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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與荊棘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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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兩人走在畫廊中,沉默而緩慢地越過一幅又一幅懸掛在牆上的畫。

 自古以來,藝術都能昭示創作者的感情。琴酒看著這一幅幅的油畫,有色彩濃豔的,也有淡色重抹的,更有華美與血腥、奢靡與悽苦融為一體。

 透過濃重的色彩和細膩的筆觸,他似乎能窺見某人不為人知的過去。

 “這些真的都是你幻想出來的嗎?”琴酒問道。

 “或許吧。”秋庭夜淡淡笑著,嘶啞的喉嚨恢復為清冽的音色,“有一種說法是,藝術家腦子裡每一個一閃而逝的靈感,都是無垠宇宙中某個世界中真實存在的靈光。藝術家們抓住了這些靈感,便產生了所謂的藝術作品。”

 “或許我筆下的這些場景,也都曾經在某個世界裡存在過。”

 琴酒定定的注視著他,心裡微嘆。

 最後,他停在了那一副《無面聖子》的面前。

 琴酒抬起手,指尖懸空浮停在聖子的臉部淚痕上,似要撫摸上去,卻又沒能付諸行動。

 “聖子......”琴酒勾起一抹笑,“為什麼沒有描繪聖子的面部?”

 秋庭夜輕笑一聲,緩聲說:“無面聖子......不如你來猜一猜,我為什麼沒有描繪臉部?”

 琴酒轉過身來,認真專注地看著他。

 思索半刻後,他篤定地說道:“理由或許很簡單,因為你並不想畫出來。”

 秋庭夜饒有趣味地彎唇。

 “你自己也不知道,這時的無面聖子,應該有怎樣的表情。”

 話音落下後,秋庭夜無奈地發出一聲嘆息:“啊,你猜對了。”

 看似被猜中心思的嘆息,眼角眉梢卻全是柔和欣喜的笑意。

 注視著他這樣明朗溫柔的笑,琴酒的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久別重逢的真實感,虛浮在半空中的階梯終於落到了實處。

 或許是被這種情緒所感染,琴酒靠近了一些,兩人的呼吸交纏著,鼻尖輕觸,似有無數花瓣在溫熱的呼吸中盛開。銀髮拂過手背,帶來微涼的癢意,延伸至面板毛孔中,順著手部神經脈絡不斷湧向大腦。

 他在他唇上烙下一個輕吻。

 蜻蜓點水,泛起陣陣波瀾。

 誰都沒有閉上眼睛,在寂靜的時光注視著對方,腦海中只有逐漸加重的心跳聲,還有對方清淺的呼吸。

 “你也想猜透我嗎?”

 仿若過了一個世紀之久,分開之後,黑髮男人清冽的音色又變得喑啞起來。

 琴酒勾起唇,用更為低啞的聲音輕聲說:“是。”

 他的眉眼間都是堅定的意味。

 秋庭夜卻將他推開了一些,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肆揚的笑意慢慢攀附上他的臉頰。

 “明天我在日落咖啡館裡等你,來或是不來,都隨你。”

 語罷,他轉過身去,接過面無表情的本手中哈士奇的牽引繩,又回頭看了琴酒一眼,低眉笑了笑,最後牽著哈士奇幼犬走了。

 琴酒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從喉嚨裡溢位一聲輕笑。

 感受到另一股不是很友好的視線後,他目光微移,本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琴酒忽視了這個人,揚長而去。

 見到宿主一路上都是滿臉剋制不住的笑,等回到家之後,小十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宿主,你好像很高興?”

 “是啊,我很高興。”溫柔的笑容背後,是極具威脅感的冷笑,“你早就知道了他還留有記憶吧?甚至你今天提前去見他,騙他說我失憶不記得他?”

 小十:“!!!”

 二哈嗷嗚一聲將自己的狗頭埋進了爪子裡。

 “雖然我知道瞞不了你多久,但你也推測的太快了吧?”

 隨後二哈又抽風似的嘆息:“崽啊,你長大了,你的智慧已經超過阿爸了!”

 “嗷——”某隻擅自升了輩分的二哈被狠狠錘了一下狗頭。

 鬧騰了一陣子後,小十好奇地問道:“宿主,你怎麼猜出來的?”

 “如果他不記得我,就不會有在畫展裡的表現,也不會親我,更不會有那種深沉的眼神。如果他知道我還記得他,當時畫展上雖然人不多,卻也有幾個人在附近,他會直接拉著我走。”

 說著這番話的時候,秋庭夜臉上的情緒溫柔到了極點,已經成功從養老大隊轉入戀愛劇本。

 “好吧,你們情比金堅,我就是那地裡的草,那你是要坦白嗎?”

 秋庭夜掐著下巴沉思道:“我為什麼要坦白?最開始騙他的不是你嗎?而且,他今天的行為應該算是在追求我吧?真可愛。”

 情人眼裡不出西施,出可愛。

 小十瞪大了狗眼:“你不講武德!”

 “一桌滿漢全席,你的零食翻倍。”

 “好的老大!你說了算!”

 今晚的小十,終於吃上了他心心念念已久的滿漢全席,懶散地癱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只覺得狗生圓滿了。

 秋庭夜坐在露臺上,一瓶不知名紅酒擺放在桌上,高腳酒杯中紅色酒液暈染出瀲灩的色澤。

 一輪彎月懸掛在半空中。

 無心賞月的人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與往常平寂冷淡的面色不同,現在的他臉上掛著的是真實的溫柔微笑。

 思及貝爾摩德彙報的那個名為Gray的組織以及名為阿拉斯代爾的首領,秋庭夜現在已經猜到了,這個阿拉斯代爾到底是誰了。

 悄悄用著他的名字,真是犯規啊。

 抱怨似的這樣想著,他的臉上卻沒有露出一點抱怨的神色,臉上的笑意反而更溫柔了一些。

 只是......

 “小十,將組織在東京的情況發給我。”

 “哦。”

 陣在私下裡建立了自己的勢力,這樣一來,他也能猜得到陣的想法了。

 琴酒想離開組織。現在還留在組織裡原因之一是因為擺脫組織很麻煩,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想找到之前一直沒有音訊的他。

 秋庭夜並不後悔一年前沒有去見他,因為他當時的身體情況實在算不上好,他用最後殘餘的精神力進行了一場強制式篡位,但組織裡知道最大Boss已經換了人的成員鳳毛麟角,貝爾摩德算是其中一個,但她知道的很少,也根本沒有見過他。

 再之後他的精神力徹底枯竭,身體也差了一些,養傷的速度又變慢了,要不是他當時的傷已經快要痊癒沒有受太大影響,他的傷肯定是會惡化的。

 要是當時去見他,只會引起更多的擔心,現在這樣就很好。

 他並不介意作為一個普通人活下去,而且他也不是沒有剩下的底牌。

 思考了不到一秒,秋庭夜就已經做出了決定,他沒什麼心思將組織做大做強,既然陣不想留在組織裡,這個組織就乾脆送給紅方。

 只是也不能直接就白送,那群臥底只會覺得這是個圈套。

 他不希望索拉也和組織一樣進來一批一批的臥底,而且索拉本就是單純用高科技來賺錢的。

 這些高科技包含了生物醫療、科技軟體技術各個方面。

 但那些官方機構不會想要放棄抓捕琴酒的。

 那他也只能用其他的方式了。

 正好,索拉的實驗室已經研發出了兩款藥物,只差最後的臨檢程式,就可以將這兩款藥物釋出流入市場了。

 秋庭夜開啟電腦,檢視組織在東京那邊的情報。

 萊伊、波本、蘇格蘭和基爾仍然在組織裡臥底沒有被發現,但宮野明美仍舊死了,雪莉現在也變成灰原哀和柯南混在一起。

 那個讓宮野明美失去性命的任務,是朗姆釋出的。

 這不合理,不說雪莉的作用,萊伊這時也沒有暴露身份,有他們兩人在組織裡,釋出讓宮野明美送死的任務是蠢貨才做得出來的決定。

 朗姆並非是一個蠢貨。

 “小十,宮野明美現在在哪裡?”

 “被FBI藏起來了。”

 果然,據他了解,宮野明美是很想帶著妹妹一起脫離組織的,不過萊伊和雪莉都有能力自保,真正讓他們放心不下的只有宮野明美。

 “赤井秀一做的一場戲讓宮野明美假死嗎?”

 “是,雪莉對此並不知情,等赤井秀一想告訴雪莉的時候,雪莉已經消失變成灰原哀了。”

 “這樣嗎......先找到她的下落,按兵不動。”

 “另外,通知貝爾摩德,讓她少做多餘的事情。”

 月亮照亮了同一片地區。

 黑夜裡,琴酒站在窗邊,桌上是一疊索拉、秋庭彥以及“N”的資料。

 “N”很低調,畫作一般都放在網路上,只有極少數的情況下才會拿出去拍賣。

 索拉是一個奇蹟,在短短二十年內便發展到如此龐大的地步,然而奇蹟的創造者卻在五年前離奇死亡。

 他已經推斷出了一些結論了,但他已經不準備再繼續追根究底下去。

 既然如此,那他就當他是真的失憶吧,失憶的需要療養的傢伙就不需要過多煩心組織的事情,單純做個閒人也好。

 這傢伙如果不是真的沒有精力的話,早就跑到組織裡來了,也不至於等到現在。

 現在他就是真的失憶。

 琴酒的手機螢幕亮起,上面顯示的赫然是日落咖啡館的定位,定位有好幾處,但他一眼便看出了真正的目標應該是那一個。

 位於哈德遜河畔的那一家。

 他切了螢幕,撥通了另一個人的電話。

 “幫我找個東西......”

 結束通話電話後,他唇角微勾,又將桌上的資料全部銷燬,從窗戶裡翻了出去。

 夜色遮掩了一切,不留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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