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金蠶心情似乎變得好些了, 葉桑這才尋到時機過問她的身體。
“剛剛中的毒,真的沒事?這個毒最後也能像蠍子毒那樣,徹底解掉嗎?”
說起這毒……
金蠶怏怏地搖了搖頭。
“夔饕餮的毒是天下第一奇毒, 無藥可解,我需要時間慢慢消化。不過, 這毒也是好東西,只是……唉, 太可惜了, 被我吐掉了一大部分。”
她嘆氣, 一臉懊惱。
“還可惜?我倒是想讓你指條路,怎麼才能全吐乾淨。”
還從沒見過這麼不珍惜自己身體的人。葉桑皺起眉頭。
金蠶抬起頭。
她的小警犬, 個子可真高。
只不過,他是不是有點太緊張了。
老這麼皺著眉頭也不怕影響顏值。
是在擔心她死了, 他的家人就沒人救了嗎?
“你放心, 神族重承諾。我既然答應了你要救你的家人, 就不會人還沒救就先自己死掉的。”
她覺得自己作為主人,有必要時而不時地給自家跟班樹立點信心。
這小丫頭腦子裡在想什麼呢。
葉桑看她一本正經抬頭看他的樣子, 怪可愛的,有點想摸摸她的小腦袋。
比他矮了那麼多。
就是這話說的,聽上去怪淒涼,破壞了氣氛。
真是個傻丫頭。他覺得作為隊長, 自己有必要教育教育她。
“說什麼傻話。就算沒有救芙蓉這回事, 我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死在我面前。要是真的這麼危險,我們就回去。我可以再想其他辦法救芙蓉。”
解釋完了,葉桑看了一眼金蠶臉上的表情, 忽然覺得自己這一番解釋, 是不是有點多此一舉。
因為金蠶臉上的表情自始至終都很像是一種……
被迫營業、生無可戀、任務了結之後, 就隨時可以了無牽掛的入土為安的那種。
其他的一切,不用說像這種有沒有誤會之類的小事,彷彿甚至連她自己的生死,她都根本毫不在意。
其實經過葉桑這麼一解釋,金蠶的表情還是發生了那麼點微妙的變化的。
她已經反應過來是自己誤會了。
葉桑應該……是在關心她?
關心……?
除了“那個人”以外,還會有人想要關心她嗎?
三千三百年了,“那個人”必然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
這個世上,早就不會有人關心她了。
至於葉桑嘛……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葉桑這人仗義護短,這一點她還是能看出來的,那他會關心同隊隊員……也不算奇怪。
不是單純把她當成治病救人的工具人,而是出於對身邊人的在意,就像他會關心白芒,關心考古隊每一個隊員那樣。
嗯,是關心。金蠶捋明白了。
那……
這就不好了,無端誤會了人家一番好意。
說起來,今天能制住魏苗苗,還多虧了葉桑呢。
準確的說,是多虧了他這個重情重義的品性。
要不是他見她中毒,喊得那麼大聲,又那麼情真意切的,就好像她真的馬上就要死掉了一樣,魏苗苗也不會那麼輕易相信她中毒已深了。
更別說後來跟她完美配合,引誘魏苗苗,才能讓她有機會在近距離對怪獸魏苗苗出手,那樣精彩一擊了。
中毒是實打實的,本來就不充裕的靈力一下子又折損了不少。
要不是當時魏苗苗為了吃她離得這麼近,她根本沒有把握能抓到這個同族。
要知道這個魏苗苗別的不行,逃跑的速度可是極快的。
“是我誤會了。今天的事,還沒來得及謝你。”
想明白了,金蠶臉上的表情便更豐富了些,道謝中也添了幾分誠心的歉意。
“金蠶,你不要這樣說。今天的事,說到底還是怪我。”聽到金蠶竟反過來在安慰他,葉桑心情多少有些複雜。
“我知道,那碗有毒的菜,你是替我擋的。”
他很自責。
金蠶中毒跟他有脫不開的干係。
明明承諾了要照顧她的,結果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出事了。
要知道可不是隻有神族重承諾,他也一樣重承諾。
那碗鹿腦,如果是他吃了,應該立刻就會發作吧,那金蠶就該知道有危險了。
這樣的結果才是他這個所謂的跟班,存在的意義吧。
跟他這個將死之人的命相比,恐怕還是金蠶的命更金貴些。
畢竟她沒有得癌症,能活著,就還能為社會做貢獻,能救人,還能救芙蓉。
尤其最讓他不能心安的是:毒,是他親手餵給她吃的。
“那不是你的錯。”
金蠶可不希望她的小警犬因為這種小事影響心情。
“魏苗苗本來就是衝我來的,她就算今天不下毒,明天也會下。明天不下,後天也會下。所以這毒,我是無論如何都要吃一次的。”
她抬頭望望天空。
浩瀚的銀河一望無際,像極了幾千年前她腰上纏的那條珍珠羊脂玉帶。
“三千年三百年,實在是太長了。早已經世事變遷,滄海桑田了。”
更別說什麼“物是人非”。恐怕只能稱之為“物也非,人也非”了。
“這要是當年,夔饕餮一脈最年長的元老,是該要跪地稱臣,親傳‘御獸術’給我的。誰知道現在我還要透過中毒這麼慘烈的方式才能獲得。”
金蠶苦笑。
“御獸術?”
“是的。之前我們碰到的狼群,就是魏苗苗透過御獸術操縱的。還有那些毒蟲、甚至這養殖場裡所有的動物,都在聽從魏苗苗的指揮。”
金蠶指指遠處那些會排隊的雞,主動去做按摩的牛,和排成一圈吃仙人掌的駱駝……
葉桑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但他隨即問了個問題,一個挺奇葩的問題。
“既然能御獸,那何必還要花錢僱村民在飼養區當工人呢?自己來管,還能節約一筆人工成本。難道只是因為魏苗苗不想暴露自己是個怪獸的身份?”
金蠶轉頭看了看葉桑,眼神變得複雜起來,長長的睫毛還輕扇了兩下。
忽然理解了,為什麼李大根一直在強調,說感謝葉桑的投資,還全程盛情客氣,把葉桑奉為上賓的原因了。
如果不是會做生意的,誰的關注點會在這種省人工成本的事上啊……
不過金蠶覺得葉桑說的還是很有道理。
雖然不排除魏苗苗“不想暴露”這一點,但其實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也許魏苗苗學藝不精,不能完美駕馭法術。
要知道,御獸術乍一接觸覺得很簡單,可想精準掌控,還是要許多年的勤學苦練才能運用自如。
我看魏苗苗的樣子,不像是個對學習感興趣的娃……”
****
魏苗苗在金蠶的小木屋裡轉了一個小時的圈圈,終於想通了。
她一溜煙兒地跑到度假山莊外面的大山裡。
“御獸術,召喚年齡最老的動物。”
很快,來了一隻老鼠。
“你幾歲?”魏苗苗趴在地上問它。
“我兩歲了。”小老鼠探頭探腦地回答。
“你太小了,家裡還有更老的嗎?”魏苗苗對這個應召而來的小東西很不滿。
“有啊,我太爺爺,今年已經五歲高齡了。”提到自己太爺爺,小老鼠一臉的驕傲。那可是方圓幾百裡最有名的長壽老鼠。
“我召喚的是年齡最老的動物,為什麼你太爺爺不來?”魏苗苗不能理解。
“啊?你要最老的動物?”小老鼠大吃了一驚,“你不是要‘老’字開頭的動物嗎?”
“不是不是,我要老的!年齡老的!”魏苗苗一臉不高興。
“那你不說清楚,害我白跑一趟。”小老鼠一肚子委屈。
“走開走開走開!”魏苗苗心情煩躁得很,踢了一腳小老鼠的尾巴。
小老鼠很生氣地跑開了。
很快,陸陸續續來了許多動物,蜥蜴、小熊貓、小鹿、黑熊,可是沒一個年齡超過30歲的。
“我不要你們啊!”魏苗苗抓狂地大喊……
一整晚,村民們老是能聽到一種奇怪的咆哮聲,來來回回震盪在整個山谷中……
****
到了晚上,金蠶執意不肯再回小木屋睡。
她中了毒,需要吃桑樹葉子恢復身體,只想躺在樹枝上吃吃睡睡。
葉桑拗不過她,又擔心她身體,只好到車裡去拿帳篷睡袋,支在樹底下陪她,方便有個照應。
東西拿回來了,一看,金蠶還在樹底下站著呢,一臉洩氣的表情。
“怎麼不上去?”葉桑覺得奇怪,一邊把東西放在地上一邊問。
金蠶扁了扁嘴。
她也想上去啊。
可是畢竟身中天下首屈一指的劇毒。
比鶴頂紅還毒!
剛才又為了制服魏苗苗動用了法術,現在靈力庫存明顯不足。
她飛不上去了。
“不是上不去了吧?”
葉桑有點想笑。
小丫頭要強,連中了毒也要強撐著不肯示個弱。
這下好了,倒是想看她怎麼辦。
金蠶清清嗓子,直直脖子,吩咐道:“你去,找個梯子。”
她是真鬱悶。
法術不靈,好尷尬啊。
想不到我堂堂蠶叢神族,居然淪落到,要靠爬梯子才能上樹的地步。
果真是全族之恥啊。
“梯子?行啊。”
葉桑彎了彎嘴角,跑去拿梯子。
梯子拿來了,金蠶試著抬了抬腳。
腳底下軟綿綿的,她差點一腳踩空。
“怎麼了?需要人幫忙嗎?”葉桑站在她身後問。
他手臂微張,一早就已經做出了保護的姿勢。
金蠶背對著葉桑,那些保護動作什麼的她沒看到,可是沒回頭她都能感覺出葉桑語氣中的笑意。
笑話她!
“不用幫忙。”她果斷拒絕。
敢笑話她。
真是笑話!
別說只是中了點區區熊孩子的毒,就算再跟熊孩子打一架,爬個梯子也算不了什麼。
看,這不就已經爬上來一凳了嘛。
金蠶覺得甚是滿意。
“噗”地一聲,她身子一歪。
腳下虛浮,腿抬得不夠高,第二凳踩空了。
唉,還是大意了。
金蠶閉上眼睛,靜靜等著迎接身體摔在地面上那一疼。
可還沒來得及感覺到疼,下一秒,她的身體已經穩穩的落進葉桑懷裡。
“自己做不了的事就說一聲。說一聲能費你多大力氣?”
葉桑把她放在地上,站直身體,重新整理了一下梯子。
金蠶皺皺眉頭。
葉桑跟她的距離太近了。
他高大的身形罩住她,看上去就像要將她摟在懷裡一樣。
金蠶甚至能感覺到葉桑的呼吸,溫熱又散發著男性特有的氣息,一種像桑樹葉子一樣清冽的氣息。
讓人覺得很溫柔,又很安心。
異樣的感覺酥酥麻麻的,漸漸從心底升起。
究竟是什麼感覺金蠶一時也說不清,應該就是離得太近了,她不習慣吧。
還好面前的人是葉桑,並不像別的人靠近她時,那樣讓她感到極度的牴觸。
葉桑欠欠身,拉起金蠶的手臂,繞著搭在自己脖子上。
“你幹什麼?”
金蠶擋開了。
馬上又被葉桑拉了回去。
他蹲下身,右手手臂一攬,金蠶便已經穩穩地坐在了他的胳膊上。
他直起腰,只用一隻手臂就把金蠶抱了起來。
“你這是……幹什麼?”金蠶下意識地用手推他,雖然她坐的挺舒服的。
指尖觸到男人寬厚結實的胸膛,嚇得她立刻又縮了回去。
算了,不然就這樣坐著好了,也……挺有安全感的。
畢竟她是主人。
這樣想想,金蠶有點心安理得了起來。
“送你上樹。”
葉桑用一隻手扶著梯子,踩著梯子凳開始往樹上爬。
小丫頭身體這麼輕,估計連90斤都沒有,又虛弱得厲害,終於沒法逞強了。
“其實……你不用這樣的……”金蠶低下頭。
“你臉紅什麼?”
葉桑側過臉,看到金蠶白潤嬌嫩的面龐上升起一抹紅暈。
臉都紅了嗎?
金蠶不由驚歎:夔饕餮的毒,真的是毒!
太毒了!
都上臉了……
輕咳了一聲,金蠶淡定地說:“我要是你,我就不說話。免得兩個人一起摔下去。”
她繞在葉桑脖子上的胳膊收緊了些,順勢把臉藏了起來。
“嗯?”
感覺到了金蠶的動作,葉桑手臂也更收緊了一些。
金蠶的身體軟軟的,整個兒落在他懷裡,小臉伏在他肩頭,像是真的怕摔下去。
“挺穩當的啊。”怎麼會把她摔下去。葉桑覺得自己的體能受到了侮辱。
是挺穩當,穩當得金蠶都覺得熱了。
葉桑把金蠶放在一棵很粗的樹枝上,看她坐好了,又伸手從高處摘了幾片桑樹葉子,遞到她手裡。
金蠶接過來,忽然衝葉桑不懷好意地笑了一笑。
接著一抬手。衣袖隨即滑過臉龐。
身體慢慢變小,再變小……一直到變成了一隻蠶形。
葉桑睜大眼睛,反應過來。
伸手怒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珠。
“我說這位大小姐,要變你不早變?”
金蠶懶洋洋地翻了個身:“早說了你不用這樣的,你又不聽。”
桑樹葉子蓋住了她整個身體,也遮住了她紅撲撲的臉蛋。
呵。終於大仇得報。
讓你笑話我上不了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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