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葉桑起的很早,在考古隊門口接上了三個人,一起送去機場。
除了金蠶和白芒, 第三個人是小紅。
就是跟夏舞住同一間宿舍的女生。
說是夏舞去世了,她一個人住那間屋子總覺得陰森森怪害怕的, 主動申請借調去老上海一號博物館。
加上她,剛好滿了三個名額。
葉桑便籤了字放了行。
到了機場。
小紅十分興奮, 她還從來沒坐過飛機。開心地跟葉桑道了別, 提著行李就一路進去安檢了。
白芒鼻子一酸, 眼淚往下掉。“兄弟,我真走了啊!夏舞、我跟金蠶都走了, 剩你一個人……唉。”
跟葉桑互相擁抱了一下,白芒紅著眼睛也進了安檢。
金蠶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帶著一種生無可戀一樣的風輕雲淡。
就好像葉桑第一次見到她時那樣的風輕雲淡。
她也不說話, 就默默地看著葉桑。
沒有道別, 沒有叮囑,也沒有祝福。
也不肯進安檢。
葉桑也不說話, 直到手機定好的提醒鬧鐘響起。他才把那個小小的行李箱遞進她手裡。
“走吧。”
沉默了一陣,金蠶抬了抬頭。“你先走。”
又是一陣沉默。
“一起走。”葉桑垂了垂睫毛。
“好。”金蠶開始數數。
“一。”
“二。”
“三。”她轉過去了。
她知道,葉桑沒動。
咬住嘴唇。她進了安檢的閘口。
沒回頭。
飛機起飛的那一刻,葉桑斜靠在車門上, 點燃了一顆煙。
深吸一口, 過了許久才慢慢吐出。
煙霧中,他眯了眯眼睛,抬起頭。朝飛機看了一眼。
**
飛機很快就到了上海。
出閘口聚了很多接機的人。
“金蠶, 金蠶。”老遠聽到霍家明的聲音, 高高的個子站在人群中很容易辨認。
金蠶便拉著行李箱向著那個方向走去。
“金蠶, 你這套衣服真好看真時尚。你還帶著墨鏡,我乍一看都沒敢認,還以為是哪個大明星來了呢。”
霍家明欣喜萬分地接過金蠶手裡的箱子。
“你知道嗎?連我自己也沒想到,我爸爸對咱倆的事情竟然這麼重視。他昨天才剛做了手術,今天竟然執意要親自來接你。”
金蠶一直沒說話,靜靜地聽霍家明一個人說。
“金蠶,一會兒見了我爸爸你得懂禮貌一些。畢竟我爸爸是上市公司董事長,他……架子有點大,咱們做小輩的總要尊敬些……”
這邊霍家明話音還沒落,聽到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喊她。
“金蠶小姐。”
金蠶轉過頭。年輕男人快步走上前來,“您好,我是方忠,葉總讓我來接您的。”
金蠶還沒說話,突然聽到方忠身後傳來霍乾坤的聲音。
“哎呀,哎呀哎呀,方經理,您也接人啊,這麼巧啊……哎呀,什麼大人物能勞動您的大駕,百忙之中還親自過來接機啊?”
霍乾坤諂媚地放低了姿態,過來跟方忠握手。他自從從四川回來,幾次三番登門造訪,都沒見著方忠的人影。
導致那批沒手續的文物到現在都還沒有著落。
“霍總您好。”方忠禮貌性地跟他握了握手。“我來接個貴客。您是?”
“哦。我哥那邊來個朋友。那……跟您那貴客肯定是沒法比……”
他剛要再說什麼,無意中眼睛往後一瞥,看到了霍家明。
和,霍家明身邊,光彩照人的,金蠶。
這才認出來那個比女明星還漂亮的女人,居然是金蠶。
“我這邊的貴客已經接到了。不妨礙您了。”方忠拉過金蠶的行李箱,“金蠶小姐,車已經準備好了,請這邊走。”
霍乾坤:“……”
自己口中不起眼的“我哥的朋友”居然就是方經理親自到場要接的“貴客”?!
霍乾坤當場石化了。真想狠狠扇自己兩個耳光,再往死裡踹自己兩腳。
“稍等一下。”金蠶轉頭面向霍家明。
“霍家明,麻煩轉告霍老先生一聲,今天剛下飛機,舟車勞頓不便打擾。等安頓下來,明天我會登門拜訪。”
“這……”霍家明心裡有點生氣。
爸爸不惜拖著手術未愈的病體,特意專門來接她一個四川山溝溝裡的小孤女,已經是開了天大的恩,給了她天大的臉了。
她居然這麼不識抬舉……
“哦,小事小事。既然都勞動了方經理還親自來接,那想必是葉總那邊有安排。”
“那必須跟方經理走,那邊重要。嫂子您放心,我會跟爸爸說清楚的。”
霍乾坤腦子轉的快。
孰輕孰重拿捏得一步到位。
連對金蠶的稱呼也馬上接軌了方忠,改成叫了“您”。
“那就麻煩了。”金蠶說完,轉身跟著方忠走了。
霍乾坤扁了扁嘴,終究沒敢跟上去,在這個場合跟方忠談走私文物畢竟不合時宜。畢恭畢敬之後,他訕訕地停下腳步,瞪了一眼霍家明。
“你說你,你可真沒眼力價!”他指著霍家明的鼻子開始數落……
金蠶這邊剛走了幾步,方忠手下的人已經接到了白芒和小紅。
幾個人一起出了機場大門。
“葉總交代過了,送白芒先生和小紅小姐直接去博物館,那邊宿舍已經都安排好了。”方忠轉過身對白芒和小紅說。
小紅點了點頭。
白芒也沒有異議,只是問了一句,“金蠶怎麼安排?我聽說博物館宿舍很緊張。”
“是。”方忠繼續說:
“上海這邊地方寸土寸金,所以博物館能給諸位安排宿舍已經非常難得了。”
“可惜只剩最後兩張床位,先安排給白芒先生和小紅小姐了。至於金蠶小姐,就只能委屈一下住在桑園裡了。”
金蠶用手摸了摸腕上的手鐲。
葉桑。
才過了幾個小時,她就已經開始想他了。
要是他在的話,那些麻煩的應酬就都不需要她費腦筋了。
霍家老父親不惜拖著手術病後未愈的身體,親自來接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大兒子女朋友。
別說是豪門大戶,就是小門小戶也不可能這樣重視。
為什麼呢?一定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既然她不知道緣由。提著去見霍家人的東西又沒有準備好。
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毫無準備,一上來就被霍家老爺子,主場高姿態降維審視,難免一下不能周全,變得被動。
這樣倉促的見面要不得。
所以她必須拒絕今天見面。
方忠送走了白芒和小紅,車子繼續開動去送金蠶。
“金蠶小姐,葉總說了,這輛車給您用,司機已經配好了。主要是早晚接您上下班的。當然,平時要去哪兒也都可以直接吩咐司機。”
“不用了。”金蠶直接拒絕了。
在上海和在廣漢不同。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但葉桑家世看起來很不一般。
霍家在滬上明顯也是佔了一席之地的。
但,看剛才霍乾坤連對方忠都畢恭畢敬的樣子,再聯想起當初在四川大家同桌吃飯時,霍乾坤對葉桑那副舔狗姿態……
所以她和葉桑的關係必須要撇開,免得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哪怕風言風語也不行。
不過,很明顯,葉桑既然已經這麼安排,擺明了不在乎跟她扯上關係。
“為什麼呢?”方忠不解道:“是車子不合心意嗎?葉總說您喜歡低調,我已經選了一輛最不起眼的了。”
一輛賓士SUV。
“不是。車子很好。”
“那……您是有打算想要自己學開車嗎?”方忠小心地觀察了一下金蠶的臉色才說:“葉總特意交代了,不讓您學開車。”
嗯?
金蠶抬眼。
不讓她學開車?
怎麼回事?
歪著頭想了半天,唯一跟車有關係的事件就是上次遊樂場……
嫌她卡丁車和碰碰車開的太狂野?
不至於吧……
“好。不學。”金蠶應下來。
不學……
才怪!
倒是提醒了她,的確得去考個駕照。不然天天上班下班這麼遠,她不想一直公交地鐵啊。
車子一拐,進了一條幽靜的老巷子。
一直開到頭,裡面豁然開朗。
一棟上海的老式小洋樓,三層高,不大。
但卻有一個非常非常大的院子。
已經種滿了上千棵桑樹。
院子外面掛著一塊牌子:子尤桑蠶研究所上海分部。
**
“神使大人,大根說要跟你喝點,你過來啊,我飯都做好了。”
魏苗苗給葉桑打電話。
“有酒有酒。上次咱們在度假山莊喝的那種?有,你來。”
魏苗苗放下電話,又擺弄了幾下食材。
“祭司大人說……要毛肚、牛肉、竹筍、凍豆腐……”
葉桑掛了電話,又點開金蠶的微信看了一眼。
沒有訊息。
只有方忠發來的微信。
說是都安頓好了,請他放心。
所以,他的蠶寶寶,是真的飛走了啊。就像他給她做的那個風箏一樣。
而且,第一天,就失聯了。
李大根好久都沒跟葉桑喝酒了。主要他之前行動不方便,想喝也喝不成。
不過這一年來金蠶隔三差五就來桑園呆一段時間,他也跟著受到了大祭司養魂術的滋潤。
雖然還是高位截癱,但已經有一隻胳膊能動了。
“葉桑,來。今天,不醉不歸。”李大根依舊用碗。
葉桑也是。
“上次喝酒,還是在度假山莊呢。”一碗酒下肚,李大根開始感慨。
是啊,上次喝酒,金蠶還在呢。
葉桑仰起頭,一碗酒一飲而盡。
魏苗苗忙站起來倒酒,一邊趕緊給李大根使眼色。
“哦,來吃菜。”李大根明白今天自己的任務。
媳婦再三強調了。
葉桑這幾天心情可能不太好,不能讓他一個人待著,讓李大根盡心陪幾天。
重點是:千萬不能提以前的事,尤其是容易聯想起金蠶的事。
“葉桑啊,有些事情得隨緣。你知道吧。”李大根給葉桑夾了一塊牛肉。
“當初你大根哥特喜歡村裡那個村花,但是……你知道吧,世事無常啊,有緣無分的事情也是經常有的。”
李大根也是拼了,跟葉桑真的在說掏心窩子的話了。
這村花的事,連魏苗苗都不知道。
“……你看現在,我跟你表嫂過的多幸福。所以……你得有耐心。要相信自己是個好人。哥問你,你是不是好人?”
“是啊。”葉桑夾起一塊凍豆腐。
“對嘛。你看,你都說自己是好人了。所以你要相信,上天不會虧待好人的,它……”李大根打了個酒隔。
“它肯定會給你安排個好姻緣的。”
葉桑放下空了的酒碗,“魏苗苗,還有酒嗎?”
魏苗苗起來一看,四罈子酒都已經見底了。她自己都還沒喝。
“沒了。下一罈得等兩個月了。”其實還有,但祭司大人說了,不給神使大人多喝。
葉桑點點頭,把手伸進衣兜裡。煙盒拿出來才發現,已經空了。
“有煙嗎?”他問的時候,根本沒報什麼希望。
因為李大根不抽菸。
“哦,有。”魏苗苗風一樣跑進房間,拿了兩包遞給葉桑。
“這個……管夠!”
葉桑伸手去接,忽然手指停頓了幾秒,奇怪地打量了一眼魏苗苗,然後才接了過來。
這是一個外國牌子的煙,很小眾,很難買。他這幾個月一直只抽這種。魏苗苗不可能知道。所以這煙……
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金蠶準備的。
葉桑走到外面,點上了煙。
作者有話說:
異地戀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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