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很快做好了。
“學會了嗎?”
葉桑問金蠶。
“沒有。”一副理直氣壯的口氣。
“這東西你告訴我你沒學會?這能比你剛才背的瓷器化學組成更難?”葉桑就差直接拆穿金蠶你是不是故意的了。
金蠶也不說話, 就只笑眯眯的看他。
她笑起來實在太美……葉桑無法拒絕。
“要不拆了再來一遍。”反正前面已經動手做了過一個了,就算拆掉再來一遍他也不會忘記步驟。
既然金蠶擺明了想要鬧騰,那他也不介意再教她一次。
“哎別拆別拆。”金蠶從葉桑手裡搶過風箏, “這麼好看,萬一拆掉了再裝不回來了可怎麼辦。”
真好看, 葉桑畫的蠶,就跟他額頭中間的神使印記一模一樣, 金蠶喜歡極了, 簡直愛不釋手。
“怎麼會裝不回來。”葉桑看了看自己畫的蠶。
明明照著金蠶的樣子畫的, 就是……怎麼感覺哪裡怪怪的。一定是羊皮的材質影響了他的發揮。
“我看看。”他伸手要拿。
“不要。”金蠶緊緊護在手裡,堅決不肯給他。“我還要放上天去呢。我自己飛不起來, 讓它替我飛好了。”
“行。不拆就不拆吧。我試試重量。”葉桑拿過風箏,在手裡掂了掂。
這是不是也太重了點, 畢竟主體用的是羊皮。
風箏古代之所以起名叫紙鳶, 是因為要用紙做才能飛起來啊。
眼前這個, 用羊皮替代了紙也就罷了,連兩條長長的尾巴都是羊皮的。
就算已經被金蠶處理得十分輕薄了, 可那也重啊,這得多大的風才能飛得起來啊。
“能飛。”金蠶十分堅持。
“怎麼可能。”葉桑深感懷疑。
“不信我們出去試試。”金蠶提議。
“現在?”外面烏漆嘛黑,風平浪靜的,怎麼看怎麼不像是個能放風箏的好時間。
“走。”管他呢, 金蠶高興就好。
葉桑拿起風箏。
“你個子高, 你舉著。”金蠶小心翼翼地把風箏放在葉桑手裡,“小心點,可別碰壞了。”
“那是不可能的。”葉桑提前打好預防針:
“一會我們八成一次放不起來, 然後它會摔在地上受點傷。不過估計問題不大, 畢竟是羊皮的又不是紙糊的, 可能再粘吧粘吧還有得救。”
面對葉桑鋼鐵直男式發言,金蠶腦袋連晃三圈。
“這是我的風箏,我才不會讓它受傷。”
好吧。那就試試吧。
葉桑心裡沒抱什麼希望,但還是老老實實把風箏高高舉過頭頂。
金蠶放了長長的一股線,葉桑彎起了嘴角。
傻丫頭,放風箏起飛之前,哪用放這麼長的線啊。真是傻的好可愛啊。
金蠶開始跑了,葉桑也跟著她一起跑。
手裡的風箏還是沉甸甸的,一點要飄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金蠶越跑越快,葉桑也跟著她的步伐越跑越快。
跑著跑著,忽然感覺到手裡舉著的風箏有點變輕、甚至飄忽了。
金蠶繼續加快腳步,葉桑緊跟著又跑了幾步,忽然一鬆手。
遠處金蠶奔跑的速度瞬間拉滿,已經快到要模糊了。
風箏在她身後遠遠地跟了一段,左搖搖右擺擺,最後竟然真的飛上了天。
葉桑抬起頭。
歪歪扭扭的一隻蠶的模樣,身體一節一節的,還有漂亮的小爪爪,身後跟著兩條長長的大尾巴。
總體來說,飛上天了之後,看著倒有幾分像金蠶的模樣了。
“給。”不知什麼時候,金蠶走到了葉桑身邊。
手裡的風箏線遞進葉桑手裡。
葉桑接過來,拉著線又放了一段,風箏便飛得又高了許多。
“還是飛得高一點好,看起來更舒展了。”葉桑一邊說一邊繼續放線。
“無所謂,反正它飛得再高,也飛不出你的手掌心。”金蠶把頭抬得高高的,高興地說。
葉桑放線的手停住了,側過頭看了看金蠶,金蠶也側過頭看了看葉桑。
葉桑沒說話。
轉頭就把線收回來一大截。
“這麼漂亮的風箏,還是不能讓它飛太高了,還得在我視線範圍內。”
金蠶抬著頭笑了。
**
週末一大早。
“哎呀你就跟我一起去吧。”白芒拉著葉桑想讓他從椅子上起來。
葉桑看看白芒手裡的四個保溫桶。“既然你都準備好了,就自己送去不就完事了?”
白芒是想拉著他一起去給夏舞還保溫桶。
“那能行嗎?”白芒一副天怒人怨的架勢,“你以為我願意帶上你啊。這不是……不帶上你我自己一個人也不受待見嘛。”
夏舞指名道姓了要白芒幫著給她和葉桑創造機會,還專門強調了不許白芒當電燈泡。
“我還指望你能幫我和夏舞創造機會呢。”白芒訕訕道:“就說你一個人手裡拿不下四個桶,所以我幫你一起。”
說完,他斜著眼睛直勁給葉桑拋媚眼。
窗外傳來一陣小鳥的叫聲,葉桑轉頭看了一眼,是金蠶最討厭的麻雀,像是在捉蟲子吃。
“哎呀走吧走吧。反正你在宿舍裡待著也是看麻雀玩,不如陪我走一趟。一來我給夏舞交個差,對吧。二來你也趁機給我倆攛掇攛掇。”
白芒還在不屈不撓地勸說。
“行。走吧。”葉桑站起來。
三來,他想親自去看看夏舞宿舍房間裡,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東西。比如白蓮。
當初他接下夏舞送的菜,也是想著趁還東西的機會上夏舞宿舍去一趟。
只是後來金蠶提到說她已經讓動物們盯著了,他也就沒在這個方向上輕舉妄動。
不過既然今天白芒把這個事又提起來了,那過去看看也沒什麼不好的。
“走走走。”白芒立刻眉開眼笑。
葉桑順手從他手裡接過了兩個保溫桶。
女生宿舍裡,夏舞正哼著歌,對著鏡子畫了個十分精緻的妝。
然後又換上了一件淡粉色泡泡袖的小短裙。
接著開啟一個金色的首飾盒,先後取出幾對不同的耳環放在耳朵上比量。
“咦,夏舞,你晚上有約會啊?”室友小紅從門外走進來,好奇地問了一句。
“那當然。”夏舞終於選中了一對黃金耳環,覺得這東西吉利。
“跟誰啊?”
雖然小紅第一反應是白芒,但是大小姐不好惹,她還是別像上次似的問那麼直白了。
“當然是跟葉桑師兄啊。”
夏舞眉開眼笑地戴上耳環,轉頭問小紅,“好不好看。”
“好看。”
小紅這輩子見過的全部首飾,幾乎都是從夏舞這來的。當然都好看,還好貴。
“那葉桑師兄應該會喜歡的吧。”夏舞說著說著,忽然想起來什麼。
“哦對了,你一會兒就出去加班吧,白芒說葉桑師兄很快就來了。”
“啊?來寢室……找你啊?”
小紅很驚訝。葉桑師兄平時對人和氣是和氣,可也沒在女生宿舍見到過幾回啊。
除了上次來找金蠶。
“對啊。”夏舞開心地扭了兩下肩膀。視線一不小心落在小紅的床邊,立刻嫌棄地說:
“把你那些破內衣,髒鞋子的趕緊收一收。哎要我說該扔就扔了吧。我去年淘汰下來那些不是都給你了嘛。”
“哦。”小紅連忙慌手慌腳地收拾起來。
“對,再把寢室打掃乾淨點。”夏舞拿出口紅一邊塗一邊指揮。
小紅被使喚得團團轉,一時竟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收拾才好了。
一抬頭,看見白芒和葉桑已經進來了。
嚇得她手裡抱著一大捧剛收的乾淨衣服,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哎呀。”夏舞也沒想到兩個人這麼快就來了,連忙把呆若木雞的小紅往角落裡塞。
小紅忙亂之際,不小心把自己剛收進屋的內褲掉到地上了。
眼看著被夏舞用腳連踩帶踢地,厭惡地挪進櫃子底下的縫隙裡去了。
“葉桑師兄……”夏舞嬌滴滴地叫著。“還麻煩你親自來送一趟,人家過去取就好了嘛。”
小紅覺得身上有點起雞皮,嚥了咽口水,打了聲招呼,抱著手裡的東西乾脆直接出門去了。
“快請坐。”夏舞搬過來一張椅子放在葉桑身旁。直接無視了站在一旁的白芒。
“夏舞,什麼時候我也能享受享受這待遇啊。再怎麼說咱倆還有師徒名分呢。”白芒委屈地說。
夏舞做的也太明顯了,對比如此強烈之下,白芒實在心有不甘。
“哎呀你都這麼胖了你還坐什麼坐?你站著也好減減肥不是嘛……”夏舞怪哉的回道。
趁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在鬥嘴,葉桑把手裡的保溫桶放在桌上,轉身在宿舍裡溜達了一圈。
所有女生宿舍的格局都一樣,有床有桌有櫃子。
夏舞宿舍裡的所有櫃子,全部都沒有上鎖,只是虛虛掩著而已。
他快速掃了一眼。一個櫃子裡都是款式很舊的衣服,明顯是小紅的,另一個櫃子裡都是奢侈品,看樣子是夏舞的。
小紅不鎖櫃子,說明沒什麼好東西,也不怕有人惦記會丟。
夏舞不鎖櫃子,說明她在宿舍裡,也沒有放什麼貴重到要防人偷盜的東西。
其餘東西也都沒有任何特別的。唯一就是夏舞的首飾很多。
葉桑視線落在夏舞的桌子上,那裡擺了五個款式一模一樣的金色首飾盒。
不知道里面裝了什麼好東西。
竟然要用純金打造的首飾盒。
此外,從表面上看,實在再沒有什麼特別發現了。葉桑又不可能動手去翻人家女生的私人物品。
便略坐了坐,隨便找了個藉口先走了。
走的時候,看到白芒向他投來感激的目光:好兄弟,真仗義!
**
一週後。
“金蠶,那件事你聽說了嗎?”
剛到中午,霍家明就興奮地跑來挖掘現場門口找金蠶。
“什麼事?”
“就是三星堆博物館要跟上海的一家博物館聯名合作,把三星堆文物推廣到上海展覽。”霍家明高興地眼睛直放光。
“哦。”
這事金蠶知道,早會的時候王教授講了。
說上海那邊的博物館希望三星堆考古隊也派幾個人過去,幫著維護運送過去展覽的三星堆文物。
就算作借調,借調時間也不長,大概一年左右,工資翻倍,獎金另算。
但是隊員們紛紛當場表示不感興趣。
大家在考古隊的工資本來就不高,就算是工資翻倍了也看不出什麼大變化。
更何況去了上海那樣堪比碎鈔機一樣的超級大都市,掙一個不夠花兩個的。
再說考古隊對博物館方面的業務又不熟。大家都覺得沒什麼大意思。
現在考古隊的人手陸續都回來了,大家也不會每天忙到人仰馬翻,就在考古隊過過小日子挺好挺舒服的,誰也不想瞎折騰。
王教授會上還點名問了葉桑,要不要回老家去呆上一年,陪陪家人再回來。
葉桑當時看了一眼金蠶那邊的方向,直接回答說是不回去。
把站在金蠶身邊的夏舞高興得不像樣,激動得就差熱淚盈眶了……
“金蠶。你也知道,我家就在上海。我來四川這個地方也呆了大半年了,家裡人都在問我什麼時候回去呢。”
霍家明昨晚還接到弟弟打來的電話了呢,說爸爸、媽媽和他自己都很想念他。關心地問他在四川呆的怎麼樣,工作順不順利,跟同事關係好不好。
霍家明從小到大哪裡受到過如此重視,立刻得意洋洋地跟弟弟炫耀,說跟同事關係好著呢,全考古隊就沒有他不認識的人。
那通電話到最後還弄得他生出了些思鄉情緒,導致昨晚有點沒睡好。
沒想到今天一早就聽到了這麼令人振奮的一個訊息。簡直就是為了他量身定做的。
“金蠶,我們一起報名吧。你跟我回上海,也見見我家裡人,我們認識這麼多年,又談戀愛一個多月了,是時候見見家長,商量商量結婚的事了。”
金蠶低下頭,抿了抿嘴唇。
事情不就是應該這樣的嗎?按照魏苗苗初始的計劃,一步一步都在實現。想躲也是沒用的,她早晚還是要嫁給霍家明的。
就像魏苗苗天天提醒她的:你身上揹著生靈娃的KPI呢。
可……難道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嗎?
不是嗎?
是嗎?
不是嗎?
是嗎?
心裡兩個小人開始打架。
金蠶沉默了許久,終究還是沒有點頭。
“我再考慮考慮吧。”
“哎喲我真不知道你還在考慮什麼?”霍家明急了,他突然腦子一抽,義正嚴詞地對金蠶說了下面這番話:
“金蠶,我也不是那種大男子主義的人,雖說我家是豪門,但我也不存在讓你辭掉工作在家當富太太的想法。”
“哦當然,你要想在家當少奶奶,那我更高興。照顧照顧家裡,伺候伺候老人。是吧。就你那仨瓜倆棗的收入,對我們霍家來說那就不叫收入。”
“但現在你看看,我又沒叫你辭職,就只是趁著借調這樣的好機會,我們先回上海呆一段時間。已經仁至義盡了吧。”
“你說你在四川這窮鄉僻壤的山溝溝裡苦哈哈地挖坑,哪有在上海敞敞亮亮的博物館裡坐著辦公室吹空調舒服啊。”
“再說了,你無父無母一個孤兒,在哪兒待著不是呆?你好歹也應該為我這個有父有母的考慮考慮吧。”
數著手指頭算算,他已經陪著金蠶在這個窮鄉僻壤的鬼地方呆了好幾個月了,連過年都沒回家。
遠方父母親人的召喚、一家人想要享受天倫之樂的期待,對他來說是那都是絕對不可抗拒的。
他覺得金蠶是不是也太矯情了,一晃好幾個月過去了,身子不讓碰也就算了,再這麼裝模作樣的下去,可就未免有點假清高了。
畢竟他家可是豪門!
有一家上市公司的豪門!
多少小姑娘排著隊擠破頭等著要嫁給他的豪門!
憋在這窮鄉僻壤的小地方他已經夠委屈的了他……
“哈。”金蠶直接笑了,果然夏蟲不可語冰,道不同不相為謀。
其它說什麼都好,關鍵是他居然會這樣小看三星堆這個地方。
“霍家明,既然你這麼想回去。那就請自便吧。我是不會跟你回上海去的。”
金蠶轉身拂袖而去。
她覺得自己的修養簡直已經好到登峰造極了。
就這樣敢明目張膽大不敬的,分分鐘就該被魏苗苗吞進肚子裡去。
算了,本來跟霍家明談的這個莫名其妙的戀愛,她就心不甘情不願的。
乾脆放彼此一條生路,此後她也不用再對著霍家明那副沒擔當的面孔浪費時間。
“啊?”霍家明張大了嘴,滿臉的難以置信。
他以為自己跟金蠶相處了這麼久,按照弟弟的分析,應該已經非常有把握吃定了她一個小孤女了。
可沒想到外表如此柔弱、連話都很少說的金蠶,居然還有脾氣啊。
這哪裡像是當年那個逆來順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面黃肌瘦的孤兒院小女孩啊。
這麼硬氣的提分手,連豪門都敢拒絕。這……
霍家明頓時慌了,連忙衝上前去要給金蠶賠禮道歉。
“對不起金蠶,對不起對不起。是不是我哪句話說錯了?我給你道歉,我改,對不起啊。要不然你打我兩耳光吧行不行。你就看著我陪你捱了那麼多打的份上,你就原諒我了行吧……”
金蠶往左走,霍家明在左邊攔著,金蠶要往右走,霍家明又跑到右邊攔著。
金蠶終於停下來了。
霍家明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到金蠶在問。
“霍家明,你看這是什麼?”
嗯?霍家明疑惑地伸長脖子。
看到金蠶從衣兜裡掏出一個核桃。
這是今天白芒給大家發的家裡土特產。
她把核桃放在地上。抬頭了看一眼霍家明,然後低下頭。
“啪”地一掌,核桃被拍了個稀碎,變成了一地的粉面渣子。
一陣風吹來,直接灰飛煙滅了。
“啊!”霍家明驚得向後連撤了三大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看地上的核桃粉遺蹟,又看看金蠶,臉上表情就好像見了鬼一樣。
“霍家明。我在考古隊挖坑不是白挖的。你要跟我一樣在這挖一年坑,我保證你也能徒手拍核桃。”
金蠶收回視線,再不正眼瞧霍家明一眼。
直接回宿舍吃桑樹葉子去了。
霍家明看著金蠶霸氣遠去的背影,慌得腿肚子直哆嗦,連忙掏出手機:
“啊……乾坤啊……大事不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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