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金蠶足足吃了三個小時的桑樹葉子,才勉強讓身上的黑紫色退掉。
現在回想起來,幸虧在船上從持璋青銅人像上收了些靈力。
但是當時恐怕是因為那個藥力作用。弄得她在海上解不開靈力, 在船上使不出力氣。
如今藥效過了,她還是可以隨意解開靈力的。
只不過控制整棟大樓停電幾個小時, 消耗實在很大。
她下午已經靈力虛耗到身上又出現黑紫色了,所以才特意穿了高領長袖外套, 遮住脖子和胳膊手。
好在葉桑那瓶, 桑樹葉子小團的所謂保健品幫她撐了一會兒, 不然恐怕停電停不到5點。
給自己補充完養分,金蠶便一心一意地開始等葉桑。
懷裡抱著那個羊皮風箏, 一會兒往窗外看看,一會兒又整理整理房間, 一會兒又吃上幾片桑樹葉子。
她從來沒像今天這樣期待過與他的見面。
心裡忐忑不安, 又小兔子亂跳似的抑制不住想念。
今天再見面, 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成為他的女朋友了。
葉桑的女朋友。
女朋友啊。
之後……葉太太……
金蠶無意識地勾起嘴角,把頭埋進胳膊裡。
光是想想就開心到不行。
放下手裡的羊皮風箏。
她開啟衣櫃, 挑了一件好看的連衣裙。穿上之後對著鏡子照了照。
覺得有點太隆重了。葉桑一向喜歡休閒素淨的衣服,她應該要穿的跟他搭配一點。
於是又找出牛仔褲和白T恤。
換上一看,又覺得太普通了,顯得不夠重視。
萬一葉桑穿著白襯衫來呢?
他穿白襯衫的樣子實在太性感。尤其是釦子解開, 隱約能看到他的面板, 又隱約看不到的樣子。
就是在明目張膽地誘惑她!
曾經被視為禁慾系男神的葉桑啊……
騙子!
根本就是行走的荷爾蒙!
昨晚她扯開他白襯衫的時候,就已經看穿了一切。
金蠶歪了歪頭。
要不然,自己動手做一件新裙子吧。
哎算了算了, 萬一做到一半葉桑來了, 那豈不是尷尬了。
還是……就第一次去考古隊那天穿的那件鵝黃色連衣裙吧。
還記得他站在後臺盯著她, 唇邊帶著笑意的模樣。
那時候她還不成熟,欣賞水平還只停留在古蜀系,霍家明那種長相上,沒覺得葉桑好看到哪去。
可……現在再一回想,自己當初真是患了眼疾,葉桑這麼好看的男人她居然都沒放在眼裡。
葉桑長得可真好看啊。
今天一定要看個夠。
把他摁在床上看。再趁他睡著了摸摸他的臉。
摸上一晚上。
反正她也可以不用睡覺。
金蠶臉上一紅,覺得自己最近這一年來似乎是學壞了。
轉念一想,學壞了也是跟葉桑學壞的。
他要負責就對了!
金蠶帶著點沒心沒肺的輕輕笑起來。
看看時間,已經9點多了。
葉桑還沒來,是跟雷家談退婚的事情不順利嗎?
都是她不好,都是因為她一直拿不定主意才害葉桑這麼被動。
族人的事她想過了。
既然上海也有族人出沒的跡象,當初夏舞的爸爸又是打算逃往上海的,說明上海一定有線索。
在上海,葉桑必然有法子找到些東西。
她也可以利用夏舞的“血糖儀”尋找在外的同族得到線索。
兩邊一配合,之後還是大有機會解救族人的。
不一定非要透過生靈娃完成第二道密諭,再祈求天神的方式解救族人。
所以在民政局,金蠶才清醒過來,並且果斷決定,不能跟霍家明結婚。
不能犧牲掉自己跟葉桑的幸福。
也不能害了霍家明,她明明就不愛他。嫁給她,將來兩個人都會痛苦。
最關鍵的一點是,神族的壽命都有近千年,所以意味著這種痛苦至少會持續上將近一千年。
兩個相看兩厭的人被綁在一起一千年,想想就覺得可怕。就像被鬼掐住脖子快要窒息的那種可怕……
又等了一會兒,已經10點了。
這個時候,葉桑應該會餓了吧。
不然……給他準備點吃的吧。
想到這裡,金蠶走到了一樓,開啟冰箱,找了些食材。
牛肉,竹筍,凍豆腐,幹辣椒……
鼻間輕輕哼著歌,她像個小媳婦一樣認真做起飯來。
一頓飯做完,都11點多了。
葉桑還是沒來。
金蠶抱著羊皮風箏坐在飯桌前,安靜地等著。
又過了一個小時,外面開始下雨了,打在桑樹葉子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金蠶盯著漆黑的窗外,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拿起手機,點開葉桑的微信,那裡最後一條資訊還是她發的“等你”兩個字。
金蠶給他打了電話。
電話顯示已關機。
金蠶把手撫在微信畫面,閉上眼睛,靈力翻湧。
瞬間探查到,葉桑手機裡,跟她的微信是清空狀態。
她想了想,打了一通電話給方忠。
“金蠶小姐……”那邊方忠的聲音很焦急。“葉總出事了……”
金蠶的心立刻揪了起來。
方忠說的言簡意賅。
大意就是葉桑開車撞死了人,不到一分鐘警察就出現了。
葉桑當場被警察帶走。罪名是故意殺人,因為那人身上除了撞傷之外,還有致命的刀傷。
同行的雷婷婷也證實了葉桑殺人的行為。
死的人,是霍家明。
放下電話,金蠶把羊皮風箏放在一邊。
霍家明死了……
默默地夾起一塊幹辣牛肉放進嘴裡。
葉桑殺死了霍家明……
第一反應:不可能。
幹辣牛肉還沒有嚼,就被直接吞下肚去。
第二反應:絕對不可能!
葉桑最大的特點就是穩。
他雖然偶爾看起來脾氣大,但那都是日常鬧著玩的時候。
一旦碰到正事,葉桑第一特徵是穩,第二特徵是有腦子。
殺人是不可能的,連撞到人也不可能。更別說對方是霍家明。
正在思考,金蠶接到警察的電話,讓去警察局配合調查,以霍家明的未婚妻的身份。
金蠶立刻出了門。
霍家人齊齊聚在警察局。
霍光頹然地坐在椅子上,眼中帶著點點淚光。
杜彩玲表情正嚴肅地跟警察說著什麼。
霍乾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一看到金蠶進來,立刻撲過來激動地衝她大喊:
“都是你!都是因為你!是你跟姓葉的不清不楚!是你悔婚我哥才會死的!都是你!你賠我哥的命來!警察,把她也抓起來!抓起來啊!”
他撲過來想打金蠶,被警察拉住了。
他痛苦地放聲大哭,哭的幾乎暈厥了過去。
金蠶冷靜地眼神掃過眼前一屋子的霍家人,視線落在哭到斷氣的霍乾坤身上。
似乎明白了葉桑清空跟她微信的原因。
她靈力一動,在伺服器上抹掉了微信,以及她12點多給他打過電話的痕跡。
“金蠶是嗎?”
“對。”
“麻煩配合調查。”
“好。”
金蠶跟著金蠶走進了詢問室。
這個場景並不陌生,因為夏舞死的時候也有過這樣一輪。
警察問了許多跟霍家明之間的交往的問題,金蠶一一如實回答,態度波瀾不驚。
警察:“為什麼不結婚了。”
金蠶:“民政局停電了。”
警察:“如果沒停電,你還打算跟霍家明結婚嗎?”
金蠶:“我未婚夫已經死了,這個問題還有意義嗎?”
警察:“你為什麼這麼平靜?”
金蠶:“我生來性子就是這樣冷淡。”
警察:“你跟葉桑什麼關係?”
金蠶:“考古隊同事,師徒課他是我的老師。”
警察:“有沒有不正當男女關係?”
金蠶:“這位同志,我是來配合調查的,我不是犯人。請你注意一下措辭。”
警察:“你,葉桑,霍家明,有沒有三角戀關係?”
金蠶:“沒有。如果誰說有,請他拿出證據。否則我要告他誹謗和汙衊。”
警察:“沒有三角戀關係那是你說的。你怎麼保證葉桑對你沒有特殊感情?”
金蠶:“那是你應該要問他的問題。”
警察:“難道你沒有懷疑嗎?你的同事,師徒課的老師,殺了你的未婚夫,是不是情殺?”
金蠶:“我相信警察辦案講究證據,而不是隨便靠懷疑定罪。人不是我殺的,配合調查我也做到了。是不是情殺,應該由你們警察來告訴我。”
警察皺了皺眉,沉默了一陣,又要求她講了一遍今天白天在民政局的全過程。
講完之後,警察也沒什麼要問的了。
便例行公事地詢問道:“要看一眼霍家明的遺體嗎?”
出於對於女性膽小心理的照顧,警察特意提醒了一句。
“他身上中了七刀。要看的話可能你得有點心理準備。”
金蠶拒絕了。
可見,霍家明一定不是葉桑殺的!
因為以葉桑的身手,想要殺死霍家明的話,只需要一刀就夠了。
眼下與其浪費時間去看躺在那裡的霍家明,還不如儘快抓到兇手替他報仇雪恨。
就算她不打算跟霍家明結婚了,她跟他也是朋友一場。
她很樂意替他報這個仇。
聽到金蠶拒絕了,警察就讓她離開了。
金蠶本想直接回桑園去,但總覺得剛才霍家人的反應很奇怪,於是她特意又折返回到接待室。
立刻遭到了暴風驟雨一般的辱罵。
大意是說她是個紅顏禍水,要不是因為霍家明要跟她結婚,也就不會死。
所有的過錯都是她造成的。
女人,就是禍水!尤其是她長成這樣會引男人犯罪的女人。
所有的錯,就該由她這個女人一個人來背。
她該去死。該死的是她。
金蠶沒有理會他們具體說了什麼,只細細地查看了每個人的反應。
霍光神情恍惚,一個勁的在唸著:完了,完了。吉祥物沒了。恢復原價沒了。優惠也沒了。霍氏完了。
杜彩玲潑婦上身,輪著指甲就要撓死金蠶。彷彿死的是她的親生兒子。
最誇張的還是霍乾坤。
一會兒要弄死金蠶,一會兒要曝光金蠶跟很多男人鬼混的作風問題。
一會兒又替雷婷婷辛苦等待了葉桑許多年感到不值,一會兒又說他哥是個多麼好的男人,說他哥和雷婷婷都被綠了。
情殺!絕對就是情殺!這是霍乾坤咬牙切齒捶胸頓足得出的結論。
金蠶冷笑一聲,霍家一家人像極了喝人血饅頭索要賠償金的刁民。
不過想要毆打她是絕對沒可能的。
畢竟這是在警察局。
辱罵什麼的她倒也不放在心上,反正都不是事實,也沒有任何證據。
她只是想知道,案發當時,葉桑和霍家明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一抬頭,看到門外跟著警察一同走過的雷婷婷。
眼睛哭到紅腫,像顆爛桃。
綴在一張,集憤怒和哀怨於一身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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