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廣漢回來, 也不過才凌晨四點。
金蠶到了醫院,跟值班護士報備了一聲,徑直走去葉桑的病房。
葉桑病房的門開著。
順著往裡看去, 發現他並沒有在睡覺,只是靜靜地站在窗戶前面。
金蠶抬手敲了敲門, 輕笑道:“白天睡多了,現在睡不著了吧。”
“倒也沒有。”葉桑轉過身來, “本來睡得正香, 忽然感覺可能要打雷下雨了。起來看看。”
對於她的突然造訪, 他似乎並沒有太多驚訝。
“是看到閃電了嗎?是我回了一趟三星堆,帶了藥靈蠱蠶回來。”金蠶走進病房。閃電是她在天上飛過的時候造成的。
葉桑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只沉默了一陣, 視線落在金蠶腰間揹著那個熟悉的青銅小籠子上,外面包覆著扎染的蠶絲繡布。
“不用費力救我了。”他把視線挪開, 搖了搖頭。“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我已經沒有關係了。”
又提這個。是覺得她太老了, 都已經老到了記不住事的程度了嗎。
“好。你保證健健康康活著, 我就跟你分手。”
金蠶不想跟他吵架。
許多事情顯而易見,她擺明了不想分手, 明說過也哄過勸過。
既然葉桑還是這麼堅持,給的理由又那麼蹩腳,那她暫時也不想逼他。
就先把他治好,等有時間弄清楚真相了再來找他算賬!
“張嘴!”
金蠶沒什麼好臉色。手裡提著藥靈蠱蠶。
葉桑沒動。
“看來我真的是把你慣壞了。”
金蠶眼中紫光一閃, 葉桑瞬間遭到電擊, 他連忙用手撐在床頭處,才勉強沒有摔在地上。
趁著連喉嚨的肌肉也放鬆下來了的機會,金蠶迫使他服下了藥靈蠱蠶。
隨後才停下了電擊。
整個過程簡單粗暴, 半點都沒有手下留情。
“金蠶, 你這樣一年一年浪費力氣救我, 沒用的。”乾嘔了一陣,葉桑抬起頭緩緩說道。
“對。沒用。”金蠶把青銅籠子整理好,她大概能猜到他想說什麼。“你不會因為我救了你,就回心轉意跟我再續前緣。但是……”
她轉過身,手中抽出閃電索,把葉桑丟在床上。
“分不分手是你的事。救不救你,是我的事。”
眼看全部都安置妥當了,金蠶向門外走去。
“金蠶。”背後傳來葉桑的聲音。
“別再來了。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他的聲音依然低沉如舊,但此時聽來,卻分外的堅定,絕情。且,刺耳。
“呵。”金蠶輕笑一聲。繼續往外走。
“叮咚”一聲,葉桑的手機響了一聲。
一條通知安靜地躺在螢幕上。
【金蠶轉給您的30萬元,已經到賬。】
**
第二天,太陽依舊升起。
金蠶照舊正常上班。
一進博物館,就看到杜雨澤,正坐在唐代黃金樹的展櫃前面作畫,神情十分專注。
這個時候,博物館剛剛開門,根本就還沒什麼遊客。
金蠶不想多事,並沒有上前去打招呼,直接往員工區走去。
“金蠶。”倒是杜雨澤,老遠看到了她,先喊了一聲。
“杜先生。”金蠶走了過去。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形成了某種記憶習慣。
面對這張臉,她根本做不到拒絕。
“他們說你好幾天都沒來上班,也沒請假。你沒出什麼事吧。”看到金蠶走過來,杜雨澤連忙站起身,關切地打量著她。
還向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他動作過於著急,虛弱的步伐在慌亂中腳下一勾,撞倒了畫架,手裡一亂,又失手打翻了旁邊的顏料。
眼看那些顏料就要潑濺出來,金蠶眼中紫光一亮,但毫秒之間,又熄滅掉了。
“嘩啦”、“噗通”幾聲,一系列物品與地面的碰撞之後,五顏六色的顏料在地上散落出彩虹一樣的圖案。
“哎呀,這……”杜雨澤慌忙俯身下去,打算收拾,卻不料腳下一滑,“咕咚”一聲,整個人直接摔在了地上。
胸口的位置最先著地。
摔得不輕,還很有些狼狽。
但即便這樣,金蠶依舊沒有出手。
大庭廣眾之下,她可不打算把自己身負異能的事情暴露出來。尤其是,杜雨澤很可能還是壞人。
但出於人道,她還是快步跑了過去,伸手把杜雨澤扶起來。
“杜先生,你沒事吧。”
“我……”杜雨澤臉上掛了染料的顏色,在慘白的面板上格外醒目。“好像動不了了……”
“哪裡動不了了?”金蠶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覺得應該不至於吧……
“送我……送我去醫院……”杜雨澤表情看上去顯得十分痛苦,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你等一下,我讓男同事過來送你。”說著,金蠶就要起身去找白芒。
“不。”杜雨澤一把拉住金蠶的胳膊,“麻煩金蠶小姐送我一下。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這句話倒是成功引起了金蠶的注意。
倒是想聽聽,被她列入“疑似壞人”名單的人,要跟她說什麼。
金蠶拿起手機,叫了輛計程車。
“金蠶小姐……我的車,就在外面停著,你可以,開我的車。”
說著,杜雨澤遞過來一把車鑰匙。
金蠶看了一眼,世界頂級跑車布加迪威龍。
“我不會開車。”她把鑰匙推了回去。“你還能走到門口嗎?不能的話,我可以叫我的男同事……”
話還沒說完,就立刻被杜雨澤打斷了。“可以……我可以的。”
“那走吧。”金蠶走到前臺交代了一下,然後就扶著杜雨澤出門去了。
到了醫院一檢查,說是摔斷了肋骨。
“不會吧。”金蠶嚇了一跳。這麼誇張。
不就是腳上踩到顏料滑倒摔了一跤嗎?她看著那一下子也不嚴重啊。比葉桑平時跟人打鬥時受的傷輕多了。
居然就……肋骨斷了。
瓷娃娃嗎?
壞人……是個瓷娃娃……?
金蠶有點懵。
盯著手裡的一大堆繳費單據,金蠶還沉浸在難以置信和豈有此理當中。
“金蠶小姐,給。”杜雨澤遞過來一張黑卡,“密碼是6個8。”他虛弱地靠在椅子上,用眼神示意她去繳費。
“行吧。”金蠶轉身下樓。
辦完之後一回來,看到杜雨澤已經坐在了輪椅上。
“家屬,家屬,推他去做個採血。醫生說一會兒手術。”護士又開了一堆單據,一股腦塞進金蠶手裡。
“這……我不是家……”金蠶正解釋,忽然莫名感到身後冒涼風。
回頭一看,葉桑正站在她身後樓梯口的位置。旁邊站著方忠。
“葉桑。”
她看到,葉桑已經沒再穿病號服了,而是換了一套阿瑪尼的灰色休閒套裝。
金蠶目露喜色,“是打算出院了嗎?”能出院的話,是不是說明,昨晚的藥靈蠱蠶起作用了。
葉桑冷冷地看了一眼輪椅上的杜雨澤,又抬起睫毛,瞥了金蠶一眼。
全程一句話都沒說,如同王之蔑視一般的俯瞰之後,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了。
金蠶咬了咬嘴唇,捏緊了手指。
不是……又誤會了吧……
要不要追過去解釋一下。都怪剛才護士亂說什麼家屬不家屬的。
這樣想著,金蠶已經邁出去一隻腳了。
“家屬你快點,病人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必須馬上動手術!”護士那邊又催。
“……哦,來了。”
金蠶只好把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推起輪椅往採血室方向走。
路過樓梯口的位置時,輪椅上的杜雨澤慢慢抬起眼,陰鷙地衝葉桑離開的方向掃了一眼。
杜雨澤去做手術的功夫。
金蠶又一次利用那臺故障了的列印化驗報告的機器,調出了葉桑的出院資料。
--癌症病情得到有效控制。批准出院居家治療。
果然。
就說嘛。傳承就算再不靠譜,也不至於在治病的事情上都出現紕漏。
金蠶鬆了一口氣。
回到手術室門口,她坐在椅子上。
杜雨澤不是抓神族的壞人嗎?
他們抓神族不是拿來吃的嗎?
吃了神族,不是身康體健百病全消嗎?
可是為什麼這個杜雨澤……看起來身體如此虛弱?
好像一陣風來了都能把他吹倒了似的。
這還不算,隨便滑一跤還能摔斷肋骨。吃了神族不能強化骨骼嗎?
對比夏舞那樣的體態輕盈,像小鹿一樣反應迅速的……壞人。
這個杜雨澤差的也太多了吧。
難道……他不是壞人?
他只是,碰巧穿了黑風衣帶了黑口罩?
想到這裡,金蠶左右看了看。
眼見四下無人,她動用靈力,開始從戶外各種攝像頭當中,尋找杜雨澤的生活日常。
攝像頭裡大概能看到前後2年的資料。
根據這些畫面顯示:
杜雨澤家住在郊區的一座很大的別墅中。他平時很少出門。但凡出門,就一定是黑風衣黑口罩的裝扮。
開著一輛黑色布加迪威龍。
“郵輪之夜”的那晚,他前後三天都沒有出過門。
而出門的時候,步履看上去也是十分虛弱的。每走一段路,就會停下咳嗽幾聲。
這個畫面不禁令金蠶想起了自己還沒有找回靈力的那些年。因為心口處有傷,所以幹活稍微時間一長,就得捂著心口緩解一會兒。
不免對杜雨澤多了幾分感同身受的同情。
繼續去看攝像頭拍到的影片,發現偶爾會有畫家打扮的各種男人來看望杜雨澤,手裡會提著些水果糕點之類的。
走出來的時候,那些人手裡,有時會拿上一幅油畫。
平日裡只有管家保姆進出這座別墅,看上去人數還很不少。
只是,在這2年時間裡,從沒有見到杜雨澤的父母出現過。
也從沒有見過有女人出入過。
難道……錯怪他了?
人家只是恰巧喜歡穿黑色風衣戴黑色口罩。
金蠶開始反省:僅憑穿衣打扮這一點,就判斷他是抓捕神族的壞人,是不是有些太過武斷了?
至於芙蓉……
萬一人家年輕的時候,跟葉桑的姐姐就是有過一筆風流糊塗賬呢。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再說長得像夏子尤這件事。
萬一就是巧合呢?
除了這一件巧合之外,其他事情上,杜雨澤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妥。
所以……
不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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