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奇蹟發生了。
金蠶動了。
她張了張嘴,弱弱地咬在了那片桑樹葉子的邊緣,速度很慢很慢, 但是看得出她在努力,她要吃。
葉桑大喜, 沒想到她能吃這東西。這應該就是她救自己的辦法。
金蠶的辦法肯定比醫院的管用。
葉桑馬上以最快速度抱著金蠶跑回帳篷,把她輕輕放在自己的睡袋上。
立刻爬樹去摘了許多桑樹葉子, 細心地撕成條條塊塊, 一點一點喂進金蠶嘴裡。
金蠶真的吃了。
葉桑看到那些葉子一絲一縷被她艱難地嚥了下去。
起初還只是很慢很少量的吃, 但漸漸的,金蠶吃的速度就快了起來。
一陣有規律的沙沙聲過後。
葉桑看到她身體上的黑紫色停在了下巴處, 沒再往上蔓延。
他略鬆了口氣,斷定這個桑樹葉子有用, 手裡也跟著加快了速度, 不停地喂她。
就像是在喂蠶。
餵了不知道有多久, 金蠶身邊漸漸開始浮現出一層淡金色的透明光暈。
當那淡金色的透明光暈亮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她就不再吃了。
手指輕輕動了一下。
隨著那手指的動作, 一根細細軟軟的蠶絲慢悠悠地從指甲縫裡抽伸了出來,柔柔地搭在她自己身上。
接下來,第二根,第三根……
金蠶的手指開始不斷出現蠶絲, 一根一根包覆住她自己。
葉桑又喂她吃了幾片桑樹葉子, 直到確定她真的不吃了,這才得出空來,轉了個身, 把帳篷門上的拉鍊拉好。
為了防止帳篷裡有影子被外面看到, 他還特意熄滅了燈光。
全部做完之後, 便守在金蠶身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金蠶正在結繭。
真像是在養蠶。葉桑想。
採一堆桑葉,餵給自己家養的蠶寶寶,蠶寶寶吃飽了就吐絲結繭。
……嗯,似乎哪裡不對……
葉桑皺皺眉頭。
蠶,吐絲結繭之後會變成……
蛾子?
……
金蠶……不會一會兒變成個人型大蛾子……
那畫面……
葉桑身體不由自主地往門口處挪了挪,刻意拉開了與蠶繭之間的距離。
可又不能真的離開。
畢竟守著的也不是別人,躺在那的可是金蠶啊。
金蠶真的結繭了,像是一床厚厚的蠶絲棉被,把自己從頭到腳裹了個嚴嚴實實。
之後就一動不動了,不抽絲,也再不發出任何聲音了。
四周安靜得連掉根針都能聽見。
葉桑不知道金蠶在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也不敢輕舉妄動,心懷忐忑地盯著眼前這顆白白潤潤的蠶繭。
一人之高的巨大蠶繭。
這蠶繭倒是非常漂亮,雪白通透,帶著淡淡的金絲,軟軟糯糯的。
做成衣服應該很好看。
葉桑胡思亂想著,又警惕地看了看外面。
黑夜依然寧靜,看起來再沒有什麼異樣。
到了天快亮的時候,靜止了好幾個小時的蠶繭才終於有了動靜。
一陣非常細微的聲音傳進葉桑耳朵中。他的睏意一下就消失了。
那是蠶繭裡面,傳來的一絲破裂的聲音。
葉桑集中精神,屏住呼吸,緊緊盯著眼前的繭。
咔……
咔……
咔叭……
幾聲脆響過後,蠶繭從中間裂開了。
像是一個白色的殼子一分為二。
不同於外面的雪白,蠶繭裡面那層,內壁是黑紫色的。
殼子分開,露出躺在裡面的……
葉桑剛看了一眼便臉色大變。
立刻“倏”地背過身去,馬上拉開帳篷門上的拉鍊,長腿一邁,快速退出去了。
動作之快,可謂快如疾風,勢如閃電。
破繭而出的是人不是蛾子,裡面的人是金蠶也沒錯。
只是……
她沒穿衣服。
一名全·裸的少女,雙眼緊閉,周身雪白嬌嫩,面板充滿了彈性,散發著年輕的光澤。
金蠶緩緩睜開雙眼,坐起身來,長長的黑色髮絲順勢披散著蓋在身體上。
她略微適應了一陣。
抬抬手,手指隨意地繞了幾個圈,動作之下,那破開的蠶繭竟然開始自動抽絲。
絲線抽剝的極快,沒幾分鐘就成了線卷。
金蠶伸出兩指,做了個扭的動作,那線捲開始相互交疊著紡織起來。
三勾四轉,七扭八穿……
到了最後,變成一件三層紗裙。
一眨眼功夫,就輕輕落在她身上,穿戴整齊了。
“葉桑。”
金蠶從帳篷裡走出來。
看到葉桑背對著帳篷站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怎麼看他耳根發紅?
“衣服穿好了?”葉桑忽然作死地來了一句。
金蠶一下反應過來。
“你剛才,看見我……沒穿衣服了?”
她語帶慍怒,拳頭攥緊,聲音淡淡的,卻隱隱透著殺氣。
“……”
葉桑的語氣多少有些複雜,“你,頭髮長得不錯。擋得挺嚴。”
可以說,該擋的都擋住了。
“真的沒看到?”
最好沒看到,不然就把他眼睛挖出來。金蠶睫毛顫了兩顫。
“沒……”
雖然沒看到什麼,可是金蠶那樣嬌嫩美麗的身體躺在那裡。
……
為什麼會有那麼一絲絲的心猿意馬?
雖然金蠶不是妖怪,可她畢竟也算不得是人吧。
大家萍水相逢,明明只是這樣同事不同事,主僕不主僕,朋友不朋友的關係……
鬼才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
反正主僕關係他不認。
朋友關係她不認。
那麼問題來了,他為什麼會有那麼一絲絲的心猿意馬……
“轉過來吧。我現在衣服穿好了。”
聽到金蠶確認無虞了,葉桑才慢慢轉過身。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明媚健康的美少女,肌膚勝雪,還穿了一件新紗裙。
一件款式很特別的三層紗裙。
黑色打底,白色薄紗,上身還有件黑白錯紋小外搭。裡外三層都隱隱綴著金色的暗紋。
“你這衣服?”
看著眼熟,怎麼跟剛才那蠶繭內外的花紋一樣?葉桑快速眨了兩下眼睛。
“好不容易結了繭,總不能浪費了。”
金蠶低頭整理了一下袖口。
“自己吐絲?還能給自己做衣服?身體都好了?”葉桑微微鬆了口氣。
“都好了,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金蠶雙眼有神,笑靨如花。
“不過。”她皺了皺眉頭。
“我又不是蠶妖蜘蛛精的,我不‘吐’絲。”
金蠶對“吐絲”這個詞很不滿。
確切的說,她對於一切把她歸為妖類傾向的形容都不滿。
她看看自己的手指,能生出蠶絲來是不假,可是那個不叫“吐絲”好嗎!
小丫頭真是奇奇怪怪,可可愛愛……
葉桑嘴角彎了彎,目光變得溫柔,順著她的手指向衣袖細細看過去。
難怪。葉桑嘖嘖稱奇。
金蠶日常穿戴的服飾,全是重磅蠶絲做成的紗裙或者手袋,市面上從沒見過質量這麼好的桑蠶絲。
原來都是她自產自用。
那材質,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比國際大牌流水線出品的衣飾,在用料上講究太多了。
單說她身上這件,從蠶絲的磅數、色澤和密度上看,就比某蠶絲大牌用的品質高了幾倍都不止。
不,市面上根本沒有這種品質的東西。
再看她紗裙的款式,裙襬還是A字開叉的。既突出了好身材,又顯得嬌俏可人,少女感十足。
實在配得上“巧奪天工”四個字。
“你這衣服,還真是好手藝。我能不能學學?”
倒是孺子可教。金蠶對葉桑再次刮目相看。
不過這個不急,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辦。
“能學。但現在你得先聽我說,魏苗苗這裡的事情太古怪了……”
她把昨天夜裡出事的前因後果仔仔細細地給葉桑說了一遍。
葉桑聽完,很快明白了過來。
“所以,你懷疑是考古隊的隊員裡有人對魏苗苗不利?而我們全部都熟睡了的原因,是有人動了手腳?”
難怪從始至終他睡得那麼熟。金蠶提到的砸玻璃什麼的,他根本沒印象。
他還想起來,連隊醫都睡得那麼死,都要踹門了才醒。
“你記不記得血月那晚……”
金蠶提示他。
“你是說,那三個賊?還有被下了安眠藥的保安?”
葉桑立刻回憶起來。
他在三星堆考古挖掘現場遇見金蠶的那晚,也碰上過小偷。
“你懷疑其中有一個是昨晚襲擊魏苗苗的?”
金蠶點點頭。
“不光如此。而且我還懷疑,當晚的三個賊,其中一個就是魏苗苗。她之所以有這麼多不合理的行為,一定是因為某些她隱藏著不肯說出來的原因。”
葉桑表示同意,又補充道:
“還有,昨晚那個武器,能把你傷的那麼厲害,又讓魏苗苗用不了法術,應該是有什麼來歷。照魏苗苗那樣的說辭和表現,她肯定知道內情。”
那麼,又回到老問題上了,中二病同學不肯說實話。
葉桑說的沒錯,昨晚那個能變白蓮花的短箭不知道是什麼。
金蠶只記得當時整個身體都痛到透骨吸髓一般,重得如同墜進了無底的深海。
她一度以為這就是死亡的感覺。
“不能再縱容魏苗苗了。”金蠶下了決心。
魏苗苗說她什麼來著?聖母白蓮花。
她說的一點也沒錯。
就是因為自己太過迂腐,非要恪守幾千年前老掉牙的“孝悌扶幼”的族規,才讓魏苗苗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權威,三番四次敢對元老大不敬。
與時俱進非常有必要。
所以……
熊孩子的教育問題,是時候採用暴力手段解決了!
葉桑和金蠶一前一後來到前院李大根住的三層小樓。
到了才發現,樓門早就已經上了鎖。
葉桑拍了幾下門,沒人應他。
金蠶拉開他,抬起手,直接一道悶雷劈開門鎖進了屋。
屋裡安安靜靜的,李大根和魏苗苗根本不在。
跑了?
金蠶從屋裡出來,走到門口的幾條狼狗跟前,蹲下問:“李大根和魏苗苗去哪兒了?”
幾條狼狗嗚嗚嗷嗷一頓亂吠,基本都說的差不多,金蠶零零碎碎拼湊出了它們的意思。
大概就是說:昨晚那一覺睡的真香,腦袋一挨地就睡過去了。
有一隻狼狗說:它睡覺翻身的時候好像看見,月亮在頭頂上那會,魏苗苗揹著李大根悄悄出了門。
葉桑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錶,算算時間,應該正好就是金蠶命懸一線那個時候。
“知道去哪兒了嗎?”金蠶又問。
幾條狼狗面面相覷,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不知道,總之再不肯跟金蠶交流了。
金蠶嘆了口氣。
還是學藝不精,御獸術不靈啊。
“葉桑,葉桑。”遠處傳來白芒的聲音。
葉桑一轉頭,看到白芒扭著胖胖的身子邁著小碎步一溜兒小跑過來。
“你看沒看見我表哥?”
“他不在。我們也在找他。”葉桑指指空空如也的小樓。
“這個李大根,真不靠譜。”
白芒跺跺腳。
“說好讓表嫂做幾道好菜特別招待夏舞的,結果人又不見了。”
聞言,葉桑和金蠶對視了一眼。
看來李大根真的是突然離開的,而且大機率是臨時決定的,否則也不會連自己家表弟都不知會一聲。
看著白芒義憤填膺的臉,葉桑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
“昨晚你們睡得都好嗎?”
“好啊,怎麼不好。這山裡負離子多,比在市區呆得舒服。夏舞到現在都沒起床。那肯定是因為昨晚睡得舒服啊。”
說到這個,白芒由衷地欣慰,覺得自己這趟旅遊安排的可針不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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