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桑開始動手搭帳篷了, 聽到樹上傳來蠶吃葉子的聲音。
他手裡一邊忙活著,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聊天。
“博物館那天你去追的就是魏苗苗?”
“就是她。87年了,頭一次被我發現同族的氣息, 就是她的。”
真不知道魏苗苗是有多想要她的命,在博物館裡就已經迫不及待地當場對她動手了。
“那你特意跑這麼遠來找魏苗苗是為什麼呢?為了跟同族團聚?看樣子魏苗苗可並不歡迎你這個同族。還是為了她的御獸術?”
葉桑把帳篷從布套裡拿出來。
金蠶把小爪爪裡的桑樹葉子先放在一旁, 耐心地給葉桑解釋了一番,總結起來大意就是:
本來她要找同族, 一是為了得到傳承, 二是為了執行大祭司留下的第二道密諭。
可沒想到, 發現的這個同族居然是夔饕餮,這可是意外驚喜中的意外驚喜。
因為夔饕餮是百獸之王, 只有它才能引得出這世上最珍稀的藥靈蠱蠶。
記得先前她在考古隊大院裡發現的那隻,用來給葉桑治病的藥靈蠱蠶。
那個時候, 她就猜測可能是夔饕餮曾經在這附近活動過。
但當時她又吃不準。
畢竟幾千年過去了, 或許因為其它什麼環境變動導致藥靈蠱蠶跑出來了, 這種可能性也是有的。
直到見過魏苗苗之後,金蠶才覺得, 當時那隻藥靈蠱蠶,應該就是夔饕餮引出來的。
只有得到藥靈蠱蠶,才能承載治病救命的靈力,才能給葉桑和芙蓉解除病痛。
尤其後來, 瞭解到這夔饕餮魏苗苗的生活狀況之後, 她就更驚喜了。
因為不出意外的話,藥靈蠱蠶還能給李大根治不能生孩子的病。
要是李大根的病好了,那完成第二道密諭應該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這樣一來, 她面臨的所有問題, 幾乎一下子都可以迎刃而解。
因此, 她一定要見到魏苗苗。
“所以後來你在牛肉上發現的氣息,還有白芒病房裡的氣息,都是魏苗苗沾在李大根身上,李大根再沾到牛肉上和病房裡的。”
葉桑手裡熟練地撥弄了幾下,全自動帳篷就開啟穩穩當當地支在地上了。
“你真的很聰明。”
金蠶用小爪爪抱回剛才那片桑樹葉子,忍不住讚了一句。
葉桑彎彎嘴角,拿出幾根釘子,把帳篷固定在地面上。又說:
“那現在你也會御獸術了,是不是就可以召喚蠱蠶了?”
照這個說法,一切似乎都正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說到這個,金蠶咬了一口桑樹葉子,幽幽地嘆了口氣。
“我剛才試過了,以我的能力,根本駕馭不了藥靈蠱蠶這種高等級靈蟲。別說蠱蠶了,連普通蠶都不行。”
一聽這話,葉桑手裡的動作“倏”地就停下了。“那怎麼辦?”他抬頭問樹上的金蠶。
畢竟事關芙蓉性命,說不急是假的。
“嗯……有兩個辦法。一是我能繼續從魏苗苗那裡拿到傳承,自己學習御獸術。二是由魏苗苗親自來召喚蠱蠶。”
只可惜……金蠶攤攤小爪爪,這兩個辦法都很難。
是啊。連葉桑都知道難。
“這兩個辦法不管是哪種,都需要魏苗苗肯配合才行。可是她這麼仇視你,看樣子配合是不可能配合了。或者……可以找別的夔饕餮?”
金蠶毛茸茸的小腦袋晃了晃,算是搖頭。
“我已經在魏苗苗記憶中的傳承裡找過了,夔饕餮一脈,就只剩魏苗苗一個了。要是不能馴服她,找蠱蠶的事情就難了。
以她多疑的性格,和對我恨之入骨的態度,現在就算我說找蠱蠶是為了治李大根的,她也不會相信。”
葉桑點點頭。
心裡默默梳理了一番。
就是說,想要給芙蓉治病,蠱蠶和金蠶,缺一不可。
可是眼下這個魏苗苗跟金蠶勢同水火,沒有魏苗苗又沒法得到蠱蠶。
像是進入死迴圈了。
“那,有沒有可能讓李大根幫著勸勸?”葉桑摸了摸下巴,不甘心地又問。
金蠶毛茸茸的小爪爪動了動,無奈地說:
“這個我也想過,貌似只有李大根的話她才會聽。可是看樣子李大根根本不知道魏苗苗的真實身份,魏苗苗好像也不希望李大根知道。
平時裝樣子帶上李大根嚇嚇她也就算了,也不可能真的利用李大根來勸說或者是要挾她。
夔饕餮性子高傲的很,事情一旦牽涉到了李大根,難保不會引起她的逆反心裡,到時候反倒更容易弄巧成拙。”
金蠶的想的已經很透徹了,這番話葉桑也相當贊同。
只是,李大根這條路又堵死了,那還要用什麼辦法才可以說服魏苗苗呢。
這邊葉桑已經愁雲慘霧了,那邊金蠶又潑過來一盆冷水。
“很難辦啊。從魏苗苗的種種表現來看,雖然她的實際年齡已經一百多歲了,但她應該只有人類十四五歲左右的心理年齡,我就算再會治病也治不了中二病啊。”
中二病。令人聞風喪膽的中二病啊!
“不過,你放心。”她又安慰道:“再給我幾天時間,我想辦法再勸勸。如果最後實在勸不動,我就用強的。”
她狠狠心。
熊孩子的教育刻不容緩。
作為當仁不讓的老祖宗,如果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該揍就得揍!
****
第二天,蒙古包的飯廳裡。
李大根一臉歉意,端著酒杯連連賠不是。
先是說魏苗苗不懂事,請他們見諒,後又說自己昨天喝多了沒陪好客人。
話鋒虛晃著轉了幾次,最後終於落到實處上:
“葉桑,這次來就多住幾天,咱們也好再研究研究下一輪投資的事。那個,你不急著走對吧?”
李大根望著葉桑的目光中滿懷期待,還帶著點小心翼翼的緊張和侷促。
對於這個問題,葉桑沒有馬上回答。
其實從那晚一腳踏進李大根家的大門,他心裡就有數。
李大根之所以這麼熱情,還幾次三番地明示暗示,唯一的目的不外乎就是--想讓他追加投資。
昨天走了兩圈下來,即使還沒看賬本,葉桑心裡也已經有了底。
李大根現在把初始的養殖場合並進了度假山莊,資源和想法都不錯。
只可惜短時間內擴張速度太快,他本人又缺乏正規的管理經驗,必定會導致攤子鋪的太大,現金流不足。
否則他也不會淪落到,連進市區看病還要帶些牛肉,順路擺攤去推銷的地步。
所以李大根這次想要的投資,肯定不會少。
不過這些都不要緊,他葉桑手裡還不缺投資度假山莊的這點錢。
只是眼下,還不是馬上答應的時候。
因為還沒有找到辦法解決馴服魏苗苗的問題,金蠶一定不會走。
而他就更不能走了。
如今他和金蠶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金蠶要辦的事就是他要辦的事。
尤其是,芙蓉的命可比這些度假山莊什麼的身外之物值錢多了。
所以他得拿投資這事,再抻李大根幾天。
見葉桑半天沒吭聲,金蠶輕輕咳嗽了兩聲。
“怎麼了?”葉桑轉過頭,體貼地問道:“是不是昨晚受涼了?”
“是有點。”
為表真實,金蠶佯裝又咳了兩聲。
“哼。”
魏苗苗翻了個白眼,小聲嘟囔:“她還會生病?可真是奇了天下之大怪了。”
“啊?受涼了?”李大根馬上也跟著緊張起來。“要不要緊?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經過昨天那一頓飯,李大根可是看出門道來了,金蠶在葉桑心目中的地位,絕對不一般。
要想討好葉桑,恐怕那就必須先討好眼前這個漂亮的小姑娘。
“哦,去醫院就不用了。”金蠶捻起張紙巾擦擦唇角。
“不過我這身體不太舒服,看來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估計還得麻煩表嫂照顧幾天了。”
視線款款落在魏苗苗身上。
哦,原來是走不了了,那感情好。李大根喜出望外,連忙接茬安排:
“那苗苗,這兩天你就什麼也別幹了,幫忙照顧照顧客人,好不好?”
“哼!”
魏苗苗恨恨地黑著一張臉。
什麼投資不投資的,她才不稀罕!
為了仨瓜倆棗沒幾個錢的投資,就把她派出去伺候這個凶神惡煞一樣的祖宗。
她才不要!
“苗苗……”李大根又小聲勸說了幾句。
魏苗苗這才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
沒法子,誰讓她家大根稀罕投資呢。
“其實也不用麻煩表嫂什麼。”金蠶輕描淡寫地放下紙巾說:
“無非就是做點我愛吃的,陪我到處逛逛,講講故事說說話就行了。”
“哈,講故事您就別想了,倒是可以領你到處逛逛。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山裡,可是有吃人的野獸。”
魏苗苗誇張地張了張嘴。
“哦?那我倒是想會會,搞不好誰吃誰還不一定呢。”金蠶含蓄地舔舔嘴唇。
葉桑咬了一口茶葉蛋,有點哭笑不得。
他怎麼覺得,這倆都挺中二。
****
三星堆考古挖掘現場那邊一切秩序如常。
沒有葉桑的日子,白芒過的又開心又鬱悶。
開心是因為葉桑不在,夏舞終於肯看他一眼了。
鬱悶是少了葉桑這個好兄弟在身邊,一肚子心裡話不好跟別人說。
所以當夏舞第十八次問他葉桑到底去哪兒了的時候,他終於鬆口告訴她了。
結果,就變成夏舞吵著要週末去度假山莊玩。
白芒就很矛盾。
不去吧,夏舞不依不饒的他不好拒絕。去吧,夏舞想去找葉桑的意圖十分明顯。
白芒覺得,這不是自己挖坑給自己埋,自己裝個綠燈泡綠自己嘛。
不過後來他也漸漸想通了,就算夏舞是去找葉桑的也無所謂。
反正他心裡有數,葉桑眼裡就只有金蠶。
再說了,一去一回的路上,還不就只有他和夏舞倆個人。
路程那麼遠,這兩人獨處的時間那麼長,幹什麼不都夠了……
想到這裡,白芒不禁暗暗竊喜。
可是,萬萬沒想到,一轉眼,白芒就被現實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沒幾天,全隊就都在傳:
夏舞組織大家月底的週末一起去廣安的度假山莊旅遊,車子和費用她全包……
****
一連幾天,金蠶的日程安排裡就只有吃喝玩樂,遊山玩水。
具體也沒什麼。
也就是打打高爾夫球,泡泡溫泉,坐著索道上山頂滑滑雪,在大峽谷的玻璃棧道上溜達溜達看看風景……
葉桑也不多說話,金蠶去哪兒都陪著。
李大根為了向葉桑爭取投資,特意放下手裡的一切工作,緊跟著貼身安排。
而魏苗苗則礙於李大根的情面,便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一路隨行。
就這樣,四個各懷心事的人組團一起玩了好幾天。
金蠶發現--那天雖然因為時間太短,從魏苗苗的記憶裡獲取到的傳承內容有限,但卻相當管用。
其中還包括了一些駕馭法術的基本要領。
她幾次試探過魏苗苗,發現她根本沒有學過。
這就好比守著一屋子的從小學到大學的教材課本,卻眼睜睜的放任自己只拿個幼兒園文憑一樣。
真是令人扼腕嘆息啊。
金蠶自己練習過之後覺得受益匪淺。
於是有意無意地點撥魏苗苗幾句,結果悲哀地發現,魏苗苗壓根聽不懂。
她只好把話說的再直白些,魏苗苗這才終於似懂非懂似的有了那麼一丁點的反應。
“我看著都替你累。”葉桑說:
“說的太淺顯直白了吧,她會拒絕你的好意,說的不太直白她又聽不懂。得拿捏著尺度,就在這直白與不直白的交界處她才會聽。
還得是覺得自己聰明,從你那‘偷師’得來的才肯學。學完又洋洋得意的,像是佔著了你什麼便宜。”
這話說得……也太到位了!
葉桑觀察力強就算了,分析事情還很透徹。
金蠶再次對自家小警犬另眼相看。
“可能這就是傳承的意義。老的教小的,我們的族人都是這樣一代一代過來的。作為老師,也不能因為學生太有個性就放棄教學啊,總是要想辦法因材施教的。”
“你就不怕她學會了再來吃你?”
葉桑回頭看了一眼跟在他們身後七不平八不憤的魏苗苗,光是那張放肆跋扈的臉,就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戒備。
金蠶便也回頭看看。
魏苗苗見她回頭,立刻張牙舞爪地在脖子上比劃了個手刀的動作。
熊孩子好好笑。
金蠶轉回身說:“我倒希望她動動手,好讓我這個當老師的也檢查檢查教學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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