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蠶回到豐玥的時候, 情況已經非常嚴重了。
豐玥的股票一路狂跌，像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一般，已經在跌停板的邊緣。
“祭司大人, 今天恐怕是守不住了。”財務總監一個勁兒地用手絹擦汗。“第二支未知的勢力突然參與進來打壓股價。唉……”
眼看著資產瞬間縮水了9%，說不心疼是假的。
但金蠶還是穩住了。面色如常, 安慰財務總監說：
“沒關係。盡力而為就是了。真的守不住也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畢竟反向收購這個決定是我做的。”
她的姿態相當穩健，言語間傳遞出一股強勢, 瞬間安定住了軍心。
她一早就想好了。
錢, 沒有了還能再想辦法賺回來。
再難再心疼, 也總不至於像當初守鳳凰島那樣，到了族人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嚴重威脅的地步。連洛泠風和玥玥都保不住。
神族的原則, 畢竟是以人為本。
只要人還好好活著，其它的身外之物, 就算全沒了她也能受得住。
“祭司大人, 你看。”
財務總監忽然驚喜地指著投影螢幕大聲喊起來。“有人在幫我們。”
金蠶循聲看去, 螢幕上豐玥的股價突然被拉高了一小節。
但持續了僅僅不到5分鐘。
隨之而來的一瀉千里明晃晃地展示了什麼叫做強弩之末。
“啊……這，什麼仇什麼怨！”財務總監氣的直拍桌子。“做空的勢力太強大了, 根本就是要搞死豐玥的節奏。”
金蠶收回視線，在辦公室裡來回走了兩圈，拿起手機，給魏苗苗打了電話。
“魏苗苗, 桑園賬上有多少錢？”
“祭司大人是要救豐玥嗎？”魏苗苗焦急的聲音傳過來, “我剛才入場2個億想要幫一下，可是一瞬間就被拉下去了。”
原來剛才曇花一現的，上漲的那一小節是魏苗苗救的。
“應該還有6個億吧。”金蠶記得上個月她才看過桑園的賬。
“將近7個億。”
“全都放進來救豐玥。”金蠶毫不遲疑地說。
此時此刻, 她要救豐玥的決心正如同破土的竹筍一般蘊含著一往無前的力量, 順著電話傳遞給了守在三星堆的魏苗苗。
“好。”魏苗苗也不廢話, 只一個字就掛了電話。
沒過多久，豐玥的股價肉眼可見地被拉了起來。
“……起來了起來了……希望能暫時唬住對方。如果，今天收盤的時候能維持住這個位置，明天就有希望了，到時候美國那邊會有更多資金參與進來。”
財務總監摘下眼鏡，用手絹擦了擦眼睛。
再戴上時，他瞳孔驟然一縮，一時間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一條銳利的斜線傾下，豐玥的股票—
跌停板了。
“完了……完了……”財務總監喃喃地說，“跌停了。二十多個億投進去，連個水花都沒有……就這樣跌停了。”
金蠶看著大螢幕，把手撫在下巴上。“就是說，哪怕今天銀行貸款融資的46個億下來，也是無濟於事的對嗎？”
“不夠。”財務總監悲壯地搖了搖頭。“沒有上百億資金的投入，根本救不起來。到底是誰，想要了豐玥的命。祭司大人，這絕對不是那十六家中小企業能做得到的。”
一旁的武靈輕輕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金蠶，“祭司大人，您看，還救嗎？”
“救。”金蠶輕輕吐出一個字。
洛泠風創下的家業，決不能隨便輕易放棄。
金蠶靜靜想了一會兒，拿起包出門去了。
她打算再去找找雷婷婷或者行長，看看有沒有別的辦法儘快讓資金落實到位。
轉了一大圈，雷婷婷不接電話。行長不在。
金蠶咬了咬牙，回了桑園，用檔案袋裝起一沓東西，轉頭去了一間私人借貸公司。
“你這個數額太大了，我們做不了。”
一連跑了幾家規模比較大的私人借貸公司，回答都一樣。
無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金蠶已經連規模小、風險高的二類私人借貸公司也不得不考慮上了。
比如眼前的這家，地處偏僻，室內裝修相當一般，但意外的並沒有直接拒絕。
“集團公司、股票、房產，全部這些加起來，市值128個億。”清算完畢之後，借貸公司的業務員已經驚出了一身汗。
“您這個數額太過龐大，我們公司做不了……”
跟其它私人借貸公司說的一樣。
“最多能借出來多少？”金蠶頓了頓，加了一句，“我今天就要。”
“三、三個億……”連說一說都哆嗦，業務員還從來沒有經手過這麼大筆業務。
“不夠。”金蠶想了想又問，“三天內湊到也可以，最多能有多少？”
“這個……”業務員實在做不了主，“要不……您跟老闆直接談吧。”
業務員帶著金蠶進了老闆辦公室。
老闆很年輕，個子不高，黑瘦黑瘦的，穿著一套名貴的西裝，眼睛不大卻精明有神。
一邊抬著眼睛看金蠶，一邊晃著腳漫不經心地翻著檔案袋裡的東西。
光房產證就有幾十本。
翻得他胳膊直酸。他還自己按摩了一下。流裡流氣地說：
“業務員說市值128個億，但我肯定是不會給你這麼多的。”他合上一本又翻開另一本。“我最多給你一半，60個億哈。”
60個億是遠遠不夠的。
金蠶猶豫了再三，從包裡拿出最後兩套材料，放在老闆面前。
“我要100個億。前提是你能在三天之內湊齊。”
“還有啊？”老闆歪著嘴笑笑，歪在椅子上，很社會地用手指指業務員，“來，你把這兩個也算進去，看看市值多少了。”
業務員拿起其中一個小紅本念道：“四川子尤桑蠶養殖基地股票，上海子尤桑蠶養殖基地房產……”
“等會等會……”老闆皺了皺眉頭，眨巴著眼睛伸手阻止道，“你再說一遍。”
業務員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趕忙重新翻看了一下，確定沒有問題了才重複道：“四川子尤桑蠶養殖基地股票，上海子尤桑蠶養殖基地房產……”
“停停停。”他沒什麼耐心地喝住了業務員。抬起頭，眼中精光一閃，上上下下打量著金蠶。“嘶……”
他一瞬不眨地頓住了。
金蠶看到對方臉上出現了為難的表情。
“是辦不了嗎？”
本來她就沒報什麼希望。
看看時間，還沒到3點。或許，應該還有機會可以再多問幾家。
她有些沮喪，伸手想要拿回那些證件。
“不不不不不……”老闆伸出手，坐在椅子上斜眯著眼睛盯著金蠶看了又看。然後皺起眉頭抿住嘴巴，連點了三下頭。
“你等會。”他像是有了主意，又像是沒了主意似的左右看了兩圈，然後說：“你你你，你先坐。那個誰。”他伸手一指業務員，“給給給上茶！”
金蠶沒看懂。
她也走了好幾家借貸公司了，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沒見哪家還留她坐下喝茶的。
莫非有詐？她警惕性上來了。
“那個，你等會。”老闆站起來，拿著手機，一邊往外走一邊回頭指著業務員說：“你，你接待一下。我出去打個電話。”
“不用麻煩了……”要是沒錢借給她，她就打算走了。
再去下一家碰碰運氣，或者乾脆拆開，每一家抵押一點分開借，湊一湊好像也不是不行。
老闆快步走到一間遠處的會議室，看清楚了四下無人，這才推門進去。
給手機上一個神秘號碼打了電話。
“喂，哥。”他用手捂著聽筒小聲說：
“真有人來抵押四川和上海的桑園。對，是本人。漂亮，特漂亮。啊？借？借……借多少啊？要多少給多少？！哥……哦行行行，不問不問。好好好，那今天先給她拿128？行。明白！”
放下手機，他晃晃腦袋，長出了一口氣。“唔，乖乖啊。我哥真TM有錢……”
清了清嗓子，他又低頭把衣服理了理，這才回辦公室去。
“那個，咳咳。”他直了直腰，笑著說：“您稍等一下，您要借的128個億，30分鐘之內到賬。”
嗯？不是在開玩笑吧。老闆出去打個電話的功夫，態度轉變也太快了點。
金蠶重新審視了一下這間辦公室。
這樣樸素的裝修，搭配著這樣社會氣息濃重的老闆，實在很像個不正規的流氓公司，真能借出128個億？
“您放心。我們的所有手續都是正規的。”老闆伸手指了指業務員，“你，去把總監叫來，親自給辦手續。”
直到跟著那位所謂的總監走出老闆辦公室，金蠶都還在半信半疑。
就這小流氓打打鬧鬧似的小公司，立刻就能拿出128個億？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她給法務部總監打了電話，讓他馬上過來一趟。
在法務部總監紅外線掃射一樣的嚴格檢查之下，合同居然毫無問題。
等待的過程中，金蠶回憶了一下剛才見那老闆時的情形。
說不出哪裡不對……但是，肯定是哪裡不對……
老闆，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好了，可以簽字。”法務部總監反覆檢查過三次才終於點了頭。
合同文書居然一個字都不用改。他也是震驚了。
金蠶這邊剛簽完字，那邊兜裡的手機響了。
裡面傳來豐玥財務總監雀躍的聲音：“祭司大人，128個億，128個億到賬了！再加上洛先生美國公司拆借過來的2億美金，豐玥應該有救了！”
掛了電話，金蠶長出了一口氣。
從借貸公司出門的時候，金蠶疑惑地回頭又看了一眼。這樣小規模的一間公司，居然比最大的那家還有實力。
剛好看到老闆親自出來詢問的背影。
這個背影……看著眼熟……
好像是……
哦對。她終於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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