下:“在想什麼?”
少年嘴角掛著淺淺笑意,晏昀回眸,怔了下後忽的笑了:“阿淵,你最近怎麼都不喚我晏哥哥了?”
遲淵聞言沒回他,視線低垂,轉而伸手去搶他的酒。誰知晏昀反應極快,在他碰到的瞬間往右側一揚,他也因此抓了個空。
“想喝酒?”晏昀挑眉看他,笑道:“現在還不行,等你及冠了,我再請你喝。”
少年收回手:“當真?”
“那是自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而且到時候我要請你喝的,必定是世間最好的酒。”
晏昀說著一仰頭,兀自喝了口酒,遲淵見狀沒有再搶,沉默片刻後道:“好。”
夏日星辰閃爍,晚風輕拂。晏昀喝了酒,沒有再說話。遲淵抬眸看了會夜空,平息著心中紛亂心緒,才如往常般道:
“你會娶趙小姐麼?”
他問得極為自然,晏昀也沒做多想,脫口而出道:“不會。”
聞此回答,遲淵悄然鬆了口氣,然轉念一想,沒有趙小姐,還有林小姐、孫小姐,這讓他心頭莫名發悶,索性直接問:
“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晏昀正喝酒,聞言愣了下,偏過頭看他:“何謂喜歡?”
不曾料到他會不答反問,還是這樣一個問題,饒是遲淵聰穎,一時也有些怔住。晏昀將他反應看在眼裡,只當他年紀小不懂,笑了笑,兀自道:
“我這些年一個人自在慣了,遇上你之後,覺得多個人作伴也還不錯。但我向來性子懶散,也沒多餘的精力去想其他的,所以喜歡與否,成不成親,都與我沒有干係。”
他像是自言自語,話也說得極緩,說完後喝了口酒,而後下意識轉身,卻見遲淵像是愣住了,深邃眼眸直看著他。
那一段話落在少年耳中,像是被晚風自動裁剪,最後只剩下其中一句:‘遇上你之後,覺得多個人作伴也還不錯’。
“怎麼了?”晏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遲淵瞬間回神,搖搖頭表示沒事。
晏昀卻莫名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他想了想方才的話,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阿淵並非長生不老之身,他有七情六慾,也會有喜歡的人,會娶妻生子,也會隨著時間流逝而長大、衰老,直至死亡。
想到這他沒來由的有些難過,又擔心那番話影響少年心性,便笑著道:“阿淵,你和我不一樣。”
“你性子開朗,單純善良,若你有喜歡的人,便去喜歡,想和誰在一起,便去爭取。人生苦短,我希望你能活得自在,不留遺憾。”
這話說得極為認真,遲淵目光灼灼的看著他,沉聲道:“好。”
作者有話說:
因為最後這話,少年阿淵便鼓起勇氣在乞巧節表白了,正文裡有提到一些,就不寫了。往事就到這裡,接下來是現在和以後啦。感謝在2022-09-04~2022-09-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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